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岁月的消逝,女孩们长大了,女人老了然后死去。而这一色的山谷里,只留了一群年少的美丽女
孩。女孩们坚守着女人的教导,不与外界接触。一个误入的猎户,惹动女人那美丽女儿的春心,只是,女
人的威严,即使随着人的死去,也无法在女孩们心头消失,于是,她们想出了变通的法子。男子依旧不得
进入这山谷,只是,在山谷的外面,女孩们另外寻得了一处山谷,将那猎户安置了下来。而那猎户也被那
美丽的女儿迷得失去了回家的欲望,与那美丽的女儿成婚,做了一对夫妻。
伴随着小主人长大的少女们瞧着那对夫妻,各自动了春心,便悄悄地自外界带回了男人,安置在那山
谷中,各自婚嫁,生儿育女。女儿们被带进神宫中,而男孩们则被送往另外的山谷里……如此几年,几十
年,百余年之后,这座山谷里,就从一座小木屋,演变成了屋宇成群的宫殿。而女人,也从一个,变成了
成千上万个。
宫殿建在泉眼之上,回廊重叠之间,常弥漫着泉水氤氲的水气,娉婷婀娜的美人儿行走在这重重的回
廊之中,犹如九天仙子一般,轻盈而美丽。所以,这座宫殿被宫殿的主人,命名为神宫。
神宫。
北武林的尊者。第一个闯入这美丽山谷的女人有着一身诡异超群的武功,而她教导出来的女孩们,也
身手非凡。
当神宫规模渐大的时候,山谷自身的物产以不足已满足庞大的人群消耗,它的主人们,不得不从外界
带回给养。一群美丽的女人,又有着卓绝的武功,行踪诡异,几百年来,竟在武林中渐渐出了名。而后,
竟无人能与其匹敌,成为北武林的王者。
神宫,以女子为尊的地方,男人,在这里是弱者。
而今神宫的主人,是那个美丽女人的第十七代孙女,继承着女人的姓氏,姓龙,叫做轻寒。
龙轻寒,拥有绝世的美貌,却生来就是冰冷绝情的个性。她行事狠辣,绝情而冷厉,武林中都对她敬
畏异常,称其为『冰雪龙女』。冰雪龙女及笄之后,依照神宫规矩,在行宫中和早已挑选定的男子婚配,
当年,女儿龙莫愁出生,从此之后,再也没有生育。
谁也没有想到,冰雪龙女冰寒的性情,竟会生出一个性情狂傲,行事放荡不羁的女儿。继承自母亲的
美貌,却带着令须眉汗颜的英气。自小聪颖过人,十岁就离开神宫行走闯荡在江湖之中。但凡女子不敢为
的事情,她都要尽情而为。
她,好酒,一身酒量,天下无双。为人津津乐道的是,她为了一坛酒国名手所酿制的极品女儿红,在
其家门前等候了足足三个月,就为了在酒国名手的女儿出嫁之时,尝到第一口窖藏了十八年的女儿酒香。
她,好赌,但凡北武林所有赌场,她均有涉足。她赌技骄人,未曾输过一次。而她每每赌博,皆一掷
干金,赢走赌坊无数银两。但是,北方赌坊却不曾将其视为瘟神,因为,她每次赌赢,只取赌坊一半银两
,为赌坊留下后路,另一半银两也从不曾落入她的囊中,全数被她救济了北方无数的贫穷人家。
她,好色。此一行为,惊骇世人。她身为女儿,却喜欢美色。只是,她好色却只为欣赏女儿姿容,更
是对容颜美丽的女子温柔体贴,尊重无比。因而,北方女子,莫不因她的喜爱而心欢不已。又因她行事狂
放,颇有男儿之风,更是惹得无数美人忘了她身为女儿,暗生爱慕之意。曾有北国皇后与青楼歌妓为她争
风吃醋,险些大打出手。
她,好武。生就一副清奇骨骼,天资过人,但凡武艺,只需过目一眼,便铭记在心,小小年纪便融汇
了百家之长,而无敌于北武林之中。十一岁,独入沙漠,一人独捉了为害沙漠几十年的漠北双枭,为沙漠
游民除却了心头之患;十三岁,与西域十大高手轮番斗技,越斗越勇,连拚七天七夜,也不分胜负;十四
岁时,江湖之中,已无人敢掠其锋芒。
因上种种,北武林,称其为『狂龙』。
狂龙,莫愁。
只是,因她行事放纵,武林中人,常对其行为看不过眼,有些人自以为长者,常前去教训,只是技不
如人,都在她手下败下阵来。而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因此常常在口头上占她便宜,常咒骂她无人敢要,要
做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今日,却是要教这些自以为是的人大大吃惊一番,因为,北武林盛传,狂龙,好事将近了……
是谁敢娶这放荡不羁的女子?
是谁呢……
说起来,所有的武林中人可真是要大大的咋舌了。竟然是鬼府中人。
叫什么来着?
燕……燕,燕不,不什么?
燕不凡!
没有听过,是飞燕的弟弟吗?
那不是比狂龙年少吗?怎么有胆子娶这放荡不羁的女子?
或许,是出于什么的考量吧?
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武林中人都无法知晓,只是,鬼府与神宫的联姻,却像是投在一波平静湖水中的
石子,一石击起千层浪。
第三章
雨,带着清脆的声响,打在翠绿的香樟树梢上,打在小楼的屋瓦上。江南的秋雨,透着一种精致的悲
凉。
鬼府角落里。
古朴小楼中,燕不凡一身素白,端坐在大厅里。乌发如云,白衣如雪,沉静而温润地坐在秋雨飘摇的
黑夜里,像是一幅淡雅的淡墨画卷,却透着淡淡的哀怨。眼眸静静地望着门外的风雨,风雨里,神情肃穆
的护卫们,犹如威严的石像,动也不动。
好大的阵势呢。
燕不凡轻轻地叹了一声。是什么事情呢?
清早醒来,平日人烟极少的小楼里,无端端地多了几十个护卫。然后,是三司的管事,一个接着一个
的来,平日里他极少与这些人接触,怎么一起聚了他这里来?
说话间,却又只是闲聊些家常,问询一些日常杂务,只是,每一个管事的眼神里,都带着打量与琢磨
,着实让他费解。
最终,是一只鸟儿让他的心里明白了因由。
那是一只翠鸟,血嘴翠鸟。鬼府里用来传递书信的灵鸟。灵鸟带来一纸书信,上书:今晚掌灯时分。
那是大哥的笔迹。
也就是说,掌灯时候,大哥要来。
冷冷地笑了笑,那么,爹爹自然要来。什么失踪,那只是故意传出去的话罢了。鬼府里,这些年来,
上上下下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不曾说破罢了。
早先就暗自猜想,什么时候这层纸才会破掉。
想不到却是那么快……手掌轻轻地捏成了拳,粉色的指甲,深深地抬进了掌心里,而且,怎么想也不
会想到,竟扯上了他。
那一夜,他送酒醉的龙姑娘回住处,然后去寻解酒药,路上遇着了出来夜游的爹爹,然后,爹就给了
他两颗药丸,一颗让他服下,一颗给了龙姑娘。
他以为,那只是寻常的药丸,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他也要吃,可是他还是吃了,因为,他不会想到
,爹爹会害他。
给龙姑娘吃完药,他便准备回房,只是走至府里的竹苑时,他就觉着浑身奇热无比,身子羞人的地方
痒得要命,只想用什么东西插着才解痒,然后,就出现了一个男人,然后……
雪白的牙,紧紧地咬了咬略微有些苍白的唇,神情有些惨淡。然后,他就在一个男人的身下,扭动着
身体……疯狂的时候或许还好些,可是醒了之后却是羞愤欲绝。几次三番,都想寻死,可是,一想及娘亲
孤单在人世间,他又舍不得了。
原也想,就当是一场梦,可是,不会想过,每至夜晚时候,那个占了他身体的男人都会找上他,将他
一次又一次地带进可怕的梦境。
只是,想要挣扎,却是怎么也挣不脱。从此,恨上了给他药的爹爹,恨啊。好恨!
轻柔的足音,自小楼深处慢慢地靠近,将燕不凡精致脸上的恨意隐藏了起来,他抬起眉眼,看着温婉
如玉的妇人在一身青衣的双髻少女搀扶下慢慢地近了身前。
「凡儿,还在等吗?」妇人憔悴的面容透着凄楚,「他……他们怎么还没有来?」
瞧出那妇人语音里微颤,也瞧出了妇人脸上隐约的惊惧,燕不凡沉静的面容染了一抹柔润的笑容,迎
向了妇人:「大哥事多,迟些是应该的。娘,您身子不好,您应该歇了,大哥我来等就好了。」
妇人迟疑了片刻,与燕不凡相似的温过眼眸泛起了晶莹的光泽,轻轻地摇了摇头,轻柔的语音有些哽
咽:「凡儿,娘什么事情也做不了。至少,让娘知道,你的妻子是什么人……」
妻子?
娘知道了什么吗?白天的时候,三司管事,轮番前来,说的虽是家常,可是,却都是绕着他的终身转
。隐喻他男大当婚了。
然后,又接到了大哥的书信。
妻子?
娶妻?他这样的身体,配娶妻吗?如玉的眼眸微微一暗,燕不凡却不再言语,只是扶着妇人在一旁的
椅子上坐定,然后,整座小楼重又陷入了沉静,只有风雨的声音,映在沉沉的黑夜里,显得无比凄楚。
远处,更夫的更鼓敲响了三更。
楼顶传来了一声尖锐声响,那是屋瓦被故意踩碎的声响,燕不凡听着楼顶传来的声响,清雅的面容,
有些复杂。苍白的嘴唇里,扬起了一抹讥笑,他转首望向满面不安的妇人,忽地开口道:「娘,您听,这
雨夜里的,竟还有野猫在咱们的楼顶上玩耍着呢……」
妇人猛地颤了身子,瘦削如爪的手,猛地抓住了儿子白皙的手掌,狠狠地抓着,力道大地像是要把那
白玉般的手掌狠狠地揉进手心里一般:「凡……凡儿……那不是野猫,是咱家里养的……」
燕不凡吃痛,精致面容上的笑容却更深了,深得带着恨,笑声,显得尖锐起来:「娘,那猫还真是贱
着呢,这大雨天的,不在窝里待着,要跑到楼顶上去。也不怕着凉了,病了,毛发没了光彩,没有人疼了
……」
他的语音才落,那小楼本就不曾紧闭的门,忽地洞开了。门外的护卫,齐刷刷地跪倒在了地上,映着
那门前的人,更加的尊贵。
一身黑衣的少年,伫立在深夜里,仿佛鬼魅般的存在,却散发着威严霸气,令人不敢靠近。只是,那
霸气却在望着怀中蜷缩着的人儿时,化成了温柔的春风:「独舞,到了,这雨下得真不是时候,湿了吗?
」
黑衣少年的怀中,绝美的容颜懒懒地露了出来。
眉如柳,眼含水,瑶鼻朱唇,肌如羊脂,容颜美得今人不敢直视,更诱人的是那眉眼之间流动着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