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神 Ⅰ——如若是非
如若是非  发于:2011年0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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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侍从捧着衣服从外鱼贯而入。

我看着他们整齐的排成一排,又瞅了瞅自己光洁无任何遮挡物的上身,光速般钻回了被子。

“呵呵…”外面传来沂憬的轻笑。在沂憬一个人面前裸着无所谓,但这么多人就……你要鄙视就鄙视吧。

“你们把衣服放下就先出去。”

“是。”整齐的应答,一会就传来关门的声响。

我这才把头伸出去探了探,确定人都走光了,舒了口气。

 

我腾地一下蹦起,抓起不远处的衣服,胡乱的往身上套着。

亵服反了个面,带子系错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紧张,不就是他看着穿么。不就是他表情越来越妖媚么。

赤足站在大理石地板上,左右扭身,查看自己还有哪里没穿好或是穿错了。

等我确定一切正常。沂憬才起身,仍旧半裸着,敞开双臂,成大字状站在我面前。

我在原地直发愣。

他这才徐徐开口:“替我更衣。”

我犹豫了许久,终于伸出手,有些颤抖地替他拉上里衣,手一碰到他皮肤,更加紧张,抖啊抖的将结子绑好。

一件,一件都帮他穿上。

大功告成,我吁了一声。

还好今天是便服,不太复杂。否则我一定手忙脚乱,弄得乱七八糟。

漱口洗脸,都由我帮他完成。我好好鄙视了一把这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寄生虫。他不语淡笑,等到我忙完他又有

样学样给我弄了一遍。

感觉太好,连他说“我们以后都这样好不好?”都答应了。答应完才发现自己昏了头。那不就意味着以后天天得陪

他睡。

后来宫侍送来早点,沂憬极其强硬的将他喜欢吃的点心硬塞在我嘴里逼迫我也喜欢。还好我是个不挑的人,还好宫

里的厨子手艺都不错。所以我都欣欣然接受了。

 

忙完一切出宫门,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外面的空气就是好。

那种车水马龙的景象又呈现在我眼前了。

虽然吵吵嚷嚷,肆处喧哗。但每个人都忙忙碌碌,不似宫中,安静无声,缺少人气。总给人感觉冷冰冰的。

我和沂憬散步般悠悠地走着。不观物,只看人。

我会斜着脑袋问沂憬:“看见你的人民如此安乐,集市又这么热闹,内心很有成就感吧?!”

沂憬极骄傲地冲我道,“在我的统治下,人民理应富足安康。”我又在心里狠狠唾弃他一把,这不要脸的。

 

穿入集市,避开热情的金发女郎邀请,只往前寻。

一路似乎在往西走。

买卖的商铺减少,可人流却越来越多。但沂憬身边却总是空旷的。人们总会为他的容貌而惊讶致使停止了脚步,或

是被他身上发出的气质所威慑。

我走在他旁边,却遭到大家的忽略。叹了一口气,我总是陪衬。

 

“这位公子,过来坐坐吧!”一个洪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顿住,有些疑惑,这么多人,应该不是跟我说话,不予理会,继续向前。

“这位绿衣公子,我自觉与你有缘,何不过来一叙?”我低头看,自己果然是一身绿衣。

是在叫我?有点奇怪。还是拉了沂憬去话音的来处探去。

只见一儒生打扮的中年人,捋着胡子,笑眯眯地望着我。

他坐在一把简陋竹制椅子上,身前一张四角不齐的小木桌,因人潮的拥挤而摇晃。桌上摆了几张宣纸,一副砚墨,

上面还搭了一支毛笔。旁边放了一个五行八卦轮盘。

身后一根长竹竿斜靠在墙壁上,上面绑了一帘白布,白布上写了一个大大的“算”字。

看来神棍这职业不分地域,不分空间。

思索着要上前坐下还是调头就走。

“公子,过来坐坐吧。”我还没动,沂憬就拉着我主动上前。

我不解地望着他。他摸了摸下巴:“挺有意思的不是?你去试试。如果不准,我们可以不给钱。”

我怎么觉得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气势。

但还是顺从坐下。伸出左手摊在桌面上。我们那边都这样,男左女右。

 

算命人却愣了半晌,最后开口询问:“公子这是?”

“看手相啊。难道你不会?”我面带微笑等待他出丑。神棍啊神棍。那么多人也不知道怎么挑中我的,看我今天不

拆了你的台。

算命人恍然,呵呵一笑:“本人算命一不看手相,二不问生辰。”

你就是问我生辰我也答不出来,“那你会什么?”就算你蒙也起码有点准备,什么都不会你怎么蒙我。

他左右旁观,附耳凑近神秘一语:“我只需观面即可得知一切。”

 

我刮了刮眼角,打了个哈欠咂了两下嘴:“姓名也不要?”

他很有自信的回答:“无须。”

我把脸凑他面前,脖子左右缓慢转动:“哦?既然先生只会观面,就替我看看吧。我脸上都有些什么?”

他捋捋胡子,却真的仔细端详起来,沉思了片刻。说道:“这位公子五行属土,命中带水,生来与火相克。”

金木水火土?五行?不懂!立刻打断了他的话。

“你只需告之我将来会怎样,会不会发财呀?是否一帆风顺,还有能活多少岁就行了。”少说那些有的没的,多听

无用。

“这个…”相师颇有些为难,“公子的面相好生奇怪,仿若隔世新生一般。而且命运似乎并不被天所掌控。自相而

生,也就是公子的未来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受任何人左右。”

更加无趣,人的命本来就掌握在自己手上,每个人都一样,岂是别人所能掌控的。若真一开始就被天规划好,那与

傀儡娃娃有何区分。不想理这个神棍瞎扯谈,真真是虚话连篇。

拉着沂憬几欲离开。却又被相师喊住。

“公子,你五行中无火,他日必会与火犯冲,切记,小心哪。”

我先扯住一张笑脸再摆出一个鬼脸。信你,才怪!

转过头却不见沂憬踪迹,再回头。沂憬低声与相师交谈了几句,便留下了一锭金子。我大吃一惊。大哥,你钱多也

不用这么砸啊。

 

略有不满地看他走过来。

轻声说:“出手阔绰啊——不愧是神主。”

“已经开始替我精打细算了?”沂憬邪邪的笑着。“你夫君很有钱,毋需担心。”

“那当然,全天下的国税都流到你银库里去了。全天下恐怕没人富得过你。”等等,他刚才说什么来着?你夫君?

夫君?我的?

“也不尽然,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人比我还有钱。”沂憬拉着我的手往前。

我揶揄地想,沂憬就是小气,比他有钱也容不得,这不就榨取银两替他修筑运河了?想着正乐,沂憬猛地转过身露

出一副不满状:“不要谈这些无聊的东西了。前面有个好地方,我领你去看看。”遂又转化成神秘冲我眨眨眼。

越往前走,人潮越是澎湃,举步为艰。现在的人比刚才又多了一倍。

祈福的高楼庙宇,鼎盛的香火红烛,膜拜虔诚的人群。

我抬头看牌匾:惜缘。

每个人都带着笑意踏出,更多人拿着小红木牌进入。红牌挂玉树,有的高有的低,远远看上去就像以前过圣诞时的

喜气。

 

不知谁冒了一句:“快意楼又开始发米派粮了,大家快去抢啊。”

周围的人潮一哄而散,顿时空旷了不少。

沂憬牵着我,皱了皱眉头,但只有一瞬,即刻恢复如常。

我问道:“发米派粮?最近王都有旱灾水患人口贫瘠问题?或是说快意楼是廷下组织?”

“不,快意楼是一个武林组织,近五十年年新建起来的,发展速度很快,商业遍布五湖四海。经商之余常爱做些善

事,在人群众广受好传。”

“名门正派?亦或慈航善人?”一听说是武林人士我立刻想到刀光剑影的侠客生涯。

我扭头朝周围看了看。全空旷,这影响力也未免太大了一点。

沂憬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遮住眼波,指腹在我手背上似有若无的拨弄着:“也许不止一个。”

我阻止他的动作,不知是我敏感还是怎么,反正痒得不行。“什么不止一个?”

“财乃万民之源,荣辱兴衰,昌盛繁荣全都看它。很神奇,对不对?”沂憬睨着远处拥挤抢粮的人群,笑得很自负

我倒是有些担心,既为源泉,表示可有威胁,“你不怕?”

沂憬颇有疑问:“怕什么?”

我思索道:“这个组织如果一直这么壮大下去,你不怕对你的统治有所威胁?”

沂憬微怔,继而笑得更加招摇,那一溜白白的牙齿如同镶入钻石闪闪烁烁:“我有能力打下天下,就有准备要守住

天下。快意楼只是一个组织而已,未必能动摇我的国本。再说我这样才貌双全的神主,人民爱戴都来不及。”

…我再次感到无力。的确,这么厚颜的统治者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沂憬摩挲着下巴,突然神情一变,凶道:“跟我一起专心一点好不好?”

我:“……”

沂憬又换做高昂傲慢样,指着一扇门:“我们进去。”

门内依然是露天庭院,四围放满了木架,中间一棵高耸入云霄的大树显现在我面前。上面木牌挂的琳琅满目。哗,

这是我看过最大的一棵圣诞树。

沂憬不由分说地将我拉到一个木架跟前。

木架是镂空的,只最上面一排钉了很多钉子。每一个钉子上面挂了一个红色小木牌,方型圆角。颇似我们现在的许

愿符。

我顺手取下一个雕着柳叶黄鹂的,握在手中端详。却被沂憬一把夺了过去。只见他用手指往上面一抹。就有名字浮

现在木面上。

我拿过来一看。左边写着“沂憬”,右边写着“小非”。

沂憬的字很瘦,如同人一样,笔锋却透露出一种霸气。就像王者之风俯瞰天下。

他拖着我往树底下走。

我怎么仰头都看不见树顶,叹息:“这是什么树?”长这么怪异。

“执手惜缘,相守惜情;缘订今生,再续来生;烈爱缠绵,永世永生。”

我重重捏了一下沂憬的手心:“你好肉麻。”

沂憬回捏我一下“越高越真挚。你去把这个木牌挂到树顶上去。”

我咽了下口水,干笑了半晌,“你开玩笑的吧?!这么高?别说爬不上去,就是真能爬上去估计也要几天时间。”

沂憬一副不屑予我的表情:“谁让你爬上去了?让你飞上去!”

你当我是鸟。“又没有翅膀。怎么飞?”

沂憬呆了片刻,表情变得错综复杂,看了看树,又看了看我。咂咂嘴:“我忘记了!”

“我抱你上去。”他坚定地说。

我正要推诿。他已经抱住我直冲入上空。

一鼓气流从头窜到脚底,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半空真冷!

飞得很快,眨眼工夫就到了树顶。周围云雾缭绕,金光闪烁。最顶端的树枝上开着一种粉色的小花,露出嫩红色的

花蕊。随着阳光的照射,闪着点点金光。

沂憬单手搂住我,摘了一朵花,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然后递给我。

我看着他,傻傻地接过来。

“缘之情蕊,象征不离不弃,共度终生。”

沂憬笑了,单唇外朗,皓齿内鲜。灿烂的阳光其身后衬托,仿若一尊玉雕的神砥,周身散发着神采光华。

他突然凑近在我嘴唇上轻啄了几下,啄完顺着唇线舔了一圈。

 

刚才撷花的手包住我的手,与我一同将木牌挂上了树的最顶端。

再回神,我和沂憬的名字被包裹在万丈光芒中,熠熠生辉,绽放着夺目的光彩。

仿佛千年,万年,永世不变,万古长存!

怜凤

 

与沂憬携手一同回宫。我赖着要去博雅苑跟从。

谁知沂憬松开我的手拒绝与我同行。并且责怪道说是我在他身边就会扰乱他心绪,导致他批阅奏折速度下降,时常

分心。长此以往,有化为昏君之嫌疑。并且下了特令,我可以在宫内随处走动,只有出宫需向他禀报,经同意方可

我无所谓的摊手:“反正我从未认为你是明君。”

沂憬阴险笑道:“如果你希望一个月下不了床,就再多说一句试试。”

我绝对不是畏惧于他的恐吓,只是因为他是神主所以给他面子。很豪气地冲他挥挥手,“我去随便逛逛。”

 

不知不觉,竟又踏上了去怜倾宫的路途。上次见怜妃就已察觉她久病不愈,身子越发孱弱,有些惦念,想去瞧瞧。

也因为她的身边总是流动着一股淡淡的哀伤。

在通往怜倾宫的小径周围种满了柳树,地上铺着的是七色石子路。很是一番清幽、淡雅。没过多久,就来到上次与

怜妃相遇的小池旁。

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个池子是有名字的,叫做碧瑶池。

似乎今天怜妃没有来这里洒食喂鱼,或是我错过了时间。

远远望见,池对岸的亭子里有两个人影,想必是怜倾宫的人。越过曲折小桥,靠近,想打个招呼。

 

走近了才发现,的确是两个人影。

正面对着我的那名正是怜妃本人,她今天穿一条纯白素雅内衬裙,外面着一件泼墨荷叶银丝罩纱。腰身纤细,盈盈

而握。越显身躯羸弱。

而面对她背向我的女子一如既往,一身橙黄色印孔雀图案长衫,水晶玛瑙佩件挂了一身,走起路来呤铛作响。头上

更是插满了彩色飞蝶头饰。

花朝?!她来这里做什么?我心生疑惑。

花朝越走离怜妃越近,而怜妃则不停地向后退。垂着眼更显无生气。

直到退无可退,扶着身后的亭柱勉强支撑着身体。不知花朝说了句什么。怜妃突然惊惶地睁大了双眼,面色惨白。

牙齿死死地咬住下唇,渗出鲜红的血液。

花朝仰面大笑。笑声到中途却戛然而止,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怜妃不堪力道跌向一旁。可她身后是碧瑶池。

我忙冲上前半蹲半跪搀扶住摔倒的怜妃,怕她不甚落池。关切地问到:“娘娘,您没事吧?!”

怜妃苍白的脸颊,有一边却却打得红肿不堪。轻轻摇了摇头。松开了紧咬的唇齿。鲜红的血染在白得几似透明的嘴

唇上,极为刺目。

“哟哟,怜妃胆子倒是不小,公然在宫里养起小白脸来了。不怕沂憬哥哥知道了把你浸入猪笼,再把你的小白脸千

刀万剐?!”花朝讽刺道。

我靠,这花朝是越来越过分了,上回不反击是因为她是女人。这回不一样,居然当着我的面欺负一个疾病缠身的弱

女子。转过头怒斥道:“凤大人,请你放尊重一点。”

花朝根本不屑理我,只是盯着怜妃,嘲讽到:“你倒是养了条忠心的狗,可惜也护不住你这不干不净的主子。”

我提高嗓音正声道:“小非是息元殿的侍从,并非怜倾宫的人。只是曾得娘娘恩惠,今日前来探望。”说着说着就

笑了。“莫不是凤大人看着怜妃娘娘宠幸我嫉妒了?懊恼自己没找个小白脸媲美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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