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草樱
草樱  发于:2011年08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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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香辣萝卜粒……呃,我想说这是某樱喜欢的一道菜………囧……

Scar of haze

我的头晕得厉害,张嘴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几个破碎的字:“谢,谢铭……”

“别说话 !”他把我的头用力压在他的胸前,短促地下著命令。我鼻腔里满满都是他略带著淡淡薄荷味的气息,很舒服很…………满足,便下意识地又往他怀里缩了缩。听著他坚实有力的心跳,突如而来的酸楚漫上眼眶。

如果……如果这是三年以前,那麽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一醒来就看见真松面色别扭地坐在床边,眼睛里流露出的是一种奇怪的意味。支支吾吾了半天,他终於含糊著:“哥……”

“………恩?”虽然不是宿醉,可那浅浅几杯就足以让我这个酒量奇差的人头痛上好一会了,况且,那些巴掌和拳头也不是白挨的。我扶住额头,第一个想到的却不是自己。

………他,还好吗?那些家夥即使再无能,一对多的立场也明显是占不了多少便宜,当时天色太晚看不清楚,现在回想起来,还是隐隐地有些後怕。

“哥,是………谢铭送你回来的……”真松一幅要吃了我的样子,整张脸憋得通红。

我立刻知道他误会了什麽。

“没有的,真松,我……没有和他…………”

“哥,我相信你,”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一手摸上我的脸颊,“你这里肿了好大一块,我拿药油来给你擦擦。”

我抬手扯住了他的衣角。他停下来,可脸还是撇向一边。

“真松……”我用力地咽了咽吐沫,嗓音颤抖地发哑。

“哥………”

他突然一下子俯身,将头深深贴在我的胸口:“我害怕……”

“我们什麽时候才能彻彻底底地恢复以前的生活呢?怎麽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他们呢……为什麽会这样……哥,你不会丢下我的对不对?”

“……不会的,你放心。”

他重新抬起脸,表情捉摸不定:“可我就是不放心……”

我抬手敲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後曲了曲小指:“你忘了这个?变乌龟啊……”

他於是一把攥住我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

已经慢慢进入秋天拖沓的结尾中了,气温似乎在一瞬间就变成令人发指的寒冷,一点没有缓冲的迹象。南方的天气多是阴霾,总是或多或少夹杂著湿绵的雨水,所以这几天我的腿特别痛,敷了多少片保暖贴也没有用。只能咬著牙去报社报道,幸而老板比较开明,看我一副蹙眉病崴崴的模样後竟然破天荒允许我把文稿带回家处理,只需要早上按时交稿就OK了。

可是这一切对我来说还是够呛,每天凌晨就得公事般地爬起来然後走上二十分锺的路程再换乘地铁,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二次折磨。

真松比我还著急,一次又一次地带回来各种各样“听说很有效”的按摩加上保暖器材,见实在没有预期的效果後他有些发狠了:“哥,你就别去上班了,节省点的话,我的薪水养活我俩绰绰有余!”

“不行!”我这次异常坚决,“你哥我又不是蛀虫,有手有脚的,怎麽能让你养?”

他嗫嚅著嘴唇,好久才发出不满的哼声。

我埋头把盖腿的小薄被用力地掖了掖。你总有一天要结婚,总有一天要离开我的……如果我现在不自食其力的话,那麽下半辈子………

有些茫然又自嘲地笑了。

原来潜意识中已经觉得自己今後会一人伶仃地走完一生啊!也许,这在我和谢铭初见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吧。

我是很相信天命这一说法的。

真松最近黑眼圈越来越重,成天呵欠连天的。听说是在和对手公司的一个资深却又年轻的设计师拼市场。说句实话,我很喜欢那个设计师的风格,淡淡典雅的复古装饰总会让自己暂时忘掉一些早就想要扔掉的记忆。当然,现在的我更加支持真松。谁让他是我的弟弟呢?任何人对於喜欢的定义,都会抱有多多少少的私心吧!

刚刚真松一个电话过来了,语气里是按捺不住的兴奋:“老哥,我得奖了!”

“哦?”呆了半天才想起来应该道个喜。显然真松不满我有些迟钝的反应,在电话的那一头叽叽歪歪。

“哥,就是那个XX金奖啦,公认的设计界的奥斯卡!呵呵……这回看那个叫深草的家夥怎麽牛!”

“啊,那可得庆祝下了!”我也高兴,画蛇添足地加了句废话。

“是啊是啊!哥,我今晚要吃老延唐家的手工牛肉饼,我想了很久了就是没机会…………”

“好好好,我给你去买!”

打断他公鸡般的洋洋得意,我放下电话後匆匆忙忙地套上长风衣,看看墙上的挂锺才四点半,要是快的话,应该赶得及在天黑之前回来吧!

 

不好意思,这次萝卜餐忘了加辣………囧……

但还是准时奉上,

没有耽误大家用餐的胃口吧……囧……

Scar of haze

老延唐是家老字号,无论什麽时候店前的队伍都长得超乎想象,等到真的买到手後才发现已经过了六点,而天色已经明显暗淡了。车站是敞开式的,即使围了围巾也还是感到冷飕飕的风往衣服里直灌,不觉便有些著急。

怎麽该死的公车还不来!

微微地缩起脖子手一伸准备叫出租,背後突然贴上了一个柔软温暖的东西,我转头一看,一件黑色的毛呢长大衣被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再向前,就看见谢铭那张有些微愠的脸。

“呃……”我往後连连退了几步,张口结舌地什麽也说不出来。

“你在这里干嘛?”他抬手理了理衣服凌乱的领子,语气平淡地,“迷路了?”

“没,没有,我买这个回去……”尴尬地举起那和他手中的一模一样的纸盒,顺便推掉他停在我肩膀上的手,笑得像个傻瓜,“你也喜欢吃这个啊?”

“走吧,我送你。”他浅色的眸子的意味更加深邃不明。

“……咦?”

似乎觉察到我闪躲的举动,他停下脚步,返身认认真真地注视著我的眼睛:“放心吧,今天我没开车,我……只是想跟你聊聊。”

顿了顿,又接下去:“你,还在躲什麽呢?”

不算宽阔的街道上稀稀疏疏地亮起光芒暗淡的路灯,由於这里是颇为著名的小吃一条街并且有著严格的打烊时间规定,所以基本上这种时候,很少会有人有意无意地路过。

这麽安静柔和的气氛恰巧是我希望的,却又是最不想见到的。

“小彦,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现在……到底在想些什麽?”

“什麽什麽啊?”我故意装傻,埋著头数著脚下踢过的石子,“想回去啊,你不知道,真松他得了奖,还在等我为他庆祝呢…………”

估计是人都要给我气得发疯,相比之下谢铭的反应可就平淡地多,但还是隐隐约约有种憋火的感觉。

“我是说,你有没有想过今後怎麽办?小彦,你知道我…………”

我侧过身子,和他微微拉开距离。

“还能怎麽办?结婚生子是每个男人都会想的事吧…………性格合得来就行,不要太好的,我配不上……实在不行的话就一个人吧,反正,我都习惯了…………”急匆匆地含糊著说完,心里一下子空了好多。

胳膊突然一紧,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谢铭牢牢地抱在怀里了。他的头紧抵在我的肩窝,语气颤抖著:“小彦……我做得还是不对是不是,你怎麽就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呢……我只想你,我只想要你,我其实…………”

“我爱你,小彦。”

我咬住嘴唇拼命地摇著头。

“谢铭,你……知道猫怎麽抓老鼠吗?”没等他回答,我便自顾自地说下去,“猫其实是不吃老鼠的,它们最大的乐趣就是一次一次抓住在眼前活蹦乱跳的家夥,翻玩一会後放掉,过一会再尽全力地抓住………很多次很多次以後,老鼠会绝望,然後就会死掉…………我不想再做那只被反复折腾的老鼠,我还不想死……你明白吗?”

他沈默了好一会,然後抬头定定地看著我:“我不会的。”

“一样的谢铭,都是一样的,”我笑得有些勉强,“什麽喜欢啊爱啊,都只不过是一句承诺罢了,可是那种东西就像现在的气温一样,会慢慢变的,越来越低,越来越低…………降到零度之下,就结冰了,活不成了…………”

“但是,我们有时间让它融化的,这辈子剩下的几十年我全部给你…………我的温度也全部给你,你要相信我,就算是用抢的也好,我会把春天拽回来的…………”

是吗?可是谢铭,我不敢再相信了。

我从他的怀里用力挣脱出来,没有再抬头看看那双让我混乱万分的脸庞。弯下腰去捡刚刚推搡中掉在地上的饼盒。一大片模糊的水气氤氲在眼前,连原本昏暗的光线都分裂出了一丝丝五彩剔透的颜色。

“谁是谢铭?!”不知在什麽地方有人大声地喊著,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特别刺耳。我本能地直起身体向漆黑的前方看去。

突然被人一把抓进怀里,三四秒锺,或者更短的时间,当我感觉到谢铭的重量有些力不从心地压在我肩膀上时,那些杂乱的动静已经全部过去了。

剩下的,有嘈杂渐弱的叫骂声,有铁器拖在地上发出的脆响,还有………还有…………

我茫然地伸出手摸向谢铭的背後。羊绒毛衣温暖的,湿漉漉的,沾满的却不是任何我熟悉的液体的气息。

“喂,你,你别吓我。”我用力撑住他的胸膛,一遍又一遍地拍打著他冒出了一点点胡渣略带粗糙的脸。

“小彦,”他没发出太大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你……原不原谅我?”

我失神地不停摇著头。

“不原谅,我为什麽要原谅你…………你那麽坏……那麽混蛋,我为什麽要原谅你…………”

什麽时候,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睛里接连不断地涌出来,刺得脸颊微微发疼。

“你别哭啊……不是你的错…………我爱你,小彦,你别哭…………”

“你王八蛋!!”我拼命摇晃著他颓然倒下的身体,“快滚起来!谢铭!!你从来就没有遵守过诺言,从来就不会理会别人的感受…………你让我怎麽原谅你,怎麽……再爱上你…………”

他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整个身体街灯昏黄的光线下包裹成一种柔和安详的形状,好像……一直以来就是这麽睡著著。

深色的血慢慢洇出不算厚重的条纹毛衣,在水泥地上蜿蜒出古怪的痕迹。

我绝望地搂著他的身体。

谢铭,你这个骗子…………你刚刚明明才说过,要把春天给我的…………

 

没有结束的故事,算得上完美吗?

也许对於小彦,只徒留一些淡薄的片段了吧…………

(五十)【完结……?囧】 

Scar of haze

今天又见到你的母亲了。这也是我和她的第二次见面。

裁剪得体的套装,似乎依旧保持著几年前的高贵体面。不同的是,她看见我的那一瞬间并没有再次给我一个耳光。

其实我是希望她这麽做的。至少这样,我会虚假地认为自己还是处於那个有漫长时间可以恣意挥霍的青色时代。那时的我们在婆娑树影下牵手,在荒芜却不荒凉的後山拥抱。然後,你给了我第一个吻。

湿漉漉春花般美好的感觉,跟著做贼似的慌张一起,深深沈淀在了破闸而出的记忆缺口处,摇摇欲坠却始终如已。

可是不一样了。

那个嚣张得愤世嫉俗的你究竟躲到哪里去了?我……怎麽找不到?

你明明就知道我是个胆小鬼的,可是偏偏还要吓我,你说你混蛋成这样子,我可不可以原谅你?

你……为什麽不说话呢?你说爱我的,可是为什麽…………又不敢看我?

我又不是你,根本没有力气伤害到谁,不是麽?

“哥……”

有些空落落地抬起头,对上的是真松那双漆黑的眼睛。他默不作声地将一件羽绒衫披在我的肩上,似乎想了想,然後轻轻的:“别冻坏了。”

我点点头。

三个月了,这麽快。却又的确拖沓得要命。

所有一切就像一部节奏温婉的蒙太奇电影,一遍一遍反复穿插著,每次闪过的画面都是一次彻底的剧情重演。

渐渐地麻木了,每天每天在病床前的守候也变成了一种习惯。深入骨髓的………一种下意识的行动。

要不是床上的人一如既往地苍白著紧闭双眼,固执得连口都不开,我会以为自己是在等待著一不小心睡著的那个老去後的伴侣,一个故意装作一副男人味十足其实却满是孩子气的家夥。等待他偷偷从在我转身的刹那拍上一记,然後大声甜腻地:“小彦,你是不是想死我了?”

我放开那只仅留淡淡温度的左手,然後伸出胳膊隔著被子搂住他的身体。

是的,我想你了。

你伤害我那麽多次,可是我还是忘不了你。即使嘴里狠狠说著那些言不由衷的话语。即使我一遍又一遍说服自己要放下手从此永远不再见你,即使反复答应著真松不会再和你有任何瓜葛…………我是不是很没用很赖皮?

你笑我也没关系,只要你现在醒过来。

我撇过头,不想让他张开眼的第一瞬间看见的是我眼角通红狼狈不堪的样子,虽然现在的他也好不了多少。

谢铭,那些人虽然叫的是你的名字,但是刀明明是冲向我的,你……为什麽这麽傻要替我挡住呢?

难道是对我受伤的腿感到愧疚?

还是真的如你一直说的那样,你…………还是爱我的?

太暧昧了啊,原来我早就知道,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早上起来的时候太阳破天荒地很好,气温也回升了许多,不再透出冬天里固有的刺骨了。照旧慢吞吞地小心翼翼地下了床,然後刷牙洗脸叠被,最後在真松起来前离开家走路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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