未若茑萝——color
color  发于:2011年07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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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问题不大。”

“我记性可好了,简直是过目不忘。”丽丽今天真是兴奋极了,一扫先前的扭捏,紧盯着叶风美丽的侧脸。

“那就快点开始,早点结束。”郑青阳不耐烦地说,狠狠地瞪着一副花痴相的丽丽。

一大盆异常茂盛的吊兰悬在屋子正中央,翠绿欲滴的细长枝叶和雪白的气根长长地从四周披拂下来,轻风吹过。

扬起的柔软枝叶,轻轻地擦过高岚的头发。高岚没想到在这里,又看到了养护得如此精心的吊兰,就象以前姐姐

养的一样,这样一盆生机盎然的植物,使得整个屋里充满了一种祥和的美,一种对于日常的生活的近于感激的满

足。曾几何时,这也就是他们姐弟的生活,宁静而充实,贫困而欢乐。而现在一切都已成为过去,他将要一个人

怀着创深痛剧的心,在茫茫人海中孤独地过活。

高岚的心中一抽,想到将来的日子,不禁黯然神伤。他勉强按下心思,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

急是要揪出杀害姐姐的凶手。缓缓抬起头来,环视着布置得简单高雅的房间,四壁挂满了美丽的风景画;窗前的

大画架上,架着一幅画了一半的风景;再转过来,他对上了雷小鹏关切的眼神,想起他誓言般的保证,不知怎的

,心里涌出了一股暖意。

丽丽一边回忆一边磕磕巴巴地描述着,叶风安静地听着,随着她的形容,迅速地在纸上勾出一个男人的轮廓。

“嗯,就是这样的,长方脸…下巴再尖一点…鼻子,鼻子不是这样的…嗯,鼻梁有点高了…对,他是高鼻梁,可

是鼻梁很薄的感觉…”丽丽说着说着越来越靠近叶风,从他的肩上去看纸上逐渐明朗的脸部细节。

雷小鹏发现了郑青阳盯着丽丽的喷火般的眼神,只好苦笑着打岔:“郑老师,你的足球学校什么时候能建好?”

“明年。”

“明年能赶上夏季招生吗?”

“预计是这样的。”郑青阳多一个字也不愿说。

丽丽还在伸长脖子看叶风画,头发落到了叶风的肩膀上。郑青阳把猫往地上一扔,刚要发火,叶风适时抬头,秀

丽的双眉微微一皱,轻轻推开丽丽,“抱歉。”

“啊,没事,叶老师,你的手真漂亮。”

叶风完全漠然:“能说说他的神情吗?”

“神气啊…让我想想?”

郑青阳颓然坐下,伸手去捞猫,花花儿早已跳上宽大的窗台,团成一团,睡在秋日的暖阳里。

高岚和雷小鹏对看一眼,雷小鹏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两个坐在磨盘茶几的对面,看不见叶风的画的进展。高岚

十分着急,感到指尖发冷,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赢得姐姐的芳心,他想着要看又怕看见,心情矛盾异常。随

着这个人渐渐从一个可能的推测,一个隐约的影子,变成一个具体的存在,有了实质的面貌,而且在将来会成为

一个真实的人物,高岚越来越愤恨,而且失落,他总是夜不能寐,想不通为什么姐姐要对他隐瞒,什么样的恋情

竟然凌架在姐弟深情之上,他不想、但总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四十分钟后,叶风终于画完了,高岚和雷小鹏立即凑过来,雷小鹏问丽丽:“就是这个人吗?”

“对,就是他,一点不错。天哪,叶老师,你太棒了。”

郑青阳不感兴趣地瞄了一眼,对着雷小鹏摇头,“没见过。”就转脸去与叶风走到一边说话,语气极尽温柔。

纸上出现的是一个近四十岁的中年男人,有一张称得上是曾经英俊的脸,盛气凌人的神情。但就象丽丽说的,并

无令人印象深刻的特征。

高岚看看雷小鹏,雷小鹏沉思地皱着眉,见状摇摇头,“不认识。”

高岚失望地咬着嘴唇,雷小鹏安慰说,“有人就好办了,我们可以复印这张图,总有人能认出他的。”

雷小鹏请客,四个人加上丽丽去吃了一顿饭。这顿饭只有丽丽特别的开心,又吃又喝,还不停地说来说去,郑青

阳和叶风自成一体,看也不看丽丽一眼;高岚和雷小鹏各有心思,但还是勉强应付她。

高岚发现,郑青阳和叶风都待人冷淡,只不过叶风的泠淡是天性如此,郑青阳的冷淡却是因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

放在叶风身上,眼里全没有其它人存在。高岚纵然单纯,却并不迟钝,饶是满腹心思,也不禁多看他们一眼。雷

小鹏看在眼里,意味深长地暗自笑了。

回到工大已经很晚了,雷父正在厨房煮咖啡,见二人走进来便只问高岚:“要不要也来一杯?”

高岚尚未回答,雷小鹏就先抢着抱怨,“怎么不问我?”

“你那个档次只配喝可乐,问你干吗。”雷父不屑地说。

高岚连忙拦着快吵起来的二人,“谢谢伯父,我喝不惯咖啡,还是喝茶吧。”

雷小鹏得意地冲雷父一笑,把手里卷着的画象放在餐桌上,动手去泡茶。

“这是什么?”雷父端着咖啡刚要走,又停住问道。

高岚打开画象,对雷父说了情况。雷父扫了一眼,“嗯,倒有点我们市长大人的德性样儿。”

“咦,”雷小鹏说,“我刚才也这么觉得。”

“是吗?难得我们意见一致呢,再去问问你妈妈,要是她也这么说,我明天就去买鞭炮庆祝。”雷父悠闲地说。

“庆祝什么?”雷小鹏莫名其妙。

“太阳从西边出来,世界大同啊。”雷父现出一个雷家招牌式的皮笑肉不笑。

“哼。”虽然如此,雷小鹏还是去问雷母,果然她也给了个肯定的答复。

“会是市长吗?”高岚问道。

“不可能的啦,我们这位市长有名的清廉正直,又是道貌岸然的清教徒。再说,你姐姐又怎么有缘认识市长呢。

高岚心情沉重地低头喝茶,他自己也知道推测荒谬。

“别担心,现在有了这张画像,我们可以按图索骥了,总比一开始的无从下手好多了。”雷小鹏安慰高岚。“还

有,他即然就是你姐姐的男朋友,我想他们总有一个认识的途径,我打算明天去队里,要求改变侦破方向,从你

姐姐的生活圈子入手,调查所有她认识的人,所有她可能接触过的人,这样肯定会有收获的。”

“还有房子呢?”

雷小鹏大手撑着下巴,“房子的事比较难办,只有一把钥匙,实在是不好查。先放一放吧,找到人也就找到了房

子。”

高岚也只能同意。

“放松一点,别对自己这么严厉。”雷小鹏不知道高岚原来是什么样子,可他就是看不得高岚现在苍白消瘦,明

明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断却仍然勉强撑着自己的样子。

“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姐姐这么不信任?”高岚捧着茶杯,脸上的表情既恍惚又悲哀。

“为什么这么说?”雷小鹏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在餐桌边坐下。

雷家的餐桌上,花瓶里换成了枫叶和谷穗的干花,加上一大把的芒草,桌布椅套换成了暖棕色的格子,细巧的藤

编灯罩低低地吊下来,围住一股浓浓的秋的气氛。窗外,风呼啸着,听得见落叶敲在玻璃上的叹息。

“我原来以为我们姐弟骨肉连心,互相之间绝对透明,毫无隐瞒,这次出了事才知道,原来我这么不堪信任,姐

姐有这么多的事都不让我知道。”

雷小鹏一点也不喜欢他这种自怨自恨的模样:“高岚,你想哪去了,这跟你姐姐对你信不信任毫无关系吧,也许

你姐姐只是不想让你分心,你现在在上学,学业负担沉重。”

“说到上学也是的,姐姐比我聪明,却只能为了我放弃上大学早早工作;而我明明大学毕业了,却为了自己的兴

趣和导师的希望又念了研究生,不仅没能报答姐姐,而且还要姐姐继续为我付出。我真是太不知好歹了,难怪姐

姐不信任我。”高岚说着说着潸然泪下。

“别这样别这样,”雷小鹏连忙把桌上的面巾纸盒推过去,“你完全弄错了,我这次调查了很多与姐姐有联系的

人,大家都说,你是你姐姐的骄傲,你姐姐提起你总是非常非常的自豪,她以你为荣。”

“我辜负了她的希望,”高岚擦干眼泪,仍然固执已见,“其实姐姐不知道,我念书是因为我只会念书,我只能

呆在学校和实验室里,出了校门我就会害怕,我不敢面对人群,想到要和人打交道我就会全身紧张。”

“那也只是个性上的特点罢了,我们谁没有自己不擅长的事呢,象我,我就是坐不住的性格。我也算是出生在书

香门第吧,我爷爷奶奶也是教师,其它有堂弟表妹也大都在文教部门工作,偏我是个不肖子,从小就是皮得无法

无天,爷爷说我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雷小鹏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忍不住自嘲地笑。“你不好奇我为什么

没有继承家业吗?”

“我也在想呢。”高岚老实地说。

雷小鹏马上接过去,话题转移了,他心里一阵轻松:“其实我们家是最讲究民主的,我爸妈对我的教育相当放手

,我们是父母子女的关系,也是平等的朋友。你现在也许还不太了解,以后时间长了你就会知道了。”

高岚听着,心里不知怎么一动,雷小鹏的口气活象他将要在雷家一直住下去似的,为了掩饰,他赶快回答:“就

是,我刚看见雷伯父和伯母分居还以为……”说完又觉得唐突,不禁红了脸。

“啊,那个啊,”雷小鹏不以为意,一口喝干了茶,“我父母关系很好,可以说是相亲相爱,只是从我记事起,

两人就从不同床共枕。小时候家里房子小,两人是分床睡,后来房子大了,就各有自己的房间,互不打扰。他们

一直是特立独行的。”

“你也是。”高岚衷心地说。

“我吗,我一直是我妈妈讲课时举的遗传变异的例子。哈哈。”雷小鹏站起来,“来吧,看看电视,放轻松,别

老是憋着自己。”雷小鹏硬把高岚拖到客厅。

雷家父母都关着房门在工作,客厅里,一台背投影的大屏幕电视,关了声音,正闪着无声的光影。

“你喜欢看什么?”雷小鹏拿着遥控器,一个台一个台地在扫描。

“无所谓的,我一般不看电视。没有电视,也没有时间。”高岚解释说,“你家里有一台十四寸的小电视,是你

上学时得的奖品。是不是?”

“你连这都调查清楚了?”高岚大为惊讶。

“我对你的了解要比你认为的深得多。”雷小鹏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

高岚有一丝说不清的感觉,这不同于由于姐姐的美色或他的优秀而投给他的重视,纯粹是由于雷小鹏,由于他竟

然会这么的关注自己而产生的一丝悸动。

“不过,”雷小鹏玩笑地又说,“看样子还是不够深,我还是不知道你爱看什么类型的电视节目。”

“我吗?”高岚想了一下,也玩笑地说,“我爱看广告。”

“啊?我可没想到你会有这么个爱好。”

“是啊,姐姐和我都爱看广告。有很多东西我们买不起,我们非常节约,买东西只到农贸街的批发市场,从来不

到大超市去,姐姐在菜市场的小摊上买削价的花布自己做衣服,我们买菜也是在下午买,因为那时最便宜。放假

时我陪姐姐逛街,一家一家的精品廊专卖店都摆出一副高傲的架子,上面的价格都是我们从来不敢想象的,有时

姐姐为了要看一件衣服的样式而要服务小姐们拿来看看,那些丑人多作怪的小姐们鼻子能翘到天上,见了我的天

生美貌的姐姐更是因为嫉妒而刁难不已。可是看广告上,那些生产厂商们通过广告挖空心思花样百出地讨好我们

,劝诱我们,又是唱又是跳又是夸又是赞的,就觉得心情很好,在某种程度上觉得满足。”

雷小鹏虽然并不是养尊处优地长大的,可是也没有经过这样锱铢必较的日子,听了高岚平平淡淡的话,竟觉得莫

名的心疼。雷母正好走出来,听见这番话,笑笑说道:“好个有志气的孩子,小鹏你能及人家一半吗?”

雷小鹏气急败坏地说:“我在这个家真是混不下去了,老娘,我不是遗传变异,我压根就是在医院抱错了。”

“要是在医院抱错了就不该叫我老娘。”雷母还是那冷冷的口吻,雷小鹏一翻眼睛,往后便倒。

“起来起来,”雷母揪着他的耳朵,雷小鹏连忙在沙发上坐正,“有何旨意,老娘?”

“家里的备用钥匙呢?给小岚一套,这样他也方便点。”雷母命令道。

高岚真的惶恐了,雷小鹏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对雷母说:“我是早想给,只是没…”高岚连忙打断他:

“这可不必,不必,我也用不着的,真的。一直打扰你们,真不好意思,过几天这个案子一破,我就该回学校了

。”他没看见雷小鹏在他身后冲着雷母轻轻地摇头,脸色凝重。

“别多心,高岚,老娘只是怕你来往不方便罢了,别往脑子里多想。”雷小鹏赶快周旋,不顾雷母一脸不赞成的

神色。

晚上,高岚睡下后,雷小鹏来到雷母的房间,压低了声音发火,“老娘,你少来搀和行不行,你真想把人家吓跑

啊?”

雷母取下眼镜,回过头若无其事地说:“瞧你这没出息的样,该出手时不出手,到时可别哭。”

“谁要哭了。”雷小鹏嘴硬地回道,雷母伸手揽过他,雷小鹏高大的身子跪下去,依在母亲怀里,雷母轻声问:

“为什么?连我都觉着这孩子不错,难道你……”

雷小鹏头也不抬,闷声说:“他太纯洁,还是一张白纸,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他最美的颜色。而且,我也不想

趁人之危。”

“唉,可怜的孩子。”雷母轻声叹道,只有她才知道自己这个看起来粗犷狂放的孩子有一颗细腻真诚的心。

高岚和雷小鹏在医院门口停下车,走进隔壁的花店,花店的女店主迎上来,一看是熟识的顾客就笑道:“今天还

要百合吗?玫瑰也很新鲜呢。”

“只要百合。”高岚简洁地说。

女店主指挥小妹剪切包好七支百合,递给高岚,旁边雷小鹏已经把钱付了,回身拉着高岚往外走,同时对又欲争

辩的高岚淡淡地说:“这没什么,她是个好姐姐,我也应该称她姐姐。”

“谢谢。”高岚轻声道,低头端详着雪白的花束,“很配姐姐,对吗?”

“是的。”雷小鹏看过高晴的照片,是个????的女子,弯曲的蛾眉,雾一般的流盼,真象是幽谷百合,有一

股贞静安详的气质。

他看了一眼手表,对高岚说:“我就不进去了,你也别待太久,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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