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那是根本不够的!同事之间就是要多交流,多沟通,多一起聊聊体己话儿啊。我们这是关心你的思想
动态!”
燕青打了个冷战,“我怎么觉得这么瘆得慌啊?”
“燕青不怕哦,姐姐们就是问你几个问题,问完了就放你走。”
“您还是别问了”,燕青说着站起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咄!”香香大喝一声,拍了惊堂木,“你给我坐下!有本事今天你就走一个试试!”
燕青果然很没种地坐下了。
“说!”
燕青耷拉着脑袋,“你倒是告诉我说啥啊。”
香香清清喉咙,威严地说:“本官问你几个问题,你要从实招来!坦白从严,抗拒更严!”
“威—武——”堂上传来缓慢而有力的吆唤声,若干女衙役表情庄严肃穆,每人手里都拿着两根杀威棍。上座一
人,穿着猩红官袍,面目狰狞,目露凶光,真乃阎王重生修罗在世,怎一个巍巍然了得啊!上哪说理去啊,燕青
茫然地看着公堂,只见高堂大院,端的是气派非常,堂中几根大柱,上有一块匾额,中间四个大字:浪费可耻!
燕青使劲晃了晃脑袋,缓过神来,回到现实当中,谄媚地笑道:“大人您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而不尽。”
“哼,这还差不多。”哗啦一声,香香就换了表情,一张脸跟画皮似的,笑得那叫一个亲切,嗓音那叫一个甜美
:“燕青,姐姐问你,你今天跟李董一块来的?”
“嗯。”
“啊————!!!”一见燕青点头承认,众MM齐声尖叫。吓得燕青一哆嗦,“怎,怎,怎么了?”
香香激动地手抚胸口,热泪盈眶“我就知道。兰婶说这个月李董的办公室都是你打扫的?”
“啊,没,我就打扫了两个星期。”
“啊————!!!”“好体贴!”
燕青咬着下嘴唇强忍着,黑线万丈。
“你还送李董花了?”
“就一摆设,装饰用的。”
“啊————!!!”“好浪漫!”
“你昨晚住在李董家里?”
“这跟你们没关系吧。”
“啊————!!!”“害羞了害羞了!!!”
燕青低头颤抖,双手握拳。“我害什么羞……”
“李董穿什么颜色的睡衣?”
黑色,燕青心里回答。“我怎么知道?”
“李董穿什么牌子内裤?”
燕青腾地站起身,“感兴趣的话你们可以自己去问李董。”
“切”,MM们纷纷起身,作鸟兽四散状,“真没劲。”
香香临走冲燕青妩媚一笑,“我看好你哟!”
燕青欲哭无泪,这都哪跟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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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切!”
“你怎么回事?从中午开始就不停地打喷嚏。”连国明说。
“我也不知道。”李墨留吸了吸鼻子。
“留留”,孙梓然关切地问:“你的感冒是不是还没有好啊?”
“谁说我感冒了?”
“没感冒你为什么买退烧药?”
“呦呵”,李墨留睨视孙梓然,“凌晨两三点钟我家门口儿的事你都知道啊。孙经理还真是废寝忘食日夜操劳呢
!”
“嗨,这不是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嘛。”
“你别埋怨他了”,连国明抖着腿,用杯盖剃着茶叶,把茶杯撞得叮当响,“他也是担心你。倒是你,大半夜两
三点的买什么退烧药?”
“可能是伤口有些发炎,那天就烧上了。”
“受伤?发炎?”连国明鄙视地看着李墨留,“窝囊!等一会儿老爷子来了,看你怎么跟他说。”
“我压根儿就不跟他说。”
“你以为能瞒得过老爷子?”
“现在好了?”孙梓然问。
“好了。”
“唉”,孙梓然感慨,“燕青照顾你可真上心啊!我果然把你托付对了人!”
托付???
“燕青?哪个燕青,就上回拼酒把你撂倒那个?他照顾你?”
孙梓然瞄了李墨留一眼,问:“听小张说,你的胳膊是燕青给夹的?”
“靠的”,连国明大怒,“早就知道那小子不可靠。”
李墨留勾了勾嘴角:“他也是不小心。怪我了,当时急着下车,没看到有人朝我们丢石头。燕青急着关门,才把
我给夹了。”
连国明哼了一声,“你被砸几下也不见得比挨这一下重。”
“好了好了”,孙梓然打圆场,“燕青又不是故意的!”
“早就知道你护着他!你们俩是不是有猫腻?!”连国明开始耍驴。
“恐怕不是和我有猫腻吧?”孙梓然轻笑。
连国明翻翻眼睛,“就是燕青在你家住了两天三夜?李墨留留人过夜,真是老母猪都能上树了!”
李墨留皱了下眉,“行了,说正事吧。”
孙梓然点了下头,“查过了,绳索确实有人为割过的痕迹。而且当时有几个工人带头闹事。现在都找不到人了。
”
连国明也严肃起来:“我就说嘛,在工地,出什么事还不是正常的?以前也有过,怎么就这次闹得这样厉害,果
然是有人挑唆。”
李墨留想了想,问连国明:“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倒不是没有,只不过不好再往下查了。”
“有没有怀疑对象?”
“有”
“董傻子。”
“董大傻子。”
“董大傻子。”
三人几乎异口同声。
“除了他,也想不出别的人了。”
“老头子怎么说?”
“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话音未落,李老爷子已经走进了房间。
李老爷子名李屿参(shen音),年近六旬,却还是身姿挺拔,声如洪钟,风采不减当年。这日还是穿着一身中山
装,左手挂了一串念珠。李老爷子花白头发,眉目跟李墨留有几分相似,却少了三分精致多了七分凌厉,但过了
这许多年,这份子凌厉也逐渐低调下来,沉淀成了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
屿墨名义上的董事长是李墨留,可有点门路的都知道,实际上的终极大BOSS是李老爷子。否则光凭李墨留年纪轻
轻,也支撑不了偌大的门面。李老爷子自幼便胆识过人,早年随父亲走南闯北,创下了一份不小的家业。有了李
墨留之后,开始逐渐将生意漂白,现在屿墨做的基本就都是正经生意了。但入了行就没有能那么轻易出去的,直
到现在,李老爷子还是会经手一些黑道的事务,但绝不用李墨留插手,当然了,即使用李墨留也不可能吃他那套
;倒是连国明重情重义,时常鞍前马后地帮老爷子上下打点,颇得李老爷子赏识。很多人推测李老爷子退休养老
之后,他的接班人会是连国明。
看见李老爷子进门,连国明和孙梓然都急忙站起身,叫道:“老爷子。”
“坐吧。”李老爷子威严地点点头,在早为他备好的太师椅上端坐下。
李墨留抬抬眼皮,慢吞吞地叫了声:“爸。”
“哎。”这一声带着颤音儿期期艾艾的“哎”,足够所有仰视过李老爷子仪容的人酸倒后槽牙,连国明和孙梓然
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早已习以为常。
“留留啊,你伤得怎么样?爹爹很担心你啊!”
“没事儿。多谢关心。”
李老爷子有点委屈地看着李墨留,百转千回地叹了一口气。
“老爷子”,连国明沉吟道:“这事还得您定夺。”
“想必你们也已经知道了。人家事情没有做绝,咱们也得给人家留个情面。何况你们董叔年纪也大了,就这么一
个不争气的儿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咱们也别揪住不放了。”
“依老爷子的意思,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上次的地皮竞标输了,董风也就是想出口恶气。留留受伤的事情没有传出去吧?”
“没有。”
李老爷子点头,“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大家好说好商量,化干戈为玉帛嘛。”
连国明点头:“好。闹僵了两边都不好看。”
“留留啊”,李老爷子又含情脉脉地说:“你不会怪爹爹就这么不了了之,没有为你做主吧?”
李墨留皱眉,强忍着没有发作:“这事本来就用不着你掺和。”
“瞧你说的,爹爹心疼嘛。”李老爷子满目欢喜地看着李墨留:“唉,我们家留留真是越长越俊了。那个董风怎
么忍心!爹爹一会儿就找你董叔评理去,问他怎么教育的他家那个小王八羔子,净给我们留留添堵!”
李墨留按捺不住,终于爆发:“那你就快去啊!”
“爹爹还真得走了。记得给爹爹打电话啊。”转头,李老爷子又对连国明说:“明子,这事你别插手了。咱们还
得给你董叔一份面子。”言毕,起身便走。
李墨留一语不发。连国明孙梓然把李老爷子送了出去,半晌才回来。
孙梓然笑道:“还是老样子。”
李墨留骂:“为老不尊的。”
孙梓然感叹:“你给老爷子点好脸色能怎么样呢。你都不知道,老爷子听说你受伤了时候心疼的什么似的,好好
的一盆玉叶芍药,过手就摔了,平时稀罕得跟宝贝似的。”
连国明大喇喇地跟在后面,“可不,要不是看在董叔那张老脸上,这事没个完。”
“多跟老爷子说说话儿,老爷子想你。”
李墨留皱眉不语。
“得”,连国明笑道:“当我们什么都没说。怎么着,上我那去?前几天我可是淘到了瓶好酒呢。”
16.安得广厦千万间
入夜,吃过晚饭,李墨留和孙梓然随连国明去了他的“第五号酒吧”。
连国明16岁在L市开了他的第一家酒吧。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穷思苦想杀死了无数的脑细胞经历了无数个白天和黑夜
之后,终于为他的酒吧起了个非常反映事实真相的好名字——“第一号酒吧”。后来以L市为中心,辐射周边若干
市县,连国明的酒吧已经开到了“第十二号”,其中以第五号最为红火。有人说“第五号酒吧”的名字起得极为
传神,足可以像香奈儿五号一样风靡全球,永垂不朽!后来不知道听谁说的,说十三是个不吉利的数字,连国明
终止了以“第几号”命名的不动法则,于是就有了后来的PARADIS,雅典等酒吧。
李墨留听说时只冷哼了一声,说为什么改呢,可以继续以什么什么号命名嘛,大一点的就叫“大号酒吧”,小一
点的就叫“小号酒吧”……
彼时第五号里已经坐了不少的人。却没有往常的热闹,有一半的客人,都在凝神屏息目不转睛地盯着表演台,即
使有人说话也故意压低了声音,时不时地往台上瞄两眼。台上那个人,是极品。与其说是欣赏他的歌,倒不如说
是观赏他的人。
第五号昂贵的音响完美地表现了燕来的音色。这天燕来穿了件黑色半透明衬衫,灯光下衬衫里的金丝若隐若现,
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妖娆,让人挪不开眼。独自站在台上,把着麦克风,唱着jason mraz的《I'm yours》,无论伴
奏的吉他声还是燕来活泼的嗓音都极其有质感,很好听。
孙梓然连看了好几眼,才回头朝连国明笑道:“这燕来还真像样哈!”
连国明哼了两声,“他少给我找点事我就多谢他了!”
连国明自己都不清楚,燕来怎么突然就成了他酒吧的头牌,仿佛一夜之间,人们光顾他的酒吧就只为了看燕来。
原本不怎么惹人注意的一个小家伙,矮矮瘦瘦的,大帽沿恨不得遮住了半张脸,唱的一手好歌,组了个叫什么燕
子的小破乐队,晚上在他L市的各个酒吧里轮流走走场子,仅此而已。
后来不知道怎么搞的,莫非就是老一辈人讲的长开了?一下子就火了起来,长得漂亮又玩得开,那叫一个“燕名
远播”“燕帜高扬”,等连国明反应过劲来,燕来已经一跃成为小字辈当中的N°1了,他的酒吧甚至得靠燕来撑
场面,无数的痴男怨男天天蹲点,等着盼着来场“燕遇”。偏偏燕小爷喜怒无常,高兴了什么都好说,一不高兴
了脾气大的吓死人,管你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只要不对他的心思,好一点不搭理你请你靠边站,不好的就要砸酒
杯掀桌子了。
长泡连国明酒吧的都是有些身份的人,按说燕来得罪过的也不算少数,可都没把他怎么样。一来还存着点别的心
思,看燕来俏皮的小样子舍不得真的撕破脸;二来,也要卖给连国明几分薄面。连国明是个横的,没什么绕弯弯
的心思,认定了燕来在他的酒吧唱歌那就是他连国明的人,外人轻易是动不得的。有连国明罩着,燕来在酒吧中
混得风生水起,倒也快活。偶尔发发脾气,倒招惹的那些比较便宜的跟闻着狗屎的苍蝇似的,一窝一窝地往前凑
。
孙梓然有意无意地看了李墨留一眼:“嗯,是个能惹事的,不如他哥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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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屿墨的高层会议上,陈老爷子对董事会的决定提出了异议。
对于下一年的新地皮,董事会的意思是建豪华到无以伦比的超高档贵族会馆群和娱乐城,陈老爷子不同意,执意
要建中高档新型住宅小区。
双方争执了半日也未见分晓,陈老爷子只身独战董事会群熊,气得脸红脖子粗,喊得声嘶力竭。几轮下来,董事
会的几个代表不敢真跟陈老爷子拍桌子叫板,只好用求助的眼神看李墨留。
之前李墨留一直没说话,这个时候了才微微一笑,说道:“陈叔,这是董事会的决定,是经专家组讨论过的,应
该没有问题。”
“专家组专家组,都是吃闲饭的!”旁边众人都皱了眉,心内暗骂这老头怎么这么不相信科学,实在是太没有文
化了!我们花那么多钱请的专家都白请了不成?
陈老爷子接着说:“建什么高级会馆,哪来的那么多有钱人?!”
李墨留不动声色,保持微笑,“得出结论之前,已经做了充分的市场调查。高级会馆的市场空间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