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之二遥远的黎明——姝妮
姝妮  发于:2011年0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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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咦?那我们快去吧!”两女慌张的起身,向青年告别。

再度致谢之后,抬表看时间也差不多的青年起身结帐,向东京驿站的方向走去。

八年了……已经八年的时间了。

八年里发生各种各样的事件,令青年无暇分身,说起来也没有八年没有回到东京了,这个有谨所在的东京……

现在终于回来了……

谨……好想见你……

踏着月色而归,忙于整理报告的谨最近一段时间回家都很晚。

搭公车到站后,还要穿越一座小小的公园及种满了落叶乔木的林荫道,才能回到位于高级住宅区的家中。

这条路已经走了无数遍,熟悉的程度甚至可以说闭着眼睛也知道该怎么走,但是这一个夜晚却仿佛有什么不一样

似的,心跳得异常快速。

莫非还在为下午的事生气?谨奇怪的想着。

在未取得本人同意的情况被偷拍下相片,并且还被拿去投稿参加比赛,真是不可原谅。但是生气也无济于事,就

算再怨恨老天,也不会有那种整个日本的十几万本这种杂志统统消失掉的奇迹发生。

因此谨已经决定要忘记这件事情,让它对自己没有任何影响的继续平静的生活。

那么,为何心跳的这么快速?

没有感冒,没有发烧,身体没有任何异状,应该不是由疾病所引起的心跳快速,刚刚也没有激烈的运动过……反

倒好像是有什么预感一样的,几乎要有点喘不过气来似的感觉。

正在一边想着会有什么事发生一边向前走的谨眼尖的发现前方的长椅上有一个用帽子盖住脸半靠坐着的男子身影

是醉汉还是流浪汉?

一开始这么想着的谨甚至还有点害怕的加快了脚步的想快些走过去,却不自觉的越走越慢……

心跳的越来越大声,预感也越来越强烈……

可是……可能吗?

八年了,可能吗?

谨紧紧揪住了自己的前襟,连呼吸也屏住,紧张的看向那微微动了一下的男人。

长椅上的男人动了,他缓缓坐直了身体,伸手取下了盖住了脸的帽子,露出了一张器宇轩昂的端正脸庞。

“嗨!”

那身影感觉太过熟悉、那向自己“嗨”的打着招呼的冰冷声线太过耳熟、那拿下帽子后露出的锐利目光更是不容

错认——

“高、高——槻?”一瞬间谨惊奇的只能发出结结巴巴的声音,由于太不可置信眼前的事是真实的而呆呆的站在

原地愣住了。

“谨。”微笑着的青年举步向谨走来,而谨用力的捏了捏自己的脸庞之后,才相信这是真的而不是梦境。

“高槻?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是我啊。谨……”高槻几步就接近了谨,然后一把将他抱在了怀里,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啊啊……高槻……竟然是你……”谨终于反应过来,眼泪刷的掉了下来,狠狠的扯住高槻的衣服摇晃着,捶打

着,最后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里狂乱的啜泣着。“你……你好狠心……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就离开我……为什么你还

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恨你……我好恨你……呜……”

而完全未做解释的高槻只是紧紧的抱住他,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发梢。

眼泪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谨觉得丢脸极了而将脸埋在高槻的怀里。原本想过如果有一天再见到他,要用什么样

的态度面对他,但不论哪种也好,绝不是这样软弱的在他怀中哭泣!可是事到临头才发觉,见到他的那一刹那,

除了汹涌的眼泪以外,根本不可能再有其他任何反应!

“对不起……”

“不要……不要再离开我了……我……我再也不愿意承受……”哽咽着说出如此软弱的话语,谨恳求着高槻再也

不要丢下他。“如果要去哪里……请带上我一起……不然……就杀了我再走吧……”

高槻沉默着……

一时之下克制不住对谨的思念而贸然的跟来跟他见面,是多么错误……高槻现在才意识到。

胸前不自觉的痛了起来,那里有着又深又重的伤疤。

八年前的离开也是不得已,时时担心着要如何处理与谨之间感情的他突然得到了名泽的消息。

公然反抗神女的名泽已经在几名拥戴他的僧兵保护下逃了出来,发觉自己被暗中监视着的高槻在制服了监视者之

后得到这个消息。

又喜又惊的高槻于是匆匆忙忙的赶去名泽可能会去的地点,连跟谨道别的时间都没有。

神女的势力太过庞大,凭名泽和高槻根本无法与之对抗,但是随着神女的突然疯狂,两人终于还是顺利的夺下了

月乃宫家。

而高槻胸前的伤疤,便是那时神女造成的触及心脏、几乎令高槻再也无法睁开眼睛的致命重伤所留下的印记。

神女虽然死了,但并不代表一切的结束,是新神女的诞生才会令神女疯狂至死,拥护新神女的一派与拥护名泽的

一派互相展开激烈的争斗,高槻深深知道此时的名泽太过于需要他的帮助,不得不留下来跟名泽一起作战,这样

的日子不知不觉也过了八年……

直到最近事态渐渐好转,高槻才接下了八年来的第一个任务离开了月乃宫家。

仿佛是上天的注定,一踏足东京就让他知道了谨的消息,终于再也克制不住对谨的思念而跑来跟他见面。

可是……可是这样动荡着、随时准备着应付身边危险的自己……真的能给谨以幸福吗?

7

“求求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抽着气抬起头,以那被泪水湿润的眼睛无限彷徨的注

视着高槻的眼睛。

然而在看到高槻那沉浸着不安与无奈的眼眸,谨的心也在慢慢的下沉,心中涌出无法言喻的悲伤。

“还是……要离开我吗?”谨松开了手,慢慢的后退了两步,颓然的说:“……那……为什么又来找我呢?就…

…就让我这样遗忘你……是那么为难的事吗?”

“……”

“连这种机会也不给我吗?……不声不响的离开我之后……在把我的心伤透了之后……还不许我忘记你吗?”

“……”苦涩的蠕动着嘴唇,高槻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你是这么残忍的人呢……已经八年了啊……始终无法忘记你……但总有一天我会忘记你啊!为什么在这

种时候又出现在我的面前呢!”缓缓的摇着头,谨一步步的后退着,满面哀凄。

“如果只是想戏弄我的话……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拥抱我呢……为什么要拥抱这个你随时想丢下就丢下,想拣

起来就拣起来的我呢!”

“我是人呀!不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为什么……高槻……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呜啊啊啊——!”

“不是的!谨……”说到一半的高槻却又猛然的住口。不能说啊……那些事!如果说了,就等于把谨也扯进了那

个与他本不相关的残酷世界!

“你说啊!如果不是的话!那到底是什么呢?你告诉我啊!如果说你……你还有一点点认为我重要的话……那就

告诉我啊!”

“对不起,谨……那些事……不能告诉你。”

“高槻!我恨你!我不原谅你!你竟然……竟然这样对待……我……”谨的声音曳然而止,身体晃动了两下然后

向后重重的倒下。

“谨!”惊叫着冲了过去,高槻又痛又悔的抱起了因为心情激荡而昏倒的谨。

谨醒来了。一开始的时候还在想是不是在做梦,梦到了久违了的高槻在睽違了八年之后,再度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可是就连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他的味道,叫谨如何能够再令自己相信这只是梦呢?

“高槻——!”一身冷汗的从床上翻身坐起,谨转动着脖颈,四处搜寻着高槻的身影。

“我在这里。”温柔回应他的声音传来,连看也没有看清,谨就向那个方向扑了过去。在险些跌下床的时候,被

高槻牢牢的接在了怀里。

“高槻!高槻!不要离开我!我道歉!我不恨你!高槻!高槻!”一迭声的叫着,谨为了留住高槻,连自尊都抛

弃掉的苦苦哀求着。

“谨!冷静下来!”高槻苦涩的抱着谨来到床上,而谨只是流着眼泪哀求着他:“求求你!只要你不离开我……

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呜……高槻……”

“谨……”而高槻却没有办法向他承诺任何事而一迳的说着抱歉。“对不起……对不起!”

“你不要对不起我……求求你……不要说对不起我……”谨只能伤心的流着眼泪,深深的感到悲伤与无能为力。

“……我是那么……我是那么的爱着你……为什么不说一声就离开我……为什么要我这么伤心难过……”

“对不起……谨!”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一直在你身边呀……

“不!不要走!就算……”当谨察觉到高槻的手似乎就要松开的时候,紧张的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可怜兮兮的注

视着他,眼泪止不住的滑下脸颊,颤抖着双唇说:“就算只有今晚也好……请留下……请留在我身边……求求你

……”

接着,不等高槻回答,谨就直起身子,搂着高槻的脖子送上带着泪水咸味的亲吻,一边伸手到高槻的那里轻轻的

抚摸着。

“跟我做爱……求求你……”谨卑微的乞求着,但毫无反应的高槻让谨的胸口一阵闷痛,不甘心的泪水继续泉涌

而出,曾经那么热情如火的身体,何以现在竟然连触摸也做不到了呢?

谨颤抖着缩回了手,失去力气的向后倒去,用双手遮住了眼睛。

“你……你走吧……你走吧!”谨无声的哭泣,拼命忍住想求他留下来的冲动。都已经抛弃了所谓的自尊做到这

种地步了,如果还不能留下高槻的话只能说明一切真的无可挽回了。

认为一切一定都已经结束了,深深的绝望已经超过了谨的底限。

“对不起……谨。我……不能留在你身边……但是……请相信我……”

“不要再说了!求求你快走吧!你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已经被痛苦逼得喘不过气来的谨紧紧闭着眼睛,

捂住耳朵,在床上缩成了一团。

“……”无言的注视着如此痛苦的谨,高槻露出了一个苦涩的表情,在心内深深的叹息着转身离去。

“……呜……”谨痛苦的悲鸣着,胸口又是一阵绞痛。

明明那么……那么爱着他的……

为什么却又让他走呢……

明明曾经想过高槻不在自己身边的话就好想死……早知如此就应该在那个时候就死掉才对!反正现在如此痛苦的

自己跟死掉又有什么两样?

不管失去什么不管会变成什么样,只想留在高槻身边的自己啊……真是太可悲了……拼命乞求着他那已经并不存

在的爱的自己,亦十分可笑……

这么可笑又可悲的自己,还要厚颜无耻的在世上活下去吗?

仿佛想通了似的,谨终于止住了哭声。

跌跌撞撞的走到浴室里,谨抬起头在镜中打量着自己凄惨的模样。

乱七八糟的头发,哭的通红的眼睛,苍白憔悴的脸庞,还有不经意间咬破的唇角,即使是拥有着有时连自己也会

看呆的容貌,但已毫无意义。

拿起梳子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又打开热水洗了一个脸,看起来精神好多了,谨拿起剃须刀,将里面的刀片拆下

,拿回了卧室。

找到饭店有备的纸笔及信封,谨在信封上端正的写下了爸爸妈妈的字样。

望着窗外树影间洒落的那眩目的阳光,谨有一阵恍惚。

手腕上仍包着厚厚的纱布,但即使只是最轻微的挪动也会带来撕扯的剧痛。不用看,谨也知道那里会留下至少数

十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有多少人被意外事故夺去生命,可还是有人想死也死不了。

轻轻的喟叹了一声,谨的注意力转了回来,坐在床沿殷勤的削着水果的女生叫……晓子。

这还是刚刚这个女生的自我介绍……

大概是死过一回了吧,谨现在眼中的世界已经是模糊一片。

并不是看不见东西,而是再也无法分辨人的长相。

在他眼中,每个人都长得差不多,再来就是男女之分,只知道每天都来送饭及聊天的男女大概是父母的样子,其

他的人根本就都是一副一模一样的面孔了。

然而在所有模糊的面孔中,却有一张面孔是不一样的。想忘记都做不到,高槻的脸孔……始终那么鲜明的浮现着

……

晓子一边削着水果,一边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非常吃力的才能辩取其中的几个字眼,谨只听懂了她说什么失血

过多,一度失去求生意志、连心电和脑电都没有信号了之类的话。

没有心电和脑电……那不就是死了吗?谨奇怪的想着。跟我说死掉的人干什么?

“……所以呐!学长!我知道那件事是我们不对!你也不用这么做来吓唬我吧!”生气的说着的晓子愤愤不平的

咬了一大口苹果,然后向谨不好意思的说:“呃,我就不客气了。”

不太懂得她在说什么的谨眼中浮现困惑的看着她。

“差一点你就死掉了耶!学长!你就不能有一点后怕的表情吗?”晓子挥挥手:“要不是伯父不肯放弃的继续抢

救,你现在已经变成一堆白灰孤零零的躺在寺庙里被供奉了啦!”

——啊,是在……讲我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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