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裂————墨竹
墨竹  发于:2009年0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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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跪下的太渊在心里起誓:现在我虽然卑微地微从,但总有一天,我要让这天地匍匐在我脚下。我要让这些人清清楚楚地看到,是天地间最强的神祗。

这不是愚不可及的痴想。只要太渊想要做的,他就能做到,从来都是如此。

不论花费多久的时间,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太渊。”

红色的纱衣出现在太渊的眼前,让他的心不可抑制地狂跳,却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又恢复了一片冰冷。

“你的腿麻了吗?”这个说话的声音带着他所熟悉的亲昵,这双扶他起来的手掌和他记得的一样温热。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什么都已经不一样了,为什么这个人还能和过去一模一样?

在这个人的心里,根本就不觉得发生了怎样严重的表情。

这个人会说,无妨,失去就再找一个好了。

这个人毫不留情地杀了深爱着自己的人,然后转身就彻底地忘了。

痴恋千年,得来的都是这样的下场。

这颗心,像火一样炙热,也像火一样无情。

“多谢赤皇大人。”他垂着头,低声地道谢。

“你累了吧!我扶你回去休息好了。”

太渊这才发现,仪式不知何时已经结束,大殿中空空荡荡的,连说话的回声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赤皇大人,夜宴就要开始了。”身边的随侍尽责地提醒炽翼。

太渊甚至都能想象得出,接下来的那句会是“何必为了这个可怜的家伙,扫了您的兴致”。

“赤皇大人,您不必……”太渊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要送七皇子回去休息。”太渊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还没有回过神,已经被炽翼拉着出了大殿。

“我们要去哪里?”被拉着坐上火凤飞到了天上,太渊没有反对,只是静静地问。

“去一个没有别人的地方。”炽翼站在他面前,一只手紧紧地反握住他的,驾驭着火凤在浓密的水雾之中穿行。

太渊看着他乌黑的头发,闻着他身上独有的气味,脑子有些无法运转。

不知过了多久,雾气已经变得浅薄,月光明亮了起来。

在他们的眼前,出现了高峻的山峰。

云梦山。

第五章

火凤降落在云梦山的山脚下。

纵是不能飞行,但炽翼还是拉着太渊,一直跑到了山巅。

“赤皇大人。”太渊有些气喘地喊着。

“以后没有人在的时候,就喊我炽翼吧!”炽翼回过头来看着他。璀然而笑的炽翼,眼睛比天河中的明星还要闪亮。

“炽……赤皇大人。”太渊挣开了他的手,没想到后退的时候脚下一滑。

山巅只容几人立足,要是炽翼没有眼明手快地抓住他,他差点就摔落到山下去了。

“太渊。”炽翼顺势把太渊拉到自己的怀里:“小心一点。”

“赤皇大人。”太渊平视着和自己一般高矮的炽翼:“我还以为,我曾对您说过了,太渊不值得您费心关爱。”

炽翼的脸离得太近,近到呼吸可闻,太渊还是受到了影响。所以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远不如当初有力,吸起来甚至像在撒娇闹脾气。

至少,炽翼刻意把这听成了撒娇闹脾气。

“好了,这么久了,你还在气吗?”炽翼笑着用双手环住了他:“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太渊躲着他,拼命地躲,用力的躲。开始他还以为不至于如此严重,直到无数次被这傻小子用冷淡的样子拒之千里,他才意识到,恐怕继续你追我躲是不可能化解这种隔膜的了。


“赤皇大人不要取笑我了,您一呼百应,怎么会在意这种小事?”

“太渊。”炽翼看到了他眼中的自嘲,笑容再也挂不住了,双手用力抱紧了太渊:“不许这么笑!”

“赤皇大人……”太渊有些愕然。

炎红的凤羽磨砺着他的脸颊,炽翼的力气把他抱得发痛。

“你哭啊!”炽翼温醇的声音似乎有着某种魔力,在他耳边轻轻说着:“这里没有人能看见的,太渊,你哭出来吧!”

为什么隐隐作痛?

看到太渊那么落寞地强颜欢笑,似乎有什么东西扎了一下自己的心,先是尖锐地刺痛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扩散到了整个身体。

“哭?”太渊摇了摇头,那让他的脸颊和炽翼颊边的凤羽来回厮磨:“我不想哭。”

“别骗我。”炽翼没有用指责的语气:“你想哭的。”

“不,我不想。”太渊平静地告诉他。

“是不是我的错?我真的不该让你遇见红绡的,对不对?”炽翼闭上了眼睛:“太渊,我真的不想看到你这么伤心!”

“我不是你的责任。”太渊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说:“你的责任是火族,既然只要联姻,红绡嫁给我父皇不是更好吗?”

炽翼浑身一僵,慢慢地松开了环抱的双手。

他看着太渊琥珀色的眼睛,一只手抚上了太渊的脸颊。

“你告诉我,我该拿你怎么办啊!”炽翼喃喃的说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已经想通了。”太渊移开目光,不再对着那双可以沉溺一切的乌黑眼眸,那会让他想到另一双相似的眼睛:“您不用为我担心了。”

“你有多死心眼,难道我还不知道吗?”炽翼托住他的下巴,让他的脸对着自己:“会自己想通,那才真的奇怪。”

“你不是让我放弃吗?那我就放弃了。”太渊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

“把她忘了吧!她配不上你。”炽翼的手沿着他憔悴苍白的轮廓移动,眼睛里写着不舍:“她不值得你这么伤心,我的太渊,值得最好的人来爱。”

太渊觉得自己的心跳一停。

我的……他说,我的太渊……

炽翼的身上时时刻刻都有一种炙热的气息,比起天生温凉的水族,炽翼更像是活生生的,无比真实和强烈的存在。

炽翼和血管里面,流淌着的是火焰,足以焚烧一切的红莲火焰。

所以一靠近他,就会产生这种烧灼昏沉的痛感……

“太渊,我和红绡,谁对你你更好?”炽翼眼光朦胧,笑着问他:“是我对不对?”

心中的坚持突然之间的些动摇起来,因为炽翼的笑……

看着太渊有些呆滞的模样,炽翼笑得越发开心起来。

“太渊是世上最好的,什么人都经不上。”他再接再励,一心要把红绡从太渊的心里徹底地赶走:“这么可爱,这么温柔,这么体贴……我的……”

说着说着,炽翼自己都迷茫起来,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原来,在自己的心里,太渊竟是这么好的……

两个人原本就离得很近,太渊的颊边覆着他的掌心,琥珀色的眼睛里,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倒影。

他就像为了看清楚自己的样了。慢慢地靠近,慢慢地靠近……直到微侧过头,艳红的唇轻轻地碰到了同样柔软的触感。

一瞬间的接触,那陌生的感觉让两人同时受到了惊吓。

炽翼稍稍退开以后,却忍不住再次前倾。太渊想往后仰,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扣住了脑后。

只是一下,就一下……

轻触,退离,追逐……然后,是天翻地覆的交缠。

火热的唇舌挑出了深藏的禁忌,心中的贪婪让一切失去了控制。

云梦山的山巅,皎洁的月光下,炽翼吻了太渊。

很久以后,他的手最终从太渊的脑后滑落下来,揽在劲侧。

指尖下,是太渊失速的脉动。

他的心,也线毫不逊地狂烈跳着。

他们相互倚靠在对方的肩上,慢慢等待这种令人疼痛的速度减缓下来。

咽喉里还有着淡淡的血腥,不知刚才在撕扯中,是谁咬伤了谁……

许久,没有人说话。

“啊!”骤来的疼痛让太渊迅速回神。

炽翼抬起了头,唇边还有鲜艳的血迹。

太渊肩膀的同一个地方,又一次地被炽翼咬得鲜血淋漓。

但是他毫不在意,因为盯着他,尔后拉起他的衣袖擦拭嘴唇的炽翼,在月色下足以令任何人为之疯狂。

魔魅……

“太渊,回去吧!”眼中光华流转的炽翼,却用一种平静的语调对太渊说:“是时候回去了。”

容不得太渊说出任何的话来,炽翼转身就往山下走去。

太渊跟着他飞快奔走,脑袋里依旧有些昏沉。

直到太渊差点被藤绊倒之后,炽翼才拉着他的手,一路加速冲下了山。

一路上,炽翼没有回头看过太渊一眼。

就算乘着火凤返回千水之城的途中,他也始终站在太渊的身前不言不语。

炽翼在慌张!

是的,慌张!这个从未在他长久生命中出现过的情绪,现在清楚分明地写在他的心里。

他是因为慌张才咬了太渊的肩膀,那个时候要是不做点什么,他怕自己会做出可怕的事情。

炎族的赤皇情不自禁地杀了水族的七皇子,比之火族的赤皇情不自禁的吻了水族的七皇子,是两件绝对不能相提并论的事情。

前者至多让他暴躁狂妄的名声更为响亮,但后者可能导致的影响完全无法估量。

他怕自己念头一转,会引动杀机。

他一路不敢去看太渊,是因为生怕自己的慌张已经控制不住地形于神色更怕自己一时意动,会出手杀了他。

吻了太渊,只是一时糊涂,毕竟今夜月色很好,云梦山上景色绝佳……就算他再怎么心无邪念,总也有脑子糊涂的时候。

只是一时控制不住,由怜生……不是!不是什么爱,中是怜惜他!太渊他是个很好的孩子,因为怜惜他,才会……才会吻他……

想到这里,炽翼的脸色已经如同风雨欲来。

这么烂的借口,实在是连他自己也骗不下去……

这种越距的行为,让他手足无措。

不是救助,也没有喝酒,这一切完全是在神智清醒的情况之下,由他一手主导而成的。

对方不是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女性……而是一个不妩媚不诱人,没有半点风情的男性……不,对于他来说,太渊根本还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孩子。

到底是染了什么疯病,居然对太渊做出这样的事情……

太渊知道,炽翼情绪不稳,因为他手上的力道时紧时松,肩膀有点痛……

一想到肩膀上刚刚被咬的这一口,他想到了上次的伤口。

牙印结成了淡淡的伤疤,每次换衣沐浴时都能清楚地看到。

那天,炽翼没有直接除去伤口,而是用了最奇怪的方法,把伤口包扎了起来。

是因为无力施用最简单的法术,还是炽翼为了提醒自己所以留下了这个疤痕?这一点,太渊始终没有弄清。

但是后来,他却还是没有使用任何的办法,消去这个一看就知道是咬痕的伤疤。

反正,也不是明显的部位,就留着好了……

一路上,反反复复想着一切角角落落的事情,太渊是在克制着不要回想刚才那令人发狂的一幕。

唇舌接触之间,就像一把火烧了过来,让他心中潜藏着的本性无所遁形。

那是一种噬血的冲动,想要撕裂了对方,吞吃入腹的冲动。

想要干干净净,一根骨头都不剩地把他吃了下去才好。

所以,不能想……

两个人前后站着,一句话也没说。

一段不长不短的路程,似乎变得漫长难熬,也似乎转瞬即逝。

虽然各自转过了无数念头,但也许是因为太过紧张,直到回到千水之城,他们的手,还是牢牢握着没有放开……

“炽翼!”千水之城里,太渊终于还是叫住了一落地就要离开的炽翼。

炽翼脚步一顿,转头说道:“太渊,天快要亮了,你回去休息吧!”

“我……”他还没来得及说完,炽翼就匆匆离去了。

太渊低头想了一想,觉得脑袋里越发混乱。

只要一遇到炽翼,好像所有的事情就都会失去控制……

“是赤皇吗?”

炽翼缓步宽余过环绕着千水之城的长廊时,听到有人叫他,回过头,有些昏暗的长廊里,一双温柔如水有眼眸正望着自已。

黎明时分,孤身一人的碧漪从茫茫水报中朝他走来。再怎么精心的装扮也遮不住脸上的憔悴之色。

“帝后。”炽翼一愣,然后欠身回礼。

“赤皇……”碧漪咬了咬嘴唇:“听说你带着太渊出城去了,是太渊又去烦你了吧!”

“不,这是……我只是……”炽翼不知为何显得的些拘谨,生硬地转了话题:“帝后昨夜一宿未眠吗?”

“到了这个时候,又有谁会在乎我睡不睡觉这种小事?”

眼前苦笑的碧漪,在炽翼的眼里和笑处酸楚的太渊,突然重叠到了一起。

碧漪和太渊……长得好像……

“碧漪……”

碧泖猛地抬头。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从这个人的嘴里说出来?

是碧漪,不是什么帝后!

“我早想问你,中是一直没有机会。”炽翼转过了身,面对着长廊外一望无际的东海,轻声地问:“碧漪,这些年来,你过得可好?”

“我还以为,你根本就不在意。”碧漪望着他俊美的侧面,语气中难免带上了哀怨:“我还以为,你为了当年的事,永远会原谅我了。”

“都过去了,碧漪。”炽翼轻轻一笑:“其实,当年我也有错,要不是我举止轻佻,又怎会造成那场误会。”

“误会?”碧漪低下了头,沉默了许久才问:“你真的觉得,那只是一场误会吗?”

“当然了!”炽翼远望着,有些走神:“当然是误会,不然的话,我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你还记得吗?”碧漪的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里。”

炽翼点了点头。

“你穿了一件火红的衣服,也是这样站关。”碧漪深深地望着他:“红色,在水族是忌色。我看到你的时候,真是吓了一跳。”

“我并不知道水族的帝后叫做碧漪,看到你的衣饰,自然把你当作宫里的女官了。”炽翼淡淡地说:“我没有想到你这样的身份会一个人到处乱跑。”

“我本不是有心瞒你。”碧漪急切地解释:“我只是……”

“有心如何,无心又是如何?”炽翼终于回头来看她:“碧漪,你是水族的帝后,我是火族的赤皇,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如果……我是说如果。”碧漪问他:“如果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官。你会不会……会不会把我带走,让我留在你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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