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公子+前传(出书版)by 瞳微
  发于:2009年0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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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也在找你,恐怕你还藏得好好的呢……呵呵呵呵……阿杨,怎么样,和儿子的重逢还
满意么?」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阿杨,我要吃了你!我要把你的血肉一口一口吞下肚
子,我要让你和我融为一体!呵呵呵呵……阿杨,你为什么要逃……」
怪物突然不笑了,他一把抓住几乎眩晕的胡蝶的脖子,嘶著声音尖叫:「你为什么
要逃!为什么!为什么连一句话都不说?你知不知道我被那人折磨的好惨!哈哈哈
哈……没关系!你看,你又回到我身边了,阿杨,你其实是很爱我的对不对?」
他枯瘦的手指越来越用力,胡蝶张开嘴,大大地瞪著眼睛,感觉胸口的空气正一丝
丝被抽离。
咽喉处的剧痛,反倒让他在这一刹那无比清醒。
这个怪物说的,难道是师父……
可是,自己和师父长得完全不像……胡蝶突然看见,怪物眼中布满狂乱,然而那瞳
孔,却没有任何焦点。
原来他是个瞎子!一定是折磨他的那个人,用毒使他失明。
他……找错人了……
胡蝶努力抬起手,使劲掰著怪物的手指。
感觉到胡蝶温暖的手掌,怪物全身一僵,手下突然一松。
胡蝶拉开他的手,大口大口地喘著气。
可是怪物眼中忽然闪过怪异地光芒。
他嘿嘿冷笑几声:「阿杨,我好想哭啊……可是,他把我的眼睛毒坏了,我连哭都
哭不出来了……呵呵呵……阿杨,其实你知道的,我只想和你好好过日子……你都知道
的,对不对?可是你为什么逃走?为什么把我扔给他折磨?阿杨,我恨你!」
胡蝶平息一下,壮著胆子说:「你弄错了,我不是阿杨……」
可他话还没说完,怪物就尖叫起来:「阿杨,你的声音怎么变了!」
胡蝶努力的又说了一句:「我不是……」
「你骗我!」怪物忽然愤怒起来:「我认得你的气味!我什么都坏了,可鼻子还是
好的!我认得你的气味!你身上,有烟眉的味道……」
胡蝶忽然想起,师父一向带著烟眉,却从不用它,就好像一种纪念一般。而师父,
`的确说过他本姓杨。
一瞬间有一点心酸,师父已经过世,唯一的弟子却仅仅只知道他姓杨。
「我真的不是……烟眉是师父留给我的,师父已经去世了。」
怪物愣了愣,再次尖叫起来:「你骗我你骗我!阿杨怎么会死!他怎么会死!是你
杀了他,抢走了烟眉,是不是!是你杀了他!」
他尖叫著,鬼魅一样突然朝胡蝶袭来。胡蝶浑身无力,来不及躲避,被他一掌打了
个正著!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冲口而出,正好喷在了怪物脸上!
怪物顿时愣住了。他摸著脸上的鲜血,嘶声喃喃道:「阿杨,阿杨你怎么又受伤
了?上次你就把血弄了我一身一脸,我很担心,你不知道么?阿杨,你其实是很爱我很
爱我对不对?对不对?哈哈哈哈……我知道,你爱的是我,才不是阴殊那个女人……」
胡蝶被他一掌打在胸口,肺部像是活生生被人撕碎了一般,痛得死去活来!偏偏这
怪物的话一字不漏传人耳中:心中又疑又惧,却没有力气再吐出一个字。
怪物蹲下身,慢慢抚摸胡蝶的脸。他手上还带著血,已经冷掉,只有冰凉粘稠的感
觉在胡蝶脸上爬来爬去。
胡蝶疼痛难忍,却还要忍受这种不知是恐怖还是恶心的感觉,喉头一暖,又是一口
鲜血哇的吐了出来!
怪物鼻翼微张,嘶嘶问道:「阿杨,你怎么了?吐血了?你怎么了?谁把你打伤了?我去给

你报仇!阿杨,你要不要紧?你要不要紧?阿杨,你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他声音难听至极,却满满的全足担忧和心痛。
胡蝶这才明白过来——他疯了!完完全全疯了!也许早就疯了,也许就在刚才。
恐惧忽然变成了怜悯。
这个人,就算疯了,也全心全意爱着他的阿杨啊!
他和他的阿杨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纠葛,什么样的惊心动魄,以至于到了今天这般田

地?
又是谁那么狠毒的心肠,将这个全心全意去爱人的人,弄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
胡蝶强忍着疼痛,强忍着一阵阵呕吐的感觉,轻轻用温暖的手,覆在怪物枯骨一样的手

上。
你要不要紧?惨无人道的折磨,你挺过来。二十几年椎心蚀骨的想念,你也熬过来。唯

一不变的爱,就算疯了也无法忘记的爱,却早已魂飞魄散,化作一股轻烟。从此就算遍

寻世间,也是枉然。

【第九章】
「我……不要紧……」竭力忍着,模仿着师父的声音。因为疼痛让嗓音沙哑,却无意问

更添了几分像。
怪物忽然停止了一切动作,跪在胡蝶身边,赤裸的丑陋身体硬邦邦地动也不动。没有一

丝血色的嘴唇颤抖着,像是有干言万语,却哽在咽喉。

胡蝶喘过一口气,问他:「我的肋骨可能断了,你会不会接骨?」
怪物紧张地点点头,带着哭腔问:「阿杨,你怎么又受伤了?」
胡蝶有点苦笑不得,一个疯子把他打伤了,结果还要求助于这个疯子为他接骨……
「咳……以后我再告诉你……」
怪物深吸一口气,紧张无比地将手慢慢伸到胡蝶胸前,摸索着受伤的位置……
疼疼疼……除了疼还是疼。胡蝶长这么大,头一次骨头被打断,疼得浑身汗涔涔。
怪物小心翼翼地将断裂的骨头接好,手法相当熟练,他甚至还用一股真气,将胡蝶的心

脉团团护住。
直到一切顺利完毕,怪物才像是卸下什么重任似地,长长松了一口气。而后,他用干瘦

无肉的手指,小心翼翼触碰胡蝶的指尖,轻轻问道:「阿杨,你好些了么?」

胡蝶哼了一声:「好多了,谢谢你。」随即想起,是他打伤我的,我要谢什么?
看着那怪物丑陋扭曲的脸上竟然显出一点欣慰,心里顿时涌起同情。
此刻眼前的人,不再是什么思心的怪物,只是个落难的可怜人。
「诶,你……」你在这里多久了?这是什么地方?
话还没出口,怪物脸上突然现出不信、痛苦与不甘。
数种表情混合在一起,使他原本扭曲的脸更加扭曲,可偏偏每一种表情都是那么清晰真

实,胡蝶甚至可以一眼看个明明白白。
「怎么了!」胡蝶惊叫起来,却看见怪物的身体晃了两晃,栽倒在自己身上。
布满伤疤与水泡的脊背上,一把灵巧的牛角小刀插在瘦骨嶙峋当中,硬生生扎在后背,

温热的鲜血如泉水般淋漓的涌了出来,汩汩的,彷佛永远流不完。

他那么瘦,那么苍白,怎么会有这么多血?胡蝶怀疑自己的眼睛有点花,却清晰的听见

他重重的抽气声。
「怎么回事?」胡蝶的脑子不会转了,喃喃地问:「怎么回事……啊!你不要动,我帮你

止血……」
「没用了!」
冷冷的女人声音传来,胡蝶抖了抖,抬起沉重的眼皮,却看不清来人。有雾,下雨了…


「你不用为他哭!」女人慢慢走进:「还是为自己想想吧。」说着,她伸手一把抓起胡

蝶,转身就走。
突然一声尖锐的怒吼。倒地的怪物竟然回光返照般向女人猛扑过来,要将胡蝶夺走!胡

蝶却看见女人袖里暗藏的刀光。
「不——」一声尖锐的嘶吼,来自于胡蝶的咽喉。
吼叫中,女人尖刀出手,重重扎进怪物血淋淋的心窝。
「阿杨……」怪物喃喃着,大睁着什么都看不见的双眼,终于慢慢慢慢……倒地不起。

扭曲的脸上,竟然一派安然的甜蜜,彷佛从此坠入阿杨留下的梦里,与他双飞与他双宿

,再没有生死再没有分离。

「不……凉……」胡蝶木讷地看着,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心被狠狠砸了一下,钝钝地疼


怎么会……我还有那么多问题要问你,你与师父,究竟是怎样的故事?师父生前,究竟

有怎样的一段传奇?为什么会把江凉也扯了进来……

好乱,整个世界都乱了。胡蝶头疼,伤也疼,终于疲惫地闭上眼。
陷入黑暗的时刻,脑海里闪过江凉温柔的笑脸。
江凉冰冰的手,划过他温热的肌肤。只是温柔的碰触,却已经掀起湿热的涟漪。
嘴唇上濡湿的感觉轻轻划过,一股清凉瞬间如水从唇齿问渗入,一点点流过喉咙,注入

心尖,再散入四肢百骸与全身经络。
好舒服……
「阿杨,你好些了么?」
温柔的声音响起,江凉的笑容渐渐冰冷,随后凝固。
不不,凉,不要这样看着我……
胡蝶惊醒。好一阵子,才明白又是一梦。
转头四顾,身处于一个简朴但是干净的房间。没有人在,静寂无声。窗外一抹暗色朱红

,正是傍晚。
朱红……胡蝶茫然看着那一小片天空,眼前慢慢出现一片血。
窗口似乎变成一个泉眼,里面欢快奔涌而出的,是粘稠的血。带着扑鼻的腥甜和热热的

温度,一直不停地往外冒。
胡蝶一阵恶心,喉头一腥,闷声吐出一口鲜血。胸口疼得发紧,心脏却跳动有力。
怪物的那一团真气,犹牢牢聚于胸口,兀自不散。
「阿杨,我好想哭……可是我的眼睛坏了,我哭不出来……」
嘶哑的声音在记忆里回荡,胡蝶鼻子猛然一酸,清澈的泪水迅速划下脸庞。
「醒了?」女人的声音传来,听上去没有任何感情。
胡蝶顿时听出来,就是她杀了那个可怜的怪物……
一双纤手抚上额头,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有点发烧。」
胡蝶抬眼看她,忽然觉得有点眼熟。
女人忽然咯咯笑了,抬手轻掩略微发白的双唇:「怎么,公子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奴

家是风华楼的飞燕啊!」
风华楼?飞燕?
胡蝶有点迟钝的脑子缓缓运转起来,恍惚想起,那不是当初自己的第二个目标么?
怎么会落在她手里?!
飞燕又是咯咯一笑:「公子不用惊讶,说起来,我现在还算是江凉公子的手下。只不过

,他应该还不知道我是个奸细!」
奸细?!胡蝶所有的神经都高度集中起来,她要怎样?对江凉不利么?
「呵呵,我可是皇上派去的!」飞燕瞥他一眼,似乎有些得意,「皇上只是想早点知道

阴阳双殊的下落而已。谁让这二十年来,江家总是在暗中阻挠皇上的调查!」

胡蝶想起来,江疆说的「二十年来还是个悬案」,原来是江家不想让真相大白。
究竟是为什么?
飞燕毫不在意地摆弄着自己的纤纤玉手,语气怪异地说:「江凉不是很喜欢你么?那,

我有一个很有趣的故事和他有关,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讲给你听过?」

鄙夷地看了胡蝶一眼,飞燕继续道:「不过我猜呢,他应该没有告诉过你。毕竟他找你

,只是为了找杨随心!」
她又神秘地凑到胡蝶眼前,低声笑说:「不然,你以为他是为了什么?你以为,他会爱

上一个淫贼?呵呵……」
心里咚的一声巨响,像被人从背后狠狠打了一掌,胡蝶面色惨白,一阵头晕。
看他这样,飞燕却高兴起来,欢快道:「你这个样子真让人高兴!呵呵……我来讲给你

听好了。」
当下也不管胡蝶,她兴致勃勃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就好像是讲给自己听的一样。
二十一年前,阴阳双殊正风光于江湖。
一日傍晚,皇上如往常在御书房批阅奏章。正为北方的旱灾大皱眉头时,忽然一条鹅黄

身影如光似电飘飞而来,眨眼问掠走了案头上的玉玺!

皇上大吃一惊,却并不慌张。他一甩手,一道冷冽刀光已携着夕阳剪影,朝那身影直直

射去!
鹅黄身影虽轻松侧身偏过,却也已失了先机。
脚下困顿的当口,皇上已然掠至来人身旁五尺之处。
正要叫侍卫进来的皇上,却在来人一把掀下面纱的时刻,生生咽下即将脱口的冷酷声音


面纱下,是一张绝世容颜。
面前的女子比壁画中的飞天更加妩媚,比传说中的仙子更加轻灵,一双乌黑晶莹的水眸

,比世上任何一汪碧潭都要清澈,羊脂一般细嫩的肌肤,映着夕阳柔和的光辉,泛出淡

淡金光。

她轻轻一笑,竞随手把玉玺又扔回了案头!趁着皇上发愣的瞬间飘然而去,留下风过银

铃般的笑声。
那夜皇上彻底失眠。后宫嫔妃一个个被招来,又一个个被骂得哭着回去。后宫佳丽如云

,却没有一个能像她那样,妩媚轻灵,曼妙不可言语,却自然如春风。

此后,她每七天就到这里来明目张胆地偷玉玺,但每次都像第一次一样,总差那么一点

。可她从不肯放弃,执着的好像在练一门高深的武功。

终于有一次,皇上忍不住了,第一次开口和她说话。
皇上问:「为什么?」
她一笑:「因为一个赌约!」
皇上一愣,什么样的赌约,要用玉玺作赌注?
她却趁着皇上发愣,瞬间发难,一把捉了玉玺抽身而去!
皇上顿时心里空了一大块,却不是为了玉玺。
得到了想要的,她还会来么?是不是从此再无缘相见?早知道,就应该问问她的名字,留

下一点她的东西。
没想到两日后,黄昏时,皇上又在御书房见到了她。
她竟然将玉玺又送了回来!
皇上于是痴痴问道:「你是谁?」
她似乎看到了极好玩的事物,咯咯笑道:「阴阳双殊的阴殊,就是我!你真的是皇上?怎

么玉玺被人拿走,你连找都不找?」
皇上摇头:「找到玉玺不成问题,可是想要找到你,怕是要难上加难了。」
阴殊奇道:「你找我?你不会是个小心眼吧?不过是拿你的玉玺去让阳殊看一眼,你就要

报复我吗?」
皇上深情道:「你若想要,我可以把玉玺送给你,只求你能留下。」
不料,阴殊却毫不犹豫一口回绝:「我要一块石头疙瘩做什么?你这皇宫跟个死人坟墓

一样,我才不要留在这里!」
「那么你是否愿意,解救我这个终生都要待在死人坟墓中的可怜人呢?」
天色渐暗,御书房里渐渐阴森,面前说话的皇上没有高高在上,君临天下的威严,却有

一股子极度孤寂的气息,漫漫着将人包围。
阴殊看着他,可爱地歪着头想了想,那神情活似邻家少女般娇俏。
好一阵儿,她点头咯咯笑道:「把皇帝从皇宫里拐出去,哈哈,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你

等着,我要去和阿杨打赌!」说着,转身就要飞速离去。

「唉!慢着!」
「干嘛?」她奇怪地回头问。
皇上拿出早已准备奸的令牌递给她:「这是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的令牌,你拿着!」
她又咯咯笑起来:「我从来没有什么令牌,不还是自由出入皇宫么?」
皇上不理,将令牌塞到她手里:「拿着吧,万一被人发现了,有这个可以保你万无一失

!」说着拉起她柔若无骨的小手,轻声说:「别让我担心!」

阴殊眨眨眼,高高兴兴拿了令牌再次飘然而去。留下皇上怅然驻于原地,恍惚地想起又

忘了问她的名字。
第二天,皇上在御书房见到了传说中的阴阳双殊完整版。
阴殊之美,已经让他目眩神迷,可那阳殊,竞也是飘飘欲仙之人。长得俊秀非常不说,

全身上下,竟没有一丝人间烟火气。
阴阳双殊笑嘻嘻地站在一起,和谐的宛如一幅鬼斧神工的画作。
强烈的酸涩,从皇上心头涌起。
有没有人告诉过双殊,可以让世上所有的人吃醋,却绝不能让皇上吃醋?
却在这时,随着一声欢快清脆的「皇兄」,房门被大力推开,一抹水蓝身影飞扑而入。

是皇上最宠爱的弟弟,十五岁的九王爷,皇宫里最美丽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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