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蓝————小A仔
小A仔  发于:2009年0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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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李观澜几乎要跳起来,叫道,“宁川温柔娴雅心地善良,你怎么忍心害她?!”
段湘脸上又黑了一层,莫憬玄投过来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六王爷则是唯恐天下不乱地往后一靠,火上浇油道:“四哥,何出此言?”
李观澜气得浑身发抖,那浑帐夜夜折腾得他死去活来也就算了,居然还妄图染指他的皇妹!盛怒之下,他转向段湘,吼道:“你要报复,冲我来便是!宁川何辜?岂能任你胡作非为?!”

段湘咬牙,一把揽过炸毛的李观澜,阴阴道:“你真以为,我是在报复你?!”
“放开!成何体统?!”李观澜用力挣扎,怎奈何得了他的蛮力?其他两人有志一同地转向窗外看风景,摆明了是见死不救。
“现在跟我说体统,不觉得太晚了些么?”温热的气息带着酒香,喷到他脸上,引起一阵酥麻,那人带笑低语道,“明明什么都做过了……”
“浑帐!”李观澜满面通红,一肘子拐过去,那人却越抱越紧,大手滑到他腰间,故意用其他两人也能听得到的音量,耳语道:“还疼不疼?”
看得出,李沧澜在强忍着喷薄欲出的狂笑,莫憬玄双颊泛起红晕,清澈的眸子不太厚道地直盯着他俩,似笑非笑。
李观澜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心中已将那姓段的小子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咳咳!”李沧澜清清嗓子,正色道,“段将军为何作此举动?”
段湘按住怀里挣扎不休的人,回道:“微臣自知身份卑下,配不上公主,赐婚一事,还请收回成命,况且——”低头看了一眼呆若木鸡四王爷,接道,“微臣与四王爷已有了肌肤之亲,还请……六王爷成全。”

莫憬玄忍不住笑出声来,果然被教坏得很彻底,李沧澜沉思了一下,道:“段将军此话当真?”
“不敢欺瞒王爷。”段湘迎上李沧澜的目光,眼中一片坦荡。
再次被众人忽略的四王爷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被固定在段湘怀里大口大口喘气。
偏有人不肯放过他,李沧澜凑近了些,道:“四哥,有情人终成眷属,小弟恭喜四哥了。”
无疑是雪上加霜火中送炭,李观澜怒道:“谁……谁与他有情,若不是……他……他……他……”
李沧澜很体贴地接上后半句:“他对你用强?”
可怜的四王爷再度失语,点点头算是回答。
李沧澜微微一笑,突然厉声道:“段湘,你可知罪?”
“微臣明白。”段湘放开李观澜,双膝着地,仰头道,“微臣只是情不自禁。”
“好一个情不自禁!”李沧澜冷哼一声,道,“罔顾伦常以下犯上,奸辱王爷,来人——”
“拖出去砍了!”
闻者无不色变,眨眼间王府侍卫已齐齐赶到,正要动手拉人,李观澜这才回过神来,急道:“且慢!”
侍卫长僵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六王爷一开始就铁了心要除去微臣,微臣早已明白。”段湘跪在地上,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李观澜,眸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道,“若能引得四王爷动容,微臣死而无憾。”
“你……”李观澜张了张口,心里却像针扎一般刺痛,转向李沧澜道,“六皇弟,手下留情。”
李沧澜面无表情地扫了地上的人一眼,冷冷地道:“四哥又心软了么?小弟本想看在四哥的面子上饶他一命,既然四哥也烦他恼他,小弟便赐他一死,还四哥一个清静,也防将来养虎成患。”

李观澜求助地看向莫憬玄,后者却浮现几分若有所思的神色,对上他的目光,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打定了主意要置身事外。
李观澜叹了口气,挥手道:“你们都退下!”
僵着的侍卫们见六王爷不作声,便行了个礼,躬身退下。
“我……”深吸了一口气,李观澜抬眼道,“若是看在琛儿的面子上,能不能留他一命?”
听见“琛儿”二字,莫憬玄浑身震了一下,皱起眉头看着他们。
李沧澜面沉如水,道:“四哥可是在威胁小弟?”
“是不是威胁,六皇弟心里最清楚。”李观澜当仁不让地瞪回去,笑话,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他好歹是个当哥哥的。
李沧澜黑着脸,瞪着段湘,道:“还不谢过四王爷!”
“谢王爷千岁不杀之恩!”段湘额头点地,眼中隐隐闪过一丝笑意。
李沧澜哼了一声,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先去皇陵跪三天祠堂罢!”
说罢,拉过莫憬玄,拂袖而去,经过四王爷身边时,却忽然一笑,附耳道:“既然不想他死,就待他好些,也不枉他爱你入骨——”
留下李观澜,张口结舌地立在原地,开始想自己是不是被算计了。
还没消化完那句“爱你入骨”,一只大手揽住他的肩头,熟悉的气息漫了过来:“观澜,你还是舍不得我,对不对?”
“对个屁!”四王爷骂了句脏话,一把推开他,“跪你的祠堂去,少来烦我!”


“我四哥那人,心软,嘴硬。”手指轻点对面那人淡色薄唇,嘻笑道,“跟我的玄儿有得比。”
莫憬玄拨开他的手,抿了口茶,道:“没想到四王爷这么好骗。”
是啊,李沧澜点点头,很是同意,旁观者莫憬玄都看出那是做戏了,偏偏当事人之一还急得跳脚。
“我本来也没想着杀他。”李沧澜身体下滑,枕在莫憬玄膝上,一手把玩他腰带上繁复的花结,罚那人吃点苦头,不过是因为看他那么容易得了手,心里不痛快而已。
……毕竟对方是自己的哥哥呀!
莫憬玄调整了下坐姿,让李沧澜更舒服地枕着他,突然冒出一句:“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李沧澜侧过脸来,低声道:“你还是信不过我……”
莫憬玄见他面带轻愁,心里一阵揪痛,柔声道:“我只是奇怪,他们见了我,为何没一点意外,我……毕竟是已死之人……”
“憬玄,”李沧澜握住他的手,道,“他们都不是外人,本王也不愿意刻意隐藏,委屈了你,你的性子是宁折不弯的,本王怎舍得让你不见天日?”
莫憬玄不由得冷了神色,道:“这么说,岂不是人人都知道了……知道了我是你的……你的……”
“我的爱人。”李沧澜看着他的眼睛,低语道,“憬玄,不要轻贱自己,不要轻贱本王一片真心。”
若有人对你有一丝一毫轻慢,即使是我的兄弟,也绝不轻饶。
莫憬玄没有答话,只轻轻回握住李沧澜的手,十指交错,任那熨贴的温度,一直暖到心里去。


一二、
“双儿别动,再等一下就好了。”莫憬玄换了支湖笔,沾了朱砂,细细描绘纸上美人水润的樱唇。
眼看着到腊月底了,府里忙着收拾打扫置办年货,虽然人少冷清些,却也有过年的喜气,李沧澜忙于公务,连着几日宿在宫中。缺了那人,倒是一下子清静了不少,至于长夜漫漫锦衾不暧,他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不过,白日里确实无聊得紧,否则也不会把双儿骗到书房为她作画了。
“双儿可是个小美人儿了,”莫憬玄点上最后一笔,道,“等开了春,也该寻婆家了。”
“双儿才不要!”双儿呶呶小嘴,凑了上来,晕红了双颊,道,“双儿要留在这里,一辈子服侍公子。”
莫憬玄不禁失笑,道:“哪有那么多一辈子,我也是……迟早要走的。”
“莫公子……”双儿悄悄地抬眼看他,只见他眉宇之间一片平淡安详,又怎知他心里茫然无措?“公子打算何时动身?”
莫憬玄痴痴地望着熏炉里逸出的缕缕轻烟,道:“或许明天,或许明年,我也不知道。”
天下之大,总有他容身之处,单凭这一手字画,也断然不会活活饿死。
算是逃罢,至少在那人看来。李沧澜是坚定执着不肯放手的人,可是有些事,并不是紧抓不放就能留住的,长痛不如短痛,早些挣破情网,断了纠缠,也未尝不是好事。
“公子,”小双抓住他的衣袖,心疼于他眼中不期然闪过的痛楚,劝道,“公子何必自苦?双儿看得出六王爷对公子一片痴心,绝不会负了公子的!”
“负我?”莫憬玄瞥了她一眼,摇头道,“我……并未对他动情,又何负之有?”
这句话,几分真假,他自己也不知道。
“莫公子,镇国将军来谒,正在前厅候着。”王府总管江大来报,打破了一室的沉闷,莫憬玄皱眉道:“王爷不在府中,请段将军自便罢。”
“这……”江总管犹豫了下,道,“镇国将军是专程来见莫公子的。”
见他?莫憬玄沉吟一下,道:“那,烦劳江叔带他来书房罢。”


让座奉茶之后,一时相顾无言。
莫憬玄原本心情有些低落,也便省了寒喧客套,只等段湘开宗明义,直奔主题。
段湘抿了一口清茶,寻思了好久怎么开口,眼看着对方一脸有话快说的神气,一急之下,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你几日未见着他了?”
莫憬玄眼中窜出小火苗,偏偏装出一脸幽怨,道:“一日不见,如三岁兮,算来,也有十几年了罢。”
“哦……”段湘难为情地笑了一下,心知惹了莫憬玄不悦,只是有些事实在不好直说,否则就不是跪三天祠堂能了结的了。
“莫先生千万不要怪罪,段某无知,如有冒犯……”
“段大将军所来何事?还请开门见山。”莫憬玄客气而疏远地打断他,心知有些失礼,只是对方温温吞吞欲遮还露的态度让他不爽,慰问深宫怨妇一般的开场白更是让他本来就稀薄的耐性所剩无几。

好像出师不利啊!段将军继续喝茶,重新考虑怎么开口。
天晓得他最不爱跟文臣打交道,一个个九曲十八弯的肚肠捉摸不透,翻脸比翻书还快,偏偏又伶牙利齿说得人无言以对,若不是有托在身,他绝对会一如既往地对莫憬玄等人敬而远之。

……唔,茶不错,再续一杯。
莫憬玄少得可怜的耐性随着熏炉里荡出的轻烟而消失怠尽,手指轻敲桌面,道:“段将军可是为六王爷与我的事而来?”
段湘叹了一声,道:“是。”
莫憬玄冷笑,道:“段将军不必操心,憬玄自有分寸。”
他的事,他们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外人来指手划脚了?!
段湘很没面子地苦笑,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早知道自己不是当说客的料,便一拱手道:“莫先生误会了,段某绝无此意,只是红尘几十年,不过自寻烦恼,莫先生本是至清之人,还请三思。”

莫憬玄沉思许久,莞尔一笑,道:“寂远大师可好?”
段湘眼中闪过一抹赞许,道:“段某才从护国寺回来,寂远大师嘱我带话给莫先生——”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莫憬玄垂下眼帘,不让心思外泄,道:“憬玄明白。”
段湘欲言又止,行了个礼道:“段某告辞。”
送到门前,段湘望着树下小山般的积雪,道:“世事虽难料,雪一盖也便眼不见心不烦,只是那融雪的时节,才真是寒冷刺骨,莫先生,还请珍重。”


莫憬玄立在门前,目送他策马扬鞭而去,低头踱了几步,解下腰间玉佩,看了看成色,嘴角勾起满意的笑容。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不理会胸口憋闷的疼痛,莫憬玄迈过门槛,从容不迫地步下台阶,守卫一向是管进不管出的,见他一脸悠闲,只当是出去散心,也没多事阻拦。
莫憬玄看着面前不甚熟悉的街道,一时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抬头看看天色还早,当务之急,找个当铺去。
还没走出十步远,身后马蹄声由远而近疾驰过来,莫憬玄侧身让路,却被马上那人伸手一捞,抱坐在马背上。
“……啊!”飞驰出好一段距离,莫憬玄才回过神来,低低地叫了一声。
李沧澜一手持缰,一手紧紧锢着他的腰,微抿的双唇看不出情绪,掌心的热度却清清楚楚地传达着他的怒意。
莫憬玄低下头,浅浅地笑了。
看来是高估了自己的理智,说未动情,见了他却是由衷地欢喜。
伸手抓住一截缰绳,莫憬玄挣动了一下,道:“王爷松开手罢,大庭广众的不好看。”——他可没忘了这是在大街上。
李沧澜反而抱得更紧,下巴抵在他眉窝处,低语道:“我爱你。”
感觉身前的人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了身体靠在他怀中。
不在乎有多么惊世骇俗违逆伦常,也不在乎会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他爱他!全天下的人都改变不了!就连自己也阻止不了!看着他单薄的身影仃立街中,看着他毫不眷恋地转身离去,那背影如此绝情,也……如此落寞,李沧澜一颗心便如刀割般疼痛,原来不知不觉,竟已情根深种。

“若我晚回来半刻,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李沧澜勒缓了马速,扳过他的脸。
莫憬玄没有回答,对他展颜一笑,清雅如莲。
我不知道,别问我,也别,用那么悲伤的眼神看着我,我真的,无从知晓。
急切霸道的吻落在他唇上,像要证明什么似地,狂野地在唇舌之间吸吮纠缠,莫憬玄侧靠在他怀里,手臂环过他的腰,热切地回应着他的索需,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充实满足。
火热的唇舌吞没了他的叹息,闭上眼睛,任一颗心缓缓地沉下去。
若是对这样一个强悍的男人心生怜惜,忘了前路茫茫,唯愿多留片刻温存,那便是动了情了罢……
一吻终了,抵着额头平复气息,李沧澜一夹马腹,加快了速度,道:“走罢,带你去一个地方。”


约摸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马儿拐进了莫憬玄熟悉的巷子,李沧澜勒住马头,翻身下马,伸手扶他下来,“到了。”
莫憬玄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两扇敞开的朱漆大门,有家丁来牵了马去,李沧澜执起他的手,笑道:“怎么?不认识了么?”
怎么可能不认识?!分明是他住了近六年的地方!
莫憬玄将信将疑地被那人带进去,过来请安的都是生面孔,宅子却一点未变,甬路上积雪清理得干干净净,窗台栏下不见灰尘,室内的摆设也分毫未动,还是那么整治舒适,就好像他从不曾离开。

不是没收充公了么?
李沧澜笑吟吟地带他进了居室,道:“你的东西怎能让旁人糟蹋?我向宫里要了来,一切原封不动保持着,只是下人们换了新的。”
手指迟疑地轻抚过柜架上精致的雕花,亲切的触感透过指尖,脉脉地倾诉着对主人的期待,书桌上扣着翻了一半的书帖,棋盘上留着那日未完的厮杀,瓶里的梅花刚剪下不久,枝头犹带着消融的雪水。

那人从身后环住他,柔声道:“本想在过年时再带你来的,可现下若再不费尽心思讨你欢喜,只怕就要被你抛弃了。”
后半句话说得哀婉至极,一个大男人竟也作出那付楚楚可怜的情态,莫憬玄忍不住笑出声来,鼻头却一阵酸涩。
如此柔情,如此多情,如此深情,纵是铁石心肠也要被温热磨软,何况他离铁石心肠还差得很远。
默不作声地转过身去,抱住那个挑动他心弦的男人,把脸轻贴在他肩上,心知从此以后,他怕是再难以放开这人了。
……
唔……气氛实在是好到不能再好了,再加上小别胜新婚,李沧澜抱起心爱的人向卧房走去,开始盘算他的玄儿那张雕花大床是否舒适……


一三、
上一次在自己床上醒来,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莫憬玄无比怀念地蹭了蹭枕头,打个哈欠,翻过身来呆看着床帏上素蓝色的流苏。
根据他睡到自然醒的本能来判断,现下少说也巳时了。
“醒了?”头顶传来慵懒带笑的低语,李沧澜一手支着头,一手揽过还有些不清醒的爱人,细密的吻印上额角。
莫憬玄抬脸,眼中朦朦胧胧,微皱着眉头,似乎有什么伤脑筋的事。
男人对他这不经意流露出的迷糊已是爱煞,舌尖滑过修长的颈项,身体压了上去。
“等……等一下!”莫憬玄总算想起来些什么,架起手臂推拒,道,“你误了早朝!”
李沧澜啃咬着他的下巴,含含糊糊道:“莫爱卿有何要事,尽管奏来无妨……”一只不规矩的手已顺着背脊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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