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并不是弄丢以後买个新的赔偿就可以相安无事的,霍清州不会不知道这种事,却仍然选择袒护他的侄子。
想到这里,沈睿才猛然发觉,其实他是希望霍清州袒护他的。无论是对或错,永远都只站在他这一边;但霍清州显然让
他失望了。
离开一周後,家中似乎什麽都没有变化。
那个几乎可称得上可恶的孩子也依然住在他们家的客房内。
沈睿换了一身简单的T-shirt牛仔裤,眼见时间将近傍晚,到厨房检视冰箱後,乾脆地拿著皮夹、钥匙到附近的超市买
菜。其实他知道那个孩子待在客房内,或许在打电玩,却完全没有任何想跟对方说话的欲望。
对方弄丢的东西说实在算不上昂贵,但却是沈睿打探清楚霍清州喜好後,托朋友到日本出差时顺便代买的,因为该品牌
在台湾没有代理商,要购买只能到位於东京的旗舰店消费;然而他的心意就这样被一个孩子莫名其妙地糟蹋践踏,纵使
他脾气再好也仍旧觉得恼怒。
他在超市花了半个小时,拣了一些新鲜蔬果後也没忘了买一些调味品及零食,直到日暮时分才提著两大袋东西走上返家
的路途。
走到家门前时,沈睿注意到,霍清州已经回来了,对方的车停在前院内。他叹了口气,慢慢走进门,还没来得及把刚买
的东西收拾好,霍清州的声音已经从背後传来。
「沈……沈睿?」
他听出对方嗓音中那一丝丝颤抖还有喜悦,一时之间唇角微微一弯,随即又迅速平静下来:「嗯,我回来了。」他转过
身凝视霍清州,「家里还好吗?」
霍清州走了过来,看样子似乎要拥抱他。沈睿没有闪避,只是站在原处让霍清州紧紧抱住他。说实话,其实他也想念霍
清州,而且无时不想;只是那种想念掺杂著先前的怒气,因此反而显得异常矛盾,既想著对方又同时恼恨对方,他并不
喜欢那种复杂的感觉。
霍清州的心跳声相当快,声音也大的近乎剧烈,或许是因为见到他才如此激动。
「沈睿……沈睿……」
「嗯?」
「……我想你。」男人低沉的声音慢慢道,却不知为何显得有些畏怯。
结果沈睿只是简单而近乎随便地应了一声,什麽也没有多说。
他从男人的怀抱中挣脱,望著那张熟悉的容颜。其实只不过经过一周,霍清州根本也不可能产生什麽巨大的改变,只是
不知道为什麽,那张向来好看的脸却显得有些憔悴,连眼眶下方都多了一抹淡而浅的青灰。
……那是黑眼圈吗?
沈睿伸出手,近乎小心地碰了碰对方的眼下,问道:「这是怎麽一回事?」
「最近……睡的不太好……」霍清州讷讷地道,随即微笑:「难得你回来了,晚上我们去上次没预约到的那家餐厅如何
?我中午时就打电话订位了。」
「就我们两个人?」沈睿轻轻问道。
「还有……小莞。」霍清州似乎有些不安。
沈睿沉默半晌,收回原本温柔抚触霍清州脸颊的手,低声道:「还是不去了,我刚出差回来,有些累,想休息了。」
霍清州不知道该如何界定他与沈睿此刻的状态。没有明确的吵架,也还称不上是冷战,然而沈睿自从出差回来後始终用
一种不冷不热的态度对待他;若是霍清州主动亲近甚至要求亲热,对方虽不会拒绝,但也不会如过往一般热情回应。
他从未想过沈睿会如此对待自己。
自从几年前两人重新在一起之後,沈睿对他除了温柔体贴以外也相当诚实,偶尔也会表达出占有欲,然而这次沈睿约莫
是在闹别扭。闹别扭的原因不用多说,自然是因为霍莞的恶作剧,霍清州却怎麽也猜不到沈睿真正的心情。
他沉浸於被男人所厌憎的失落感之中,不曾想到可以去质问霍莞。
但在兄长回国他送霍莞回家後的翌日,中午休息时间霍清州便被一通电话叫到兄长的办公室。他一开始并没有预期兄长
要说些什麽,还以为是工作上的事务,然而霍清河少见的歉然神情却让他一头雾水。
对方叹了口气,接著道:「家里佣人在霍莞行李中发现这个,以为是我的东西。」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丝绒小盒,递予
霍清州:「麻烦你代我向沈先生致歉,是我教子无方。」说到後头,他的神情已有些冷峻。
霍清州接过绒盒,楞楞地听兄长继续道:「真的很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霍莞我已经处罚过了;顺便请你转告沈先
生,改天赏光让我请他吃饭,就当是赔罪。」
「你……罚了小莞什麽?」
霍清河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了一个略嫌冰冷的浅笑。
霍清州没有再问;或者该说,他的心思已经无法再放在霍莞身上。他匆匆辞别兄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微颤的手指慢
慢打开绒盒。
里面的东西正是他原本预期会看到的。
霍清州咬紧了唇,却又低叹。沈睿准备这种东西,其中的心意已是显而易见……这些天来的不冷不热,也是因为愤怒於
他在这件事上的偏袒。他的确偏袒了霍莞,却没想过那孩子的恶作剧加上自己的态度,这一切都伤了沈睿的心。
可是不知为何,即使是惶恐於未来的现在,霍清州仍然感到脸颊发热眼眶湿润,连腿都莫名其妙地有些发软。
……原来沈睿是真的想一直跟他在一起,而且是以此为证的永远。
霍清州慢慢抚摸著盒子中冰冷的金属饰品,泪落下的同时唇也弯了起来。
沈睿回到家里时是傍晚,屋子里是暗的,他以为霍清州尚未回家,却没想到刚打开灯那一瞬间,情人便从厨房里走了出
来。
「怎麽在家也不开灯?」他随意地问道。
霍清州没有回答问题,只是低声道:「今天上班时大哥叫我过去,还了这个给我。他说要我代他向你道歉,改天再向你
赔罪……」
沈睿望著霍清州手上的盒子,突然微微一笑:「不用这麽客气,我不介意。」他没再多看霍清州一眼,继续道:「我饿
了,你有准备晚餐吗?或者我来煮。」
「沈睿……」霍清州的声音有些为难,却又执著。「沈睿……你听我说。」
「晚餐吃什麽好?红酒炖牛肉、焗烤马铃薯……再来个蔬菜汤如何?」沈睿一边松开领带一边走进厨房,显然是不打算
与霍清州多说。
霍清州沉默半晌,直到沈睿走进厨房,才从後方跟了进去。
「……清州?」
对方才这样唤了一声,唇就被霍清州堵住了。霍清州吻得很用力,很单纯地用唇齿蹂躏对方,几乎没用上舌尖,很快地
彼此碾磨的唇便渗出一丝腥意,但霍清州却毫不放松,双手也箝制著沈睿的肢体。
沈睿几乎是沉默的,不仅是在声音上,同时也反应在行为上。对於霍清州的冲动,他逆来顺受,彷佛毫不在意。
於是霍清州咬的更狠吮得更用力,直到两人唇间溢满血腥味也不曾停下。
……他是在发泄。
这些日子以来被情人所无视慢待的怨气,长期得不到亲密行为的压抑,还有一种对自己失望而导致的自我厌憎……他也
忍耐了许久。
但就在霍清州急切粗鲁的吻也将对方唇角弄伤时,沈睿终於不再被动。他几乎是暴力地推开霍清州,而霍清州一时猝不
及防,整个後背撞在冰箱上,除了背脊连後颈都隐隐生疼。
还来不及出声抱怨或者痛哼,沈睿的唇已经极快地凑了过来;他吻著他,既粗鲁又随便,完全没有往常的细致温柔,也
不管他的唾液沿著唇角溢出,沈睿依然粗暴地吻著他,彷佛野兽正以利齿撕开猎物毛皮,要连皮带骨大啖那美味的血肉
。
……实在是痛。
霍清州想著,却反而开始迎合对方,两人靠在一起的身体互相磨蹭,那种异於往常的热度让他连理智都完全失去。
沈睿的吻很快离开伤痕累累的唇瓣继而挪到颈侧,霍清州意识到沈睿竟然狠咬他一口的当下也低低地喘叫出声,但那声
音随即又被相继而来的粗喘掩盖过去;沈睿仍然在啃咬他的颈子,力道毫无保留……霍清州不用看都知道那些痕迹会成
为淤青。
但那又如何?
即使沈睿只愿给予刺骨的疼痛,他也一样心甘情愿。
小小的绒盒被随手放在流理台旁,在这种情况下霍清州已经没办法分心去想关於戒指的事情;沈睿一边吻著他,而双手
已经从衣服下缘伸进去抚摸他的身体。霍清州难耐地喘息著,感觉到对方的手指捻弄著自己的乳首时不禁低叫了声。
沈睿彷佛完全失控了,平常的温和彷佛都只是一种假象,而现在这个直率而热情的男人才是对方内心真正的模样。
霍清州几乎是有些被动地任对方碰触,脑海中的一切画面都渐渐模糊,只剩下亢奋的情潮主宰他的理智。
沈睿却还维持著一丝冷静。
他一方面需索著霍清州,另一方面又冷眼旁观著一切。其实他也知道,放任冲动行动并不是正确的作法,继续这样下去
,他会伤了霍清州,却又无法停下所有的举止。
两人的衣服都还完整地穿在身上,只是彼此的情欲都早已沸腾,沈睿将霍清州转过身,急躁地扯下男人的长裤与底裤,
也并没有完全脱下衣物,就这样以沾了唾液的手指抚弄对方的窄穴。
或许是因为疼痛,沈睿感觉到男人身体僵硬紧绷,却又在短短时间内重新放松;他将手指滑入深处,听见了霍清州迷乱
的声音。
……对方大概也很兴奋。他如此想著。平常一旦以手指插入进行扩张,霍清州经常露出隐忍的神态,也不怎麽出声,彷
佛很是疼痛;然而现下却不同,霍清州的声音里还有一丝没藏好的快意。
沈睿几乎没踌躇太久,等以数根手指进入也无事时,他很快便解开了自己的裤头,将早已兴奋起来的性器抵著男人的臀
部,摩擦蹭弄,霍清州浑身微颤,连呼吸都有些不稳。
「……嗯……别玩了……睿……沈睿……!」他惊叫了一声。
那一刹那,沈睿的性器已然进入他,不用回头确认也知道对方已经全部进入,霍清州一时没忍住,近乎啜泣的声音已经
断断续续流露而出。
沈睿却继续吻他的後颈肩侧,插入的力道毫不含糊,沉重而深入,霍清州脚一软,若非被紧紧抱著还差点站不住。
「……啊、轻……轻点……」霍清州连声音都隐隐颤抖,耳根更是血红一片,显然已经受不了这种对待。
沈睿却往前伸手,攫住对方如烙铁般烫热坚硬的性器一捋,在那敏感耳边低声道:「不喜欢吗?可是你好像很快乐……
」他说著还捏了一下湿润的前端,惹得霍清州身躯绷紧低喘不止。
霍清州不发一语,却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一旦出声便无法忍住呻吟。沈睿入得极深,那贲张硬挺的器官每回进出都
彷佛要劈开他的血肉,带来几乎难以忍受的疼痛,然而与此同时,被进入的地方也传来一种酥麻怪异的巨大快感,是他
过去从未感受过的。
……难道这才是每回沈睿在他身下所得到的感觉吗?
霍清州咬紧了唇,若非被男人死死压制住,两腿也无法合拢,他或许也会随著对方的进出迎合起来也说不定。
「……你流血了……」沈睿在霍清州耳边这麽道,却半分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霍清州思绪模糊间,只感觉沈睿的进入越发顺畅,一时无暇多想,只是侧首迎上对方的吻,在唇舌交缠间努力压抑著自
己近乎放荡的呻吟与叹息。
沈睿没坚持住多久,很快便射了出来;他没用保险套,因此那些液体都留在了霍清州体内。
……不仅射在里面,还弄伤了对方……明天,霍清州大概会生病吧……沈睿毫无罪恶感地想著,却越发想要欺负向来顺
从的情人。
平常他也许会为了弄伤对方感到心疼,甚至谴责自己;然而现在的他却没办法这麽想。他突然很想跟霍清州做爱,然而
是以一种暴虐的方式,既是宣告占有也是一种伤害对方的途径,他忽然很想让霍清州哭泣、呻吟,甚至是疼痛得痉挛而
流下血液。
因为他真的很生气。
霍清州既然爱他,就应该体会他的感受,无条件地袒护他,站在他这一方;如果易地而处,沈睿同样会这麽做;姑且不
说霍莞偷窃物品有错,更是因为霍清州是他所珍爱的情人。
然而霍清州什麽都没有做,既没有偏袒他,也没有让那孩子向他道歉,什麽都没有。
这件事让沈睿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霍清州所珍惜的人远不只有他。对方依然会为一个说了谎的孩子将他置於另一个不
那麽重要的地位。
可是这种事情是不能被允许的。
在沈睿已经爱上霍清州的前提之下,沈睿绝不会容许霍清州这麽对待自己。他已经付出自己所有的爱与信任,把对方摆
在自己心里第一位,自然希望对方同等回报他。
因此一旦霍清州让他失望了,他往常平静的姿态便完全只剩空壳。这阵子他慢待霍清州,自己心底又何尝好受?他同样
也被自己出於执著的焦虑弄得心神不宁,只是隐藏得很好,所以霍清州没发现。
他与霍清州做爱,固然是因为长期压抑的难耐,也想用这种方式宣泄情欲与愤怒。他知道自己受了伤,所以用这种方式
让霍清州感觉痛;他事实上就是想惩罚霍清州。
沈睿的呼吸尚未平息下来,维持著从後方拥抱霍清州的姿态,将性器缓缓抽出。两人的交合处染上了乳白的体液,还有
些许血液。
霍清州却犹自粗喘著,沈睿伸手过去一抚,才意识到在他高潮的同时,或者更早,霍清州就已经射出了体液,那些液体
沾染在霍清州自己身上,微凉而淫靡。
沈睿凑近对方耳边,轻声道:「痛不痛?」
霍清州没有回答,两边耳背却涨得通红,大概是因为羞窘,也可能是因为无措,回答什麽都不够恰当;他的确是觉得疼
痛,但却也得到了快感;沈睿并不执著於答案,因此没有多问,拉著霍清州上楼回卧房。
方才那一次太过急促,他们两人都急於宣泄欲望,而到了卧房内,沈睿把彼此的衣物都脱下,把霍清州推到床上,从几
分钟前还被狠狠贯穿的地方重新插入,因为有体液润滑所以进入并不艰涩,他把霍清州的腿架到自己肩上,又低头去吻
对方,男人发出了彷佛无法自制的呻吟,脸上的神情却混合了几分羞耻与窘迫。
沈睿从前进入霍清州时,为了照顾情人的情绪与感受,几乎不用对方可能会觉得太过难堪的姿势来进行性爱,最多就是
传统姿势跟後背位,也从不要求霍清州在被进入时主动一些,因此现下的情形自然让霍清州异常羞窘。
因为姿势的变化,他几乎无法动弹,触目可及正是自己被男人进入的画面;他并不是排斥这件事,但要他直视男人的性
器插入自己两股间还是有些难堪。然而不知道为什麽,越感到难堪羞耻,身体的感觉就越是强烈,他的双手甚至下意识
地抓紧床单,以此纾解紧绷的情欲。
被进入过的地方早已完全软化,贪欲地衔紧了反覆进入的性器,霍清州意识到自己那说不出口的地方正不断收缩时甚至
胀红了脸。
原本的疼痛不知何时消失无踪,从那里传来的是被撑开的热胀感觉以及被反覆摩擦的酥麻快悦,霍清州听著自己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