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男彼男的似水流年 下——blackowing
blackowing  发于:2011年07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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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字——一份声明。”

安小姐站起来,抽出一份文件上,走到金小虎身边,礼貌的微笑着,把文件轻轻的放在他的面前。金小虎打开看

了一眼,只有一页纸,他粗粗扫了一遍,怀疑自己看错了,又认真的逐条逐条的看下来,越看眉头皱的越深,一

阵一阵的气血上涌,刚才在沙滩上听到的话——那个疯女人的怪话,陈炳耀在越洋电话里的含糊其词——全部惊

涛骇浪似的翻滚到脑海里,“隆”的一声轰然爆炸,让他腾的握紧拳头,全身心都绷得紧紧的。那份声明的大意

是声明人自愿居留在白逦园三个月,听从白逦园主人的一切吩咐,绝无怨言。并附有条款若干,时间从签字之日

起,底下是声明人的空白,似乎是狰狞的专等着金小虎落下笔去。

金小虎低着头,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白纸黑字,却是一片茫然。他拳头捏得紧紧的,几乎要把握在手里的金笔

陷进肉里去。一刹那,整个会议室里相当安静,没有一点声息。过了一会,金小虎缓缓的把手松开,从鼻子里“

哼”的冷笑一声,轻飘飘的问:“这什么意思?”他抬起头,满脸的严肃,但眼神里是愤怒的鄙夷不屑,看向隔

着谈判桌、远远的端坐在另一头的人。对方沉默着没有说话,带着一惯的冷漠表情。金小虎说:“你想玩我?嗯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轻蔑的飘忽。他的手指指了指自己。

没有回答。对方阴沉沉的看着他,完全是不言自明的态度。金小虎向窗外看了看,透过未拉紧的窗帘,看着灰暗

的天空,他冷冷的笑了笑。过了一会,他转过头来,忽然把笔向桌子狠狠一摔,腾的站起来,指着李铭冠愤怒的

吼道:“你他妈的竟然想玩我!你把老子当成什么!……”与此同时,一双强硬的胳膊从后面猛的箍住了他,死

死的把他按回座位上。金小虎知道是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李铭冠的保镖。金小虎又怒又急,挣扎了几下,没有挣开

,不甘心的坐在座位上,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怒视着会议桌的那一头。

李铭冠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维持着他一贯的优雅平静、自信稳重的风度。他走到金小虎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突然俯下身来,面对面紧盯着他的眼睛,问:“你刚才说什么?我玩你?”他的嘴角绽开一丝微笑,却没有温

情可言,完全是狠毒。他说:“对,你说的对!我就是要玩你!”

金小虎眼里几乎冒出火来,他想动,但他身后的保镖死死的把他制住在座位上。金小虎徒劳的挣扎几下,气喘吁

吁:“李铭冠,你他妈的什么东西,连什么交情都不顾,玩到我头上来!”

李铭冠说:“交情?……你不记得了?我们早就不是兄弟了……不是兄弟,我爱玩谁就玩谁!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你还只能自认倒霉,一个亏字也讲不出来……”,他伸出手,抬起金小虎的下巴,目光阴冷可怕,他低声说:

“可我谁都不想玩,就想玩你!”

金小虎皱紧眉头,迎着李铭冠的目光,注视着他的眼睛。金小虎又是震惊又是极度愤怒,以至于一时之间,什么

也说不出来。他猛的把下巴一抬,头撇到一边,狠狠的挣脱了李铭冠的手指。他的眼前出现了那份空白的声明,

接着看到李铭冠的手指移到了签名处,轻轻敲了敲。李铭冠的声音在他的头顶上响起来,轻轻的,又移到他的耳

边,却没有丝毫的感情:“只要在这里签个字,你想要的合同就到手了……”,那声音顿了一下,带上些讥讽的

意味,“三个月就是几亿的身价,比起一百万带出去一星期的名模,你做为男人,也可以说是比较划算了……”

金小虎压抑着满腔的怒气,脱口而出:“你他妈的什么意思?”其实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当然完

全明白李铭冠是什么意思,但他脑子里一团乱麻,几乎失去了应变能力。他唯一的直觉是,对方在他面前撕开了

面子,他却不能也跟着丧失尊严,在众人跟前名誉扫地!这方面,李铭冠可以不在乎,但他不行。所以他尽量使

自己平静,让自己不要冲动。但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不定,表明他内心的情绪相当激动,几乎要不受控制。

李铭冠直起腰,声音突然变得呆板到公事公办,他说:“意思很明显,你不会不懂……其实这笔生意,不一定非

要跟你们签合同。我之所以想签,只能说明我认为它能够带给我最大利益……没有最大利益的买卖,我是不会做

的……我不是善人,不会乐善好施,更不会怜悯什么人,除非我能够得到相应的回报……我需要的是,等价交换

。”

他转过身去,向自己的座位走去,一边走一边挥挥手,对自己的保镖说了一句话,让他松开金小虎。保镖依言猛

的一放手,被压制了半天的一腔怒火的金小虎一下子弹跳起来,保镖立刻又伸出手掌用力压到他肩膀上,警告他

不要轻举妄动。

直到李铭冠走到桌子的那一端,金小虎才象是恢复了理智,有了思考能力。他突然冷冷的说:“李铭冠,你真得

以为这纸声明会有法律效力吗?”

李铭冠坦然的说:“当然没有。”他回过身来,“我也不需要法律手段才可能留住一个人……可是我需要你签这

份声明,声明你是自愿的……以后我会把它镶在镜框里,放在你眼前,随时提醒你,不要后悔……我知道,你对

于事情总是比较容易后悔,口头承诺总是不算数……”,他停顿一下,“当然,你不签也可以……那么这份合同

”,他从黄先生手下抽出了合同,顺手交到了站在后面的安小姐手里,“就只能一再延期了,也或者说干脆没有

希望了……”。

接着,李铭冠走到座位上,有条不紊的坐好,重新看向金小虎,说:“怎么样?所有的条件都在这里,我可以给

你时间考虑……”,他淡淡的笑了笑,“只是时间不要太久。”

金小虎直直的盯着李铭冠的脸,他现在是狼狈至极,刚才他在与保镖挣扎时,扯皱了西服,再加上现在他的表情

,他的心思,从里到外,完全的支离破碎,不在掌握了。他点点头,说:“好……很好……”,他觉得李铭冠干

得真漂亮!真他妈的狠!如果他不在这个局里,如果他是个旁观者,恐怕都要鼓起掌来。嗯,他现在不正是忍不

住在为李铭冠叫好吗?他又环顾了李铭冠身边的其他的人,把他们的面孔扫视一遍,他们都保持着沉默,没有表

情,人人带着一副面具,也不知是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呢?还是完全的不晓内情!在金小虎眼里,他们也仿佛是

李铭冠一手策划的这个局里的帮凶。他又点着头,微微冷笑着说:“好……好……真他妈的高明!”他猛的一转

身,向门口走去,站在门口的仆人仿佛是没有得到命令,所以没有主动给他拉开门。金小虎自己伸手去拉门把手

,被旁边突然伸出的一只大手拦住了。金小虎恶狠狠的看了对方一眼,料到是那个保镖。金小虎的眼神凶狠,仿

佛在警告对方,如果再不放手,就一拳揍到脸上去。这时,远远的听到李铭冠的声音,在向保镖命令着什么。保

镖闻言,慢慢的收回手,但是脸上却带有不甘心的表情。大概刚才金小虎凶狠的眼神早已激怒了他,使他也恨不

得抽眼前这小子一顿。

没有人阻拦后,金小虎一把拉开了门,头也不回的大踏步走了出去。

金小虎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白逦园的。他几乎是铁青着脸,冲了出来。还是管家在后连呼带喊的把他的大

衣送出来,他才记得穿上大衣。他在大厅里穿大衣的当儿,看到大厅中为着傍晚的宴会都已准备好,一套套的桌

椅,闪亮的酒杯,高高悬起的水晶灯,无一不昭示这里到了晚上,将会有一场盛大的上流聚会,到时衣鬓香影,

珠光宝气,到处充满着欢声笑语。金小虎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场面印象特别深刻。直到他站在渡轮的甲板上

,他的脑子里还是那些闪亮着的水晶杯。此时海面上的风很大,渡轮上寥寥无几的几个乘客也都躲到船舱里去,

只有金小虎一个人,固执的站在湿漉漉的甲板上,手扶着拦杆。他远眺着眼前一片苍茫的灰暗,直觉得太阳穴一

阵阵突突的乱跳,胸口憋闷的难受。他全身僵硬,根本感觉不到呼啸的海风的寒冷了。他的脑子里发热,好象有

烙铁在烧。他站着想着沉默着,突然猛的用手掌狠狠的击打栏杆,“靠!王八蛋!靠!”他冲着大海怒吼,“滚

你妈的王八蛋!”大骂之后,他无力的扶着栏杆趴下,低着头,喘着粗气。他无论无何也未曾想到李铭冠竟然是

这样一个人!这样一种人!他竟然想玩他!在李铭冠眼里,他金小虎竟然成了一个女人!可以玩弄的女人!他李

铭冠倒底有没有把他当成兄弟看过?他是不是一直都在想玩他?他妈的在他眼里,倒底是把他金小虎看成什么东

西?午夜牛郞?想着就他妈的可笑,他竟然费尽的心思的来玩他!“靠!”金小虎又骂了一句,狠狠的挥手在栏

杆上打一拳,打得指节生疼。他一个堂堂男子汉,有手有脚,何至于一定要靠着出卖自尊活命?何至于一定要在

李铭冠的节制下讨生活?海阔天空,哪儿没有容身之地。他又不是完全的瘫痪,有的是力气,又年轻,只有25岁

,许多大学生毕业后踏入社会也才这个年纪。他比他们有经验,有阅历,他比他们有优势。他何必自轻自贱到要

被别人包起来?他又不是没有吃过苦,他在青阳长大,再苦再累都能忍。他就是做苦力,一日三餐也可糊口。破

产就破产,负债就负债,便是坐牢,也不是个死刑,过几年出来,也是重头开始的道理!他下了决心,转过身子

,背靠在栏杆上,深吸口气,这种恶心的合同不要也罢,换个地方,一切重头开始!他想到所有的资产抵压出去

,也许他从今以后就要靠着给别人打工,每天汗流浃背的做苦力,他心里乐意!他靠着自己的双手赚钱!他想到

了金姐,想到了陈先生,想到了以后一分一分赚着血汗钱还债……他已经有了模糊的计划,他想也许可以搬到乡

下去种田。他琢磨着金姐那么坚强,一定可以撑下去……不过,他真得会对金姐非常愧疚,又让她跟着受苦,还

有她的病情……陈先生可能会难劝服一些,但是他毕竟也是男人,大不了一开始哭天抢地一阵子,不会真得去跳

楼……以后,所有的重担,他金小虎一个人挑起来……

金小虎又重新振做起来,他的心里不再象刚才那样忙乱愤懑了,虽然还是沉重,但隐隐的又有了勃勃的干劲。他

记得金姐的话,不错,这又是人生的一道坎,当时是觉得天都塌下来,但过了就又有了一次历练。他重新面朝着

大海,远远的天空仍旧是一片浓重的墨色。金小虎眯起眼,让海风好好吹吹他过热的思绪,把他的烦恼全部吹散

,让他能够冷静下来处理将要到来将要应付的一切事情。

这个时候,他的电话响了,金小虎接听了,是陈先生。陈先生焦急的问:“怎么样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怎

么还没有给我电话啊?”金小虎说:“他们那边迟到了,说好9:00,整整推迟了两个小时,11:00才开始的。

陈先生催问说:“倒底怎么样啊?”

金小虎没有直接回答,说:“现在我在船上,正在过海,马上就要回来了……”,他接着说了一个餐厅的名字,

说:“我待会直接到那儿订个包厢,你来找我。”

陈先生说:“好……我可能要迟一点,得从医院赶过去。”

金小虎问:“今天姐怎么样?”

陈先生说:“还好……那到时我才跟你聊。”

然后两个人挂了电话。金小虎拿着电话,心里盘算了好一会儿,这时渡轮到码头了。

金小虎在餐厅里订了一间两个人的包厢,等上好酒菜之后,他一个人先独斟独饮了起来。喝了几杯酒后,身上渐

渐暖和起来,便连西服外套也脱掉了,穿着衬衫,解开了袖子。差不多半小时之后,就见陈先生带着一身的寒气

推门进来了。他一见金小虎,边脱外套,边着急的问,脸上带着笑:“怎么样?签了吧?这就算是庆功宴了?你

也太小气了吧!”

金小虎笑了笑,说:“姐夫你先别急,坐下,喝口酒,暖暖身子,慢慢说。”

陈先生是一团高兴,慌慌张张的坐下来,金小虎斟了一杯,捧给他,他接过来,一饮而尽,哈了一口气。他搓搓

手,举起筷子吃了几口菜,说:“小虎,我到现在午饭还没有吃呢!不过今天真是喜事连连,我不吃饭也高兴!

金小虎说:“你不是从医院过来吗?有什么喜事?”

陈先生说:“医生刚刚才跟我说,说是你姐的那个病,有指望了!外国的那个什么机构发布的新药,马上就可以

买到了。据说治疗效果很好,好多病例的生理机能都在慢慢恢复!”他说着说着就特别兴奋,满面通红,又让金

小虎倒酒,接着说:“医生说,有最新消息,随时通知我!我一听,就跟你姐说了,她也高兴,说了一会话,就

连午饭都忘了吃。”

金小虎跟着笑笑说:“好事。高兴。”他举起酒杯,说:“姐夫,咱们来干一杯,你为着你老婆,我为着我姐,

都是同一个人,干了这一杯,祝她早日康复!”

陈先生说:“好!”两个人碰杯后,各自一饮而尽。

陈先生放下酒杯,突然长长的叹口气,说:“小虎,你还别说,你姐这一辈子过得真不容易……”。金小虎低头

倒酒,说:“是,我知道。”陈先生说:“你姐这个人,真得是个好人……有主见,有心思,任什么事都压不弯

她……就是命不好,年轻时力争上游,临着跟了我,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又摊上这个病……真是命不好……”。

他不住的摇头叹气。

金小虎没有说话。两个人又干了一杯。陈先生一时情绪上来,又借着酒劲,接着说了下去。他的两颊的皮肤松驰

着,被酒精渲染成一片红色。他说:“小虎,我知道……你姐一开始时,看不上我……你也看不起我,你不是一

开始老叫我陈瘦猴吗?”金小虎摆摆手,说:“姐夫,你别往心里去,年小不懂事……”,陈先生笑笑说,“我

哪有往心里去?……我知道,确实,我配不上你姐……可你姐还是跟了我,我当时做梦都在乐,跟拣了个大元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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