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爱小麻烦(出书版) BY 逍遥候
  发于:2011年08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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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肉!」道士说了两个字,把那婆娘吓得心里一咯噔。

「对,皮肉之苦!」小道童垂首低头跟在道士身后倒是恭敬。

「嗯,你二人算得都不差,只不过,脱身之后更有凶险啊,听为师细细道来……」

马刘氏呆坐在车上看着他们三人走远,一时云里雾里也不知是真是假。忙叫过一个小厮来,让他赶上去问那师徒三人落

脚何处。

小厮没一会儿回来说:「那道爷说,他们云游四海居无定所,这几日暂歇在『玄心院』里。」

一连十五日,陈查天天去县衙折腾装昏迷的马盖,马盖实在熬不住只好睁开眼。厢军拦不住陈查,陈查威逼梅新给马盖

上了一顿夹棍,惨叫声把县衙的屋顶差点儿轰了。兰泉县百姓正拍手称快的时候,没想到枢密院八百里加急送来文书,

命陈查回京都复命,只说他征讨东扈有功,皇上要论功行赏。

时间前后都在韩重预料之中,邯都郡必定是星夜兼程赶回京都搬的救兵。皇命不可违,陈查需即刻赶回京都。陈查把宋

亭和他老父妥善安置好了,这才动身。动身前到县衙里告诉梅新,自己很快就会回来的,就算自己不回来,平王也不会

袖手旁观。

宋亭,梅新是不敢动,可是陈查前脚一走,他后脚就把马盖放了。还找了张软榻让衙役们抬着送到了家门口。

一众小妾哭哭啼啼的围上来,马刘氏眼看着马盖一双腿青紫烂红,人奄奄一息,哪敢怠慢赶紧请大夫,一面又想起那道

士说的话此时一一验证了,忙派人到「玄心院」里去请,看看如何化解那后面的凶险。

「阿重,再给我一点吧,好少啊,我还要!」小江噘着嘴央求。「啪」的一声,小江屁股上挨了一下。

打扮成道士模样的韩重笑说:「笨小江,『皮肉之苦』都能忘了,哪敢多给你戏份,你老老实实地把这些背烂了再说。

」两个人躲在玄女娘娘的神像后坐着。小道童模样的小蓝在玄女娘娘神像前走来走去,嘴里念念有词正在背诵自己的台

词。

小江这些日子里兴奋极了,简直一刻也等不了,探头出去看看又缩回来问:「怎么那马家还没来人啊,会不会不信咱们

?」

韩重摸摸他没贴膏药的脸蛋说:「不来也不要紧,咱们就到他门上去。饿不饿?吃条鸡腿!」说着,掀开放在一旁的小

篮子,把里头荷叶蒸的一只烧鸡撕下条腿来递给小江,又叫:「小蓝,来吃点东西,不用那么用功,到时随机应变即可

。」

小蓝答应着忙跑过来。篮子里头还有些熏鱼、卤肉、豆腐干……三个人吃得不亦乐乎。

「有人来了!」含着鸡爪的小江忙说,他武功高强,听力自然敏锐。

「快快快,收拾起来,乖小江把膏药贴脸上!」韩重说着,三个人忙活着,把篮子塞进神像下的帷幔里。

马家两个小厮跨过门槛探头往里张望,一瞧,那个道爷正在闭目打坐,左右各有一个小道童手拿拂尘嘴里念咒。

三人跟着小厮进了马家内宅。果真是雕梁画栋,飞檐斗拱,不知搜刮了多少伤天害理的财物才建成的。那婆娘马刘氏带

着一众小妾、丫鬟、仆妇在内,脂粉气阵阵熏得小江有些头晕。

韩重听那马刘氏说了几句客套话便皱皱眉头道:「阴人太多,煞气太重。」慌得马刘氏匆忙赶走了那些小妾只留了几个

贴身丫鬟在身边。

马盖面如金纸,呼吸惨淡,被五十板子和一顿夹棍伤得不轻,韩重哪里管他,卖弄着玄虚,掐着手指头手拿阴阳环在房

间里转来转去,说道:「不是不能救,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道爷您有什么只管吩咐,只要能救我家老爷脱了这次险,必定给你修观建院塑个金身供奉。」那马刘氏

连忙说。

「哎~贫道是方外之人,不贪图香火。只不过贫道道行浅薄,还要看马老爷的造化!」韩重看马刘氏打起全副精神听着

,不由得心内好笑,说道:「这『玄心院』供奉的九天玄女娘娘是我教真神,贫道看院中年久失修,娘娘法衣破败,真

是大不敬。请夫人先为娘娘供奉法衣一件,由贫道亲自奉上,以正夫人善心。」

那马刘氏忙不迭地吩咐丫鬟,去给「玄心院」九天玄女娘娘做身新衣裳。韩重本想让她把观堂也修缮一番,又一想,别

又摊在无辜百姓身上便作罢了。

未牌末时,丫鬟回禀说法衣做好了,呈上。韩重抖开一看,雪色的轻纱堆叠,广袖飘荡,裙摆如羽翼一样散开,销金彩

带环绕其间,正应了玄女娘娘鸟身的异相。

领着马府一众女眷浩浩荡荡到了「玄心院」,几个小丫鬟拿着鸡毛掸子把神像从上到下掸了个遍。韩重摆上果品香炉,

焚香祷告,带着小蓝小江回避,这才让丫鬟将玄女娘娘的旧衣脱下,将这件新衣换上。霎时,娘娘神像更增了几分艳光

众人回到马府,韩重这才合掌念号对马盖说:「恕贫道直言,从马老爷您的生辰八字上推算,您断不是善男信女,平日

里昧心事做得多了才会有此魔障。」那马盖无语,马刘氏多多少少也知道些登时心慌。

韩重摇头晃脑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五读书,马老爷读书难进,功德不做,宅处凶地,流年不利,这五四三二

都不占,只剩这命……」拖长了声音不语。

马刘氏吓得腿肚子发软颤声问道:「仙长,千万救救我家老爷啊!」

韩重闭目不语,屋子里头的女人都屏住呼吸听他说什么:「今夜正逢十五,月圆清辉,贫道焚香邀仙,不过,能不能请

到,能请到哪一位,就要看马老爷的造化了。」

马刘氏听得大张着嘴巴,马盖也有些心惊,请神仙?

按照仙长的吩咐,在府中东西两向各选了两间屋子,备上净水瓜果,让两个小道童在里面打坐,门窗用符贴死,任何人

不得偷窥。仙长在花院里设下香案,静待子时。

眼见着仙长没说闲杂人等回避,马府上下仆妇全都沐浴熏香穿戴整齐,整整齐齐地跪在正堂里等着神仙降临。马盖躺在

软榻上裹着貂裘奄奄一息,马刘氏口中跟着念叨「过路神仙开开眼……」

小蓝在屋里跷着二郎腿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果子咔嚓啃得正香。小江眼看着时辰到了,伸手把窗子拉开,窗上贴的符撕

成两半。瞅瞅四下里无人小江钻了出来,把那两半符撕下来,从怀里又掏出一张来,两头吐口唾液「啪」的一声重又把

窗贴死。施展轻功一溜清烟一样消失了。

众人眼见着仙长摘了九梁巾,换了一袭法衣,披头散发,手持宝剑舞动生风,口中念念有词。

群星暗淡,一轮明月当空挂,银桂舒展,玉兔捣药。院中树摇枝动,只有凛冽风声而过。忽然韩重轻喊一句:「噤声,

仙家到了,快快跪好。」众人连忙俯身跪倒,躺在榻上的马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梗着脖子看。

天边一道仙影披着冷月清辉,缓缓踏云而来。雪色羽衣层层飘动,销金彩带身前起舞,广袖轻展,片片花瓣旋转而下。

仙影停在空中,如墨般的长发散落肩头随风拂动,浅笑嫣然仙姿绝世。

「玄、玄女娘娘!」马刘氏看清了仙家的衣裳,不由得脱口而出。

第九章

马刘氏看清了仙家的衣裳正是午后自己供奉给「玄心院」的法衣,不由得脱口而出:「玄、玄女娘娘!」

月华高升,银波耀世,传说中人首鸟身的玄女娘娘姿容绝世,仙颜无双。空中寒风凛冽,羽衣如雪凌空飘动,彩带环绕

起舞,当真是宝相曼妙,众人心中收了惊疑之心,人人叩首。

韩重乍见如此服饰的小江也半晌才醒过神来。仔细一瞧,那飞凤髻呢?那发髻上的华盛、步摇、九凤钗呢?看着披头散

发的「玄女娘娘」,韩重擦了擦汗。就知道他自己梳不起那发髻,插不上那些首饰。再仔细一瞧,飞舞在空中的「玄女

娘娘」竟然赤着脚!?那双脚嫩白如豆腐,韩重流着口水看到那脚趾在裙摆下动来动去的,显然是主人紧张无比。笨小

江,让你把仙履揣在怀里你不听,忘拿了吧!

韩重偷眼看众人,一众人个个叩首,马盖早就睁着小眼睛看迷了,谁也没注意玄女娘娘仙容不整。

韩重悄然摆个手势。提着一口气在空中硬撑的小江早就不行了,飕的一声飞到树梢上好歹站在翠柏的枝条上先换口气。

枝条上下轻摇,仙家站在枝头身随风摆,众人跟随仙家方向继续叩首。韩重微微点头。就听空中妙音轻灵响起:「下界

可是信女马刘氏?」

马刘氏一听叫自己的名字忙提着裙摆膝行几步出列:「信女马刘氏叩见玄女娘娘。」

「玄女娘娘」在枝头含笑而语:「马刘氏,今日你供奉我真身法衣一件,此乃功德之举,你不日有破家之相,本仙特来

渡你,你随我去吧。」

马刘氏欣喜若狂,可是一看自己的丈夫还躺在那里忙说:「娘娘仙恩浩荡,法力无边,信女的相公惹了祸事,还求娘娘

搭救。」说着把头磕得梆梆响。

马盖趴下软榻,举着胳膊说:「求娘娘救我,救我啊!」

众人见「玄女娘娘」转而看着院中的道长说:「你这大胆童儿,可是你焚香邀仙?」

眼见着小江说的一字不差,韩重心内欢喜,脸上装作惶恐撩起道袍跪下:「正是小道,小道没想到竟然惊动娘娘仙驾,

求娘娘恕罪。」心内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地,下跪君父,今日跪了亲亲小江也不冤枉。

小江站在树梢上抿嘴用心想着自己的说词,下面该是什么了呢?

众人抬头偷看娘娘沉默不语,除了马盖,心下都想一定是马盖坏事做多了娘娘心下不满。果然,听到娘娘开口说:「哼

,你竟敢替他邀仙脱罪,你可知道他……他……」

众人等了半晌也不见娘娘说下文,偷眼窥着仙容。远远的,娘娘笑容敛了,眉头深锁。

小江忘了说词,只记得下面应该严厉地、冷冷地,说不能救他的原因。韩重暗自摇摇头,他站得那么高,想给他提词儿

也不能。

没人敢大声喘气,小江心一横,运气袖底劲风暗送,只听一声巨响,韩重面前香案应声而裂,断为两半。果品香烛散落

在地,韩重忙把香炉扶正。

众人一看娘娘雷霆盛怒下如此威力,不由心内惊惧。小江忘词儿在韩重意料之中,韩重随机应变上前大呼一声:「娘娘

息怒,小道一心渡人只念马刘氏心善,娘娘恕罪,小道也知道这人颇多恶行,若娘娘仙忿难平要替天行道,小道断不敢

阻拦啊!」

那马盖一听慌了,也不知道哪儿生出来的力气连滚带爬地上前哭喊:「娘娘饶命,小民知错了,小民上有老下有小,望

娘娘开恩啊!」

小江见这招管用,不由得眉开眼笑,也不言语,对着院子里的几棵树连拍几掌,打得树杈断裂倒地,腾起尘土阵阵,众

人躲闪不迭。

闹腾了一阵,小江累得舌头都快伸出来了,胸中浊气翻腾真气用尽,眼看着树梢上快站不住了。韩重在底下看着揪心。

那马盖和婆娘二人连声哀求叩首不断。韩重朗声道:「求娘娘息了雷霆之怒,慈悲为怀,饶他一条生路,小道自会渡他

向善。」

马盖忙顺竿爬:「娘娘饶命,小得愿献出金银财宝供奉娘娘,从此吃斋食素,戒酒戒……色。」说到这儿,还不忘狠狠

看了「娘娘」一眼。

先前的台词用不上,小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眼睛看着韩重,韩重轻咳了一声,扯着自己的衣袖。小江眨巴眨巴眼睛

猛醒,一扬手,袖中备好的一条白绢卷轴飘飘洒洒地落下。

「哎呀!快接娘娘圣物!」韩重踢了马盖屁股一脚,马盖忍着浑身疼痛把卷轴接在怀里。

韩重作揖道:「娘娘仙思难测,恕小道愚钝,娘娘赐白绢一条,是……」

有韩重提点,小江知道下面该说什么了,在空中稳住身形道:「世人恶行善道天庭地狱莫不知晓,轮回六道是……是猪

是狗是小鸡尽在这一世所作所为。」

马刘氏磕头如捣蒜恳求说:「求娘娘看在信女虔诚,救救我相公吧。」

只听到「娘娘」说:「马刘氏,你虽有仙缘却贪恋红尘,可惜。念你奉衣之德,让你丈夫将所作坏事亲笔一一写在这绢

上。」马盖听得心中一愣,这岂不是招了罪状!?这要是落在别人手里……

仙家接着说:「……亲笔画押后,由童儿做法在案前焚烧,本仙替他遮挡一二。只是此后,你夫妇二人要多做好事,莫

要再做恶事。」马刘氏叩首不迭,马盖心中却是半信半疑起来。

香炉中信香渐尽,韩重手中宝剑轻挥挽了个剑花,小江一看立时抽身就飞走,树枝勾住一条销金彩带,他的人影已经消

失在空中。

「信香燃尽,仙家不能逗留,小道尽力了。我也不瞒你,马大爷你罪孽深重,不日便有杀身之祸,是否照娘娘所说,你

们看着办。」韩重眼见马盖犹疑于是恐吓道。

马盖招手叫过妻子来:「你让小厮骑快马赶到『玄心院』看看那法衣可对?再看看那两个小道童,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太

对呢?」

马刘氏顿足,小声道:「我的老爷,保命要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不是神仙,哪里能在空中飞舞?还能有裂石

断树的法力?你就写了吧,反正也是要烧掉,难道竟放着神仙也不信吗?你没听京都送信的说,平王连国相也不敢去惹

他,若是那什么将军把他招来,到时候可怎生是好。」

马盖沉思片刻,命人取了笔墨,抖着手在白绢上写下自己所作所为。可是坏事干太多,写到最后竟写不开了。「这、这

可怎么办?」马盖问韩重。

韩重冷声说:「捡那重大的写,仙家谁去管你偷鸡摸狗的事儿。」

韩重如此胡闹大半天是为了哄小江开心,就算马盖不上钩,他也自有别的办法逼他就范,眼见马盖一桩桩一件件写出来

,不由得心中冷笑。

马盖哆嗦着画了押摁了手印。韩重道:「香案重摆,我替你做法烧了,是福是祸你就等着吧。」

香案重拜,火盆点上,韩重接过卷轴走到案前。马盖和马刘氏眼看着他念念有词,用宝剑挑着卷轴扔到火盆里,霎时风

生火起,卷轴化为灰烬。两人这才长出一口气。

小江全力施展轻功回「玄心院」给神像还了法衣,又悄然潜回马家,累得一头倒在屋中地上喘粗气。可是想到刚才情景

,不由得嘿嘿捂着嘴直笑。

两个小道童摇摇晃晃从屋子里出来了,马刘氏连声道谢给道长送上一盘金银,只见那道长朗声大笑,一言不发,带着两

个小童扬长而去。

小蓝架着马车疾驰,马车上低语声声。

「笨小江,记不住词儿该怎么罚?」

「哦?不知道,你说怎么罚?」

「把衣裳脱了。」

「哦……」

「干嘛咬我的脚?哈哈哈,好痒好痒!放开!」只听一声惨叫,一个人影飞出马车跌落路旁。

「小江……你……咳咳,你、滥、用、武、功……」

一头鸦翅般的发用墨色的丝带束着,尾端缀着两个墨玉环和发尾一起在脸庞处飘来荡去。肩头披着件新做的红猞猁斗篷

。近一年的昏睡捂得细皮嫩肉,猩红色斗篷里露出的肌肤莹白如雪。胳膊揉来捏去的时候,那小小的肉粉色的乳尖若隐

若现。

大尾巴狼盯着小狗把口水吸进去:「哼哼,疼死了,疼死了,这儿这儿,还有这儿。」在身上胡乱指着。

「哦,哦。」闯了祸的小狗惶恐的答应着,也顾不上遮盖自己,赶紧顺着大尾巴狼指的地方用小爪子推拿。一看大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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