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年少无关————tatyana
tatyana  发于:2009年0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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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笑道:“忘了跟你讲,我大名叫郑毅,别叫我老虎,叫我大名就行了,不然的话叫哥也行。忘了,你小子刚刚才叫过。”
前句话听了叫我挺感动的,(后半耳朵自动过滤掉了)以前很少有人对我这么好的,现在也是,不是把我当流氓就是当地痞了,先不管他动机是什么,也将他是不是好人放在一边,光凭这句话,这个哥我是认定了。

郑毅要我陪他喝酒,我说我不会,他死也不信,硬说我不给他面子。最后还是卢静替我解围说我受伤了,别喝酒的好。
三个人就这样闷头吃饭,人家是情侣,我也知道自己是个功率超大的灯泡,安在这着实的不妥当,既然来了,当然得安分点,可是卢静实在很漂亮,贼胆没有但贼心具全,我忍不住偷偷瞧她了一会后就发现她好像不太高兴,不时的抬头看郑毅,眼神还挺幽怨…………

我又顺着她的眼神朝郑毅的方向看过去,这一看不要紧,正好四目相对。
郑毅正笑眯眯的看着我,也不知道他是真开心还是假开心。他该不会发现我偷看他女朋友了吧?
我慌忙低下头,猛往嘴里扒饭…………
我不自己找死的快嘛!
不敢抬头再看一眼。
当三个人各怀鬼胎的结束了这个饭局,已经是下午一点半多了。
郑毅送我和卢静回九中上课,然后自己也回了高体。
晚上,我一竟家门就看着马进在我家客厅里坐着。好笑的是,他跟我一样,也满脸青一块紫一块的。我俩站一块儿整个半斤对八两,哈哈,好一对难兄难弟!
老妈气的快要说不出话来,瞪着我俩半天才挤出三个字:“快。吃。饭!”
好容易听着老妈的唠叨吃完饭,我忙把马进拉到我屋里。
没等我开口就听他拉着我的手急急道:“是不是杨文斌打的?”
我楞楞:“谁叫杨文斌?”
“染黄毛的那个。”
“啊?就他啊?没错,就是他干的,切,他老爹老妈起的什么破名,还文斌呢!”我挑挑眉毛,“这么儒生气的名字用在这种人身上真是浪费了!”
马进拉我往地板砖上一坐:“你也是的,从小到大怎么老和这些个人搭上关系?我在体校被打也就算了,你人在九中怎么也被这帮人打啊?下次精明点,不要再和他们扯上关系了。”

我立刻对他摆出一副老油条的样式:“又不是我自己愿意的,简直是,你先别管我,那姓杨的为什么打你啊?”
马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眼光到还挺深沉的,以前我可从没看见过他有这样的表情,“呵呵,打我的人多了去了,可不只是他一个啊。”话说完他把身上的T恤掀开来,简直让人不敢相信,他身上从前面到背后,从胸口到小腹上都是各种各样的伤痕和淤青,还有些是被刀划的,新的伤口盖在旧伤上,没有一块好皮。

都伤成这样了,他还一脸没事人的样子,我大火:“都是哪些人打的?跟我说,我一个个替你报仇!”
马进哈哈的大笑起来:“就你个小瘪人?”他很看不起我一样的在我脸上狠掐一把,“算了吧,你自己保重就行了,还有,以后说话记得给自己留条生路,当着我的面就算了,别让人家听着了跟你翻脸。”

“真的。”我被不住别人伤自尊,“你可别不信,我今天认识了个人物,还认了他做哥呢!”
“谁啊?”马进声音听上去有些紧张。
“外号叫老虎的。”
果然马进大吃一惊:“你认老虎做哥?好小子,有你的,嘿嘿,挺有福气的嘛!那可是我们学校高三的大哥大,名字可是响当当的,人也挺仗义,不错,不错,看来以后你真的要当大圣了。”

我急了:“别说这个,说说,都是谁打你的?”
马进又深沉了起来,一会才淡淡的说:“刚进体校都是要被打的,这是规矩,没事儿的,过过以后就好了,而且…………”他顿了一下,“就算有老虎做靠山也不是你说教训谁就能教训谁的,这里面事复杂着呢。总之,你别管我的事就成,自己把自己给看牢了,别老让人操心就好了。”

马进和我是从小院子里一起玩大的,大家都相互知根知底的。我知道马进其实挺能打的,小时侯就是这片里的孩子王,骑马打仗的常胜将军。如果高体的那帮乌合之众跟他单挑我看他未必会输,但马进这人心眼挺好的,不好打人,办事挺气度的,所以才能容忍我这种狂到不行的人,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有点傻里傻气的,将来到社会里肯定吃亏的。

进入高体的这一个月,我觉得他变深沉了,或者说是变得阴沉了,一点也不像原来那个老是傻笑,总说些没边际话的马进了。

有了郑毅这个哥,我在学校里走路腰杆子都觉着挺的更直了,眉毛翘的也更高了,说起话的来的声调也更霸道了。
这回我可是真狂了。
而随即带来的负面影响就是——我在班里刚刚树立起来的良好形象毁于一旦。
老师说我跟校外的学生学坏了,硬生生的把我的座位挪到了全班的最后面。我想想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算不得学坏,而自小到大的经历让我从更深一层面上想通了一个道理,有些人天生头脑好的就该去读书,当个科学家什么的;有些人从小就有艺术细胞就该去唱歌、跳舞、画画;有人生下来身体素质好就该去当运动员,为国争光。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舞台,而我是天生的混混、流氓,所以我也要发挥天赋,干点伤天害理的李出来,不然的话可不就白活了。

虽然班里的同学一下子将我的存在定位为渣子,但在别的年级里,我结识了不少郑毅收的小兄弟,其中有一个叫阿宽的,跟我特投缘。
他大脑袋,小眼睛,还有满脸的青春豆,和帅哥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和毕加索的抽象画到可以搭上亲戚。阿宽是学校里出了名的被甩王,可我看他却是挺顺眼的,因为我觉得他是个会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汉子。

那之后卢静经常来找我,一般都是放学以后跟她一起去高体门口等郑毅,然后三人再一起下馆子。
我其实很不想去,他们俩是一对,我一个大灯泡去瞎凑什么热闹啊?但是卢静非要我去,说要是我不去,她也不去了。虽然她比我要大,却像个妹妹样的,耍起脾气来把我折腾的够戗,每次我都被精神折磨的没办法了,只要由着她的性子来,但总觉得仨人在一起的的气氛挺诡异的…………

不是上面说的那个理由,只是觉得奇怪却又说不出来。
星期五下午,卢静又来找我了,说明天和郑毅去郊外爬山,让我也去。
我当然摆手推辞:“你们俩玩吧,我还有别的事,不去了。”
卢静说:“什么大事非得明天不可?平时大礼拜的都要补课呢,好不容易休息一回,出去放松一下嘛。”
听着她一副有理的说着好的休息才能更好学习的正理,我嬉皮笑脸的开玩笑:“怎么每回你都非要我跟着去呢?该不会是你喜欢我吧?”
话说出去了,我后悔,觉得卢静会生气的,但没想到她笑的更甜了:“我可不敢,是你哥喜欢你,我要是敢跟他抢会被他吃醋的。”
我听的一头雾水,她丢下句话:“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一定得来啊。”
卢静她是不是喜欢我,我不知道,也不太关心问题的答案,但我心里知道的是我已经开始喜欢她了。她每次和郑毅说话时候的一颦一笑,在我看来都是种享受,像品着路易十四那样高档葡萄酒时一样,让人醉在里面,迷恋不已。如果她不是郑毅的女朋友,我想我可能真的会去追她。

但事实摆在那里,我心中默念一百次:朋友之妻不可欺,朋友之妻不可欺,朋友之妻不可欺…………
3
日子过的飞快,一天一天的,突然觉得活在世上,时间对我来说有种瞬间即逝的错觉。转眼间已经到了十一月,穿着毛衣都打哆嗦的天气。
这天晚上放学,在75路上,我碰到了马进。
他和好几个混混在一起,一边抽烟,一边吹牛,那群人中甚至还有那个黄头发的家伙。虽然心里火大,但是一点想露脸的想法也没有,我把身子往里面躲,希望马进能不注意到我。

没成功,马进那小子一眼就看见我,把我从站着的人群里拽了出来,推到了那群混混面前。
他有些得意的拍拍我的肩说:“我哥们大圣。”
黄头发的马上接口道:“认识,认识,老熟人了,我们是不打不相识。”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不说话。
马进又指着一个人说:“这是我大哥,刑刚。”
我抬头,看见一个男的,足足有1米85,刀削的脸颊,苍白苍白的,一身全都是黑色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鸟。
那个叫刑刚的好像对我挺有兴趣,盯着业牧晨戳税胩欤沼诳谒祷埃骸澳憔褪抢匣⒌牡艿埽俊?
我用自认为平静却不友善的声音答道:“是,又怎么样?”
马进用胳膊顶了我一下,小声告戒:“你客气点,想找打啊?”
不过刑刚好像对我的顶撞一点都没放心上,只是意味深长的说了句:“真像,怪不得。”
回去后我就一直在琢磨这句“真像”,像谁啊?我在脑海里来来回回的搜索,仍旧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决定直接去找郑毅问个明白,因为知觉告诉我,这个答案他一定知道。
第二天下午,我没去上课,直接转了车去了郑毅家,才进门就看见他和几个人在打牌。
郑毅看见我有些意外:“你怎么不上课啊?”
我把早就想好的谎话照样搬出,说是我们老师下午开员工大会,停课了。
他好像不太相信,但也没为难我,让我进里屋随便坐,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进了里屋,随意的躺谒采希R悴灰换峋徒戳耍易鹄次仕拼蛲炅耍克愕阃罚孔盼野叩拇脖呱献吕础?
我把脑子里想的又确定了一遍才开口:“哥,你认识一个叫刑刚的人吗?”
那一刹那我感觉他嘴角抽动了一下,也许只错觉吧,因为郑毅回答的声音很平静也很平淡:“认得,是我一个不错的兄弟,怎么了?”
刚想把公交车上的事跟他说了,我就看见一帮子人冲近来,个个全都挂着恶霸的脸,只有那个领头的长的算眉清目秀,还带着金边眼镜,一副很斯文的样子。
后来我才知道这人叫李杰,外号二挫,是郑毅的心腹,做事很有手段,打架也很厉害。
他在郑毅而边小声的说了些什么,郑毅突然就变的很生气,狠狠的说道:“小庇孩,真当我不敢收拾你!”他对二挫说:“这件事就交给你办,找个机会弄死他。”
二挫点点头,带着群人走了。
我思路被这么一打岔顿时热血沸腾起来,完全忘了自己来时的目的。
我拉住他的胳膊道:“哥,怎么回事?我帮你。”
郑毅说:“不关你的事,少在旁瞎激动。”
“哥,你对我不好。”我开始发挥耍赖皮的功夫。
“什么?”郑毅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心里小鼓猛敲,但还是鼓起勇气:“你和你哥们干什么事从来也不叫上我,这就算了,可发生什么事了也都不让我知道,明摆着拿我当外人。”
郑毅嘿嘿的笑。他每回到了关键时刻都用这手来敷衍我,虽说他笑起来到挺好看的,还有两个酒窝呢。
“行,哥现在就交给你个光荣的任务,”郑毅大大咧咧的往床上一倒,“去那边抽屉给你哥把中华拿来。”
“什么嘛!哼!”我极不情愿的走向墙边的书桌,打开抽屉。咦?这是什么。
一张照片静静的躺在抽屉里,上面是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个是皮肤黑黝黝的郑毅,跟现在差不多一个样儿;另一个……是我…………?
这怎么可能!我和他明明才认识没多久,从来没有这样的照片啊!
一下子,想知道的,好像都明白了。
刑刚说我长的就是像这个人吧?那个跟我长的像的,不,是我跟他像的,就是照片上这个人吧!
我仔细一看,不光是长相,就连气质也像极了,那个清朗的男孩身上透着一股子跟我一样的傲气,一样的张狂。
照片上郑毅一脸阳光的搂着他,那少年却是一脸谁欠他八百块钱的表情。
有种错觉,还有种联想,难道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我把照片翻过来,上面写着:与华夏1998年9月 凤凰山
凤凰山?这不是上次卢静找我去爬的那山么?
“干什么呢你!这么慢。”郑毅鬼喊道。
我冲到他面前,把烟扔给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路上,我边走边想,我就说他怎么会对我这么好的,英雄似的出来救我,还当是老天爷突然良心发现呢,倒了十几年的霉终于也有让我扬眉吐气的一天。
原来,原来我是个盗版货,哼!谁要你罩!没有你郑毅我一样活,我大圣一样能风风光光。
第二天早晨上学的时候,我顶着一头红发就去了。
就为了这个,我昨晚还跟老妈大吵了一架,她接到学校里来的电话说我一天到晚不学好,老跟校外的一些个混混渣子混在一起,还经常旷课,那个死老师还跟她说如果我再这样下去就要处分我。

老妈本来接了电话就急了,又看我染了头发回家,更是收不住脾气,骂了几句很难听的,我自己心里也正好在窝火,结果就闹僵了。
现在想想我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智商问题,十六岁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成天管不住自己耍小孩子脾气。
到了学校,那个上午没有一个人敢跟我说话。
本来就长得不像个好人,再染了头红发,无疑的成了一全职流氓代言。
本来还会说我两句的老师,现在是完全的把我当成了空气,我知道,现在的我在他眼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不可回收垃圾。
中午的时候,我估计躲开卢静,随便在外面混了顿饭就早早的会到了学校。
教室里还没来几个人,刚放下书包就看着隔壁的大李(郑毅手下的几个小兄弟之一)冲了进来:“不好了,阿宽在篮球场被四五个人围着打呢!”
哪来的几个孙子,在学校也敢打人的!我对大李说:“你到校门口的鱼馆里找个叫李杰的,人长得挺斯文的,快,快去。”
刚刚回来的时候看见李杰在那吃饭的,现在应该还没走人,我想他如果看在郑毅的面子上应该会来帮忙……
妈的,我怎么又依赖起那个人了!!混蛋,混蛋!!!
现在我该怎么办?一回头我看见戕在墙角的拖把,跑过去狠狠的一脚就把那坨烂布给蹬了,拎着光杆子就冲下楼。
说起来那时我真可谓是称得上勇猛、玩命、耍狠!一点也没有平时装乖乖的样子。
到了篮球场,就看着几个人正围着阿宽拳打脚踢,阿宽倒在地上,显然是没有了招架之力,但是嘴却没闲着,不停的破口大骂。
我冲上去,对着其中一个小个子的头狠狠的就是一棒,也许是太用力了,他连哼都没哼就直直的倒下去了。
其他人都愣住了,我也愣在那,也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拉住另一个麻子脸的家伙猛打。那群家伙好像突然领悟到半路杀出了我这么个陈咬金,全部都朝着我追打过来。

一打四,就算我带着棍子肯定还是吃亏的,打到最后我头都晕了,眼前到底有什么都看不清,只要看见人影就打,身上没被少挨,但并不觉得很痛,不知道过了多久…………

到后来,终于有人把我拉开了,是大李。
他拉住我喊:“别打了,大圣,你都快把他们打死了。”
我愣了愣,一看,可不是吗,那几个人满头满身的是血,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见我停了手却连句象征性的威胁都没留下,扛着那个昏迷不醒的小个子就跑了。
我吐口水:“孬种,还想当痞子!”
阿宽拍拍身上的灰,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一把搂住我:“大圣,你真猛!不愧是老虎的弟弟。”
一提郑毅,我又难受了。
想到原来他心里一直都是再把我当成另一个人,不为别的,只为那个人不是我。想到他一直为我做的原来都只是看着我身上那个相似的影子,就觉着鼻子开始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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