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番外——七优
七优  发于:2011年07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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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天林信流泪的表情却深植在他的记忆里,不管他到了哪里,不管他看了多少其他的风景,就是挥之不去。

不妙,戴品非想,这真的大大不妙。

于是他约了林信出来。

月光下,堤岸上,他们一前一后的走,彼此都没有说话。

忽然戴品非停下脚步,走在他身后的林信煞不住车的撞了上来,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和林信四目相对,他的眼

睛还是那样的诱惑人,所以戴品非忍不住。

他低下头,他们接吻,而林信没有拒绝。

就那么一瞬间,戴品非知道,他这次是他*的栽了。

他和林信继续维持着原来的关系,没有退步一点,也没有进步一点。

他知道林信的心里有着其他的什么,即使他不提起,他的寂寞也泄漏一切,而讽刺的是他居然是被林信的这种寂

寞给吸引,一想到这里,戴品非就觉得很干。

有那么一次林信来,一句话也没说,就坐在那里抽烟,眼睛看着窗外发呆。

那一瞬间的画面实在太美,林信的模样太过寂寞,他刚好手边有相机,顺手就拍了下来,好笑的是林信到最后也

没有发现。

妈的,又好笑又悲哀。

悲哀的是他明明人坐在这里,林信却丝毫不在意,不在乎他这个人,不在乎他做了什么,有时候总让戴品非忍不

住想揍他一顿。

欸,你在想的那个人,有林北帅吗?

干,肯定没有,那你干嘛还那么寂寞?

林北难道会比不过他吗?难道林北不好吗?

「欸,你当林北的女人好不好?」

林北这次是认真的,干你娘,我是真的认栽了。

但是最后,林信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戴品非始终搞不懂他的意思,干,这个人简直比女人还难搞定。

这段时间,他办了休学,和那个他一点兴趣也没有的科系说了再见,然后等待当兵。

他一直都是这样,想到什么,就毫不迟疑的去做,偏偏只有林信会让他犹疑。

他多想潇洒的和林信说,干林北要去当兵了,你屁眼给林北缩紧一点,不准兵变,乖乖等林北回来。

但是到最后,他却只是说,你不要和别人做这种事。

多么软弱,多么不是他自己。

但是林信,林北就是甘愿为你这么作。

仔细回想那些时候,他们就是这样,不停的经历分离与重逢、重逢与分离。

每一次他回来,林信还是那样一个人的林信,那样寂寞的林信,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或许就是这样,戴品非想,就是这样他才会忽略了一些什么。

那是他至今仍然感觉后悔的部分。

他明明知道林信的倔强,却总是忽略他不愿意轻易展现出来的那些软弱。

他明明知道林信多么害怕孤单,最后却总是留下他一个人离开。

他记得那年冬天,来了一个冷得要死的寒流,他们很应景的跑出去飙车,忽然下起大雨,于是他们跑到骑楼下面

休息,坐在台阶上狠狠嗑着冰棒。

「林北要离开台湾了。」他那时候忽然想到,所以说。

「……那你要去哪?」林信问他。

他那时候没有多想,还在心里盘算,过一阵子等他存够了钱就把林信接到美国来玩。

所以他忽略了林信平静问话下的那些茫然。

而这些茫然,一直到他要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林信终于爆发出来。

「明天几点的班机?」林信问。

「早上八点。」

「喔。」

戴品非看他一眼,他还在抽烟,所以他低下头继续往行李箱里塞衣服。

不料行李箱却在下一瞬间被踢翻。

「***!」林信抡拳揍了过来,当时的他只觉得莫名其妙,哪里肯让他,狠狠和他扭打起来。

这一架他事后想起来,才觉得心里发酸。

那个时候的林信,到底在想什么?

当然现在的他已经是无从得知了。

他只记得到最后,他们也狠狠的作了一场爱,高潮过后,林信又开始寂寞的望着窗外。

「如果你偶尔想起我,就寄一点雪给我。」

他记得林信说,脸上带着平静到接近死亡的表情。

「……那我就当你忘了我。」

就那一刹那,戴品非忽然什么都说不出口,过多的情绪卡在喉间,他连吞咽口水都感觉困难。

「……我不会忘了你。」他最后说。

林信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后来的戴品非总忍不住想,或许那一瞬间,他就这样错过了林信的某些什么。

从此以后,每当他看见雪,他就会想起林信。

想他一个人在那个遥远的不下雪的城市,是否还是那样的寂寞。

他好想见他。

那天冬天他拍了很多张照片,拍那些雪,各式各样的雪,远的、近的,白色晶莹的六角形结晶体,照片中的它们

远比实际看见的还漂亮。

林信,林北只为你一个人拍。

我不会忘了你,我怎么可能会。

他把林信的照片夹在皮夹夹层,即使亲厚如狗肉朋友潘仔,他也不愿意让他多看。

初到美国的日子,真的很苦,干,语言不通得要命,他开始翘课,终于惹毛他老子,最后连生活费都断了,他*

的,反正他也不是那样在乎,他刚好可以四处带着他的相机流浪。

只是日子实在太穷太苦,那个时候的他总忍不住想,妈的该不会林北就要一辈子这样了吧。

每次遇到这样的低潮,他就多看一眼林信。

他还是坐在那里,自顾自的抽着烟。

就是这样没什么出息的样子,反而带给他一些勇气。

可是以后我会饿死。

那林北养你啊。

那是他对林信的承诺,妈的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让他的女人饿肚子?

于是他又这样振作起精神,继续四处兜售他的照片。

只是有些太过孤单的时候,他也会有点后悔,当初忘了和林信要一根他常抽的烟。

然后第二个冬天来临。

他把存了将近一年的存款全部都提领出来,还和潘仔再借了一些,总算买到了台湾到美国的来回机票。

那天纽约下了第一场雪。

他就站在街道上,看着白色雪花从天而降。

他摊开手掌,雪花被风一吹就四处纷飞,最后宛如羽毛在空中盘旋几圈,轻轻跌落在他的手套上面。

这样美丽的画面,他总想让林信看见。

可是林信最后还是没有来。

在包裹寄去后的两个月,林信依旧无声无息,然后戴品非开始有一点明白。

干,去你妈的林信。

然后就是第三个冬天。

他曾经给林信打了几通电话,但是林信没有接,正如他寄给他的信一样,从来就没有过回音。

你知道吗?林信,纽约又开始下雪了。

你说过你从来没有看过雪,所以林北寄了机票给你,你却不来。

干你娘,林北真的被你整死了。

戴品非记得那一天,他实在是再也忍不住了。

那是个非常非常寂静的夜里,静到几乎可以听见雪花跌落在屋顶上的轻微声音。

他忽然从被子里翻了起来,匆匆往身上披了件外套,就往街道上冲。

他把口袋里所有的零钱全部找出来,只为了打一通遥远的电话。

但是那通电话实在太过遥远,遥远到已经没有办法接通。

林信的号码变成空号,他以为是自己拨错,不死心的再拨一次、再拨一次、再拨一次……

直到所有的零钱都用完了,他还是没有听见林信的声音。

干。

他的胸口胀得很难受,过多的累积的情绪,他没有办法宣泄,只能坐在街头,他*的冷得要死,然后抽了一根又

一根的烟。

最后他冷到连手指都已经夹不住烟,脑中却还在想林信。

他还记得林信那一夜又流露出来的寂寞,他记得他忽然暴烈起来的拳头,他记得他无比平静,却近乎绝望的说,

那我就当你忘了我。

我不会忘了你。

干,林信,我怎么会忘了你?

林北从来没有忘记你,是你先忘记我。

戴品非在纽约慢慢崛起,一开始难免靠了些关系和运气,但是能够迅速的爬到今天的这种地位,他的恩师,世界

顶尖时尚摄影师鲍伯.利凡修坦也夸奖他的实力不可小觑。

他和潘仔在纽约成立了间工作室,在时尚界闯出名号,各方的邀约case不断,口袋里也有了点钱,他开始想回台

湾。

「干嘛回去?」潘仔不屑的笑,「待在这里不是很快活吗?」

「干,林北又不是你。」戴品非哼了一声。

潘仔笑了笑,装做很谅解的伸出小指在他面前甩动,「是为了这个吧你。」

戴品非狠狠抽了一口烟,也没有否认。

「靠杯,」潘仔不可思议,「你该不会真的沦陷了吧?」

戴品非对他竖起中指,耳朵却有点热。

妈的这家伙,实在吵死人。

一个礼拜以后,潘仔把一堆文件往他桌上摔。

「你干嘛?」他瞄他一眼。

「我要跟你一起去拜见嫂夫人。」潘仔这样笑着说。

于是没过多久,他们动身回台湾。

名义上是因为一堆杂七杂八的工作,但实际上到底是为了什么,戴品非自己心里当然雪亮无比。

「你还记得说过的那句话吗?」

飞机上,他这样问潘仔。

「哪句话?」潘仔一脸茫然,「我这辈子说过那么多话,你指哪句?」

妈的,就是那句啊,先爱上的人就等于先输了一半。

戴品非感觉有点别扭,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只是哼了一声:

「林北只是觉得,你他*的说得实在太对了。」

现在仔细想来,他何止输了一半,他根本输到脱裤子了,干。

没想到林信却简直从人间蒸发。

手机换了,地址也搬了,这个人真的狠得这么彻底。

戴品非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他手下的team日子也一天比一天难过。

直到失去联络的现在,他才猛然发现,他们之间的联系简直单薄得可怜,没有任何共有的朋友,甚至后来也不相

处在同一个校园,那么他和林信中间到底还有什么?

除去掉肉体上的彼此慰藉,或许他们什么都没有。

你是这样想的吗?林信,你觉得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了吗?

既然你他*的这么有种,就不要让林北找到你。

戴品非开始焦躁起来。

本来以为回来台湾,一切都比较好办,哪里想到就算同在一块这样小小的土地上,彼此还是人海相隔,令人生气

的是那个家伙居然还搞失踪。

妈的。

工作中间,戴品非越想越情绪不稳定,于是喊了休息,走出去抽烟透气。

阳台上,他懊恼的爬着头发,自己到底在干嘛,实在太不专业了。

但是他就是静不下来。

「介意借点火吗?」

忽然旁边有人很不识相的说。

他转过眼睛,本来想恶声恶气一番,却发现是刚刚被他拍摄的女model。

她里头还穿着清凉火辣的短款紧身抹胸小礼服,室外温度有些偏低,但是她仅在外头罩了件长外套,他知道是因

为他中途喊卡导致她不能换装的缘故。

想想对她也有些愧疚,戴品非虽然嫌麻烦的皱起眉头,却还是往口袋里掏打火机。

「不用找了。」

她微笑着说,咬着烟倾身过来,往他的烟屁股上一碰,是很诱人的姿势,可惜戴品非没有那个心情。

「你常用这招勾引其他男人吗?」他冷冷的问。

那一瞬间,他清楚的从她倏然瞪大的眼睛感觉到这句话对她的伤害,就连自己也发觉刚刚的失言实在太过无礼,

他更加烦躁的搔了搔头。

「抱歉,我现在很烦。」他像是解释的说。

气氛沉默得尴尬,他低低咒骂一声,转身回到摄影棚。

最近一直搞砸事情,妈的,是卡到阴还是怎样。

收工之后,戴品非的心情恶劣到极点,穷凶恶极的屎面让工作人员个个识相的主动退避三舍。

他搭乘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正往口袋里找着车钥匙,却看见有个人影站在电梯前,他停下脚步。

是那个女model,很随意的靠在柱边,手指夹着香烟,望着前方的侧脸有种难言的寂寞感,戴品非心一跳,这个

画面多像谁。

像是从眼角看见他,她转过头来,黑色的眼睛盯着他,有些倔强的表情。

「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女人。」她说。

顿时戴品非有些移不开眼。

她那样的神情太过熟悉,让他几乎就要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干,林信,你他妈就这么阴魂不散。

情绪犹如石块,和卡在他胸口的什么一撞,瞬间燃闪火花。

他哽了哽,然后说:「我知道你不是,所以我才和你道歉。」

那个女model始终没有收回目光,一直那样看着他,忽然偏过头笑笑: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不会再有下次了。」

她把烟丢在地上踩熄,没有再多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戴品非却还是没有动。

等到清脆的高跟鞋声逐渐远去,他像是沉思什么,然后缓缓的蹲了下去,捡起那根烟凑到鼻前一闻。

果然是七星的味道。

林信还是没有音讯。

明明就已经委托人去找了,为什么却还是一点讯息也没有?

那段日子戴品非越来越暴躁,即使潘仔也有些受不了。

他的烟越抽越凶,但是却无法藉由尼古丁来麻痹一点焦虑。

妈的你林信,简直要整死我。

不过就这么小小一个台北,为何我却见不到你?

干。

林北真的很想你。

他和她又见面了。

侯筱洁,有台湾第一美腿名模的美誉,声势正红,光是这个月就不晓得登上了几家大型杂志的封面。

但是他注意到她的地方,却不是这一些。

他发现她的黑色眼睛里有一些东西,倔强却寂寞,多么像林信。

明明他们是多么不同的两个人。

侯筱洁看着镜头,美丽的眼睛,美丽的笑容,看起来却那么的孤单,到底你在想什么?

林北不想知道你的那些看不透,林北只想知道你干嘛要走。

你他*的却什么也不说。

最后一张照片,侯筱洁转过头,直直望着镜头,冷淡无比的眼神。

多像是多年前楼梯间的擦身,当他第一次看见他。

戴品非有点撑不住,什么梗在胸口,简直就像那个在纽约的夜里。

林信,你已经让我懂得什么是寂寞。

收工后,阳台上,已经有人比他先一步抵达。

戴品非勾勾唇角,走到她旁边,她也转头看他,唇间叼着一根烟,曾经熟悉却渐渐陌生的烟味。

「介意给根烟吗?」他问。

她笑笑:「那你恐怕要拿酒来换。」

「……那你还在等什么?」他听见自己说。

不该这样的。

他一边这样想着,却一边灌着酒。

「你看起来心情很不好。」旁边的那个女人说。

他看她一眼,陌生的脸,你是谁?干,他喝茫了。

「能让你这样的那个人,一定很幸福。」她又接着说。

然后点了一根烟,看着他,又露出那种看起来很寂寞的笑容。

妈的,不要这样看着我。

他忽然站起来,往外面走。

街上正在下着雨,入夜的温度,比平常都冷了一些。

他站在店外,有些茫然。

明明是从小生长的城市,现在看起来却陌生得让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你不送我回去吗?」忽然有人说。

他转头看着那个人,倔强而孤单的眼睛。

不是林信,林信已经走了。

外头还在下着雨。

当踏入房间的那个瞬间,那个人忽然拉下他的脖子,他没有拒绝,他们接吻。

那个吻尝起来有陌生的气息,他想退缩,却又被隐在唇齿间的淡淡烟味所引诱,于是那还有一点东西,可以让他

催眠自己。

林信,你还抽七星吗?

你不知道,那已经变成我想你的唯一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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