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神 Ⅰ——如若是非
如若是非  发于:2011年0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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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瞥了他一眼,想想昨天的花朝。嗯,还是不说得好。免得以为我挑拨离间。

“昨天下午回房,辗转反侧睡不着,就出去随便转了转。”我回答。

沂憬似乎愈发不信“一个侍从在宫里乱逛?没被人发现,宫里可是有很多地方不能随便进的。”

“呵呵…”我干笑了两声,这理由编得真够烂。

沂憬却突然皱起眉头,捏住我的下巴,把我脸转到一边:“你的左脸怎么红红的?”

我有些结巴,撒谎的事真的不好做:“昨晚睡觉压的。”

沂憬愣住,恍然,露齿大笑,还不忘用手关节敲了下我的额头:“小非,你笨死了。”

 

笑终,便从腰间取下一块金牌。递给我:“喏,有了这个牌子,你就可以在宫里随意走动,甚至还可以出去。”

我大喜,接过牌子左看右看,笑眯眯的,恨不得扑上去吧唧两下,这不是表明我出宫有望了。

沂憬将我搂入怀中,下巴垫在我的脑袋上,“但有两个地方你去不得,一是幻堂,二是南院。记住了么?如果你去

了,我会很生气。”

幻堂,供奉幻镯的地方。南院,又是什么位置?

若我真去了只要不让你发现也是可以的罢。“嗯,记住了。”嘴上当然要顺从答应。

 

“乖。”沂憬挑起我的下颔,用额头顶着我的额头,手还不忘抚着我的发:“小非,答应我,一辈子都留在我身边

好不好?”

我看了他很久,他的眼里全是渴求,甚至渴求的很卑微。让我觉得很难受。

点点头。沂憬唇角含笑,很是幸福。

他的眼眸瞬间亮若星辰,里面全都是我的身影,黑亮的发丝触着我的脸,冰凉柔软。

我望着他,分不清心动还是心痛。

 

盯了良久,才回过神来,尴尬不已。

沂憬笑着说:“小非,你脸好红。”

我“嗯”了一声,转过身,随手抄起桌上一份手卷转移话题:“这是什么?”

沂憬把头靠在我的肩上,浅浅的呼吸擦过我的脸颊:“是南北运河的策划图。”

我顿时拿也不是,放也不是。按理说,这是重要机密,如果我是有心之人,后果真是难以设想。

“小非看了有何意见?”

“……”我能有什么意见。这个地方的地域分布我一点也不了解。

“这个线经过的位置都是准备修筑南北运河的部分?”我指着划红线处。

“对。”沂憬回了一声。

我看着地图标记最大红点的地方——王都,王都地处南方,南方普遍比较繁华,生产力也相对北方先进很多,人口

密集。在这个只有骡马大车和肩力人挑的时代,运输速度缓慢,运输量又小,费用和消耗却甚大。但如果修筑了南

北运河,很多物资都可以顺利便捷的运到北方。

神域河流多,但大多是东西方向的,所以许多地方需要重新开凿。

“工程浩大啊!”神域面积广大,这一开凿,恐怕劳民伤财,而且持续时间也很久。

“十年时间,应该可以完工。”提到公事,沂憬恢复自信。

“我仔细看过你布置的航线。这些地方明明都有河流,为何越过而重新开凿呢?”我皱着眉头问沂憬。

“傻瓜小非,这些运河都是东西流向,若把它们连接起来会破坏线路的。”

“那可以截流啊。”我说到。

“截流?是什么?”沂憬显然对这个词很感兴趣。

“就是利用各种沙石巨块将河流堵住,强行更改它的流动方向,如果这样就不用修筑那么多河道了。而且水流量也

更有保障,不用担心水流得太久而导致干涸。”我解释到。

“但截流的数量不可过多,否则不能保证四处居民的吃水问题。喏,我瞧着这几处位置河流影响不大,你只需在当

地多挖几口井提供用水就行了。”

 

沂憬握着手卷思索了很久。

突然在我脸留了好大一个口水印。我吓了一大跳,擦了擦脸:

“呃,你好恶心。”

沂憬笑得格外奸诈:“我喜欢。”然后又在脸上,额上亲了好几下。

最后我实在受不了推开他。“万一有人进来怎么办?”

他的手往我衣襟里深,眼睛迷离着醉波:“放心,没人会进来。”伸出舌头在我唇上舔了一下。“小非,你真是我

的宝贝。你的方法至少可以令工程减少两年时间。”

“哦,呵呵。”他的手已经伸到最里面,轻轻一碰,就像电流一样酥麻。我顿时头晕目眩,抓住他的手,面颊发烫

。“你不要这样。”

沂憬把我平放在桌台上,我顺手搂住他的脖子。他低下头,一下轻一下重,顺着脖子往下蔓延。我细细叫了声:“

沂憬。”他咕哝应了,嘴依然没有停下。

我望着红木横梁房顶。扯住他的头发,大叫一声:“停下,听见没有。这是白天。”

他终于抬头,擦掉嘴边的银丝,笑得极险恶:“放过你。”然后喃喃说了一句很怪的话:“这一次,我不会放手的

。”

 

怜妃

 

我对着太阳光照着沂憬送我的那块金牌。

树影芳华,旋转层面侧露出烁砺的色彩斑纹,再转回来又有明光闪烁,煞住眼眸。

我揉了揉眼睛,拎着上面一撮穗子感受它沉甸甸的重量。又放在手心里掂了掂。正疑惑着要不要送进嘴里试试含金

量。

这玩意也就在宫里好用,拿出去等同于其他废铜烂铁。当然,若是纯金的就另当别论了。

拿着金牌磕着下巴,要是哪天出宫没钱使也能把这个当了暂时解决温饱问题。

吧唧两下嘴,这牌子算什么?

沂憬一时高兴赏赐给我的信物?

以他这两天的表现看来,莫不是对本小爷痴迷了?!

嘿嘿,乐了。原来我魅力这么大,原来我魅力这么这么大。堂堂的神主也拜倒在我英俊潇洒的小袍褂下。

把吹来的鬓发往后拨了拨。

说来也奇怪,自从第一眼看见沂憬,我这小心肝就抽啊抽的。那感觉就跟我干了坏事逃脱之后那种紧张又刺激的快

感一样。

而和岚汐在一起,心里就觉得特安全。安全的完全没有理由。

用一个比较俗气的比喻。跟沂憬一起感觉就像坐云霄飞车,汹涌又刺激;跟岚汐一起就像坐摩天轮,安全有保障。

想着沂憬不知不觉就咧了嘴。

想到他一副欲求不满样。呵呵,爷我就是喜欢钓着你,你总不能强来不是?

俺这么多年的处男之身不能就这么被他给破了。

转念一想,不对。这不是我身子,瞧现在那幅女腔女调样,说不定早给破了。

再想想,又不对了。我这不是骂自己在么。

 

边走边想,望见眼前的风景徐徐停住了脚步。

脑袋中出现的第一个疑问就是:这是哪?

停止甩弄小穗子,拍了拍脑门,意识到,我好象又迷路了。朝天叹一口气,狠狠唾弃自己一把,真不该随处乱晃。

和风绕着绿茵花丛向前探视。

不远处,有一碧水小池,池上盘旋着一座曲折的桥。一名锦衣女子正站在桥中撒食喂鱼。周围还有两小婢端着茶水

点心,打着扇子。

我将小令牌捅进衣襟里,理了理衣服向前探路。

那女子似乎也发现有人过来,侧对着我的身子婉软转过来。

我瞧见她的面容,愣愣发呆。

此女子犹如仕女图中走出的可人儿一般,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花为姿,柔美温婉得不可思议。就像是一朵不沾

纤尘的空谷幽兰。

她看见我似乎也微微一怔,既而对我一笑。

我却仍未还神。美…美…美…啊…啊…啊…

周围的女婢实在看不过眼,斥责我道:“你是哪个宫的奴才?好大的胆子,见到怜妃娘娘还不赶快叩跪行礼。”

 

“娘娘?”我恢复正常喃喃出口。

这女子是沂憬的妃子?沂憬居然有这么美丽的女人当妃子!

我强忍着心中一股烦躁的热气。人家先进宫的,不能生气。嗯?我干嘛要生气。

前行两步,参拜道:“奴才是息元殿侍从小非,参见怜妃娘娘。”

“起来吧。”声如其人,温柔如水。

我站起,刚好瞥见怜妃出神,手指拨弄着手中的鱼食:“息元殿的么!”

顿然又向我问到:“你是息元殿的侍从为何会到此处来?这里是我居住的怜倾宫。”

“莫不是神上要召见娘娘?!”旁边一位婢女兴奋地叫到。

怜妃表情淡淡的,眼睛却明显闪烁着期望:“宝儿,住嘴。不许胡乱揣测。”

“呃,”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下不了狠手打击她。“我…奴才是刚来的,尚未识清宫中的路线,所以误入娘娘的

寝宫,还望恕罪。”

“原来是个迷路的奴才。”刚才那个叫“宝儿”的女婢明显不高兴了,嘴巴翘得老高。

怜妃眼中波光闪了闪,微微垂下头道:“如此啊——”那声‘啊’轻轻的,就像一滴水落在人心尖上,“宝儿,你

带这位侍从回息元殿吧。”

那名女婢皱了皱眉,“为什么让我带?给他指路不就好了!”

怜妃拨弄着手中的鱼食,撒了一把入池。池中的红鲤争相抢食:

“他是刚来的,对宫里地理位置还不相熟悉。你领他回去,以免他再走错,冲撞了其它宫的人。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

宝儿显然不太满意却也不好推拒,看了我一眼:“走吧,我领你回去。下回可别再走错了,其它宫的人可没我们主

子这般好心。”

既然她如此好心,我焉能不回报。

上前握住那双玉葱般的细手,制止怜妃准备一倾而尽的鱼食。

怜妃诧异,转头看我。

宝儿见此情景,气得大叫:“你这奴才好大的狗胆。”

我对怜妃摇摇头,“太多了。鱼会撑死的。”

怜妃仍有不解:“我让它们多吃些,长得好些,难道不对?”

“恕奴才直言,娘娘的心是好的。但是鱼不比人。它属于那种无论喂食多少都会全数吞下的动物。所以很容易撑死

。娘娘善心,定不愿失去它们罢!”我解释道。

“原来如此。”怜妃的目光转向鱼池,“我就说,为何我精心饲养却仍是每日死去数条。原来是它们太贪心了。”

“贪婪,才会导致失败,乃至死亡。”

“其实某些方面,人和鱼未必不是一样!”

“世间万物皆不可奢求太多。这个道理,我到现在才明白。”她的眼中满是忧郁,似乎猝心已久。

 

“咳咳咳……”怜妃突然开始猛烈地咳嗽,用手绢捂住朱唇。良久才缓过来。

摊开一看,雪白的手绢上一团触目惊心的红。人也无力地靠在桥旁的栏杆上。

身后的女婢一片失声尖叫,宝儿冲了过来,扶住怜妃,哽咽着:“娘娘,您又咳血了。”突然悟过来了什么:“宝

儿这就去帮您请太医来。”

“宝儿。”怜妃虚弱地开腔,手似乎已经抬不起来,“不必了,没用的。看过多少次了。都是老样子。”

这时的怜妃脸色苍白,却又带着一抹奇异的红晕。若樱桃映衬在脸上,却也稍显异样。

宝儿气愤地直跺脚。过来搀着怜妃,抹了把眼泪:“娘娘,您不能自暴自弃,这里是王宫。全天下最好的大夫都在

这里。您要有信心,病一定能治好的。”

怜妃勉强笑了笑,颤微微的手抚上宝儿的脸:“傻宝儿,哭什么。我只要多休息就行了。老麻烦太医也不好。”

宝儿吸了两下鼻子,泪汪汪看着怜妃不开腔。

我心有不忍,任谁看见一个美女在你面前掩心咳血都会心存怜惜。

上前一把抱起怜妃,引来一片惊呼。转身问宝儿:

“领我去娘娘寝宫,娘娘需要休息,不能老在这吹风。”

宝儿听闻,点了点头,在前面带路。

 

怜妃的寝宫没有锦绣宫那么花哨,却韵味十足。镂花椅,低几案,素色地毯踩着软软绵绵,每个窗口都飘着碎玉轻

纱,一盘檀香摆在梨花木制八仙桌上余烟袅袅。

我将怜妃抱至床上,替她盖好被褥便退到一边,毕竟男女授受不清,她又是神主的妃子,刚才已属逾越。

怜妃却点点头,示意我过去。

我只得又凑前,她从被子里伸出纤纤素手握住我的手,微笑说到:“谢谢你。”

我瞧着她那张脸,又觉亲切又觉陌生:“这是奴才应该做的。”正想着怜妃的病。突然觉得一股热气从腹部凝结,

传入手心,过渡到怜妃手上。

再抬眼看怜妃,只见她眼神惊异,脸色却好了许多。

“你毕竟是神主的侍从,此地还是不宜久留。”怜妃缓缓开口。“宝儿,快送他回去罢,以免神上责罚。”

为主和为仆最大的区别就是主人见着别人只用点头,奴才见着谁都得叩头。

我心无望,认命罢!

“您多保重身子,奴才先退下了。”我躬了躬身,脚步向后挪着往门口退下。

 

朱红漆的广阔楼宇,气势磅礴的横顶梁柱。还有杂乱纷争的花洋叠草。

静静欣赏,不意快哉。

“谢谢你。”走到半路,宝儿突然对我说话。

“不用不用,见着美人难受我就心慌。”我丝毫不犹豫直接道出心声。后来一反应过来,想着坏了。果然扭头看见

宝儿一脸错愕相。

“你……你你都包藏着什么心哪。”

我眨眨眼,不是祸心不是害心,还能什么心。不就是一颗怜香惜玉的心么。

她耀武扬威的小拳头就快砸我身上来了:“你居然敢打我们娘娘的主意。你可知道我们娘娘是什么人?”

不就一妃子么,刚才都说过了。哪个帝王不是后宫三千,佳丽无数。难道就属她特别有什么庞大背景不成。

“哦?”装惊吓状,“小的还真不知道娘娘是什么背景,望姐姐指教。”双手抱拳,这厢有礼了。

“你……你这土包子。”宝儿大小姐气得口不择言。

“我们娘娘是神上最宠爱的妃子。唯一一个刚进宫就被卿点为妃的女子。神上日日记挂惦念的女子。”

听完这话。我突然觉得跟她开玩笑一点意思都没有。

“是么?怜妃娘娘这么受宠?”

“废话,”宝儿对我伸直了脖子企图蔑视我,可惜个头不够。她现在这模样,就像一只骄傲的小母鸡。“而且啊…

…”还向我眨了眨眼,故意卖关子。

,“还有然后?说来听听。”我努力摆出笑脸,但鼻子里总闻到有股味儿。谁家吃饺子醋坛子打翻了?

“呵呵,而且呀。那时我们主子是夜夜受神上蒙招。全宫的人都看着羡刹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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