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抖了一下,的确是这样的。
阿宽继续道:“那天晚上,老虎哥也是演戏的,先自说自话的教训你一顿,虽说下手是重了点,但也总算是给了刑刚那边个交代,马进跟你从小玩到大老虎哥又
不是不知道,他肯定会冲出来为你求情的,这样马进出来承认是他们那边不对在先,就是他们那不占理儿了,那就得了,肯定是闹不起来了啊!”
我冷冷的哼了一下,真厉害啊老虎,没想到你连我和马进的关系都计算在内了,算计的可真是完美啊!…………
阿宽看我神色稍有缓解接着道:“不管怎样,绝对不能把你给交给那帮人,不然肯定会比被抽筋扒皮还惨……我们和刑刚那边碰头前,老虎哥就都交代了,最糟
也不过是两帮拼命…………”
我听了心头一惊,原来他还是把我放在心上的,郑毅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阿宽一手搭上我的肩膀,边走边和我调侃起来:“你可没看到,当时真是千钧一发呀,你还没来的时候两边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阴沉……不过,说实在话,我觉
得刑刚应该是不会太为难你的,他以前可是跟老虎哥一起并肩作战的好兄弟,而且还有华…………”
阿宽突然顿住,脸色变得有些奇怪,我猜他刚刚要说的肯定是华夏,但仍旧任由他转变了话题的角度:“其实,在我看他们俩都是在演戏,也就是为了给刑刚手
下的那帮人一个交代,不然那帮人肯定会不服,心里有气的…………”
说到最后,阿宽丢下句话:“你该去给老虎哥道个歉。”
要我给他道歉?笑话,就算他前面安排的做的全部都是为了我,但他把我打成那样,打的那么狠,我决不相信是在演戏,他绝对是想真的打死我……因为我说了
那句话…………
第二天,我刚刚平静下来的生活又再度混乱起来。学校为我营救阿宽公然在校园内打架的行为赠送了个严重警告处分,害得我不得不在全校一千多名师生面前读
我的一千字检讨书…………呵呵,这年头想低调都不容易!
那天清晨,我在被叫到名字后缓缓走上主席台。
校长、副校长、政教处主任,一个个严阵以待。
我看见底下黑压压的一片人,一双双眼睛,有的是好奇,有的是不屑,还有的是崇拜??
我正准备开读,突然听见有人喊了声:“大圣,加油!”
是阿宽。
呵,又不是演讲比赛还加油呢!我忍不住笑起来,底下的学生们也跟着笑了。政教主任拿着喇叭似的喊道:“笑什么笑,刚才谁喊的,给我站出来。”
阿宽昂着头,挺着胸脯,跟个英雄似的就上来了。大家又是一阵狂笑。
接来来我就开始朗读了,反正从古到今的检讨也就是那一套,先得交代事实,再讲述一下犯了怎样怎样严重而又特大的错误,从而对不起了谁、谁、谁,今后要
怎样、怎样,请同学老师们多多监督帮助…………
我发挥了超人般的天才演技,将这本来平淡无味的检讨读的抑扬顿挫的,虽说这硬凑到一千字的文章写得有些个支离破碎的,哈哈,管他呢,只要学校那没意见
,我权且当拉嗓子有何不可?
就几分钟,很快就念完了。
结束的时候,台下竟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我傻了,不过这让校长、主任他们更傻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政教主任扯着嗓子骂:“鼓什么掌,谁叫你们鼓掌的?都给我停下来,这是读检讨,都给我停下来
,停下来…………”
这位一看就知道有高血压加糖尿病的主任在旁嘶吼了半天,没人理他,台下的掌声依旧此起彼伏…………
那天的情景我永远也忘不了。
那天放学的时候我问阿宽,你小子干什么呢?那种场合也敢乱叫?
他做出一副很仗义的样子说:“咱们架可是一起打的,只不过因为我是被打的就不处分我,太不公平了,主席台上站站多风光啊,光让你一人上去拉风,可把我
这头号种子丢在台下。”
我又喜又气,双手拉着他腮帮子的肉狠拉骂:“你个混蛋,发神经啦!受虐狂,不被打被骂你心里不爽啊?”
他揉揉脸一本正经道:“这发病也得看场合的……”
场合?你小子脑子真不对劲了!我扁!
年少轻狂
如不这样我觉得就是虚度年华
是错是对的事情
能做的时候就应该去做
错又未尝不可?
到后来,事情在潜移默化下竟然让我觉得十分微妙起来,很久没碰面的卢静也来找我,在校门口看到她的时候,我猛的脸红了一下,只听她笑嘻嘻的说:“你这
下可成风云人物了,行啊大圣。”
我不解:“这有什么好风云的,不过臭名到传播的更远了。”
“这你就怎么想不到呢?”卢静戳我脑袋,“平时你不挺聪明的吗?现在校里男生都说你是条汉子,能为朋友两肋插刀;女生嘛…………”她表情突然暧昧起来
,“你读检讨的时候,我可是听见好多女生都小声说你很帅呢!”
我帅?这词汇听起来到是挺新鲜的,从小到大,只听过有人说我狂,说我傲,说我出言不逊,要不然就说我是流氓、傻B,从没听人说我帅的,我调侃她:“你哄
我的吧?我要真帅了,怎么从没见有女生主动放电送情书啊?”
“那是你平时看起来太凶了,再说,送情书什么的也是人家国外的吧?中国这情况风俗摆在这,你当人人都跟你一样脸皮厚实,人家小女生当然是只敢暗恋,哪
有敢倒追的啊?”
“那你呢?看我这么个帅哥摆在面前,有没有动心啊?”
“就你?”卢静退一步打量,又绕着我转了个圈,“身型还不错,到是满和我口味的,只不过我可没那个胆子。”
听她说到这,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卢静接着道:“我要把你给拐喽,你哥还不得掐死我?”果然说到郑毅了,说实在的,虽然听了阿宽的话稍稍原谅
了他些,但心里还没能做好准备。
卢静见我不语接着劝道:“你和哥的事我也听说了,你哥打你其实也是为你好,你了解他的,他一向最疼你的。”
其实他疼的那个人不是我吧?果然,卢静来找我,这才是她的目的。
我想了想:“你应该也认识华夏的吧?”我打断她没说完的话,突然问道。
卢静一愣,看着我,好像有些不可思议,然后点点头。原来她也只知道郑毅打了我,具体我跟他说了什么,提到华夏的那些话她还都不清楚。
“你觉得……我和他很像吗?”
卢静用更惊讶的表情看我:“说什么呢你,怎么可能?你们才不一样呢!”
这话让我更惊讶:“怎么会不像呢?我在郑毅那看过照片,我和他长得几乎一样的!”
“长像上是差不多,不过我觉得华夏他比你要更高一些,肩膀也比你要宽。”
这都能看的出来?卢静的话让我对这个长的跟我很像的华夏产生了莫名的好奇,他们该不会很熟吧?“你们…………什么关系…………好像很熟的样子。”
“当然了!”卢静有些得意,“他追我可追了有大半年呢!”
追?卢静?华夏追卢静?看来这个未曾谋面的华夏,喜欢的类型都和我一致。
我听了下巴差点给掉下来,“华夏他追你?你不是跟郑毅一对嘛?”
“怎么?不行?他俩可是华夏在先郑毅在后。”她白我一眼,我想想也是,刚才我那声调说的她一女侍二夫似的。卢静开始在我诱导下回忆起以前的事,说是在
她上初二的时候,家里父母离异,母亲分到的房子和绝大多数的财产,而她跟着父亲转到了我们市来,因为是借读,再加上她家里也没什么钱,好些学校都不收
她,到后来就只能到一所混乱的二流学校去念书。当时,她在3班,华夏和郑毅在2班。
她到那之前,这两个男孩在这所学校里的名头已经混的挺响了。
华夏跟郑毅一样,都挺能打的,校里校外的斗殴闹事都少不了他们的份。
但这些新来的卢静并不知道,她跟那两人只不过是偶尔在食堂或者学校的走道上擦肩而过,从未说过话或者多看他们一眼。
可有一天,华夏突然跑到她班上来,当着他们班全体同学的面送了一大捧玫瑰给她,并且说喜欢她已经很久了,希望能给他个机会,两个人先交朋友也可以。
我看着卢静,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依然能看出当时的她听到这话会有多么的不可思议。
她说:“你知道吗?还是初二的小孩就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举动,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那时候刚刚从乡下转过来,什么都不懂,而且是那种特别乖的,华夏把
玫瑰给我的时候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花在手里,却连该说些什么的勇气都没了。”
卢静微微脸红,自嘲的笑了下:“后来我竟然开始掉眼泪,哭了,华夏那时候就傻了,手忙脚乱的,想帮我擦眼泪却没东西,就揪着自己的袖子帮我擦,我觉得他挺可爱的。”
那之后,老师来了,臭骂了华夏一顿,不过他好像一丝放弃的想法都没有。追卢静追得更紧了。花样多的缭乱,情书写的很快就有了厚厚一打,还把自己唱的情歌录成盘卡带,送给卢静听。
因为卢静是住校,华夏就每天早上提前半小时从家出来到学校帮她买早饭,在食堂等她一起吃。
我越听越觉得兴趣昂然,竟然还对华夏追女孩子的方法越加钦佩起来,忍不住插嘴道:“这么专一啊,看来你是没的拒绝了。”
卢静呵呵一笑:“我想如果是女孩子都会没办法拒绝的。当时,我们那个年级里,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的。”
“那是,这种会讨女孩子欢心的花花公子当然受欢迎了。”我嘴上说的有些不屑,但却觉得自己这是在嫉妒。
“他不是花花公子!”卢静说着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别看他在陌生人面前那个狂傲样,不过这点的确是像你,一直是冷个脸,十分嚣张的样子。”
我刚想为自己辩解,又听卢静说:“他对待女孩子,至少在我面前是绝对的完全不理睬。”
我又一惊,完全不理睬??柳下惠啊?
“是啊,无论是什么样的女孩,无论表现的有多喜欢他,他都很冷淡的回绝…………”
一痴情男人,我想到了《天龙八部》里的乔峰,又看看卢静那张娇美的脸,那双水灵闪动的大眼睛,我突然很有些能理解华夏的心情。
“那结果呢?还是没能追到你?”要是追到了现在怎么会又跟郑毅一起,我想,不过再想想觉得还是有可能的。
“嗯,因为后来你哥也加了进来。”
你哥?我从心底里有点抗拒这个称呼,“郑毅他是怎么追你的?”
卢静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原来,那天课间的时候卢静和另两个女同学在走廊上聊天,郑毅正好从对面走过来,到她面前的时候突然停下,不过只说了一句话:
“你别个华夏在一起了,跟我。”
结果在她望着郑毅那张年轻英俊又男人味十足的脸,就傻傻的嗯了一声,答应了。
啊?就这样!
我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虽然不太情愿,但我也不得不再次钦佩起郑毅,同样都是很直接的表达凡是,郑毅却赢的太轻松了。
卢静说华夏是个有些冷漠而且很狂傲的人,而郑毅却完全不同,平时跟谁都能有说有小,很会耍宝拉风。但这两个人一到她面前却是完全颠倒了过来。华夏跟她一切的时候像是个孩子,成天嘻嘻哈哈打打闹闹没完没了,说起话来嘴上跟抹了蜜一样的,腻到人的骨髓里。郑毅对着卢静,却总阴沉着张脸,从来也见不着他笑一下,话也少的可怜。
一开始是因为常跟华夏在一起,郑毅又是他形影不离的哥们儿,卢静才认识他的,但她一直又有点害怕郑毅,感觉郑毅看她眼神里有些极其复杂的东西,有些时候还让人恐惧。
“那时候,我以为他很讨厌我。”卢静说着耸耸肩,“可没想到他是喜欢我的,我想大概他心里也是一直在挣扎的吧?他和华夏那么好,友情和爱情之间也很难取舍的啊!”
友情和爱情?真的是这样么?
看着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卢静,我心中有些疑惑,从我的感觉来说,我并不觉得郑毅喜欢她,因为以前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郑毅看着我的时候比看她的还要多,虽然他也很照顾卢静,凡事也都依着她来办,但我总觉得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根本没有恋人的感觉。
郑毅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人感觉他很累,好像卢静是华夏托给他的责任一样。
我想,郑毅他看着我的时候,应该是在看着我身上华夏的影子的吧?
如果事情真的跟我想的一样的话…………
那么卢静、华夏、郑毅,他们三人间的关系,真正的情况应该是怎么样呢?
和卢静一直聊到很晚,我最后也答应她会找个时间跟郑毅好好谈一次。
对,我答应了。
不过这也只是口头的不是么?答应,并不表示我真的能下定决心去做到。
因为,我觉得自己还是无法原谅他。
我要把愤怒都发泄到你身上来,啊,圣圣~~~~
※※z※※y※※b※※g※※
6
撩拨起的往事
是风也吹不过的奇迹
给我的爱也是这样么?我想问的
你静静的来 又静静的离去
留下的是一根刺
你把它狠狠的按在我心里
你不爱我
是的
你不爱我
因为你的刺让我一生不能再爱
日子在懦弱的等待中一天天过去,但时间仍然不能磨平我心中的那道伤疤。
到了十二月,气温骤然下降,今年的冬天好像特别的冷。我所处的这个在长江口的东部城市似乎失去了海上暖气流的庇护,身上的衣服一加再加却依旧留不住温暖。
那一晚,我裹得跟北极熊似的和另一个同学在夜市里吃大排挡,天太冷,我们点了点啤酒,之后就头脑发胀的和他打了个愚蠢的赌,具体赌的什么内容已经记不清了,反正我输了,而代价就是必须从夜市一直步行回家。
我家住在西门,离这里十站路都不止。
他用激将法,说我不到半路肯定会打车回去,我这人其实也没什么屁本事,就是脾气倔的像头牛。
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一脚踹开凳子起来,大步向前…………
瞄了一下出发的时间是晚上10点半,现在已经靠近12点40,天哪……走了两个多小时才一半路下来?我想拍自己脑袋。
大马路上只有橙黄色的路灯陪着我,偶尔能瞥见的人影估计不是流浪汉就是夜游的,凉风袭袭,让我开始第120回的后悔,心里也是毛毛的,生怕碰上什么半路抢劫的。
脑子里乱转着要是现在能有辆出租从我面前过,我想我一定会拦下来,就算是破坏赌约也无所谓了,再说他也不会知道,然后又想,搞什么,我孙齐天可不是孬种,怎么可以临阵退却!
好在走的是大陆,六车道的,很宽敞,路灯也都挺亮的。
感觉又是迎头一阵冷风,心里有开始嘀咕,哎,我造什么孽啊。
终于走到了解放桥,一个熟悉的身影毫无预兆的跳进我的眼帘。
虽说他是背对着我,扒在桥栏杆上抽烟。
风吹着,将他的头发吹散,随风而动。那背影有种说不出的孤寂和寞落,那一瞬间,我几乎想要立刻冲上去,从后面抱住他。可是我剩下的那一点可怜的自尊却决不允许自己这么去做。
也许是感觉到了什么,郑毅警惕的回过头。
下一个瞬间,我们四目相对。
谁也没动,谁也没说话。
就像两座相对而望数百年的石像。
我看不清楚他现在的表情,因为灯光是那么的幽暗。
“孙齐天?”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见这一声不太真切的问候。
竟然是叫孙齐天,这么分生的叫法,真是让人难受,这伤痛在我心里。
一阵风又吹来,眼睛变得有点干涩,我低下头用力的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