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爬下,然後把小点心放在自己的小衣服兜兜里。
环顾四周,奢华,却静的恐怖,没有声音,没有活物,只有自己的存在,甚至诡异的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
缓缓地推开房门,静静的看著,似乎没有一个人的存在,宝贝大著胆子就跨了出去,快速的奔跑,离开,没有方
向,没有目的,仅仅只是奔跑,想著离开。
记忆中似乎来过这个地方,似乎是熟悉的一草一木,似乎连那小道边的红花也异常的熟悉,跟随著记忆,或者说
本能,快速的朝著那个地方跑去,没有迟疑,没有停留。
破落的世界,摇摇欲坠的匾额,宝贝看不懂那些字,只是却熟悉的陌生。
不知道为什麽,宝贝闭上眼睛,缓缓的触摸,触摸著已经积了一层层灰的世界,是门,是门坎,是坏了的桌子,
是那久久没有用过的扫把……
那一年的大火,烧了所有的奢华,似乎,为堵漏了这破败的地方。
似乎闭著眼睛,黑暗的世界可以看见有个少年的欢笑,能够听见有个少年欢快的说话声,还有哭泣。
“喵……”一声轻小的声音打破了那一份熟悉的寂静,睁开眼睛,宝贝似乎也同时忘了那黑暗中感受到的东西,
依旧冷冷。
低头,是一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小东西蹭著自己本就不高的小腿,蹲下,粉嫩嫩的小手胆怯却又壮著胆子去抚摸那
个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的东西。
细细的毛,暖暖的身体,有点点刺刺的舌头,湿湿的,让宝贝不由得喜欢,只是脸上似乎涂了曾浆糊一般,硬邦
邦的。
“喵……”
小东西依然叫著,那一双大大的眼睛紧紧地盯著宝贝的兜兜,那满满的小点心掉出了点点。
聪明的宝贝马上心领神会,小手一抓,给了地上的小东西一半,自己一半,小屁股就坐在地上,吃的热火朝天,
只是,另一只粉嫩的小手,紧紧地抓著那个小东西的尾巴,冷冷的目光中,是占有的欲望。
小东西是他的,不允许别人拿走,七七走了,狐也走了,可他是我的。
红发随著风而飞散,年幼的宝贝静静地坐在这破落的地方,只是,莫名的安全,似乎,曾几何时,这里,有过温
暖,有过自己要的温暖。
这里的平静似乎蔓延不到皇帝寝宫的热火朝天,因为侍卫偷懒而导致太子不见了而没有人知道,是被抓走的还是
自己离开的想象,让本就已经接近崩溃的遥之更加得疯狂,叫嚣震天,所有人都恐惧著帝君的厮杀。
“给我去找,找不到,我杀你们九族……”
“帝君……冷静一点……”啼劝著,只是连他也知道,他控制不了这局势,一下早朝,便被人告知太子失踪,已
经被那一群老臣因为立太子的事情而烦躁不安的遥之更加爆走,那一股股的杀气将所有人都带入了地狱一般。
“你叫我怎麽冷静,啊,怎麽冷静!”挣脱啼的拉扯,“不行,瑞会寂寞的,不行,我要去找他,瑞,瑞会害怕
的,这里那麽多坏人,万一被坏人抓了去,怎麽办,他会怕得,他会害怕的。”
看著已经语无伦次的遥之,不得不感叹这个孩子在遥之心目中的地位。
“帝君,太子没那麽软弱。”瞥了一眼空空的点心盆子,啼心里一阵欢喜,这个孩子太聪明了。
“不行,不,君瑞也不软弱,可,可他走了……”已经陷入疯狂的遥之根本听不见什麽话,只知道要往外冲得去
找宝贝,他的宝贝。
“帝君,别急,想想,太子可能去哪里?”
“不知道,他,他从没来过皇宫阿,他会去哪里……”低低的呢喃,曾经临危不惧的男人如今为了一个孩子的失
踪而乱了阵脚,这让人感叹还是惋惜。
“那,那让所有人分头找,一个孩子走不了多远的。”
“对,找,去找,去找!”
慌乱的驱赶著所有的侍卫,而遥之更是第一冲在前面,而啼只能跟在後面,看著,留心著。
9
慌乱的驱赶著所有的侍卫,而遥之更是第一冲在前面,而啼只能跟在後面,看著,留心著。
当天色渐渐暗淡,当整个皇宫似乎已经掘地三尺的找寻,依旧找不到宝贝的踪影,疯狂的遥之似乎已经要开始了
他的杀戮。
面色恐怖的看著所有人,火把“嘶嘶”的叫嚣著,一双已经满满血腥的鹰眸环顾,“人呢,人呢?”
“回,回帝君,奴才,奴才已经把所有的宫殿都找遍了……”颤颤巍巍的回答,侍卫长已经无力抬头去面对遥之
的愤怒。
“找遍了所有?那怎麽找不到,阿,好,找不到是吗,那就去阴间找……”狠绝的暴戾。
“请帝君饶命阿……”
一声一声的求饶,想让这个皇帝放了自己的生命。
“哼,你……”
“帝君……”一直没有开口得啼,打断了遥之的问话。
“……”
“若不是宫殿呢?”
“……”还没有等啼说完,就看见遥之飞奔而走,曾经熟悉的路,曾经每日都会走过的路,身边的红袖花朵朵等
待开放,多少年,多少年前,只要自己一跨入那破落的院子,那个匍匐在地上的孩子,就会灿烂地笑著,对著自
己,只是对著自己。
那个时候,那个孩子,只属於自己,仅仅只属於他一个人的。
脚步慢慢从飞快到了缓慢,然後停留,那熟悉的匾额,那层层灰尘的世界,推开摇摇欲坠的房门,似乎,回到了
过去,那个什麽都不知道的时候。
没有恨,没有爱,什麽都没有,只是彼此孩子对自己的依赖,或者说彼此的依赖。
“太子……”啼惊讶得低叫,昏暗中,一个孩子静静的靠在墙角沈睡,静静的,可爱,身边,一只肮脏得小猫依
偎。
这一幅景象,可怜的让啼心痛,似乎想起了那个也曾经蜷缩在这里的那个人。
“瑞……”
嘶哑,却又小心翼翼的靠近,想要伸手,却不敢触碰,怕碰了,孩子又要逃离。
“帝君,这样,太子会著凉的。”啼了解遥之的心情,安慰。
柔柔的将孩子抱在手中,感觉孩子的扭动,然後是一双冰冷的眼睛睁开,对著遥之,还有所有人,那一份瞬间冻
结的空气,让在场的人都为之惊讶,一个孩子,居然如此无情。
“我带你回家。”温柔,只是嘶哑的声音透露了遥之的悲伤,孩子的离开,让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连一个什
麽都不懂的孩子都在逃避他,他是否,已经不可原谅的失去了君瑞的一切。
“喵!”在一切似乎诡异的寂静的时候,小猫被宝贝扯痛的叫嚣,再一看,那一条尾巴依旧在宝贝手里,死死的
拉著。
“太子,这猫,很脏啊。”啼对宝贝如一般的孩子一样的劝著,却被宝贝冷冷得一看,宝贝没有任何表情的一瞥
,低头,依旧抓著小猫,任由他怎麽挣扎也不放开。
“你要他?”
“……”
冰冷的眼睛抬头,对上遥之的眼,冷冷的,依旧没有话语,秋风吹拂,宝贝散乱的红发柔柔的漂亮。
微微得,摇之苦涩的笑,“那就把他一起带回去好吗?”
低头,是挣扎的小猫,即使不喜欢这个人,甚至身体本能的排斥,却因为那一句话而犹豫。
回顾这周围,看病请别人的脸,可却知道,里面充满的黑暗。
冷冷的,伸手,一只粉嫩的小手,紧紧地抓住,抓住了这个男人,他讨厌的这个男人的衣服,紧紧地。
“谢谢……”
一只手紧紧地覆盖了孩子的小拳头,紧紧地握住,将头埋入孩子的脖子间,那一份温暖,那一份能够流入心里的
温暖,遥之静静感受。
“瑞,我不会放手了,再也不放了……”哽咽的声音闷闷的传出,不放了,再也不放手了。
嫋嫋随风飘荡的,是火把的黑烟,升入已经漆黑的空中,散去,不复存在,那一天,遥之没有再碰酒杯。
第二天,遥之带著新太子入了朝堂,轩然大波的掀起,却被这个冷酷的暴君镇压,看著所有人的默认,一笑,对
著抱在身上书什麽都不懂的孩子,而那个孩子冷冷得转开视线,看著手中已经干净的小白猫。
“太子千秋永驻……”
朝堂的喧嚣,威严,唤不起孩子冰冷容颜的注意,秋已是深秋,似乎那寒冷的季节,就要降临。
10
“绿雅……”昏暗的房间,低迷的气氛,似乎经受了无穷的打击,一身白布衣服,蓝色的秀发散散的垂落,男人
在微微的烛火之前发愣,原本俊美的容颜边的消瘦颓然。
身边,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已经习惯叫他绿雅而非国主,如朋友一般的拍了拍绿雅的肩膀,知道他的痛苦,他的
凄凉。
“恒,他走了,他真的走了……”沙哑得如同几日几夜没有喝过水的旅人,回头,绿芽眼中,是痛苦的悲伤,“
没有不舍,甚至最後一眼都没看我,什麽都没有留下,哈,多潇洒……”
那一天的绝望,那一天突如其来的悲伤,那一天从天堂落入地域的痛彻心肺……
那一天……
那一天依旧如往常一样的嬉闹,给三个小兔崽子洗澡,满院子的追逐,一身的水,只是,热血沸腾的他们,感觉
不到那一份炎热。
“回来,小兔崽子,给我坐到盆子里去,老三,还有你,回去,让老大给你洗……”原本活力四射的绿雅,几个
月与孩子的相处,让他充分体会到了孩子是恶魔的道理。
“爹,袭哥哥不是小兔崽子,大哥说,他是猴子屁股。”老三啧啧有理的挪动著他肥嫩的小腿,一边回头为他哥
哥验明正身,一边又乖乖的坐到他大哥旁边,让大哥帮他洗洗身体,还扭扭,“咯咯咯,大哥,你弄到小饼的痒
痒肉了……”
“不许动。”依然稚嫩的声音,却发号施令的可爱。
“噢,呵呵……”
“就是就是,笨老爹,我不是小兔子。”老二牙尖嘴厉的眦著嘴,那一个小虎牙可爱的翘著,活脱脱一只小老虎
的样子,每次绿雅都怀疑,这孩子会不会投错胎了。
“给我站住,啊……”被老二略施法术,把老爹一下子弄了个狗吃屎,还放肆得在一边大笑。
“哈哈哈,原来老爹叫狗狗……”
“呜呜呜,桓,你看这帮小兔崽子阿……”忍耐,忍耐,再忍耐,实在忍无可忍,没有武功就是被欺负,坐在地
上,两脚一伸,双手一拍,我哭。
就看见桓黑著脸从暗处走出,一把揪起老二,另一只手把赖在地上的绿雅揪起来,一起扔进为这父子四个人特意
定做的超大型木桶,不过,通常,照这样的情况,每次都是老大洗好,然後才是这父子三个人一起洗,好像老大
是一家之主一样。
“呜呜呜,桓桓也欺负我……”我瞪,我瞪,我瞪瞪瞪,一双大大的眼睛看著桓,把桓看得脸更加得黑了,一下
手,就把绿雅塞进水里,呵呵,本来没什麽表情的脸上,居然洋溢著得意,再一看旁边的老大,一副事不关己,
可那眼神里分明是幸灾乐祸。
“咳咳,咳咳咳,呜呜呜,宝宝,他们欺负我……”绿雅看著这恶魔三人组,回头,对著最像自己也最可爱的老
三,抱著粉嫩的小身体,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噢噢,不哭,不哭,小饼摸摸……”单纯的小东西还真的当真了,伸手,小粉嫩的手在绿雅脸上胡乱的擦著,
可是,擦到一半,小嘴一扁,“爹,你都是鼻涕……”
“呵呵呵,不好意思哦。”绿雅傻傻的笑著,转身,一把揪住老二,脱了小红兜兜,就开始“狠狠”的给他洗澡
,洗得老二龇牙咧嘴的叫,白白粉嫩的小屁股一动一动的。
“哼,叫你跑,叫你捉弄英勇无敌霹雳潇洒的爹爹我!”
本来爹教育孩子是无可厚非的,可是,看著绿雅,然後他口中的话,就连站在一边的桓也很想把这张嘴给封了,
省得丢人现眼。
父子的嬉笑,老大虽然依旧不接受绿雅的亲近,可是,似乎自从上次皇後闹场以後,再加上後来众多的琐事,老
大似乎默认了绿雅的存在,只是,那句爹,依旧说不出口。
“呀……”尖锐的鸟声划破了这份温馨的嬉闹,桓瞬间回头,刚硬的眸子里是一份锐利,快速的离开,因为来得
不是寻常的信鸽,而是最快的隼,暗影不到最危急的时候不会派出的通信工具。
“咯咯咯,爹,你赖皮……”
“谁说的,我没有。”
“你就有,二哥,你作证,爹耍赖,小饼不依。”
“呜呜呜,老二,我有吗?”
“有~~~~!”
“呜呜呜,你们欺负人……”
“咯咯咯……”
嬉笑的童真,孩子的灿烂,父亲的快乐,也许,仅仅如此简单。
有人靠近,绿雅抬头,察觉到了那一份凝重,只是依旧微笑,“怎麽啦?桓,国内是不是有什麽……”
“王去了……”低沈的声音,打破了曾经的温馨,还有那嬉笑的声音,似乎那一句去了,无限的回荡在这四个人
,这四个看著桓的人的耳边。
“呵,呵呵,桓,瑞,瑞本来就没回来啊,呵,呵呵……”沈沈的,声音中带著颤抖,勉强地笑著,将两个孩子
从水里捞出来,假装什麽都没有发生,什麽都是他多想了,什麽……
用自己最大的努力擦著孩子的身体,似乎这是一份很重要的工作,聚精会神。
“王,去了……”重复的说著,沈沈的声音,空气变得更加凝重。
“啊唷,桓,你,你不用重复的,我知道,我知道瑞去了龙朝,我知道,我很早就知道了……”越来越低的呢喃
,为孩子擦干身上的水,却发现,自己,被这冰冷的水冻得打著冷颤。
抬头,依旧是火热的太阳,为何,这光,这热,晒不进心里。
“啧,怎一下子变天了,小东西,快回房去加衣服,啊唷,好冷啊,我先去了……”苍白的脸,笑得却比哭得难
看,快步的离开,却被桓狠狠的拉住,回头,是无声的对望。
“……”
“桓,你怎麽狠心让我著凉啊,呵呵……”
“……”
“放……”
“他死了,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