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道花火 上——淮上
淮上  发于:2011年0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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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黄色的灯光印在林风被冷汗浸湿的侧脸上,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唇,投下细小的阴影。皮肤好像泛出古老瓷器一

样的光泽来,温润内敛,极致的脆弱。

这样的旖旎让罗冀心里的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公司里的事情家族里的一切,统统都被丢到了脑后去,在难以控制

的欲火中被烧得一干二净。

罗冀到底还是找了个离罗家主宅比较近的小别墅,等林风烧退了,就亲自把他送了过去。别墅大门两把钥匙,一把

他自己留着,一把给了他安排过去的管家,唯独没有给林风自己。

罗冀属于那种非常会看人的,他眼神很利,林风这小东西没有他第一眼看上去的那么单纯胆怯。这孩子有点妖气,

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是毕竟年纪轻,没办法轻易瞒过罗冀这样老江湖的眼睛。

那天林风说他要回去找方天河,虽然好像只是赌气话,以后也没有再提起来,但是罗冀确定他有这个胆子。这孩子

不害怕触怒他,甚至有时故意的试探他底线在哪里,有时候胆小得可怜,有时候又嚣张得让人心惊。

罗冀喜欢这样的小东西,所以不想给他越过底线的机会。一旦真翻脸了,就坏了他们之间的情分了。现在的相处模

式很好,罗冀觉得很满意,不想轻易的破坏它。

结果罗冀刚把他送过去然后掉头离开没一会儿,在车上就接到了林风的电话,声音懒洋洋的好像在打盹:“你在哪

儿?我想你了。”

罗冀笑起来:“这才几分钟就忍不得了?乖乖给我滚回屋子去眯着,外边太阳大,别站在院子里。”

“我在屋子里呢,刚刚才看到你车从外边马路上过去。”

罗冀从来没遇见过这么喜欢腻人的小东西,心里痒痒里就像有只小猫爪子在抓一样,“……好了听话,我现在要去

公司里,等晚上我去陪你。”

林风侧身坐在二楼窗台上,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挡着阳光,微微的眯起眼睛望着远远大马路上一辆黑色的捷豹

开过去,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好,晚上你可别忘了。”他轻轻的低笑,然后按断了电话。

佣人已经被他赶出了房间,加了隔音塑胶的门紧紧关着,林风关上大玻璃窗,刹那间脸上的笑意完全沉了下去:“

方警官好身手,这院子好歹还有几层保卫,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能溜进来。”

方天河推开柜子门跳到地面上,一点声音没发出来:“那天为什么不遵守计划行事?现在特警组的步调全乱了,你

打算怎么办?”

林风淡淡的道:“遵守计划你现在就已经死了,方警官。”

方天河语塞。

“我很恨这罗家的一个人,”林风悠悠的说,“我本来好好的在南美过我的小日子,但是这个人破坏了我的一切。

我是个非常记仇的人,一直惦记着要找罗家这个人来要回这笔帐,但是整整五年过去了,一直都没有机会。方警官

我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们警察的帮忙,我这辈子说不定都进不来罗家的大门。”

“……你是说罗冀?”

“不,”林风笑出声来,“不是他。”

“就算你要找罗家算账,也不能随便破坏警方的计划!你自己的案底你自己心里清楚,再擅自行动下去就算是港督

都没办法保你了,知不知道?”

林风突然俯下身,几乎要贴到方天河的脸上去:“方警官,我可以理解为这是您在担心我吗?”

方天河稳稳当当的盯着他的眼睛:“每一个线人我都是很担心他们安危的。”

林风冷笑:“您可真是个好警察。”

“不敢当,过奖过奖。”

林风伸出手去,轻轻的抚过方天河的脸,“好警察,下次出任务的时候小心点,你看这里都擦伤了……”

方天河猝不及防的把他猛地一推,林风踉跄退去了几步,直起身来望着方天河大笑:“——方警官!我不过也是关

心关心你罢了,干吗这么大反应?怕我吃了你还是睡了你不成?”

他的笑容是这样肆无忌惮,在这阴暗没有阳光的房间里,就好像是一朵盛开的、剧毒的花。

方天河猛地一阵心悸,他霍然起身,头也不回的打开窗户跳了下去。

在他身后传来林风的大笑,一声声就仿佛附骨而让人沉溺的毒,很远都萦绕在耳际,让人无法挣脱。方天河翻过院

墙,因为神思刹那间的恍惚,差点在地上绊了一跤。

林风这个人太可怕,他对于人性有着极其精确而冷酷的把握,任何人在他眼里都是提线的木偶,任他勾挑摆弄,任

他随心所欲。

太阳实在是太大了,方天河鬓角渐渐的渗出了汗珠。他直觉警局选择跟林风合作是错误的,但是他又不情愿在这时

候叫停。

林风身上有太多绝密的情报,他生在最顶级的黑道上流社会里,他能轻而易举就拿到手的财富和秘密,可能他们这

些反黑组警察一辈子都触及不到。

如果林风甩手不干,那他们可能熬到退休都无法推翻罗氏这个港岛第一黑道世家。

罗冀因为一个会议而出来晚了,刚出董事局的门就看见余丽珊等在外边,穿着名家剪裁的低胸套装,恰到好处的露

出胸前深深半道沟。余丽珊已经年过三十,但是皮肤保养得如同少女,脸上浓妆一化,彻头彻尾的雍容精明女强人

,风情姿态都优雅无比。

她是老爷子生前指给罗冀的,但是这个出身名门又精明强干的儿媳妇并不十分得公公的喜欢。老爷子喜欢那种出身

并不怎么高贵、但是温顺安静心里藏得住事的女人,也就是像罗冀生母的那一种。

余丽珊也知道老爷子不喜欢她,所以对罗家主宅能避则避。罗冀继承了罗家产业之后她成了女主人,但是一直没有

搬回去,只是想回去时才回去住几天。

罗冀基本上知道她在外边干什么,但是夫妻俩各享受各的,这个情况非常和谐。只要他们之间的夫妻名义还存在一

天,那两个家族之间的联合就还稳固一天。罗冀刚刚在香港站稳脚跟,这个家族力量的联合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走吧,我已经在餐厅订了位置,吃过饭再回去。”

罗冀稍微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上星期已经答应过今晚陪余丽珊吃饭,顺便商量董事会重组的问题。白天林风打电话

来的时候他完全把这回事忘到脑子后边去了。

他点点头嗯了一声,转头对助手道:“去给林风打个电话,我今晚不回去了。”

余丽珊问:“谁是林风?”

罗冀没有回答她,率先走进了电梯。

余丽珊看他的脸色,只心思一转就反应过来。听秘书说罗冀刚刚入主董事会一个星期,倒是有两天早上没有来公司

。据说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个相当漂亮的男孩子,竟然把他迷得神魂颠倒,连杀手公司的人都放过不追究了。

余丽珊心里冷笑一声,心说瞒我什么呢,我又懒得去管你这档子风流韵事。

只要罗家女主人的位置不变,其他的细节问题都可以稍稍放过不去追究。一两个漂亮的小情人罢了,有什么要紧?

林风在餐桌边百无聊赖的等罗冀回来,白天被方天河推了那么一下,他记恨了一个下午,一直在脑海里不停的设想

用怎样残酷的手法才能把这一推的仇给报回来。

管家敲了敲门,低声道:“林少,罗先生说今晚不回来了,叫您先吃,不必等他。”

林风懒洋洋的问:“他干嘛去了?”

“今晚本来和夫人约好了出去,罗先生说白天忘记告诉您了。”

管家其实心里也讶异得很,罗冀在处理和床伴的关系上非常强势,他要来就来要走就走,不会跟人说明理由的。这

个新弄到手的小孩儿看上去年纪不大,本事倒是不少,竟然让罗冀在他面前露出了这样温情而弱势的一面。管家在

接电话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罗冀试图表示的一点歉意来。

林风笑起来:“夫人?是余丽珊吗?”

管家沉默不语,不知道为什么他用这样厌恶和不耐烦的语气提起夫人的名字。

“我知道了,”林风站起身,“我没什么胃口,下楼去院子里逛逛。”

管家只得跟在后边,走到楼梯口,林风率先往下走了几级台阶,突然回头对管家笑了一下:“你知道吗?其实这几

年里我经常受伤,经常摔断骨头或者是头破血流。”

管家不知道他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来是什么意思,他愣在了楼梯上。

“其实我真的非常怕疼。我小时候被父母养的非常娇气,任性妄为肆无忌惮,一点点疼痛都忍受不了。后来每当我

因为受伤而疼痛难忍的时候,我就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总有一天我要把自己所承受的一切都百倍千倍的还回去,还

给那些应该承担它们的犯下了罪行的人。这么想着我就会好受很多,连疼痛都渐渐的感受不到了。”

管家突然感到不安:“林少,您……”

林风伸手去示意他住口。他的手势非常优雅,是那种非长期家教训练而不能养成的优雅。

“不要说话,你看,”林风轻轻的微笑:“就像这样。”

紧接着他脚步一空,刹那间从刚打了蜡的十几层楼梯上摔了下去!

管家眼睁睁的看着他滚落到地面上,一路发出巨大的声响,他手脚都发软了,心跳砰砰的窜到喉咙,好半天才变了

调的高叫起来:“来人!来人!”

门砰的被推开,佣人和几个保镖一拥而入,一看林风倒在血泊里,几个小姑娘当场就尖叫了起来。

“快,快送医院!快打罗先生电话!快!”

4.罗家女主人

林风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一睁眼就能感觉到背部传来疼痛。他粗略的逡巡了一下,全身骨骼都完好无损,但是

下坠的时候挂到了楼梯边缘尖锐的金属,划伤了背脊上的肌肉。

所幸神经系统无损,这当然是经过精密计算后的万无一失。

罗冀稳稳当当的坐在病床边上看书,见他醒来,淡淡的问:“醒了?感觉怎么样?”

林风颤颤巍巍的抬起那只挂着输血管的手,罗冀一把抓住它:“别乱动,要做什么就叫外边的护——”

“我是故意的,”林风轻轻的打断他,眼底闪烁着小孩子恶作剧一般的光芒。

罗冀说:“我知道。但是为什么?”

“你答应我晚上回来,所以我想见到你。”

罗冀知道这孩子喜欢腻人,但是没想到会极端成这样,一时倒是愣了一下。

“好了,现在我见到你,你可以走了。”林风把手挣脱出来,轻描淡写的挥挥手,“继续去陪你夫人吃饭吧,再见

了。”

罗冀俯下身去紧紧的盯着他:“我一听到你摔下楼梯的消息就立刻赶回来一直守到现在,你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我睡着在呢。”

“你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林风吭哧笑起来:“不是跟你解释过了,我想见到你嘛。”

“那你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林风扬起头,几乎贴着罗冀的脸,轻微的鼻息都拂过他的脸颊,“——您给过我其他办法吗?比如说,打电话给正

在陪夫人的你?或者自己出去找你?再或者呆在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传出去成为整个港岛黑道的谈资?您想让我

怎么办,您说,下次我就照您的做。”

罗冀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漂亮的琥珀色的眼珠,那么精致的眼睫眉毛,就跟他小时候在美国见过的玩偶娃娃一样,上

流社会小女孩之间的玩物,昂贵而娇嫩,妥帖的放在最柔软而舒适的玩偶盒子里。

罗冀突然觉得自己也在干相同的事,弄来一个手心上的宝贝,得小心翼翼的捧着照顾着,一不留神就挣脱了逃跑了

,让人咬牙切齿还偏偏牵肠挂肚。

“下次你想找我的时候自己打我手机,你叫司机开车送你去公司找我也行,但是别太招风了。”罗冀站起身,居高

临下的捏起林风的下巴,“——别以为你不用为今天的任性付出代价,回来我再跟你算这笔帐。”

“你现在上哪里去,急着回去陪夫人?”

“我把她晾在餐厅了。”

罗冀站在病床前面对着林风,从病床的位置上可以看见罗冀身后的门被推开了,余丽珊踏进一步,正抬起头。

罗冀没有听见声响,林风微微一笑,催促他:“快去,您把夫人丢在一边却在这里跟我耗这么半天,传出去叫人怎

么说?”

罗冀一怔,这时候高跟鞋走进室内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他回头一看看见余丽珊,这个一贯强调妆容精致得体的女

人有刹那间脸色难看异常。

林风咳了一声,“哎呀,果然,来了。”

余丽珊高高在上的走过来:“罗冀,你把我晾在餐厅里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赶来看这么个男孩子?他是谁,叫什么

名字?”

林风大半张脸埋在罗冀身侧,余丽珊忍不住哼了一声:“抬起头来我看看!别躲躲藏藏的,就跟你还知道要脸似的

!”

罗冀低叱:“在病房里闹什么,真不像样子!”

余丽珊一摔包,“你做出来的像是人事吗?”

“他一个孩子你跟他计较什么!”

“这一脸妖精相还叫孩子呢,罗冀你层次倒是越来越高了,找的人也越来越上去了!”

余丽珊有个脾气就是说一不二没人敢驳,要说怕也就怕她先生一个,别人是不敢招惹她的。就是这唯一怕的罗冀,

真到了现在这样激怒她的地步,她也能张牙舞爪毫无顾忌,一点不怕罗家丑闻传出去丢脸。

罗冀站起身,冷冷的道:“我们出去说。”

“我不走!你叫我来我就来你叫我走我就走,你把我当成罗家的女主人,还是当作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情人?”

罗冀厉声喝道:“来人!”

门外顿时冲进来两个训练有素的高级保镖,罗冀一指余丽珊:“把她给我请出去!”

老爷子刚刚接手罗家的时候,曾经训练出一支只听命于家主、不听从其他任何人的特殊武装小组,在执行家主的私

密任务时发挥了重大的作用。罗冀即位后这些人被他全盘接手,立刻改装成了自己的武装队伍,别说余丽珊了,就

算将来罗冀的继承人也不能命令他们分毫。

这两个保镖眼里完全没有女主人这个概念,一听家主的命令,立刻一左一右恭恭敬敬又不容拒绝的站到余丽珊身边

:“夫人,请。”

余丽珊脸上勃然变色:“大胆!你们敢动我试试?”

罗冀厉声道:“你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连自己的脸面都不要了?”

林风倚在床头冷冷的看着这一场戏,眼底冰凉,满心厌烦。这些人一个两个都是这样,看上去无比的要脸面无比的

彬彬有礼,实际上满肚子都是蛇蝎心肠,私底下做出来的事比畜生还不如。

要是能都杀了该多好,他想。要是不管不顾,直接动手杀掉他们的话,世界该多清静。

余丽珊一眼瞥见冷眼看着他们的林风,一时怒从心头起:“罗冀,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个什么身份,你也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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