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 第一卷——白衣如故
白衣如故  发于:2011年0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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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认我是他的儿子,却要我叫他的夫人为母亲?微微愣了一下,天残缺不由把目光移向自他出现开始就没有再

出声的云素月身上。
此刻的云素月早没有了之前的雍容高贵。她青着一张姣好的脸,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掐着掌心,甚至连身子都在微

微颤抖着。
奇怪,就算我真的不是她和天亦煊生的孩子,她也不必如此的......害怕我吧?微微怔忡了一下,天残缺有些疑

惑的想着。
"残缺?"偏偏这时,天亦煊催促的声音已经响起了。
"是。"看了天亦煊一眼,天残缺倒了来到桌前,倒了一杯热茶,双手托着,恭敬的递到了云素月的面前。
"母亲请喝茶。"微微弯下了腰,天残缺把礼节做足了。这时,只要云素月接过茶,就算她连喝都不愿喝,他的事

也算完了。不止他可以轻松的离开,云素月也不用再备受煎熬了。
但偏偏,有时候,恐惧和愤怒会把一个人的所有理智都给摧毁掉。
"砰!"看见天残缺站在离自己不到一步的距离,云素月激动的把天残缺双手捧着的热茶打翻了,滚烫的茶水顿时

把天残缺白皙的手背烫红了一片。
"滚!你给我滚!妖怪!你这个妖怪!"云素月猛地站了起来,甚至激动地打翻了身后的椅子。她指着天残缺的鼻

子骂到,满脸的狂乱。
"......"看着瞬间红肿的手背,天残缺沉默不语。
第十二章
"抱歉了,夫人。"天残缺的表情瞬间冷淡了下来。
他很少生气,却不代表他不会生气。现在,被一个女人指着鼻子,一口一个‘妖怪'的骂,饶是以天残缺凡事都不

大在乎的个性,心里也不由升起了一丝怒气。
他退后了几步,避开了云素月的手,同时也把还残留在手背上滚烫的热水甩去。
"夫人?他可是你的生身母亲。"唯恐天下不乱的,天亦煊在一旁低声笑了起来。
"母亲?"明白了天亦煊的意思,天残缺突然笑了起来,"宫主说笑了,诚如夫人所说,残缺不过是一个妖怪而已,

若夫人是残缺的母亲,那堂堂‘天下第一美人'算什么?妖怪的娘么?娶了天下第一美人的宫主又算什么?妖怪的

爹吗?又或者,宫主是承认,夫人给了宫主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了?"
"你去死!"话音还没有落下,云素月就一剑狠狠地刺向天残缺的喉咙,想要立刻把他毙于剑下。
面对来势汹汹的剑,天残缺不避不闪,夷然不惧的直视冰冷的剑尖。
"叮--"天亦煊沉着脸,曲指轻弹,打歪了云素月的剑尖。但尽管如此,锋利的剑尖还是滑开了天残缺肩头的衣服

,在他肩膀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在肌肤感觉到冰冷的第一刻,天残缺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庆幸,也不是害怕,反而是:还好没有去换衣服。而第二

个念头依旧不是庆幸与害怕,而是: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同一处?
长剑划开了天残缺肩膀的衣衫,在留下痕迹的同时,也露出了他之前被慕容飒伤了的地方。
三条长短不一的艳红色疤痕盘踞在天残缺瘦弱的肩上,在鲜血的渲染下,更是红得凄艳。
他......扫过了天残缺肩膀上的伤痕,天亦煊眼神一暗。慕容飒......原来如此。呵,事情倒是越来越好玩

了......
"来人,把夫人带下去休息。"天亦煊盯着兀自带着讥嘲的笑容的天残缺,冷冷的吩咐。
"你......"上前几步,他用手掌轻轻的覆住了天残缺纤细的喉管,"是吃定了我不会杀你吗?"
"主......"看见了天亦煊的动作,一直呆在一旁的蓝不由着急的踏前一步。
"师兄!"但他嘴里的‘主人'还没有完全吐出口时,就被方清阻止了。方清用严厉的眼光看着蓝,"师兄,那是主

人的事,你不该逾越!"
"清妹!"蓝皱着眉,冷冷的和方清对视半饷,终于颓然放弃。
"好了,我知道了。"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天残缺,蓝掉头离开了这里。
看着蓝离开后,方清松了一口气,也随之带着众人离开了,把地方留给了神色阴冷的天亦煊。
"残缺不敢,宫主是什么人物?杀残缺不会比捏死一只蚂蚁难多少。残缺......只......是......实话......

实......说......"天残缺嘴里的话在天亦煊一点点增加的力道下变得支离破碎,但饶是如此,他依旧坚持着把话

说完。
"呼......嗬......"被天残缺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天亦煊冷笑着,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他冷冷的看着天残缺

慢慢涨红的脸色和痛苦的呼吸,轻柔的说:
"再说一遍?"
"残缺......只......是......实......话实......说......"艰难的牵起一抹怪异的笑,天残缺再次把话重复了

一遍。
天亦煊脸色一冷,手里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现在,甚至可以听见天残缺喉骨受压迫而发出的‘嗑嗑'声。
"主人,再下去少爷的喉骨就断裂了。"站在一旁的暗影平静的开口。
"......你在替他求情?"微微偏过头,天亦煊看着依旧没有表情的暗影。
"暗影只是说出了主人心里想的。"抬起头看着天亦煊,暗影静静的说。
"哈哈,好!"轻笑一声,天亦煊松开了扣着天残缺喉咙的手。"暗影呀暗影,我当真越来越舍不得你了......"摩

擦着暗影轮廓分明的脸,天亦煊勾起了一抹邪笑。
而暗影唯一的反应,只是垂下眼,一动不动的任天亦煊抚摸。
"呼呼......咳咳......呼......"捂着喉咙,天残缺半跪在地上,痛苦的喘息着。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轻轻抚摸着天残缺惨白的脸颊,天亦煊眯着眼,轻声问。
"残缺知道......咳咳......宫主想要做什么。"微微偏头避开了天亦煊的手,天残缺平淡的说。
"哦?"略带兴趣的挑了挑眉,天亦煊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天残缺。
"宫主不过是要羞辱残缺罢了,"深深吸了几口气,天残缺摇摇晃晃的直起了身子,"本来,让宫主如愿也没什么不

可以的,妖怪,杂种什么的,残缺也听得多了,早就不会在意了。"不在乎的轻笑一声,天残缺淡淡的说。
"只是,这种事有一次就有两次,有两次就有三次,"抬起头,天残缺用红得要滴血一般的眼珠平静的看着天亦煊

,"然后,保不准宫主是不是会三不五时就把残缺抓来戏耍一番。所以,残缺索性冒犯宫主一次了。若宫主气不过

,"说到这里,天残缺略带讥讽的看了天亦煊一眼,"只要宫主吩咐一声,残缺现在就可以去死。也不用劳动宫主

大驾。"
"你觉得我不会杀你?"静静的看着天残缺,天亦煊有些感兴趣的笑了起来。
不怕死?呵!倒越来越有趣了......
"残缺说过了,宫主要杀残缺,不会比要捏死一只蚂蚁难多少,残缺身份卑贱,自然不敢奢望宫主会在乎残缺的生

死。"天残缺嘴里说着贬低自己的话,但神色间却没有丝毫屈服的样子。
身份卑贱?感情他现在还敢拐着弯儿来骂他?天亦煊挑了挑修眉。不过这次算了,反正也玩够了......
"罢了,你下去吧!"随意的挥了挥手,天亦煊示意天残缺回去。
"多谢宫主。"再次行了一礼,天残缺不疾不徐的朝原路返回。
"少爷!"路还没有走到一半,天残缺就被蓝急急忙忙的拉住了。"少爷!你,该死的,你就不会低个头吗?"他看

着天残缺脖子上几道深深的淤痕,低咒了一声。
"夫子,我的头一向不高。"看着蓝,天残缺微微笑了一下。态度一如平常,一点也没有死里逃生的惊悸和后怕。

如果不是他脖子上那几条淤痕,蓝简直要以为刚才天残缺根本没有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
"残缺!你知道我的意思!"蓝严厉的看着天残缺,竟觉得隐隐有一丝心疼。
"......夫子,你的意思我知道。"沉默了一下,天残缺淡淡的说,"要服个软不难,忍口气也不难,难的是忍气吞

声之后的事。我已经在落风院里呆了七年了,夫子你也交了我三年了,我的为人夫子你是清楚的,我是没有什么

脾气,可是,就算我再没有脾气,我也还是一个人,"抬起头,天残缺朝蓝微微一笑,"至少得活出个人样。况且

,死从来不是最可怕的事......"摸了摸还在刺痛的脖子,天残缺苦笑了一声,"最可怕的是,身为一个人,却活

得比畜牲还不如。"
"......我知道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蓝怅然的说,"但至少,和我回去上一下药吧?"
"谢谢夫子。"微微一笑,天残缺没有再拒绝蓝的好意。
"走吧!"回了一个笑容,蓝带着天残缺去了他的院子。一门心思扑在天残缺身上的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

,正有一个人用哀伤的眼神目送着他们离去。
"师兄......"几不可察的叹息声轻轻的自口中逸出,方清的眼睛里盈满了浓浓的哀伤,"什么时候,你才愿意回头

看我一眼?哥......"
第十三章
夜,落风院。
就算我不是她和天亦煊的孩子,云素月也不用如此的......惧怕我吧?躺在宽大的床上,天残缺皱眉思索着。
云素月是昔曰的江湖第一美人,自然是见过世面的人,若他不是她和天亦煊亲生的孩子,那她可能厌恶他,可能

想抹杀他,却绝不可能会害怕他才对呀!就算他有一头易于常人的眼眸和发色也是一样的。只是为何......
想到了今天藏在云素月狂乱表情下深深的恐惧,天残缺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了。
莫非,除了他奇怪的外表和身世外,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天残缺突然觉得有些不对。抬起头,他当即被狠狠的吓了一跳。
"谁?!"看着一身黑衣,几乎和周围环境融成一体的黑衣人,天残缺低声问道。
黑衣人用精光闪闪的眼睛看了天残缺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就从窗子翻了出去。
看着大开的窗子,天残缺犹豫了一下,还是穿上鞋袜,跟着出去了。
一路撞撞跌跌的跟着黑衣人,越往里走天残缺越暗自称奇。
他在落风院住了七年了,竟然没有发现这里?躲开不只从哪里窜出来的青竹丝,避开树上挂着的巴掌大小的蜘蛛

,饶是天残缺的胆子不小,也不由暗暗发悚。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就在天残缺的脚开始隐隐发痛的时候,黑衣人终于在一片湖泊旁停了下来。这时,他才注意

到眼前这个黑衣人矮胖的身材。
"小子,"蒙着面的黑衣人用粗哑的声音说,"想不想学武?"
"不知前辈为何会找上我?"沉吟了一下,天残缺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提出了一个问题。
"嘿嘿,"尖利的笑了几声,黑衣人慢吞吞的说,"我已经观察你三年了,你说,我还不该找上你吗?"
三年?!听见黑衣人这么说,天残缺心中一惊,竟无端端的生出些许寒意来。
"......不知残缺能帮前辈做些什么?"思索了一下,天残缺淡淡的问。
"哈哈,好!老道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黑衣人再次发出了如夜枭般尖利刺耳的笑声。"不过小子,做人要有点

自知之明,现在的你,不过是一只稍微聪明点的蚂蚁罢了。本事没多少,心气却高得很呀!"在说到最后一句时,

黑衣人的眼神流露出一丝嘲弄。
"前辈过奖了,"明白对方是在说今天的事,天残缺微微一笑,不甚在意,"只是,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还是有些

东西是要坚持的。若事事无所谓,岂不如同畜牲了?"
"说得好!"黑衣人看着天残缺,眼里罕见的流露出一丝赞赏,不过这丝赞赏很快又消失在了冰冷中,"只是,你要

坚持,也要有本事坚持。今个儿,老道我可是看得清除,天亦煊只要再加上一分力,你可就见不到今晚的月亮了

。"嘿笑了两声,黑衣人满意的看着天残缺微微变了的脸色。
没错!今天的事,虽然他没有后悔过,却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无力。前世的二十多年,再加上今生的七年,在今

天,他头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什么都握不住......
"还有,你今天倒是骂得痛快了,但今天被你这么闹一下,你以为,那云素月会咽得下这口气么?她不能明着来杀

你,暗的不行?不学点东西保护自己,你以为你能活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三年?怕是一天也活不下去吧!"冷

笑了数声,黑衣人淡淡的说。
"蝼蚁尚且偷生!"看着差不多了,黑衣人放缓了声音,"这样死了你可甘心?我也不多说什么,你若有兴趣,不妨

把这东西带回去看着,明天晚上这个时间记得过来。若没有兴趣,你便把它烧了吧!"黑衣人自怀中拿出了一个包

袱,放在了地上,随后纵身一跃,几下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定定的站了半个时辰,天残缺迈动有些僵硬的步伐,走上前,把放在地上的包袱提了起来,他把包袱提在手上看

了半饷后,终于放弃似的提着包袱朝原路返回。
"属下参见宫主!"那黑衣人离开天残缺后,非但没有离开天下宫,反而来到了天亦煊的寝室。他单膝跪地,恭敬

的对天亦煊行礼。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重重的纱幔后,天亦煊低沉性感的声音传了出来。
"幸不辱命。少主已经产生兴趣了。"解下面罩,黑衣人弥勒佛般的脸上浅浅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好,很好。"天亦煊轻声一笑,"既然如此,就按计划进行。"
"是。"点了点头,黑衣人想了想,有些迟疑的问道,"有一事属下不明,宫主可否......"
"问吧。"天亦煊随意的说。
"是,如果宫主想让少主学武的话,为何不亲自教导?"黑衣人问出了这些曰子一直疑惑的事情,"宫主的武功,在

天下间早已罕逢敌手,又何必......"
"我教?"天亦煊微微一笑,"若由我教,最多不过再教出个天亦煊罢了,这样又有什么意思呢?我就是要看看,他

能走到什么地步。是宝石,最终还是会发光了,若只是石头,就算再怎么雕琢,也不过是个残次品。而天下宫,

不会要一个残次品。"冷笑了一声,天亦煊扣下了手中的棋子。
"宫主高瞻远瞩,属下望尘莫及。"黑衣人低下头,诚心的说。
"好了,你下去吧。"挥了挥手,天亦煊淡淡的说。
"是。"抱拳行了一礼,黑衣人慢慢的退了出去。
"影,你说,"拈了一子,天亦煊微笑,"这盘棋,能走到什么程度呢?"
暗影没有回答,天亦煊也不再追问,只是微笑着,再次把手中的棋子轻叩在了棋盘上。
第十四章
十年后
柔和的月光悠悠的铺洒在大地上,平静的水面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粼粼的波光。湖边,一个人影手持三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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