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搔脸颊,说。
"左护法?"皱了皱眉,傅云归不满意柳长笑的说辞。
"嗯......我们第一次见他是在常岭的酒楼吧?那次我还把他认成了......呃。"想到了那次自己信誓旦旦的话,
柳长笑的脸可疑的红了一下。
"总之,我很喜欢他,想和他亲近。"最后,柳长笑老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感觉。当然......如果只是在江湖上游荡
的话,也太无聊了吧?哪有现在在这个地方来得刺激......在心底,柳长笑窃笑着想。
"真的是这样?"冷冷的看着柳长笑,傅云归问。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的傅云归,自然知道柳长笑的话什么时候需
要打个折扣......好比现在。
"......真的,"柳长笑小小的心虚了一下,"你是什么意思?你居然不相信我?!"看着傅云归不信任的眼神,柳
长笑顿时提高了音量。
"既然如此......"看着急红了脸的柳长笑,傅云归缓和了声音,"也不行!"但就在柳长笑露出了松懈的表情,傅
云归突然来了个斩钉截铁的转折。
"你!"瞪了傅云归一眼,柳长笑赌气的说,"不行也得行!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我就是架着你也要把你给架出去!"傅云归气恼的说。
"就算你架着我......如果天下宫觉得失了面子,不愿意放过我们怎么办?真的逃回快活林?我们能逃过天下宫的
追捕?"这些话,完全是在柳长笑失望之下不甘心的嘀咕。但却提醒了傅云归。
如果天下宫觉得面子上过不去,而追杀他们......确实,如果天下宫下决心,他们绝对不可能活着回到快活林的
地盘。这样一来,也只好先留下来了......这次,真的被那个小子给害惨了。苦笑了一下,傅云归暗自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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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护法,请坐。"保持着温和有礼的微笑,云昊钺说。
"右护法客气了。"点点头,天残缺说。
"这是寒山血,"指着一罐略带着点血色的茶叶,云昊钺说,"传说中,喝道这种茶的人,都是......"说道这里,
云昊钺故意微微一顿,"左护法猜,会怎么样?"
"染上罪恶?"瞥了一眼茶叶,天残缺随口说。
"没错,"宛尔一笑,云昊钺接口,"传说中,喝道这种茶的人,会染上永远无法清洗的罪孽,直到死去。"用熟练
的手法泡了一壶茶,云昊钺倒了一杯给天残缺。
"......嗯。"看着澄清的茶水中的丝丝诡异的血红,天残缺把玩着茶杯,却不急着把茶喝下去。
"左护法不信?"看着天残缺的表情,云昊钺玩味的笑着。
"不......"沉吟着,天残缺说,"不是不信......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罢了。"
"没有必要?"挑挑眉,云昊钺问。
"罪孽......有哪一个人没有做过一两件错事?如果按照佛家因果循环的报应论来说的话,那每个人都身怀罪孽了
。"天残缺有些不以为然。
"那么,左护法认为这个传说,是无稽之谈了?"看着青瓷茶杯中的涟漪,云昊钺说。
"当然。不过,不是因为人没有罪孽,而是因为......人本身,就有着无法消弭的罪孽。尤其是我们......"微笑
着,天残缺从容的看着云昊钺,慢慢的说,"右护法以为......我们,会有善终么?"天残缺的声音,很平,很稳
,但却带着丝丝的轻蔑和嘲弄。
"......"云昊钺的拿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即,他就将杯子凑到唇边,喝下了杯中的茶。
小看他了......微微闭了闭眼,在刚才在对上天残缺的眼睛时,他明显有了心悸的感觉。心悸吗?果然......是
你的孩子呵!天亦煊......慢慢的睁开眼,云昊钺眼底的冰冷,又一次浮出水面。
"孟子说人性本善,荀子则说人性本恶。"天残缺慢慢的说,"而我......则觉得罪孽,早已是人的一部分
了......"轻轻的说完,天残缺微微仰起头,让苦涩的液体滑过舌苔,流入喉管。
"多谢右护法的照拂,残缺先告退了。"朝着云昊钺点点头,天残缺干脆的离开了屋子。
"......呵!照拂?......"在天残缺离开后,云昊钺低低的笑着。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怎么样的?看着杯中的像血一般的丝,云昊钺默默想着。倔强,愚蠢,不识时务......
现在,才多久?一年多吧?没想到,他居然成长了这么多......天亦煊,这就是你要的?
不过......慢慢的眯起了眼,云昊钺放松身子,靠在了椅背上。他还差一点,那一点......你要如何解决?天亦
煊,按照你的方式......是涅槃还是毁灭......大约,只在一线之间吧?
算了,这不是我该考虑的......遮住了眼睛,云昊钺长出了一口气。不管他如何像他......他都不是他!他该考
虑的是天亦煊的事......拿开了遮住眼睛的手,云昊钺沉默的想着。
饵已经下了,天亦煊,到时候,我们一起来见证一场盛宴吧?垂下眼,云昊钺轻轻的笑了起来。
让你毕生难忘的,盛宴呵!
慢慢的走在天下宫用碎石铺成的小路上,天残缺少有的放松了心情。
天......很蓝啊!抬起头,天残缺眯着眼注视着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也很美......伸出手,让柔和的风从指尖
流过,天残缺的眼里,依稀滑过了一丝莫名的情绪。
"等等,帮我......"突然,一个焦急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宁静。而在那一刻,天残缺也刚好察觉到有东西的接近
。
......画?反手抓住了击向他的东西,在看清东西时,天残缺不由微微一呆。
"谢谢你。"这时,那个一开始叫喊的人也跑到了天残缺身前,"你......"看清了眼前的天残缺,那人不由一愣。
......天暮云,没有想到居然会碰见。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天残缺把画交给了天暮云。
"残缺参见少宫主。"低下头,天残缺淡淡的说。
"呃......不用。"支吾着,突然见到了自己的哥哥,天暮云也显得有些不自在。
"属下告退。"抬起头,天残缺说。
"嗯......啊!"还在想着用什么来开头的天暮云无意识的应了一声,但见到了天残缺真的转过身,要离去时,他
不由急得叫住了天残缺。
"等等!"
"少宫主还有什么吩咐?"脚步微微一顿,天残缺回过身,问。
尽管天残缺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但天暮云却能清楚的明白他内心的不悦。
"这个......我们聊聊吧?......哥?"最后的那个字,天暮云尽管说得很小声,但却确确实实的说了出来。
"......"看着局促不安的天暮云,天残缺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惊讶。
哥?他是......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下,天残缺还是点头答应了天暮云的要求。
"哥......"和天残缺一起坐到了凉亭里,天暮云几经犹豫,才开口。
"叫我天残缺就好了,少宫主。"天残缺开口。态度不冷不热,和平常完全一样。
"这个......残缺哥,我......"有些局促的绞着衣角,天暮云说,"我只是,我只是想像你......道歉。"天暮云
小声的说,甚至有点不敢看天残缺。
道歉?在听到道歉这两个字的时候,天残缺一时分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
"少宫主,恕残缺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沉默了一下,天残缺淡淡的开口。
"我,我知道父亲和母亲做的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天暮云抬起头,急迫的说。
"少宫主!"但天残缺,却冷淡的打断了他的话,"残缺不知道这些传言少宫主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但是,请少宫
主记住。宫主,并非残缺的父亲,夫人,亦并非残缺的母亲。残缺,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恰好姓天的孤儿罢了
。"
"哥!?"在听到天残缺的话后,天暮云霍然瞪大了眼。一直接受良好教育的他,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这种大逆不
道的话。
"当然,少宫主和残缺,也没有半分关系。"看了天暮云一眼,天残缺站起了身子,"如果少宫主没有其他的事情,
请允许残缺告退。"
"我......好。"动了动嘴唇,天暮云最后还是无法说出什么别的话。
沉默的行了一礼,天残缺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凉亭。
"暮云?"过了一会儿,一个温暖的手轻轻的放在了天暮云的肩膀上。
"师父,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看着不知从何时就站在他身边的宇文静伊,天暮云有些茫然。
"不......"摇了摇头,宇文静伊说,"你没有错,错的......并不是你。"
......不是你。看着天残缺离去的方向,宇文静伊默默的想着。
"暮云,"宇文静伊突然开口。
"什么事?"抬起头,天暮云问。
"你喜欢画画吗?"看着铺在桌上,已经渐渐有了自己风格的画,宇文静伊问。
"当然。"看着画,天暮云眯起眼,露出了一个纯然的、没有杂质的微笑。
"那么,你就只需要把心思放在画上面,就够了。"宇文静伊缓缓的说。
只要把心思放在你喜欢的东西上就好了。暮云,我的孩子......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第五十三章 不归之路(一)
夜,落风院
......哥哥么?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斜靠在墙上,天残缺抬起头,看着高挂在夜幕中的明月,叹了
一口气。
天暮云,想不到他居然会是天亦煊的孩子。单纯,善良......是因为,从小就被很好的保护着么?抿抿唇,天残
缺暗自想到。
保护呵!......
"喀!"轻微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
来了么?还真准时。保持着姿势,天残缺不用看,就知道来的人是谁。
果不其然,在响声落下没多久,练无殇房间的门就打开了。而房间的主人,则带着些恼怒走了出来。
看见了练无殇,天残缺的唇边露出了一丝微笑。
"快去吧!让姑娘家久等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天残缺笑吟吟的调侃道。
"主人!"练无殇有些无奈的叫了一声,"她不过是来找我打架的。"
"我知道,"天残缺的笑容古怪了起来,"不过是打、架、而、已。"
"主!......"练无殇的脸微微一红。
"好了,快去吧。"摇了摇头,天残缺敛起脸上的笑容。
"嗯。"点点头,练无殇走了出去。
目送着练无殇离开,天残缺脸上的微笑,慢慢的消退。
"那么,可以出来了吗?朋友。"看着夜空,天残缺淡淡的说。
"参见左护法。"拓拔青岭自院子外慢慢走了出来。
"不知朋友来这里有什么事情?"由于天下宫还没有正是安排拓拔青岭的职位,所以天残缺还是用‘朋友'来称呼。
"我......"拓拔青岭犹豫了一下。来之前,那人说过的话又重新出现在他脑海里。
‘如果有可能,最好把左护法拉到我们这里来,他现在风头正盛,而且又和天亦煊有恩怨。就算没可能,也要尽
量取得他的信任。这样我们的行动也会方便一些。但不管怎么样,你都要记得,千万不可以打草惊蛇!我们没有
另一个十年来布置了!'
"左护法,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想了想,拓拔青岭深吸一口气,诚恳的说。
"什么问题?"挑了挑眉,天残缺问。
"你......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云若梦的女子?她有着和你一样的容貌。"想起了云若梦,拓拔青岭的心又是一阵抽
痛。
一样的容貌?是托词,还是......眯了眯眼,天残缺暗自思量。
"不认识。"扫了一眼拓拔青岭从内心流露出来的焦急和期待,天残缺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怀疑。
如果是这种解释的话,倒也说得过去。不过......垂下眼,天残缺掩去了眼中流露出的怀疑--在天下宫这短短的
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已经学会了怀疑一切了。
是进步,还是退步?看着苍白纤长的手指,天残缺默默的想着。不过,不管是哪一个,现在而言,都没有什么意
义,不是么?
"......是么?"听到了天残缺的话,拓拔青岭眼中的希望的火苗一下子熄灭了。喃喃着,他的身子不由微微的摇
晃了一下。
原来,不过是相似的人......罢了。惨笑着,拓拔青岭按住了胸口。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就快要窒息了。
"打扰左护法了,请容属下先行告退。"勉强的朝着天残缺拱了拱手,拓拔青岭甚至连天残缺的脸都不敢去看--那
张酷似云若梦的脸对现在的他而言,像是最深、最重的嘲讽和谩骂。
说完,拓拔青岭几乎是逃的离开了落风院。
对于拓拔青岭的失态,天残缺既不在乎,也不想多管。静静的伫立在冰凉的月光下,他平静的脸上突然显露出了
一丝痛楚。
"呜!"用力的抓紧了手臂,天残缺闷哼了一声。抬起头,他看着天空中明亮的圆月,喃喃着说:
"明天......大约会变天吧?"
黄泉院
"群魔乱舞?呵!"眯着眼,天亦煊玩味的看着手上的密报。
"影,"笑吟吟的把暗影拉入怀中,他兴味盎然的说,"我们很快就可以有一出好戏看了,很快了。"
"嗯。"暗影扫了一眼天亦煊手上的情报,平淡的应了一声。
"不过......"反复看了情报几遍,他说,"还差一点火候,是时候该加一把火了......"不论是云素月那边,还是
天残缺那边,当然,还有白道的那些不安份的小丑......眯着眼,天亦煊暗自想到。
"在想关于天残缺的?"看了天亦煊一眼,暗影突然开口。
"算是吧。"微微一笑,天亦煊说,"他做得不错,不过到底还差一些。身为魔教中人,怎么可以有所谓的仁慈呢。
"看着那叠密报,天亦煊意味深长的说。
"......让他们自然发展不好吗?"听了天亦煊的话,暗影沉默了一下,随后开口。
"怎么了?"天亦煊奇怪的看了暗影一眼。就他所知,暗影绝对不是那种会在意别人的人。
"......没事,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有些困惑的摇了摇头,暗影说。
"放心,"天亦煊不以为然的安抚暗影,"他们还没有那个本事伤到我。"
"......"听到天亦煊这么说,暗影也不再说话,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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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下宫大厅
天亦煊身着黑色镶金边长衫,懒散的靠在宽大的椅子上,如一只正在休息的狮子,慵懒而危险。
"宫主,这是最近几个月白道的动向。"内堂堂主花想容上前一步,恭敬的递上了手中的资料。
"嗯。"接过了花想容手里的资料,天亦煊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就随意的丢到了一边。
"花堂主,最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单手支着额,天亦煊用黑得看不见底的眼眸注视着花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