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变Ⅴ(穿越)——朱砂
朱砂  发于:2011年0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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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一声,桌子被李越掀了。卫清平伸手去抓,可是他已经有了几分酒意,手伸出去的时候慢了几分,眼看着已经残缺的发冠掉到地上,宝石被震落下来,在地上弹了两下,碎成两半。卫清平怔怔看着碎裂的宝石,突然跳起来,一拳就向李越脸上挥了过来。这一拳又快又准,李越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先动手,虽然本能地一闪,脸颊还是被拳锋擦过,火辣辣地疼。李越怔了一怔,卫清平已经出了第二拳。李越左手一拨,火气也被完全挑了起来,不假思索地就回了一拳。

要是在平时,李越这一拳上去,卫清平绝不会硬接。可是今天大约是酒冲了头,或者是根本躲不过去,居然生生挨了他一拳,好像不知道疼似的,不但不躲,反而更扑了上来。李越也完全忘记了他之前是想来好好跟清平谈一谈的,只是向后一仰身,脚下已经踢到清平膝头。清平借着挥拳的姿势向下一扑,李越的膝顶在他胸口上,刚刚为那感觉一惊,清平已经抱住他的腿,一个巧劲将他扭倒,双腿缠上来进行关节绞杀。这一手还是李越教给他的,自然不能让他轻易得手,但清平好像下了死心要同归于尽似的发力,李越一时也摆脱不开,两人在地上滚成一团,都使上了十二分力气。到底还是李越技高一筹,翻滚了一会,终于把卫清平压在了下面。两人的上衣都被扯了个四分五裂。卫清平胸膛起伏喘息,脸上也起了酒晕。李越双手压在他肩上,突然就想起了那个中秋之夜,桂花新酿微带辛辣的甜香,还有卫清平倔强又挑逗的目光,心里恍惚了一下。他的掌心贴着卫清平火热微汗的肌肤,不细腻不光滑,却是紧绷而有弹性的,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跟他的心跳融在一起。不过这恍惚也只是一刹那,卫清平的挣扎迅速把李越惊醒,加力下压,怒声道:“你还动手?你他妈倒还有理了?”

卫清平也怒视他:“我怎么样?你摔啊!摔个粉碎才好!也不知道是谁巴巴的送到我眼前来的!李越,你就是个懦夫!你连柳子丹都拿不住,还敢来招惹我?让我告诉你实情?你连我和你的关系都不敢告诉柳子丹,我还敢指望你什么?你还不如风定尘!他至少在我身上留了印子,你呢?你连个屁都没留下!”

李越愣了愣,一股邪火直窜起来,脑子里只剩下对最后几句的印象,谈话的初衷已经抛到九霄云外:“你他妈没让男人操够是不是?犯贱也不是这么犯!”

卫清平冷笑着用眼角看他:“没错!我就是犯贱!怎么,你没见过?按说你刚来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吧!是啊,安定侯是什么人?天人之姿,又是一国的凤子龙孙。我卫清平算什么?叛逆余孽,残花败柳之身,能得阁下临幸一夜,已该额手称庆,又焉敢想登堂入室……”

“你闭嘴,少给我提子丹!”天知道他没有半点玩弄的意思,他是真心想跟子丹好好解释……可是现在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卫清平声音渐渐嘶哑,眼里却有水光漾上来。李越看着他,心里忽然痛得不能呼吸。都是气话!他和他,明明抱着真心,却只能用尖刻的言辞来相互伤害。就像两只刺猬,想要靠近取暖,却被彼此的尖刺伤得鲜血淋淋……

烛焰一闪,燃到了尽头,灭了。黑暗之中,不知道是谁先放松了钳制对方的手,张开了双臂……李越几乎是把卫清平摔到了床上,床板吱嘎抗议,无效。卫清平身上是湿的,肌肤一贴上去,似乎就被吸住了似的。他在黑暗里急切地寻找李越的嘴唇,李越却抓住他的腰,将他翻了过去,趴跪在床上,毫不温柔地把两根手指塞进他嘴里:“舔湿了,要不然吃苦的是你自己!”

卫清平怔了一下,挣扎起来,只是他的力气刚才在扭打中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再怎么挣,也挣不开李越的手,一急之下,牙关突然收紧。李越一只手按着他,另一只手一动不动,等着他咬下来。良久,两排牙齿慢慢松开,温热的舌头绕上来,仔细地舔着每一处皮肤和指节。

李越不知道如果卫清平一口咬下来,他会做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刚才是不是真想做什么,或者只是想要压住他,控制他,贴近他。可是现在,湿润灵活的舌头在指间出入,那种微痒酥麻的感觉直钻进心里,让他不可抑制地起了反应。自从北山一战之后,他再没解决过自己的需要,甚至连万能右手也不想用,有时起了兴致,最后就是一盆冷水了事。可是现在,欲望来得又快又猛,他甚至等不及有充分的前戏,就压了下去。

卫清平一颤,把脸埋进双臂之间,咽下去一声痛苦的喘息。他刚才细致照顾的手指没有派上多大用场,身后的人甚至连衣裳也没脱,只是拉下裤子就冲了进来,毫不温柔,毫不留情,每一下出入,都像铁锯在锯开他的身体。腰被人牢牢掐着,他只能大口喘息,尽量放松身体来减轻痛苦。可是奇异的,在仿佛永无尽头的煎熬之中,他居然觉得身体渐渐热了起来。是的,他知道自己是太渴望着这件事,哪怕李越带给他的是再没有温柔怜爱的肆虐,也是他衷心欢迎的。

李越不是感觉不到卫清平痛苦的痉挛,但是他封闭起一切感官,把自己淹没在欲望之中。也许只有在这一刻,他才忘记那些想要忘记的东西,让自己有片刻的轻松。毫不怜悯地冲撞,每一下都到底,快感一格格地积累,呼之欲出……

一阵风吹过,没关紧的窗户吱地一响,李越突然停下了动作。窗户并没被吹开,只是松了一点,却还不足以让月光照进来,屋中仍然是一片黑暗。李越保持着那个姿势,感觉到汗水顺着脸颊慢慢流下,轻轻滴落。李越缓缓俯下身,手掌放开身下人几乎被折断的腰,按上微微颤抖的脊背。满是汗水,绷紧如弓弦一般,中间有清晰的沟壑,聚拢着一汪湿润。李越的手掌轻轻滑过,引起一阵明显的轻颤。卫清平屏息等待着,良久,两片温热的东西落在脊背上,轻轻亲吻。紧咬了半天的牙关终于微微松开,卫清平滑出半声低低的呻吟,可是下一刻他就感觉到身后的人猛然退出,动作太快,几乎让他错觉自己的内脏也被带了出来一般。他喘息着想去拉他,却被重重按在床上。床板微微震动,那人把一床被子没头没脑地蒙在他身上,等他拖着几乎僵硬的身体露出头来,只听到门板一响,人去室空。腿间有温热的东西流下来,可是卫清平知道,那只是他的东西,而那个人,什么也没给他留下……

130.各有打算

厨房门口待劈的柴火如同小山一般,让人怀疑是否全上霄城的树都被伐倒搬了过来。一个仆役沉着脸把地上的斧头踢过去:“快点劈!不知道府里没有柴用了么?”他虽然努力想做出凶恶跋扈的模样,却不太成功,而且一直下意识地挪动着脚,以缓解脚趾与斧头碰撞引发的疼痛。

卫清平俯身捡起斧头,几乎要笑了出来。仆役有几分窘迫,刻意提高了声音:“还不快点!天黑之前你劈得完么?还想不想吃饭了?”

卫清平忍着笑点点头,掂掂手里的斧头,正要举起来,有人在背后拍了拍他,顺手把斧头接了过去。

北风看看柴堆,再看看那仆役:“这些都要劈?厨房里放得下?”

仆役晓得他的身份,恢复恭谨的态度:“这是小公子吩咐的。”

北风哦了一声,点头道:“知道了,你去吧。我会向小公子交待。”

仆役巴不得这一声,立刻走了。北风转头看卫清平:“你笑什么?”

卫清平笑得肩头微颤:“果然有什么主子,用什么下人。谨王温良恭谨,下人也做不来恶相。”

北风很是好奇地看着他:“你还笑得出来?”

卫清平收敛笑意:“难道我该痛哭?”伸手去接斧头,“多谢阁下。不过这柴若是分毫不动,未免太驳了小公子的面子,也让下人难以做人。”

北风任他把斧头接回去:“你现在还能劈柴?”

卫清平的确觉得头有些沉重,身上也一阵阵地发冷,不过还是拖过一段树杈,挥动斧头劈起来。北风看着他挥动斧头,忽道:“你从前是学剑的吧?”

卫清平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好眼力。难怪能得文程公子倚重。”

北风沉吟一下:“你知道的事情还不少。”

清平笑笑:“彼此彼此。阁下知道的事情比我更多。”

北风跳到柴山上坐着:“我倒奇怪。你今日能来寻他,何如当日不叛。他也奇怪,这时还要劳动人给你熬药,那昨夜又何必伤你?”

清平一惊:“你,你看到了?”

北风诧异:“你脸上带伤,当我是瞎子么?不过倒也奇了,他脸上居然也带了伤。我日日伺机,至今未能袭他得手,倒让你挂了幌子。改日要向你讨教几招才是。”

卫清平啼笑皆非地看着他:“阁下主仆才真是奇怪。这堆柴山分明是你替文程公子搜罗来的,阁下却又为何要替我出头?”

北风一本正经:“公子只要我搜罗致密之材,他却要我代为护你一二,两者并无矛盾,有何不可?”

清平忍不住笑:“阁下倒是个妙人。”

北风看着他微笑的模样,点头道:“难怪人人都说襄国侯内慧外秀,如干将莫邪配以黄金宝鞘。那天你灰头土脸地跟人厮杀之时,我倒还真走了眼。”

清平脸上笑意顿时隐去:“襄国侯已死,从此世上再无卫清平,只有李平。”

北风皱眉:“你这是做什么,赎罪?只怕覆水难收,开弓岂有回头箭?”

清平默然片刻,点头:“我知道。”

北风更加疑惑:“那你这又是何苦?我看杨一幸与我家公子那位结义兄弟,怕是没有一日不想置你于死地。”

清平微微一笑:“难道文程公子不想?”

北风上下看看他,坦然点头:“若不是有李越在,公子恐怕早就下手了。”

清平笑意更甚:“难得文程公子居然也有忌讳之人。”

北风皱眉道:“风定尘因你而死,我家公子想要你性命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清平一笑:“不错。所以杨一幸与莫田也自有道理。”

北风的好奇心当真被挑了起来:“你倒大方。既是你都知道,那你这是图什么?”

清平默然良久,方轻声道:“我只想看着他。”

北风坦率地道:“只怕他未必想见你。”

清平眼睛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低声轻笑:“他想的。”

北风觉得此人十分欠揍,忍不住便想打击他:“何以见得?我倒看他没正眼看过你几次。若他真想见你,你又何必如此费劲?”

清平淡笑:“我知他心意。”

北风毫不客气:“我没听懂。”

清平眼望远方,神情柔和:“他并无意称王称帝,也不该受那居于人下的拘束。他该是自由自在,如云如风,如九天鹰隼,偶然及地,也无过是暂一停留。我以为自己算无遗策,能让他从此海阔天空,却不知在刀锋之上行走,千算万算,只消漏了一点,便是万劫不复!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只会怪自己不够缜密,绝不会怨天尤人。可是他不怨天不尤人,却并非心中就没有半丝委屈。这委屈,是我给的,自然也要在我身上发落。”

北风听得云里雾里:“如此说来,你是让他出气来的?这与赎罪又有何区别?无非求他一个谅解,教你心安便是了?”

卫清平微笑摇头:“我这一生,都不会再得什么安宁了。无论走到何时何地,我连影子也是血染的。至于求他谅我,倒也不做奢望。我只盼有一日死在他眼睛能看到的地方,求他一个心安罢了。”

北风以为自己听错了:“求他心安?难道说若你死了,他就心安了?”

“今生已了,留待来生,我能放下心魔,他也不必再为我背负什么……”

北风更加糊涂:“那你究竟是求生还是求死?”

清平微微一笑:“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北风眨了眨眼,觉得自己陡然间金身丈二,只是不知头脑何处,最后决定说出自己的想法:“若你立时死了倒有些可惜,我还不曾跟你打过。”

清平失笑:“放心,一时半时我倒还死不了,总能奉陪阁下一场的。”

北风抓抓头:“听我家公子说,你答应小公子为他建一支特训军?”

清平低头笑笑:“若非如此,他焉肯让我进府?文程公子又焉能容我活到今日?”

北风禁不住有几分兴奋:“我屡次劝李越再建特训军,他总不肯。今时今日,若有一支特训军在手,进可攻退可守,有何不好?我看现在他这副样子,半死不活,真不符北山猎熊的威名。”

清平不由又低了低头:“他,大约是不会再建特训军了……若是知道我居然还在打特训军的主意,只怕也要发怒。所以此事,还望文程公子能够保密才好。”

北风直言不讳:“这话你只怕要对公子去说,我不能替公子许诺什么。”

清平笑了笑:“也好。不过有句话还请阁下带到:文程公子固然运筹帷幄,我已久慕大名。不过这世上之事,人算莫过天算,还请文程公子以在下为鉴,切勿自恃聪明,铸成大错。”

北风微微有些不悦,但还是道:“这话我会转告公子。”

清平点了点头,重新提起斧头劈柴,一面道:“我来中元的日子不多,但听说除了嫡二皇子之外,还有位五皇子是最得青眼的,谨王若想继位,这两位该是最大的阻碍了吧?”

北风摇头:“恐怕现在不只二人了。还有个七王子元文景,封地有盐铁之富,最近在元丰面前风头也颇健,亦曾跟着舅父上过沙场,比之号称文武双全的元文浩,恐怕更有实力。”

清平微一扬眉:“哦?可我听说这位七王子母亲早亡,尚未成年便跟随舅父远赴封地,一向在父亲面前并不十分得意的。”

北风点头:“从前元文景的确并不得元丰的意,能得那封地也只是因为母妃生前受宠。不过他有舅父辅佐,封地又十分富庶,恰好养兵。尤其今年灯节,他借一盏走马灯压了众人的风头,又讨了元丰的欢心,年后辞行离京之时,元丰还亲自设宴为他送行,比之从前是不可同日而语了。可惜如今风字凋零,再多的消息,现在一时还得不到。只是听说他封地内的军士训练有素,比起栾州那些疲病庸将来,真是天壤之别了。”

清平皱了皱眉:“在下得提醒文程公子一句:当年的特训军是从南祁千万名将士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若是栾州缺少兵源,特训军的训练方式也不可能全面展开,成效必然大打折扣。并非只要用上特训军的训练方式,就能再现一支特训军。”

北风摸着下巴沉思。清平默默的劈一会柴,道:“那走马灯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会讨了元丰的欢心?”

北风抓抓头:“听说是他新得了一个男妾,画艺了得,绘了元丰征战沙场的图画。”

清平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倒是好心思。英雄老矣,当年之勇怕也多半被人忘了,这时重提旧事,确实讨巧。不过,若就为这一盏灯便移宠,元丰也未免轻率。”

北风对这些揣摸人心之事却不在行,素来都是听文程的,当下没有答话。卫清平支着斧头出了会神,徐徐道:“若是能去元文景封地看看,当有不少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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