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为你哭了(出书版)+番外 BY 眉如黛
  发于:2011年0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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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颤抖,可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苏陌的声音传了过来,“冯洛?”

冯洛轻轻喘了几口气,脸色有些发白,可最後还是轻笑着说:“怎麽想到打给我,你这个兔崽子……”

电话就是有这个好处──用天衣无缝的声音,掩饰内心的种种挣扎,悲哀恐惧得像要哭出来一样的眼神,和大大咧

咧的语气。

苏陌在那边说:“嗯,我在老头子家门口,进去前打个电话。何授怎麽了,手机忘带在身上了吗?打他手机没人接

,你应该跟他在一起吧。我想听听他的声音。”

冯洛的手颤抖得几乎拿不住手机,他笑着说:“是,那当然,你托我办的事情,我怎麽会──啊,你等等,我去找

他。”

冯洛说着,把手机远远地搁在一边,看着何授,低低的笑着,眼角泪水未干,慢慢双手抱膝,低低地说:“去吧,

去接吧,你说什麽都行,随你,恭喜你,有人救你了。你不要笑我,我就是没办法在他面前,告诉他我是坏人。”

何授犹豫着看了他一会,走了过去,双手拿着手机说:“苏陌。”

苏陌在那边低低笑着说:“傻瓜,过得好不好啊?”

何授眼睛红了一下,慢慢笑了出来,他说:“嗯,今天很开心。我很好──冯洛很照顾我──没事,嗯,过几天再

打给你。”

他刚说到一半,冯洛跳起来,把电话夺过去狠狠地摔到地上,冯洛看也不看那个被摔成两截的电话,疯了一样地破

口大骂道:“你什麽意思?你他妈的什麽意思?”

何授顿了一下,笑容还留在那里,来不及淡去,何授说:“我不想你走到那一步,我不想我们连後悔的机会都没有

,我不想大家难过……”

冯洛疯狂地笑着:“你他妈是在笑我,你在笑我这个样子有多丑陋是不是?”

何授愣了,然後赶紧辩解道:“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我绝不会说出去!”

冯洛摇着头,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最後红着眼睛冲上来,两只手抓着何授的领子,大声怒骂道:“你闭嘴!你闭嘴

!妈的都是情深意重啊,只有我什麽都不是──你别以为你伟大你了不起,你别以为他心里就只有你了──”

冯洛一边这样骂着,一边举起拳头想打,结果半天揍不下去,最後咬着牙拿了根皮带,把何授双手扭到背後反绑起

来。何授痛哼了一声,眼角红红的,泪水在眼睛里面转了几下,忍着忍着没掉出来,只是一个劲地说:“冯洛──

不要这样,我们都不是坏人,我也走过弯路,好不容易才,我真的……真的不想你和我一样──”

冯洛仿佛听不见一般,不耐烦地把何授用力一推,推倒在地上,何授两手无法支撑,直直摔倒在地上。冯洛根本不

理何授的痛哼,就那样疯狂的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停了下来,脸转过来,五官都是扭

曲的,冯洛低低冷笑着,红着眼睛说:“你别以为他会一直爱着你,什麽都靠不住的──你不是好不容易戒了毒吗

?要不要试试复吸啊?我看他会不会对你彻底失望。”

何授脸上的血迹一下子退得干净,颤声说:“不要!不要……冯洛……”

冯洛疯了一样低低笑着,像是失了神智一样,在屋子里翻箱倒柜了一阵,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纸包,居然是何授以前

那包,大概是苏陌让冯洛去处理掉的时候他收起来的,冯洛笑着,翻出一个装酱油的小碟子,将那包粉全部倒在那

里,拿出打火机,把那粉末全烧成了液体,然後拿着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针管,把液体吸进去,朝何授走过来。

fei fan

何授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他颤抖地说:“冯洛,你会後悔的。你不要这样,我会恨你的,我会後悔相信你的

,我不想後悔,我不想这样,你冷静一点──”

冯洛像是听不到一般,拿着针管走过去,何授努力的在地板上向後挪动着,冯洛拿起针管,针头用力插进何授的手

臂静脉里。

就在冯洛按住针尾缓缓推进的时候,何授像是疯了一样,用力地将自己的头撞过去,狠狠地撞在冯洛的额头上。冯

洛被後坐力波及,狼狈地倒在地板上,半截针断在静脉里,血花从何授的手臂上刹那间射出来,顷刻之间血流如注

冯洛看到血,似乎终於恢复了神智,一边捂着头,扔了针管,一边满面仓皇站起来,想走过去,着急地说:“你流

血了……得快些……”

何授摇着牙往後挪了几步,虚弱地笑了几声说:“你不就是想这样吗?”

何授此刻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又像一只受伤的兔子,他在这疼痛中犹豫自己是否信错了人,又或是太好骗了。

他不是没有血性的人,只是性子软了些,只是性子软了些。

第二十七章

对於那些关心我们,和我们关心的人来说

事业还需努力,奋斗还在继续

希望还在,梦想仍未死去……

─────────

冯洛听了这话,脸色红了又白,僵硬在那里,咬咬牙想不管何授的死活,可眼睁睁看着何授血淌一地,脸苍白如纸

,终於还是几步上前去,罔顾何授微弱地挣扎,用力握紧伤口上方,企图遏制血液的流逝。脱下自己的外套,把何

授紧紧裹住,搂着。

冯洛牙齿将下唇咬出一圈血迹,他颤抖着说:“何授,我们马上去医院好了……”何授摇着头说:“你可以不管我

,你若是还恨我,我没有求你救我……”

冯洛颤抖了一下,惘然地说:“我其实,并不想变成这样……”他断断续续的这样说着,然後想把何授扶起来,何

授就算披着外套,失血还是让他冷得不停地发抖,冯洛扶着他从自己衬衣上撕下一角裹在伤口上,不一会就被血湿

透了。何授渐渐的不再挣扎,任冯洛扶着,良久才说了一句:“我不懂你……一下子这样,一下子那样……我不知

道该不该相信你。”

冯洛惨笑着说:“干吗相信一个疯子呢,他连自己究竟想干什麽都不知道。”

何授靠着他喘息了一会,任冯洛扶着他快步向门外走去,走到一半,何授一个踉跄,狠狠地摔倒在地上。冯洛吓了

一跳,赶紧去扶他,何授嘴唇都是白的,眼睛半睁着,鼻翼虚弱地翕张,血液浸湿了布条,一点点晕染到地板上。

冯洛急出一身冷汗,然後咬着牙把何授横抱起来,脚步踉跄了几下才站稳,何授再如何骨瘦如柴也毕竟是百余斤的

重量,冯洛平时养尊处优惯了,此时只听得骨头一阵一阵咯吱咯吱地响,可他拼了命也不松手,硬撑着几步走出门

外。

何授在他臂弯里晃着晃着,好不容易才半睁开眼睛,看见汗水顺着冯洛的脸上淌下来,一滴又一滴地滴在自己脸上

。何授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想抬起手去擦冯洛的脸,抬到半空终究还是无力地垂下。

何授勉强地笑着跟他说:“你们怎麽都这麽没用,我以为……只有我才这麽没用……可我现在都没哭……你又在哭

些什麽?”

冯洛恍若未闻,摇摇晃晃地挣扎着下了楼梯,手上青筋直冒,虚汗水一样地流下来。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什麽

的流得满脸都是。

他终究不明白,他想要的是什麽。

不甘心,想要别人也和他一样强颜欢笑。太寂寞,想要有人陪伴打打闹闹。

不幸福,想要别人也和他一样伶仃孤苦。太难过,想要别人安慰一如当年。

他想要的是什麽?他不是应该去演一个邪恶的角色的吗?像西王母拔下鬓边钗,画一条银河浩瀚广袤,波涛汹涌割

断尘缘,为什麽居然会沦落到这样可怜可叹可笑的地步?

那个比他还傻的笨蛋跟他说:“我从来没觉得冯洛是坏人。”

那个傻瓜说:“不要做一些让自己後悔的事情。”

那个傻瓜说:“我相信你。”

──从没觉得冯洛是坏人啊。冯洛咬着牙,踏下最後一节台阶,两腿颤抖,泪流满面,何授在他怀里仰面看着他。

冯洛突然问了一句:“现在还来得及吗?”

何授愣了一下,有些虚弱地问:“什麽?”

冯洛闭了一下眼睛,眼里积蓄的泪水再次滑了下来,沾湿面颊,他颤抖的又问了一次:“现在後悔还来得及吗?”

他在夜色里孤寂地吹风的时候,那个傻瓜在背後呆呆站着,问他:“我做了一些吃的,你要不要一起来?”

冯洛问自己,你究竟想要干什麽?

他想要苏陌永远不知道他曾经有那样丑陋的一张脸。

他想要自己此刻还带着他那幅无害的面具,快快乐乐地笑着。

他想要还被别人那样那样地信任着,让别人伤了痛了总记得找他,藏起所有的痛苦甘苦自知。

他想找到一个相信自己不是坏人的人──

那样怯弱地笑着笑着,想试探着伸手去拉他的衣袖,说:“我相信啊──我相信啊──”

愿意这样对他说的人,现在还有吗?

他只是一时失控……後悔了,这样痛哭流涕着後悔着──他原来并不是想这样。只愿大家都能够开开心心的。十年

光阴荏苒,再无怨无悔也难免心生怨愤。他只是──有一点点不甘心……罢了。

冯洛摇晃着抱着何授快步走进停车室,颤抖的手勉强离开何授的身子从衣袋里拿出钥匙想去开车门,身後突然有声

音传来。

“冯先生,我们是苏氏的保镖。我们打听到你带走了这个人,苏老先生让我们在这里等你,请你把这个人交给我们

,这是苏老先生的意思。”

冯洛头也不回,只是把钥匙插进车孔,但是手颤抖得太厉害,无论如何都扭不开──单手抱着何授,终究还是太勉

强了吗,何况是此时早已筋疲力尽的他。

冯洛叹了一口气,重新双手抱着何授,何授半睁着眼睛看着他,血迹顺着冯洛的手滴在地上,暖暖的。冯洛说:“

他流血了,我现在得马上送他去医院。”

身後,那两个人手中的枪却一点没有离开冯洛的背部。冯洛低低地笑了笑,说:“苏陌,你爸爸还是一样那麽厉害

。”

冯洛看了看何授说:“你不要担心……我答应过苏陌罩着你的。”

苏陌大笑着,仰头看他的父亲。

他的脸侧一片淤紫,下颌有青色的胡渣,眼眶凹陷,被手铐锁在背後的手伤痕累累。地上到处是碎玻璃渣,翻倒的

饭菜散发出恶臭,那扇原本坚固的铁门,被他用身子撞得坑坑洼洼,沾满斑斑血痕。几个手下用脚将苏陌踢倒在地

上,用脚踩他的腹部,苏陌仰起面庞,大笑不停,直到声音嘶哑,调不成调:“你以为能阻止得了我?我是谁,只

要你下不了手杀我,总有一天……”

面前站着的男人,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很深的痕迹,四五十岁的光阴,不过让他两鬓几簇白发,西装下的肩膀

宽阔,依旧有着成熟的魅力。男人不回答,从身後接过手下递来的衣服,一件款式保守的外套,扔在苏陌身上,“

记得这是谁的衣服吗?”

笑声戛然而止,苏陌死死盯着那件衣服,外套上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像是有双手勒紧了他的心脏。“还坚持什麽

呢,那个垃圾,已经死了。”苏陌看着衣服,良久才抬起头来,眼睛布满了血丝,口中发出嘶哑的咆哮声,绝食已

久的身体不知从哪里积蓄的力量,扑过去,用肩膀将男人撞倒在地上,用牙撕咬,用膝盖顶。左右手下怒骂着冲上

来,压着苏陌状若疯狂的挣扎,苏陌的右手从镣铐里挣脱出来,扯下大片血肉,雨点般的拳头狠狠地落在男人的身

上。

“镇定剂!镇定剂!”有人开始喊,无数的人拉扯着他,压制着他,苏陌只能看清楚眼前晃动的视野,後颈一阵疼

痛,视线又开始模糊,脸被踩在地上,混乱的杂音,喷薄的血色,那件沾满鲜血的衣服被人踩来踩去,晃动,疼痛

,咒骂,数不清的皮鞋,苏陌皱着眉头,想伸手去够,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有很多事情,他现在才明白……

生命里的,错过,失而复得,再错过……消沈,狂喜,巨恸……一次一次。

“水水,我欠了别人很多钱……如果你害怕,我们……就分手吧。”年少轻狂,无论自己显赫的家世被隐藏得多好

,他还是喜欢编造各种各样的危机,测试爱情的忠贞不渝。

“欠了多少,嗯……我想想,七八十……不,一百万了。”

“莫水水!你为什麽……和我分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陌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理,伤痕累累的手被绷带层层包扎着,一副!新的手铐

将他的手反铐在背後。面前是男人宽大的胡桃木办公桌,他坐在桌子对面的椅子上。男人说:“现在後悔还来得及

。”

苏陌大笑起来。

那人手一扬,一支钢笔就狠狠打在苏陌的眉心。

房间里寂静如死,钢笔滚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不知道僵持了多久,老板椅转动了一下,男人伸手按铃,律师

急匆匆地从门外走了进来,在男人耳边询问几句後,将一沓文件递到他眼前,低声道:“苏先生,签了文件,你就

可以离开。”他见苏陌不动,於是又问了一声:“苏先生?”

苏陌低声说:“手。”

那律师恍然,急忙从口袋中找到钥匙,解开扣在椅背上的手铐,又在桌底下找到掉落的钢笔,递到他手里。苏陌用

左手翻了一会,轻声道:“苏逸?我以为会是姐姐继承。”

律师答:“苏逸先生是私生子,一周前已经相认了。”苏陌沈默了一会,接过钢笔,用牙齿拧开笔帽,签上名字,

然後松开已经染红绷带的右手,钢笔掉落在地上。

墨汁一点点浸染在奢华的地毯上。律师恍若未见,将文件装进公事包,说:“苏先生请跟我来,老先生吩咐您先去

洗个澡,准备一下辞职发布会。”

他拍了一下手,两个人快步走过来扶起苏陌。苏陌放松自己被他们扶着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死死看着那个男

人,眼角的睥睨如出一辙,说了一句:“你,教会我许多东西,我还是谢谢你。”

男人的背影顿了一下,在身後拖了一道长长的影子,男人说:“你不会再有别的父亲,而我还会有别的儿子,苏氏

也会有它新的继承人。”

苏陌轻笑着转过头去,说:“我深感遗憾。”

苏陌笑着,任他们把自己架出门外,那个男人突然说:“他没有死。”

苏陌的脚步一僵,回头又看了那男人一眼,但几个手下硬架着他向前走去。这栋大宅里楼梯特别的长,他小时候就

常在这里迷路,经常躲在哪个角落哭鼻子,直到──那个模糊了面容的母亲一次一次地找到他,最後做了很多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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