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的一生——小魁
小魁  发于:2011年0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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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麻烦,我识得路。」不想有人陪同,林清水起身说道,接著便恍惚地往门外走去。

一回房,他便把方才肚里饭菜全呕了出来。颤著手拭净嘴角秽物,他蹲在盆边哭了起来。

想死……无法克制地想自缢……但他太清醒,清醒地知道不能用死伤害亲人,为此只能无尽轮回地折磨著自己。

深怕门外下人听到声响,又怕一会儿清焰来了见著,他压抑地低低哽咽啜泣片刻便止住泪水。深深吸吐数回,确定

了暂且不会在有过於冲动的哭意,他才擦去脸上水痕,站起整理衣著面容。

不自觉摸到怀里玉佩,他拿出想放到一旁,犹豫半晌还是又收回腰间。一手揣著温润的玉石,他不禁忆起昨日的约

定。

明日……过了今晚就是明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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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蓦地响起的敲门声正巧打断他的思路,回过神猜测可能是自家弟弟,林清水应了声便前去开门。

「大少爷,无潋公子找。」

当负责无潋厢房的宋忠这般对他说时,他才忆起今日还没机会见著无潋,早些茶馆的消息他也是请人转达。

「有交代是什麽事吗?」林清水顺口问道。

现下的他可能不便过去。

宋忠闻言面有难色地喏喏道:「无潋公子似乎病了……」

林清水有些讶异道:「病了怎麽不请大夫?」

「公子刚倒下,便请宋忠来找大少爷。」

林清水这才想到,无潋在这儿唯一认识的就是他,怎麽自己找大夫?

斟酌一会儿,他请宋忠为他带口信予自家弟弟,而自己则往无潋那处走一趟。

「怎麽?哪不舒服?」一进房便看到无潋躺在床上,林清水忧心道。

「林清水,我五脏六腑痛得要死,快帮我请大夫!」无潋蹙眉说道。

「……你运气动了武功?」不知怎地,他就觉这像是无潋会做之事。

沈默半晌,无潋才转而尴尬笑道:「……是……」随後又续道:「刚看你们护院在练功,一时手痒……」

他很想遵守那草包大夫的建议,不过这愈是禁止之事,他愈忍不住。愈叫他不要做,他那没得救的劣根性便会……

可没想到痛起来还真要他命。

「很不舒服?」边问著,林清水已打算一会儿便找自家弟弟帮忙请大夫。

「是啊……胸口疼得紧……」

其实早没这麽难受,但为了让林清水去为他请大夫,只好佯装一下。

以前腰疼时,罪魁祸首还会偶尔帮他按摩按摩,现下只能靠自己了。

林清水直觉便伸手到对方胸前,却在触到衣襟时被无潋一把抓住,令他愣怔了一会儿:「这麽摸也疼?」

同时刻无潋也一愣,心虚地回道:「嗯……有些疼。」

可恶!定是因为那家伙老是对他东摸西摸,又如老僧般日日在他耳边念著,要胁他不准给人碰,害他现下真不习惯

躺著让别人摸。

但这理由说出口,岂不让人觉得他无潋像个姑娘家扭捏!?这般一想,那家伙也害他许久不敢在人前宽衣,就怕身

上有些什麽怪痕迹让人瞧见,实在麻烦!

也分不清无潋到底什麽病症,林清水只能蹙眉道:「那我等会儿去找大夫。」

还是请人来看看较安心……

「好……」刚开口,无潋忽地想到件事,便又住了口转而接著说道:「……现下没这麽难受,明天再请好了。」让

他今晚先检查一下身上是否有什麽怪痕迹,不然大夫一来若要脱衣,不全给人家看光!?

「刚不还痛著?」林清水有些疑惑。

他自己已顾不了,若还让无潋有什麽事……

「与你说说话便好多了,说不定睡一晚,就什麽事都没了,况且这时辰请大夫也不方便。」不行!怎麽都得延!

见无潋坚持,看来也无大碍,林清水只好叹口气回道:「我明早先去找上回那老大夫,若找不著,我再请清焰帮忙

找别个大夫来?」

「就这麽说定,麻烦你了,林清水……」

原本不怎麽担心身上逆流的真气,但今日这麽一疼,还真让他心惊。

有道是「祸害遗千年」,他无潋上看下看也搆不著好人的边,没机会长命百岁,好歹也有个寿终正寝吧?

林清水原本想上西厢院找自家弟弟,没料到在自己房门前便遇上。

「大哥,你那朋友怎麽了?」纵然厌恶无潋,还是得在他大哥面前关心几句。

「身子又不舒服了,清焰你上回找的那大夫住哪?大哥明早想找他问上回结果。」林清水回道。

听了林清水所言,林清焰沈著片刻才回道:「那大夫今日送了封信来指名给大哥,但清焰想爹的事就够大哥烦心,

所以打算明日才拿给大哥。」

那大夫是他当初派人随意找来,没想到拿钱离去後,竟还真的来了信报结果。想说无潋死活也与他无关,若没人问

起,那封信搁在那多久他都无所谓。

「等会儿跟你拿去?」知道老大夫有来信告知结果,林清水赶忙如此说道。

信一入手,林清水便急忙拆开来读。信里所言令他心惊不已,因此他还是问了老大夫住所,计画明早亲自去拜访一

趟。

林清焰不想这大哥为太多事操心,提议请老大夫来府里就好,别特地跑这麽一趟。但林清水思量了信内所写,还是

决定自己登门拜访。

他希望……只是老大夫误诊……

48

第四十八章

林清水本想天一亮便动身往老大夫住所,但自家弟弟亲自端了早膳来,他也只好吃完了饭再出门。

站在彷如废墟的大宅门口,林清水抬头看向门顶匾额,「华驼在世」四个刻篆字体蓦然映入眼帘。

……似乎有些不对劲……

大门两旁用墨笔歪歪扭扭地写著两串对句:悬壶祭祀,普渡众生。

……真有些怪异……

他思绪一转,又想这还满符合老大夫那好作怪的个性,便安心地跨过门槛,往屋子深处走去。

在屋内左绕又逛,就是没见著半个人影,正想放弃打道回府时,他正巧瞧见不远处房内,似有黑影窜动。走近了才

发现,找的人正在房内研磨药草。

「甄大夫!」林清水在门口请示了声。

老人抬首看是他,咧嘴一笑,说道:「见你没来,以为你没见著信。」差点让他再跑一趟。

举步跨入房内,林清水语气依旧恭敬地说道:「晚辈就是来请教此事。」

房内各式草药杂乱摆放,他一时间没找著可坐的地方,便只是站在老人不远处。

「随意坐随意坐!我这儿不拘礼节的!」说话当中,老人双目仍盯著手中石钵,一手费力搅动著。

听了老人所言,林清水也只好随意找个空地盘腿坐下。

「晚辈今日……」

林清水刚启句,老人便打断道:「晚辈晚辈!你总有名字吧!」

「……晚辈唤林清禾。」

「清禾啊……」老人沉吟一会儿,才又续道:「你是林桂竹长子?」

听到父亲姓名,林清水胸口阵阵发疼,「……是。」

他原以为老人要提起关於父亲之事,但对方只是接著问道:「你来这儿该是为你那朋友吧!」

想起无潋,林清水不禁蹙眉道:「是,想请问前辈……」

「别叫老朽前辈!称呼甄大夫便可!」老人抓了把一旁甘草丢入钵内,边说道,「老朽还年轻呢!」

林清水愣怔地想,不许他称前辈,却自称老朽……

「……想请问甄大夫,」他还是依言换了称谓,「大夫信上说清禾那朋友身染重病,是何急症?」

信里提及无潋病情堪忧,却只告知他欲知详情得自行走这一趟,实在不知何故。

「你那朋友不是染上疾病,是中了毒。」似乎极满意手中混制的粉末,老人嘴角扬起的角度更大了些。

「中毒?」林清水惊骇地回道。

谁会对无潋下毒?

「甄大夫怎能确定……?」

老人抬眸对上林清水有些疑惑的眼神,「老朽最熟知的就是毒,若你怀疑也可再请其他大夫看看。」只是不一定验

得出毒性。

「这毒下了许久,且他必定曾持续吃过减缓发作的药物,才能活到现下。」发觉林清水面色难看许多,老人又问道

:「他在林府可有得罪什麽人?」

「没……他才刚到这儿。」林清水怔怔地回道。

「……那是我多虑了……」老人口中碎念了句,片刻後才开口道:「这毒名唤『菟丝』,因制毒者的喜好,每次制

炼的配方皆有些许不同,因此解药也只有当时一同制出的那份。」

且这毒对於练武之人的伤害更甚一般人……

「大夫可知制毒之人?」林清水已觉一身冷汗,他没料到有人会对无潋下此毒手。

「……知道是知道,但通常使用者并非制毒者本人。」这下换老人面色有些难看。

一般制毒结束便会将毒药与解药一同交与需要之人。

「大夫怎知……」怕出言得罪,但林清水还是问出了口。

「……这你就别问,可老朽能确定解药不在制毒者手上。」

人都有过去,他年轻做的错事,怎到了这年纪还得还这债……?

过了几十年,才遇上当年自己亲手调制的毒药,到底是那孩子运气太好,还是他运气太糟?

「那麽……是否会在下毒的人那儿?」林清水思量半晌再问道。

照一般推论,若解药不在制毒者身上,那极可能在使用者那儿了。

「论该是如此。」老人点了点头。

「那下毒之人……」

「有千百个可能,老朽也不能确定。」

当年他把这毒炼著玩,接著分送武林各派人士,如今是要去哪寻?

老人思绪一转又续道:「但……拥有这毒药的人都该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当年炼出的毒药抢手得很,随便的路人甲乙丙他可不给的!

闻言,林清水便不再追问,只是问道:「真没得救……?」

老人脸色有些犹豫,「若你们能等,一个月内老朽也许调得出解药。」

都这把老骨头了还得熬夜,怎一个苦字了得!

「这期间清禾那朋友不会有问题吧?」

老人叹了口气,起身由右侧柜里抽出几个药包,「若持续吃这减缓的药物倒也行,只是停用後毒物反嗜,毒发时气

血逆流更甚,就如他现下这般。」

「若不吃这药……?」可否会好些?

「运气好撑得到下月,运气不好……」老人将药包交到林清水手中,「你们自行决定吧!」

「别忘了,切勿动武!」

林清水临走前,老人不忘再次提醒道。

出了老人医馆,林清水感觉脑里身上全被巨石压著般沈重,手里握著的药包更重如千金。

他该怎麽与无潋说,抑或是以无潋性子只会当笑话?到底是谁会对无潋下此毒手?抑或……他该怀疑老大夫所言?

昨日晚膳之事已让他头痛万分,如今又多了件麻烦事。

怎麽也解决不了……为何世事不能尽如人意,如此折磨他们有何意义?

回神时,他已站在蒙阿婆酒店前。看著昏暗天色,他踌躇半晌还是转身准备离去。

蓦地,眼前白光一闪,一把长剑已抵在他喉前。

第四十九章

与出手之人面对面,林清水刹时了解无潋身上的毒所为何来。

下毒之人有解药,但无潋却始终只吃著预防毒发的药物,至少给无潋药物的人该知道他中了毒。

最可能之人……

「无潋在哪?」萧普月阴沈著脸,语气不善地问道。

「不知道。」林清水正视眼前透著杀气的人,平静道。

若真是萧普月向无潋下毒,此刻让两人见面,并不是最好的决定。

「……我并不觉你在这儿是偶然,」萧普月泛起一抹邪魅的笑,映得整张脸绝美却令人自心里发冷,「你说,若我

砍下你一只手挂在布沼茶馆,他会不会主动来找我?」

「这麽做势必也会引起夜鹰教的人注意不是?」林清水清清冷冷地回道。

他知道清焰势必有派人跟在他身边,是否该……拖延时间能令对方找到方法帮他脱身?

「你觉得我在意?」只要能找到那个人,什麽过程他都不在意。

「……你不在意夜鹰教,那麽……」林清水轻叹口气,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无潋身上的毒?」

脑中那盼望著解脱的诱惑最终还是战胜。

令他讶异地,萧普月并没有如他想像一剑要了他命,只是脸色转沈,语气泛起更多杀气道:「……他在哪?」

虽没得到正面回应,但萧普月这表现等於应证了他一半推测,林清水因此如此说道:「他已有暂缓毒发的药,除非

你有解药,否则我没打算告诉你他在何处。」

他也怀疑是夜鹰教其他人所为,但……没确认前,他不想冒险。若他今日遭逢不测,老人一个月後仍旧会带著解药

到林府。

「死了也无妨?」

感觉喉上抵著的剑尖穿透了些皮肤,一丝淡淡血腥味飘进鼻腔中,林清水有些失神地想,这麽死了就什麽也别烦恼

了……

「我不在意。」林清水蓦地轻笑了下。

萧普月见状沈默下来,思索了一会儿忽地也扬起嘴角:「我怎麽没想到……你这身衣著。」

他几乎将圆州翻遍也没找著无潋,就没想到圆州最大的林家府邸有可能会是无潋的藏身处。那宅邸的确大得能藏起

一人……

「我记得无潋曾叫你『林清水』……」隔墙房舍也的确有人伺机想攻击他,那武功底子与其说像江湖人士,不如说

是一般保镖护院。

见萧普月领悟般的表情,林清水一阵心惊,猜测对方真可能知道他与林府关系,那麽无潋也势必藏不住。

「你既然不肯说,留著你也没用。」见林清水态度,萧普月也没耐性再谈下去,眸中闪过一丝肃杀之气,举剑就要

砍下。

林清水没挣扎害怕,睁著眼打算看清死前影像。

他最终还是选择死亡,心下升起一股对无潋的歉意。而想到林府得知他死讯的反应,他却是有著解脱感。若非自缢

而是由他人动手,是否能减轻他的罪孽……

只是还有一人,他仍旧挂心……

白刃并未触及他分毫,躲在暗处的保镖抓准了时机出手为他挡下,无奈实力相差太大,萧普月在刀刃相击的瞬间冷

笑一声,反掌便把出手之人打出一尺外。骨骼的断裂声及人体撞击地面的声音在林清水耳边响起,对方的鲜血甚至

洒上他的衣衫,让他倏地不忍地蹙起眉。

「用他一条命换你多活一会儿,可真值得,不是?」毫不在意顷刻间剥夺的一条人命,萧普月看著伫立原地的林清

水冷笑道,举剑又是一砍。

本想这回真逃不了了,却在危急那刻被人一把拉向後方,对方抓著他手的力道令他有些疼痛,但他心里却是扎实的

暖。

「万秋御……」看著身前的人,林清水口中不自觉地喃喃道。

挡下萧普月一剑後,万秋御剑锋左偏便顺势朝对方空隙扫去。

「啧!」原想出掌,但萧普月因对方凌厉的攻击被迫收手往後数步,剑鞘打横接连挡下对方剑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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