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我,跟随你那无用的皇上一共归天。
施笙淡然一笑,不见了过去的妩媚,显得英姿飒爽。他一干而尽,高声道:「殿下尽请放心!为了皇上与这社稷江
山,就算肝脑涂地,笙儿也会奋力拦截匈奴狗贼!」
司马邺眼角微眯道:「痛快!既然如此,我便在宫中恭候大捷!」
施笙对着站于正殿前方的司马邺拱手为礼。逐风一声长嘶,大军前行,军旗开始缓缓移动。
不再多看身后的皇宫一眼,他抓紧缰绳步离远去。今日清晨他已将心爱的琵琶赠予梅莹妃,日后也只有她可为皇上
弹奏了。
别了,皇上,昨夜笙儿弹了一宿的琵琶,您可曾听见……
率领大军不停赶路,第二日就已到达西明门内侧。刘曜若要带兵攻入皇宫,此地乃必经之路。
按战报所示,此刻刘曜大军正在门外几里之内扎营。西明门地势皆为蜿蜒荒漠,匈奴人久居此等地势,西明门此处
对他们极为有利。
笙儿扎完营,安顿好大军,刚准备与众将细论战情时,一人猛然扑倒营中,身上鲜血淋漓,遍体伤痕覆满尘土,像
是从一场恶战中侥幸逃出。
施笙脸色一变,该人爬至他跟前,抬首轻道:「我军被围,林王被刘曜生擒,请施大人速速去救!」
笙儿心头一颤,赶紧蹲下身道:「若林怎会来此?你快细说!」
信使奄奄一息,就快支持不住,勉强开口道:「大人昨日刚刚带兵离宫,林王私下便接到指示说要暗中相助于大人
。可兵部以驻守京城后备不足为由只拨于他一万余人。林王未曾计较,仍按指派路线先行至西明门准备与大人会师
。不料刘曜大军早有埋伏,我等拼死突围,仍是全军覆没……」
施笙听了,紧攥双拳,切齿恨道:「司马邺……你好狠的招啊……」
若林,你一定知道他存心要置你于死地,为何还要贸然前来?莫非你与我一样,参透了这人间的生死情仇么?你可
知道这乱世之中还有一人在默默等你,你又怎可负他而枉费此生呢?
临行前夜的一幕幕浮现于眼前,他看见小史美目中如同铜镜破碎开来的眼泪时。笙儿深知天下并非唯独他对司马炽
的感情才是如此哀忧回肠。有人比他爱更得深百倍,也更痛百倍。
召来军医将信使抬下,他厉声喝道:「不可迟疑,立即行军,出西明门开战!」
众将知道林王被擒,顿时失了大半士气,听他要开战连忙劝道:「大人且慢,林王是要解救,可大军尽去以死相拼
,若又遭敌人暗算,一旦攻破西明门,可就大事不妙了啊!」
施笙来回踱步,突然停下道:「行军打仗,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是再如此唯唯喏喏,军心更散。如今林
王落于刘曜手中,我们总不能知道了还不去救吧!」
「林王貌胜天仙……刘曜一向贪图他的美色……势必不会轻易下手……」
「你等这算什么话?」笙儿一拍桌了,急道:「日后谁若胆敢再出此言,休怪我统统军法处置!」
众将皆知他与若林交情极深,见他如此勃然大怒,个个停止唏嘘。
笙儿一心想要救若林,不顾反对,点齐人马,轰然出城。
大军行至不久果真看到刘曜人马驻守于前,像是已待多时了。
前方一匹黑色骏马上坐着的人便是汉国始安王刘曜,看他身材修长魁梧,浓眉大眼,精干中带着一股直率,无不展
露出主帅之风。
两军对峙,逐风抬起前蹄,猛然长嘶,似在挑衅。同样,刘曜座下的黑色骏马也怒目相视,喘着粗气,蓄势待发。
刘曜生性粗犷,见与他对战的是个如同玉雕粉捏的主帅,不仅哈哈大笑。
「中原果真是个出美人之地。这等漂亮的容貌,你们的皇帝不将你留在宫中锦衣玉食地好好养着,反到送上这刀枪
不长眼的血腥战场。本座看你虽不比我那美人若林,到也有几分姿色。不如待本座灭了那无用的皇帝,带你一同回
平阳,送给我那兄弟刘聪!」
「呸!无耻狂徒!谁要与你回去侍候你们那强盗皇帝!你快把林王交出来,否则莫怪我国出兵铲平你等这些野蛮民
族!」
刘曜听了他的破口大骂,也不发怒,浓眉微扬:「美人可是你国司马邺赠予本座的。你这小美人伶牙俐齿,口气不
小。到不知床上功夫如何?」
此言一出,身后汉国大军轰然大笑。笙儿被他言语调戏,气得怒火中烧,干脆直接从身后取来弓箭。
他箭术了得,一弦三箭,竟全部射中刘曜身边士卒,正是为了挑起他的怒火可以开战。
刘曜淡淡笑着,一勾手指,两军即刻浑战一片。交锋之时,笙儿坐于逐风之上冲在军前连连斩杀数名敌将。
殷红鲜血遍布西明门,看似晋军处于优势,可施笙却见千军万马中的刘曜眼中闪着一抹可怕的笑意,似乎一切皆在
他的掌握之中。这个眼神令他不寒而栗。
逐风确为一匹擅战好马,知道主人走神,一连避开敌人的数次攻击,却仍被一支长枪刺中马身。
红色的液体淌下洁白的马腿,逐风低嘶。笙儿后悔不该走神,挥令后方将士上阵支援。
可令旗挥舞却不见站于后面的人马补上,他们视若无睹地仍站于原地。战场上的人力越发减少,一股不祥之兆升上
笙儿的心头。
自己已彻底背叛于司马邺,莫非他已抢先一步,连拼死抵御的机会也不肯赐予,而早在大军中却了手脚。
心中虽是这般想,但他仍是顽强抵抗,战场上的军旗已经倒下任尘土飞扬其上,却还不见后方之人有一丝动弹。
刘曜坐于黑色骏马之上,放眼望向笙儿,大声道:「英才自古出自少年。想不到司马邺这小子到是如此厉害,放我
们入至皇宫不说,还轻而易举地解决一个叛徒。小美人,你聪明又擅战,可惜不识时务,认错了主子。本座就如你
所愿先送你归天,在那上面恭候你那无能的皇上吧!」
笙儿虽抱着必死决心,但也未料到会是如此歹毒心计。倾刻,逐云的一声尖锐的长嘶划破西明门上方的天空,感觉
到自己的身体升了起来,如同有只手将他凌空托起。
体内突然传来撕裂的剧痛,那一瞬间笙儿的头颅高高飞起,他看到了下方自己四分五裂的身体。鲜红的血液浸染于
销烟大地。
似是听到雾霭中悲凉的歌声,他轻轻笑道:「皇上,云的顶端真的住有亡灵,你可要记得笙儿正在那处等你……」
***
施笙落败,大军全体被俘,他的首级被送回皇宫,说是始安王赠予怀帝司马炽的见面礼。
宫中人人自危,无人不知西明门失守,直捣皇宫便迫在眉睫。
寝宫之中,司马炽站于装有笙儿首级的锦盒上方,仅看一眼,便已潸然泪下,说不出话来。
这原该在他身边欢笑,受到眷宠的生命已经逝去。他的脸庞未曾沾有血污,依然白皙透亮。闭合着双眼,樱红的唇
瓣微微开启。
一刹那,司马炽仿佛听见他如过去一般,手捧琵琶,千娇百媚地到他跟前问道:「皇上,可要笙儿再为您弹奏一曲
?」
众人皆是心乱如麻。梅莹妃手中捧着的琵琶——笙儿的琵琶「咯登」一声,自断了琴铉。
她跌跌撞撞快要摔倒,幸好司马睿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莹妃是不是受惊了?胜败乃兵家常识,不必在意!」
梅莹妃一见自己在司马睿怀里,连忙支撑起身,勉强站直,轻道:「不碍事。」
小史站于一边,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那个高傲娇媚、气焰嚣张的笙儿已一去不复返了。
笙儿笙儿,你在天上过得可好?可曾看见皇上为你落泪了……
司马炽含泪盖上锦盒,他明白所有之事皆是他的侄子一手所为。现今黎明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整座江山摇摇欲
坠。若因对他的仇恨,他完全可将皇位拱手相让,实在不因挑起战争,导致生灵涂炭。
他木然走至司马邺跟前,忽然跪下。此举虽让在场众人大惊失色,却也无人敢站出来吱声。
「皇上何苦如此?侄儿消受不起,快快起来!」
司马邺高高在上,虽然如此之说,却不去扶持跪在脚下的司马炽。
梅莹妃见状也一同跪在地上向他哀求道:「邺儿,你若恨为娘。就先将我处斩吧!为娘对不住你。莫要再手沾鲜血
,颠覆这脆弱河山了。」
司马炽不断咳嗽,好容易喘一口气道:「朕愧对皇兄,未将你母子二人照顾周全。你即便想要朕退位,朕也无话可
说。但这洛阳百姓实属无辜。请你看在他们日后也是你的子民的份上,快快停息战火!」
司马邺见这二人统统跪在跟前,心中惬意非常,别有用心道:「洛阳?此处人心不古,我早已看得碍眼。我若定都
,一定选在长安。皇上不知,我父王生前就极喜欢长安呢!」
底下二人一听此言,心中寒意顿生,几乎双双晕倒。
司马邺见他二人相互扶持,即刻唤人,吩咐道:「莹妃娘娘身体有恙,扶回去好好侍候。」
梅莹妃挣扎着被带出寝宫,口中唤道:「你这逆子!毫无人性可言,即使做了皇帝,也天理不容,势必会有人在你
手中毁了这江山,留下万世骂名……」
梅莹妃被送走,司马邺又令人将皇上送回内厢休息。转过身来目视众人。刺锈金边的锦袍将他称得神采熠熠,好一
副临架于万人之上的君王模样。
朝中几位重臣早已噤若寒蝉,赶紧下跪,却不知是否该改口称帝。
此刻司马睿步出人群,向他行礼道:「看来这晋代江山有邺儿做主实在游刃有余,也不用我多费心机出来帮忙治理
。既然如此,我也想早早回至建康,也可让贤侄有更大的天地施展治国抱负。」
司马邺轻笑:「皇叔果然识时务!好!我即刻命人在建康为你购置宅院,也好让皇叔住得舒坦些,不必再记挂朝中
之事。」
二人都是话中有话,相视着诡异一笑。司马睿低首道谢,司马邺昂头抬腿离开了寝宫。
第二十五章
司马睿临行回建康,小史奉命来送。
盯着他片刻,司马睿忽然露出一个冷冷的笑容,薄唇紧抿,神色间说不出的冷冽,仿佛小史身上的某处秘密已被他
看穿。
在宫中的几日,他一向温文有礼,此刻骤然改变,令小史心头一颤。抬首对上他的眩目轻道:「王爷,你……」
司马睿见他静望于他,对上那双剔透美目,一丝笑意从唇边散开:「此等罕见美色留于邺儿那小子手中实在可惜…
…」
说罢,手腕一动,将他扣至面前。小史向后一退,竟已抵到了城墙。司马睿若有若无地轻笑,靠近过来。
一阵灼热延着身体延伸而来,被十跟长指牢牢钳制,小史轻轻呻吟出声。
司马睿一手扣紧他手腕,一手搂上腰,紧贴城墙,将小史包围在自己的面前。
「王爷若是要我,大可筹足了兵力亲自登入皇城,何必在此贪图这一时之快呢?」小史平静下来,轻轻在他耳边吹
着气。
「要想我与邺儿为敌?莲王到不是一般的聪明!」司马睿轻扶他的脸颊,径自吻了上去。
我何处要你与他为敌?我恨不得你立刻便与他领兵开战,统统被乱箭射得千疮百孔。
小史浑身颤抖,托起司马睿的脸道:「王爷说哪里话,莲王怎敢?」
「哈哈……你不敢?邺儿再如何聪明,恐怕都得毁在你的手上。」司马睿调侃道,又凑近他的红唇,轻含住说:「
不过本王到是不怕,你若能等到我接手天下,我便将正宫皇后的位置封给你坐。」
小史听了,在他怀中「咯咯」直笑。
司马睿突然放开他道:「你很想灭了司马家族么?」
这问题未免唐突,就连他的笑容与与先前截然不同,没了原来的斯文,眼睛透出诡异气息。
小史被他如此一问,反到不怕,弯起嘴角半笑着叹气:「可惜,照我目前的实力无法办到,要不司马家的人早就死
个一百回了。」
司马睿似乎未料及小史会如此之说,就连望向他的眼神,也即刻加入了强烈的占有欲。
「好!果然非同一般之物!好个倾世佳人周小史!照你这么说,我若得到江山也不敢与你共享了。」司马睿压低身
子在他耳边道:「不过本王天生就喜欢探险……」
马蹄声声,望着司马睿远去的车队。小史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他已几日未与若林打过照面了,笙儿的离逝让他悲
痛不已,为何连他也不见踪影。
就算他二人不会相互言语,但只要见上一面,也是分外满足。
内心不住呼喊:若林,你莫要怪我。我们的梦想就是归隐山涯,做个逍遥隐者。可先前的一切只是虚幻、短暂。
哪怕粉身碎骨,我也要变异这江山,用这高无上的权利,完成梦想。付出如此代价,我知你定不会答应,可我在所
不惜。权势、天下皆是过眼云烟,唯有与你在一起,才是我命中的信仰。
你可知道从我在竹林见你起,你便是我心中惟一的神。
若真有血莲,请让我化作它,立刻飞到你的身边……
***
若林被软禁在这华丽、舒适的军帐中已整整几日。昨日又有些晋兵被俘回营中,照推算应是笙儿所带的军队。可为
何不见主帅,莫非笙儿已经战死沙场?
如此一想,若林不禁心神不宁,方想出去一问究竟,帐帘却被「呼」地掀开。
刘曜身着战袍,威严赫赫地站于帐外。若林一惊,赶紧转身回帐,背对于他。
他的背影纤长秀丽,帐外刮来的风掠起及腰的清香长发。光看这一幕,刘曜已感心跳加快,恨不得冲上前去按着他
吻个够本。
若林挂念笙儿安危,不敢多虑,回头问道:「昨日被俘晋兵的主帅如今人在何方?」
刘曜看着他,早已痴了三分,听若林问话,才回过神来:「噢……你说那玉雕粉捏的主帅啊!本座已派人将他送回
洛阳宫中。美人何必操这份心,打仗哪还没个死伤?」
天色像是突然阴暗了下来,若林愣在原地无法作声,他已隐约猜到刘曜所言的意思。知晓笙儿所遇不测,身心如在
烈火中焚烧之中,眼前景致摇晃数下,几乎无法站稳。
刘曜见他踉踉跄跄就快摔倒,赶紧上前抱个满怀,搂至塌上。看他美得不可方物,胸中爱恋奔涌而出。伏身去吻,
若林连忙侧脸避开,一双黑亮的美目紧瞪着他:「刘曜,你说过不会对我用强。现在这般做是否要告诉我,你们匈
奴人全是一群出尔反尔的土匪强盗?」
刘曜性格精犷且效忠国家,被他这一问算是醒了过来,可此等美色就在身下,实在难已就此放手。几番按奈,只轻
轻地用手隔着衣衫抚弄若林的身体。
皱眉沉声问道:「美人何处不如意,为何此次不从本座了,以前在匈奴不都好好的么?」
可惜如今,我已不再是过去的傀儡了。
一双盈盈似水的丹凤美目在面前一闪而过,若林心中顿觉安慰。
他知道自己身处敌营,斗不过刘曜。虽是万般不愿,最多也只可坚持不与他身体交合,这等肌肤之亲还是避免不了
。
若林的眼睛轻轻眨动,在刘曜心里却成了一道绝世的风景,再也压抑不住欲望的昂头。修长带茧的手指开始强行去
剥底下的白袍。
若林左右挣扎,猛然从他手里挣脱开,一掌掴向刘曜,大声呼道:「不要……」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含着坚毅与决心。那一掌掴得极重,几乎将刘曜掴下塌去。
刘曜被扇得怒发冲冠,一把扣住若林裸露的肩吼道:「本座对你这般好,你竟然打本座。我军中本来就缺美色,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