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恋情——筱崎一夜
筱崎一夜  发于:2011年0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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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月原本是抱着,正宗会在家人面前表现出他是如月尊敬的前辈医生,所以如月才前来造访的。
“是没错。如月先生长的的确如洋娃娃般貌美。”
正宗的母亲,为讨儿子的欢心,又补上一句。
正宗不让妈妈再说下去,且用视线看着他的弟弟干人,说了。
“如月大夫是个很优秀的实习医生。干人如果对正城的派系有兴趣,可以来正城上班。
透过我的关系,替你找个清洁人员是不成问题啦。”
在正宗说完这句话时,整个空气都僵化了。
如月更感受到除了正宗,其他在座的人对他投来极不友善的眼光。
尤其是干人,经不起长兄正宗如此辱骂,他已火大的挑起眉头。
挂在餐厅墙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可能是正宗父亲回到家的指示,母亲不敢怠慢的立即起身。
“对不起,如月先生。因为诚一郎哥哥第一次带客人来,干人有些冒失。”
晴次为缓和凝重的气氛,初次开口圆场。
晴次在说着话时,一直看着他哥哥。
晴次偷偷瞄着正宗,并小心翼翼的说着话。这让如月感觉有些不对劲,更妙的是,正宗也未开口,只闷闷吃着他

的饭。
这表示正宗容许晴次这种态度吗?
正宗的脚,轻柔的在摩挲着如月的脚胫。
“哼,我真羡慕可以坐享其成继承爸爸公司的人。”
干人看着晴次,对弟弟发牢骚,二哥晴次虽然有些不高兴,却也用包容的态度。
“如月,你还要吃点沙拉吗?”
正宗对握着筷子不动的如月,问了他这么一句。正宗望着如月瞄他的眼神,开心的笑笑。
“你这么可爱,可以在这里吻你吗?”
如月被正宗小心呢喃,便用脚去踢他。不料就在这个时候,餐厅的门开了。“你是诚一郎的朋友吗?稀客稀客,

我家很小不成敬意,请多多包涵。”门口同时响起很洪亮的声音。是一个上年纪的男人,由正宗的妈妈陪伴着走

进来。如月觉得有些违和感。正宗可能已看出如月的想法,嘴边微微一笑。
“打扰您了,我是如月。”
“很抱歉,爸爸,我们先吃了,您快来吃吧。”
正宗马上接上如月的话。
但他父亲却摇摇头,道。“没关系,你们慢慢的吃。”父亲对如月微微点个头后,便坐到他隔壁。
正宗的父亲,个儿与如月相似,但引起如月注意的是,这位父亲的容貌。父亲与三儿子干人神似的仿佛一个模子

印出来的。而晴次的严肃也与其父颇为相似。只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正宗。
“如月先生,你要喝点啤酒吗?”
在可怕的沉默中,父亲递给如月一杯啤酒。
“来,如月。”
正宗却快速替如月接过啤酒。如月谢过对方,端着啤酒杯子,使他更紧张。此际,一只大手在抚摸如月的大腿。

正宗怀着面露玄机的笑意盯着如月,他的手在餐桌下横行无阻。
“……啊……”如月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叫。同时,如月手中的杯子也随之滑出他的手。
本来落在餐桌的杯子,顷刻就吧唧一声摔落在地上,吓的如月瑟缩着身体。餐桌上所有人的视线一齐注目着如月

。再自厨房拿另一个杯子的妇人,则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地上的碎片。如月对自己的失态,羞的无地自容。“

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
如月空洞的解释着,就想从椅子上站起,捡拾玻璃碎片。
这顿晚餐的气氛,全被如月搞砸了。
“真的很对不起……”
如月不断的赔礼,一边伸手去拾起碎片。
“……啊啊!”
如月压抑住哀叫声,他的手又不小心被玻璃片给割伤。
伤口虽不深,却也让如月右手中指裂开。
面对血流不止的伤口,即便自己是外科医生也在所难免。
如月简直是慌了手脚。
“啊!怎么会这样……”
妇人把跪在地上的如月推开,忙拾起碎片。
显然正宗的母亲比较在意的是碎片弄脏了地板,对如月受伤及道歉置若罔闻。
对如月把她家的餐厅弄乱这件事,好象使妇人已至不能容忍的地步。
“这杯子是我……”
如月低着头,听到晴次吞着口水的声音。
接着,又是哐啷一声。
陶器碎裂的巨响,使如月及妇人都抬起头来。
“真不好意思!”
脸上挂着笑的正宗,似乎有意打破沉寂道歉着。
只见地板及餐桌上都是白色陶器的碎片,这个白底上有深橘色风景画的盘子,是餐桌上价值最昂贵的一个。
“我滑手了。”
对恶作剧的正宗,谁也不敢还嘴。
至于正宗此举的意图,让如月心照不宣。
“对不起,诚一郎,我马上收拾干净。”
站起身的母亲,把如月丢着,走向走廊。
但她那和溺爱儿子母亲的模样又不尽相同。
看的出妇人对正宗惧怕三分。
看出这状况的如月,他的心冷了一截。
“你坐呀,如月。”
正宗静静的说着,视线并搜寻着发愣的如月。
他对如月定定的说。
“我们继续吃饭,玻璃碎片我妈会收拾。”
如月害怕的听着男人若无其事的声音。
打开窗户,可以看见月亮半边的脸。
偌大的落地窗面对着庭院,如月把双脚伸至距天花板很近的窗户边。
天气晴朗时,这里的采光一定很好。男人在窗前弯着身大笑。而且这个由瓷砖砌成的大房间,只听到正宗开朗的

声音。
“……你要笑到什么时候?”
如月有些不快的问正宗。
如月望着眼角已笑的渗出泪水来的正宗,仍不能遏止的笑着,感到费解。
尤其令如月感受到的是,在正宗的笑声里,闻不出一丝情意。
在用完晚餐,正宗便以要替如月敷手伤为由,把他带离原处,而如月亦不好当着他家人他们穿过新潮近代的主屋

,走过铺着木版的走廊,来到长长的房子后面。
这是栋外观看来已经过好几度翻修的房子,而且有些老旧。他们不用西式建筑的方法,改用木制的门,作为各个

房间之区隔。
如月他们现在所待的房间,便是其中一间。
在左手边,有个旧水道,水泥墙有一半作成地面,再有瓷砖铺好,并在地板中央设个排水口,从水道用排水用的

帮浦延伸。
房子的角落,放有许多晒干之物。而好笑的是,在窗边竟摆了一张很大的沙发。
如月觉得他对正宗,及他的家庭不了解之处很多。
“……我要回去了。”
如月就随正宗笑个痛快。
正宗忽然抓住想走出房间的如月的手,对他说。
“抱歉,因为你实在天真无邪到我忍不住想笑。”
如月吐着气看着那位笑仙。
那令人尴尬万分的用餐气氛,终于在不久后就结束。
如月已想不起吃了什么美味的菜。只觉得硬塞入胃里的食物,似乎尚未消化。
“你这么取笑我很快乐吗?”
如月忍不住糗正宗。
如月之所以能忍受正宗这看来不够坦诚的态度,以及和他不断上演强迫的**,是基于如月并不讨厌正宗,否则他

实在没必要来吃这顿令人不愉快的晚餐。
“你说我取笑你?”
正宗反问着如月,一边坐在窗台上。
“说想听我怎么走上医生之途的,是如月你吧?”
正宗把药箱放在身旁,悠闲的交叉着他修长的脚。
“你不要岔口话题,我……”
如月被正宗包扎着细瘦的手背。
“……啊!”
正宗用力把如月的手拉近。
当他用唇舔着如月的伤口时,如月的脖颈一阵战栗。
“那就是我当医生的理由。”
对没头没脑的话,如月一头雾水。
“你在说什么?”
“你没发现晴次与干人,二人都很象吗?”
如月的神经开始竖起来。
“我两个弟弟,象极了年轻时的爸爸,但我却很异类。”
正宗幽幽的说着。
如月的脑海,立刻浮现正宗的两个弟弟及他父亲交错的身影。
正宗说的一点儿都没错,那三个人太酷似了。
就是正宗未有他父亲的遗传现象。
怪不得餐桌上别扭的气氛,使如月吃一顿饭宛如度日如年的痛苦。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未见的一家人会长的那么相象。”
如月的话也未必不合理。
如月和正宗也一样有两位兄长,但他们也不尽相似。就如在医院内的父子或兄弟,相似者毕竟不是那么普遍。
“没错,兄弟间长的不太象的,也大有人在。”
正宗也同意如月的论调。
但如月却怎么也定不下心来。
如月实在没有勇气再听正宗说下去。
“如月,你想的起我们医院院长的容貌吗?”
正宗把如月的手用唇不停的舔着,问。
如月听到正宗的话,只觉得指尖都冰冰的。
他当然可以很快勾勒出医院院长正宗义展的长相。
“其实我是院长的种子。”
如月下一刻是反射性的挥开正宗的手。
“……正宗大夫,你究竟在说什么……”
“说我就是正宗义展的儿子呀!但生我的妈妈并不是他的元配,而是他哥哥的老婆。”
面对如月的震惊,正宗很漠然的打开药箱。由于他在替如月擦伤口,所以未能开口说话,但也看不出他有任何紧

迫感。
如月听的毛骨悚然。
“我们家自曾祖父那一代就是当开业医生,为了顾及家世及体面,亲戚之间全都默认妈妈与医院院长的不成体统

的男女关系。”
正宗说到一个段落,眼望天花板,环顾了一行房间,又继续说下去。
“这里就是当时作为开刀房用的,还相当气派呢。”
正宗仍握着如月的手。
听了这句话,如月也跟着看一行这个房间。
如月承认这房子是有其特点。
这间开刀房很宽,装了木制牢靠的窗,也吸收太阳光,面对着庭院的三边全装着很大的窗户,而靠近门口的水场

,原来也是为了开刀房方便而设的。
昭和初期的外科医生,多半穿着木屐,在铺着瓷砖的地板上吱喳作响中进行开刀,这些简陋的设备,自是不能与

目前注重环境意识的开刀房相比。只是,尽管环境恶劣,但医生对医疗病患的强烈热情,及接受开刀的病人对生

命的执着,均未因此锐减。
可想而知,在这个手术房开刀,势必要经过设备差,麻醉等效果不精良的情形下,忍受开刀之苦。
在乍看到这个开刀房时,如月便想起他曾看过一篇报导在开刀房进行结核治疗手术的消息。
“你喜欢这里吗?”
被正宗一问,如月才回到现实。
“我也是最喜欢这里。因为妈妈和叔叔过去时常在这里见面,后来好象是妈妈决意不想和叔叔续前缘的。”
正宗的喉间发出干干的笑声,把药箱合上.
“不止是我妈妈,所以亲人也不赞成,所以在生下我后,妈妈与叔叔便斩断情丝,留下我和这个诊所。”
听不出正宗有丝毫哀伤之意。
如月也听的失去了判断力。但从吃饭时观察那一家人对待正宗的态度,如月多少可以心领神会。
如月只要想到席间那令人坐如针毡的气氛,他就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事实上,正宗与如月是同一家医院的医生,严格说来也不是绝对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正宗与其叔叔在正城医院

又拥有很高的地位。
所以,明哲保身的方法就是尽量远离是非圈为宜。何况,因为正城医院是颇具规模的医院,也许一些芝麻蒜皮的

小事,也有可能演变成政治话题或事件,所以少惹为妙。
“这是因为你想听我的理由啊。”
正宗沉稳的边说,边用指尖沾些软膏,抹在如月的手上。
如月乖乖的任正宗替他敷药。
“……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如月怯怯的开口。
“正宗大夫,你是……几时才知道自己是医院院长的儿子的?”
正宗眯着眼,想了想才回答如月。
“记得很小,好象懂事时就知道了。”
这是正宗的答案。
如月十分震慑。
正宗所说的懂事开始,起码是上幼稚园前后吧。可能受到周遭的环境潜移默化之故。
尤其是正宗,本来就较同年纪的早熟。
“至于院长知道吗?”
“知道。但我们未曾真正谈过。因为在生下我后,他就已离开老家。”
如月听的胃一直在翻滚。
“……就是因为这样,你就选择与他同一条路,当起外科医生了?”
对正宗而言,有养育之恩的父母绝对会是他精神上的支柱。他虽会为大人造孽不齿,可是正宗还是会渴望与亲生

父亲亲近。
但正宗的一句话,却把如月的推测推翻。
“我当医生,才能拥有医院,你懂吗?”
如月听了吞吞口水。
“咦……?”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
因为正宗看来不是那么有野心的人。
当然,正宗是院长的亲骨肉,有老爸为他强大的后盾,想在政治上有所表现也不无可能,只是这与如月认知的正

宗为人,相去甚远。
“其实我也想要继承爸爸的公司,只是怕对晴次与干人不好意思。”
正宗笑着望着内心激荡不已的如月。
正宗对他不确定的未来,用字都是肯定句,也许是他对这些不远的未来很有把握吧。
如月打的寒战。
“创办现在这所综合医院的是我祖父。他把这里的诊所收起来,在市内买了很广的地。
继承医院的是次男,就是现在的院长。而长男是我父亲,因未继承父业,经叔父的建议,便将祖父留下来的医院

,盖成养老中心。”
正宗指着他的背后说——你现在看的到吧?如月果然看到高耸的树影对面,有个四角形的大型建筑物。
来这里的途中,从汽车内看更为巍峨。
后来,正宗才告诉他那是介护老人院。
“你替我想想,还有比我更适于继承这些的人才吗?我是个优秀的外科医生,又有商业头脑及经营能力。而且,

我流着次男的血脉,却在长男的家长大。”
正宗的语尾拖的很长。
正宗的话是字字针砭。除去有血缘的关系,以他的才能,在医院任个主管已是为时不远的事。
只是,天下之事岂有尽如人意?
医院内,明显的有副院长的派系之争,同时,正宗的弟弟们也会反弹,在吃饭时听正宗二位弟弟的话,看来他们

也有意沾边。
所以,即使正宗已继承正城医院院长,家庭内的精神压力也恐难挡。
“……你一个人想要独占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对如月的问话,正宗先卖个关子。
“唔,也对,有什么意义?”
但正宗接下来的话,是——
“反正就把叔叔及父亲的先占有。一个人有了钱又有钱,有什么不好?”
正宗的笑声带着傲气。
如月似被冷箭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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