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花归葬
花归葬  发于:2011年0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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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不是一个人,於是回过头摸摸他的小脸:“乖,等我一会儿。”

赶到机场时已经有罕亚家的私人飞机在等他,见他还抱著个孩子,前来迎接的人露出了不解的神情,以利亚懒得解释

,趁这短短的一会儿补眠。

飞机抵达B市後以利亚就被马不停蹄地送到了凤凰医院──表面看是普通经营的医院,事实上却是隶属於但丁的一处重

要机构,毕竟不是每位特工都能毫发无伤地返回,刀伤什麽的还容易处理,万一带著枪伤回来,去普通医院必然会引

人注意,凤凰医院就是为此而设立的。

当初以利亚之所以能够学医,多半也是家里认定了他会回到凤凰医院来任职,所以一直纵容他到现在。踏进这所医院

的门後,以利亚长长出了一口气,自由真的结束了。

来到秘密会议室,等待在里面的是一个脸孔藏在高领大衣後的特工和以利亚的祖父老罕亚先生,见以利亚竟然抱著个

孩子竟来,两个人都吃了一惊,对视一眼,老罕亚先生板起脸来:“那是哪儿来的孩子?”

这要解释起来可就麻烦了,以利亚不想把自己也没搞清楚的事说得更加不清楚,於是干脆回答:“我的。”老罕亚先

生气哼哼地瞪起眼来:“你倒出息了。”

不过这次会面显然不是为了拉家常,老罕亚先生只能抛开不肖子孙不教育,说:“昨晚我们的特工出了状况,任务虽

然完成得很完美,但是他的状况令人担忧,这次叫你回来就是为了检查他究竟患了什麽疾病。”

以利亚讶然,小洛克也好像感觉出会议室里的气氛肃杀,摇著自己的手指不说话。

“你来说吧。”老罕亚先生转向身後的特工,那人点点头,声音沙哑地解释起来:“昨晚我等在接头点,时间过了两

个小时他还是没有出现,我准备向上面汇报任务失败的时候他才赶到,不过他的状况看起来很不对劲,我刚转身没走

多远他就倒在路灯下了。”

“他……”特工话还没说完,以利亚就咧嘴笑了:“你怎麽不把他扔那儿不管呢?接头任务延迟最大极限不是半小时

麽,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只有死亡任务才等两个小时,既然组织要他死,你把他救回来是什麽意思?”

老罕亚先生咳了一声,那特工不再说话。“以利亚,死神是但丁重要的骨干力量,我之所以派他执行死亡任务,原因

你很清楚。”

以利亚木木地站了一会儿,居然觉得不怎麽吃惊,难道真是之前的冲击效果还没过?

“现在什麽都别说了,到特殊病房去。”老罕亚先生大手一挥,阻止了孙子继续发问。

谁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应莲躺在病床上,因为被注射了镇静剂而处於昏睡状态,脸色一片灰黑触目惊心,

但更可怕的是他古怪的身体,一旁束手无策的医生不安地扯著手套,眼神在病人和刚走进来的以利亚之间来回走。

以利亚已经完全不知道什麽叫吃惊了,只是默默接过口罩和手套,一步步走到床边,将应莲的手轻轻握起来,当著所

有人的面弯下去亲了下,然後平静地开口:“准备手术。”

32.

不知做了多少噩梦,应莲才终於挣扎著醒过来,还来不及对准焦距,就感到後背湿漉漉的全是汗,稍微一动就全身酸

痛。

这里究竟是哪里,自己发生了什麽事,为什麽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

装饰并不华丽但看得出品位不凡的房间,自己躺在软和温暖的鸭绒大床上,这里究竟是……?应莲迷惑地转动头向四

周看,却意外地发现小洛克正歪在一旁的沙发上打盹,小脑袋一点一点,样子好不可爱。

看到他,应莲猛然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手一摸肚子,居然摸了个空。

孩子哪里去了!心一下子慌起来,他赶紧要翻身下床找个人问清楚状况,却禁不住一阵头晕犯呕,人还没爬起来,就

吐了一地,不过因为什麽也没吃,只吐出了一滩清水,满嘴发苦。

吐了一阵胃里火烧火燎地难受,可也见不到半个人进门,最後只能抓过床头的水杯随便漱漱口,再次倒回床上。

回想起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的经历,简直九死一生,能再睁开眼,大概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了。

静静地又躺了一会儿,总算是攒出一点力气,应莲慢慢地爬下床,一路扶著墙壁柜子朝门走去,记忆中自己从来没有

这麽虚弱过,即使在那时候,也绝对没有两腿发抖到几乎要站不稳的程度。看来这次虽然是活下来了,但是也活不了

多久,但丁不要废物,废物只有被处理掉这一条路。

手伸向门把手,门却突然自己开了,站的还是那个死亡任务的接头特工,脸藏在衣领後,沙哑著嗓子说:“你不能离

开房间。”

“这里是哪里?”应莲攀著门框让自己站稳。

那人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无可奉告。今晚你就会被秘密送离,关於这里的事,你不需要知道。”

应莲默默地看著他,冷不丁说道:“我很好奇你当时为什麽不开枪把我杀了。”

不等他回答,应莲又说:“你们都以为我死定了,我也做过死亡任务接头,知道对方一旦活著回来就必须杀死,为什

麽你不但没有杀我,反而把我带回了联邦?”

那人僵直地站立了一会儿,回答:“你和别的特工不一样。”

“那可是公报私仇的好机会。”应莲一手比划著在自己脖子上做了个砍的动作。

“……的确,”对面的人叹了口气,终於不再那麽严肃,“我的嗓子在那场爆炸後的火灾里被燎坏了,这比你那一记

手刀要残忍得多。你既然认出是我,就不该再问我留下你的原因,如果我杀了你,将来的但丁首脑会怎麽处置我呢?

应莲眉猛地一皱,然後缓缓展平:“你是说……”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长长的走廊另一端传来一声怒问:“谁让你起床的?”

只见仍穿著白大褂的以利亚风风火火地冲过来,镜片後的眼神凌厉:“你现在是什麽状况,还想到处乱走,还不给我

躺回去。”

看他凶神恶煞,应莲也知道自己理亏,於是老老实实回头又朝床走去。

“你刚才吐过?”以利亚看著地上那滩,有点无语,“真是服了你了,床头就有铃,有事摁下就会有人过来,何必折

腾自己。”说著摁下铃,那头传来管家的声音:“您好,有什麽需要?”

“是我,我在客房,叫人过来打扫卫生,还有,送饭菜过来。”

“是的,少爷。”

应莲歪在床上不发话,配合他检查了体温心跳等,然後仆人进来清理了他弄脏的地板,留下了饭菜,这才到必须正面

交锋的时刻。但出乎意料的是,以利亚并没有著急逼问他事情的来龙去脉,而是坐在床边陪他一起吃饭,还替他夹菜

盛汤,气氛诡异得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好,现在饭吃完了,我们来把账好好算算,”以利亚打发人把餐具都收走,然後两手在胸前一抄,“从我住进蔷薇

馆开始到现在,你到隐瞒了我多少事,只给你一次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面对他一本正经的责问,应莲非但不觉得有压力,反而忍不住想要笑,做了个摊手的姿势。

以利亚眉毛挑的老高:“不说?那我把洛克带走了,晚上你一个人离开吧。”

孩子是父母的软肋,虽然知道他不过是威胁之词,不会真做这麽过分,应莲还是适度地退让了:“我确实隐瞒了一些

事,因为……我觉得你不需要知道。”

“我不需要知道?”以利亚瞪起了眼,“你指的是什麽,工作,还是孩子?”

这回应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转开头。自己身为但丁成员这件事大概已经彻底曝光了,否则以利亚不可能这麽悠哉地坐

在床边向自己问话,所以自己隐瞒的理由也就心照不宣。至於孩子,他多少也觉得有点尴尬,在小洛克出生之前,他

毕竟从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却生下了另一个男人的孩子。

以利亚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答,叹了口气,手臂放下:“你未免藏得太好了,我出生在超物种的家庭,都完全没想到

你也是……那天晚上其实不是做梦,就是你吧?”

对此,应莲没有点头,但也没有摇头,以利亚头痛地揉太阳穴:“就算你当时没有想过什麽,孩子都生下来了,为什

麽还要瞒著我?”

“你好像说过自己在等待政治联姻。”

“好吧,那你杀了我未婚妻以後为什麽还是不说?”以利亚对他一而再再而三以此作为借口有点不耐烦,“你如果把

话说清楚,那晚上根本不至於闹得那麽不愉快。”

应莲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因为孩子,你就能接受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死神这一事实了?”

以利亚噎了一下,实在没法点头,只好说:“至少我会换一个角度去理解你非杀她不可的理由。”

“别自欺欺人了,你做不到的。”应莲却毫不留情地反驳。

在以利亚发愣这空当,应莲冷静地陈述道:“很早以前我就清楚,你和我,就像是生和死,在价值观上是达不成共识

的。医生的天职是救死扶伤,没有杀过人的你怎麽会明白杀人到麻木的感觉。”

以利亚很想笑,可笑出来却成了苦笑:“你以为半个月前去接你的人是谁?莲,我们是完全一样的人,之所以救人,

是因为我也杀人,如果不这尽力挽救无辜的人,我夜里会睡不著。”

应莲吃惊地望著他,半天没说话。见到小洛克在一旁,他仅仅知道以利亚一定就在附近,也许是作为一名优秀的医生

而被组织请来的,但突然之间得知以利亚也和自己一样,也是隶属但丁的特工,就好像洁白的纸上滴上了一团墨汁,

鲜明得无法直视。

“我承认我是不能接受杀人後无动於衷,但是我想这不构成你隐瞒孩子身世的理由,特别是,”以利亚咬牙切齿地强

调,“还有第二个的时候。”

经他提醒应莲才想起那个孩子,脱口问:“他在哪儿?”

然而以利亚的回答让他如坠冰窟:“现在知道担心了,带著他去送死的时候怎麽不担心?因为事出突然,祖父把孩子

带走了,他说无论是从组织培养你的角度上看,还是从他的血统上看,组织都有权利带他走──於是你知道你瞒著我

的下场了?”

33.

但丁派给应莲的死亡任务是刺杀长矛的新任首脑,也就是以利亚见过的那个戴金丝眼镜的青年,索瓦的长孙卢修斯。

此人表里如一,做事十分严谨,平时保镖绝不会离开他两步远,现在他刚刚力排众议当上长矛的首脑,当然跟会注意

自身安全,要刺杀他比刺杀联邦总统更有难度,而应莲只接到任务要求和卢修斯的日程表、长矛基地的地图,没有详

细计划,也没有合作者。

醒悟过来组织已经抛弃了自己,应莲不能不说相当震惊,他是在回想不起来自己犯过什麽必须要被铲除的错,就算是

冒著流产的危险,也还是顺利地完成了上一个A级任务,组织有什麽理由一定要除掉自己呢?

而现在答案再清楚不过,半年来和自己滚床单的男人,竟然是但丁首脑的孙子,老人理所当然不能忍受这样恐怖的事

情发生。

虽然对肚子里的孩子报以十万分的歉意,应莲还是决定去送死,毕竟是自己对以利亚念念不忘在前,勾引在前,投怀

送抱在前,那麽东窗事发就得有承担的觉悟。希望他会好好照顾小洛克,出发前,只有这一个心愿。

任务是怎麽完成的,事後完全想不起来,留在脑海里的只有剧痛。

以利亚望著他发愣的脸,忍不住伸出手去贴了贴那瘦削的脸颊:“他们不会把孩子怎样的,只是我们都见不到他了,

将来也许他也会成为一名特工,谁知到呢。”

生平第一次,强烈的哭的冲动涌上心头,应莲使劲闭上了眼睛。

“别难过了,我们还有洛克不是吗?”以利亚凑上前轻轻地抵上他的额头,“况且现在也不是难过的时候。祖父本来

要把洛克也一起带走,我费了好大劲儿才磨得他答应了把洛克留下,为此我不得不去处理在M市时候留下的烂摊子。不

知道还能不能回来,所以你别让我担心,好吗?”

应莲豁然睁眼,一把揪住他衣领:“你要去做什麽!”

以利亚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去杀西里尔。”

索瓦死後,权利落到卢修斯手中,卢修斯也没能把板凳捂热就命丧黄泉,西里尔虽然是外孙,但同样是个狠角儿,转

眼就成了长矛的新领袖。

刺杀西里尔同样是死亡任务,老罕亚先生甚至没有给他“你去杀了那个叫西里尔的家夥”以外的任何话语,或者说这

是一个惩罚而不是任务。

默默地对视了几秒,应莲松开了手:“我和你一起去。”

“你疯了吗!这是不被允许的……”“我们做过的事哪一件是被允许的?”

以利亚一噎,又听他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发现我也跟了去,我会在暗处把所以麻烦都解决掉,你只要完成

你的任务就行。”

“可是你才刚下手术台,这个样子要怎麽做事?”以利亚说著又指向小洛克,“还有洛克呢?我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让

他留在你身边的机会,万一我们都回不来,这样的牺牲还有什麽意义?”

应莲的表情似笑非笑,手指摩挲著他的手背:“没有你哪有他,没有了你,我要他做什麽?”

以利亚简直要晕过去了:“这就是你为人父母的说辞?”

“我说过,你们的道德体系对我完全没有意义,我当然在乎他,但是没有什麽能比你更重要。”

对这种野兽的爱情观,以利亚真是不知道说什麽好了,翻手和他相握。

“就这麽决定了吧,我曾经中了两枪也支撑著走了一夜的山路,要相信,敢和但丁的孙子上床,我就不是个容易死的

人。”应莲稍微露出算是微笑的表情。

以利亚无可奈何地叹气:“你能活著回到联邦,我当然相信你不会死,可是谁都知道生完孩子不能太操劳,否则会落

下病根。”

应莲听了这话,额头上忍不住跳起青筋:“你说什麽?”

“没没没,你听错了!”

经过双方拉锯战式的交涉,终於把行动日定在了五天後,以利亚本来想能拖一天是一天,给他恢复的空间,但应莲坚

持不肯,以利亚知道他是担心那个连见都没见过的孩子因为他们的行动拖延而遭受不公正待遇,所以实在说不出拒绝

的话。

再次踏上南半球的土地,以利亚很是感慨,明明之前不久才来过,一转眼故地重游,自己已经肩负起与过去全然不同

的责任了,不能再自由散漫,身边有还没痊愈的伴侣,远方更有牵挂的孩子,惆怅感和喜悦感交织在一起,一时间说

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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