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达可焦急地等在岔路口,那孩子,好糊涂啊!
王家子孙怎么可以这么纯情,居然还期盼有“爱”,你敢说我也不敢听啊!尤其是现在的我,拿什么来承担那个字?
!
终于,看到王几又的车出来了,灯光指示正确,车道选择正确,遇到红灯也会停了。又跟了两个路口,施达可长出口
气,掉头回家。
累,无着无落的累!
第18章
再栖息回树桠上,与王几初吃饭,鼓励他。与柳文良吃饭,鼓励他。那十多天的迷茫和颓废,像是南柯一梦,就这么
熬过来了。
老想着王几又的评语,于是从新定位自己,用商人的心态去与人周旋,竟如鱼得水,全然没有六年来自以为辛苦的忍
耐和不适应。能看出LUU当不了好黑客,却看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料——好在,醒得不晚!
也不着急找新项目,当初为形势所迫贷款创业,草草入了咨询业,现在不缺时间也不缺钱,静下心来把这些年的得失
梳理下,才好放开手脚干一场。
王几初约吃饭,施达可想着柳文良有结识王几初的意思,于是兴冲冲去了,到座一看,居然又有上次那算命先生,心
里就硌得慌。
吃完饭王几初还想玩,施达可使个眼色把他拉走。
“王几初,下次再有算命先生别叫我。”
“人家是大师,碰上了吃个饭,你别这么梗。对了,上次跟你说当顾问,啥时候来?老爷子说得签合同,走个过场。
”
“辛苦这么多年,我好不容易退了,让我消停几天行不?”
“少装,你是消停的人不?”
这年头,怎么是个人都很了解自己?施达可耸耸肩:“多少人巴结你呢,你别老缠我。”
“施达可啊,你牛,我还就只看上你。等你来后,需要什么人由你定。他王几复有人,难道我招不来?”
“我说王几初,你能动动脑子不?”
“我又错了?”
“王几复有人,有的是什么人你调查过没有?看见他笼络人才,你就忙着跳脚,老跟人屁股后头吃灰舒服啊?”
“你的意思是?”
施达可做个“拿来”的手势。
王几初爽直,但不傻,他若有所得地点头。
施达可继续下猛药:“现在又不是奴隶社会,奴隶都打着主人的烙印跑不掉,王几复那性格,能发现人才但肯定留不
住人才。”
王几初举一反三:“怪不得王几又最近跟新来的走得近,这丫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王几又有动作?”
“财神爷,人人捧着呢。”
施达可看着义愤填膺的王几初,考虑要不要点他,谁才是他真正的对手。
“施达可,你说柳文良能为我用吗?”
“柳文良是做事的人,不拉帮结派。海龟都有这特点,不喜欢关系网复杂的环境。想用他,你得用心。”
施达可最终还是没把“提防王几又”这句话说出口。王几初早晚会想到的,只要不是自己说出来,就不会有背叛的内
疚吧?
想是这样想,回家的路上施达可还是很纠结,王几又到底争不争王氏?那孩子看着什么都不上心,其实什么都明白!
王老爷子没看错人,王几又确实比王几初懂事儿,可正如他自己说的,他没有靠山,必须自己搭台子凑架子,他熬得
住吗?王几初和王几复跨一步能上的坎,他要费十步百步的劲儿,他现在不打眼还能逍遥一下,等引起二王的注意,
只怕会走得更艰难,他的志向有那么远吗?
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场,意外地看到王几又的车停在自己的车位上。
保安跑去敲车窗,王几又慢慢摇下车窗。
“先生,您说过如果施先生回来您就让开。”
“他回来了吗?”
王几又下车走过来趴施达可窗上:“怎么才回来?跑哪儿风流去了?”
我的小爷,保安是聋子啊?
施达可喊保安:“公用车位还有吗?我停公用车位去。”
等施达可停好车,王几又已把电梯按下来。
施达可有点无措,上次两人谈成那样,还怎么相处啊?以前一见面就上床没什么,交心后再这样似乎有点那个,可不
上床……靠,人摆明了是来上床!
进了屋,施达可还在弯腰脱鞋,王几又就扑他背上:“背我进去。”
“先把鞋脱了。”
王几又穿的夹趾凉鞋,他双手撑着施达可的背跳起来,抬脚一甩,鞋子就出去了:“我听话吧?”
施达可被撩得鬼火冒,反手勒着他直接扭到胸前:“让我先冲个澡行不?这么热的天一身臭汗你愿意?”
“鸳鸯浴?”
鸳鸯就鸳鸯!
很尽兴,施达可发现不只自己饥渴着,似乎也不只自己憋得太久。王几又强势地主导着进程,最后累得趴他身上喘息
。
“腰好酸啊!”
施达可一面帮身上人按摩一面埋怨:“谁让你玩那么疯?”
“你今天都没吻我。”
没有吗?
“没像以前那样狠不得把我吃了地吻。”
好吧,狠不得吞进肚子里地吻!
吻得快断气,两人才分开,看着王几又迷离的眼神,施达可满足了,不管做得多疯狂,没有唇齿交沫就不够完美。
“去哪了?”
施达可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王几又问的是自己晚上的行踪。“王几初请吃饭。”
“他慌了吧?他和王几复就不是一类型,一个玩举重,一个练跳水,争什么争。”
施达可有点惊讶王几又的这个比喻,问道:“那你呢?”
“我本来是观众,却被人赶上场当裁判,你说我怎么判?”
“或许人家的意思是让你当选手。”
“玩我?我个业余选手送死啊?”
施达可细细品味王几又的话,似乎有六分是真的,但又有两分酸溜溜的意味,还有两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调侃。
“真不想进公司就别进嘛,看看,最近瘦了许多。”施达可掐着他的腰量了量。
“唔,施达可,只有你心疼我!别对人这么好嘛!”
施达可忙接住投怀送抱的吻。
吻得春情萌动,施达可轻声邀请:“你来吧!”
王几又瞪大眼:“你不是纯1吗?”
可你是双的啊!
“你来,我习惯了。”王几又顿了下又补充,“我喜欢这样。”
折腾一宿,王几又大早还要去上班。
施达可弄好早餐进卧室,看到王几又靠在床头发愣,于是体贴地说:“走三环不堵,你可以再躺半小时。”
“吃什么?”
“豆浆油饼。”
“退休真好!”王几又感叹一句,还是撑起来洗漱。
施达可一直等王几又打扮规整才动筷,王几又表扬他:“你很贤淑!”
“谢谢爷夸奖。”
一起吃过几次饭,施达可发现王几又很好喂,只要不太辣,基本上给什么吃什么。“豆浆加糖吗?”
“你加了吗?”
“我要蘸辣酱。”
“我也要。”
别随便将就人,你是爷,是几又公子,是王家三少!
施达可点了点儿辣酱抹在油饼上递过去:“最近忙吗?”
“你帮王几初的吧?”
施达可一愣。
“所以你别问,知道越多越为难。”
还真直接。
吃完早餐出门,走到门口王几又撇回头暧昧地笑,施达可忙过去吻别。
心里说理智理智,手却不自觉地探进王几又的裤兜,把大门钥匙丢了进去。
王几又邪笑:“算你识趣!不准再接客,乖乖等爷临幸。”
“滚吧你。回头我换锁。”
“害羞啦?”王几又扭他一把,出了门又探头进来低声说,“敢强嘴,晚上爷就要你用这张辣嘴侍候。”
施达可还没骂回去,王几又已砸上门跑了。
晚上……
这小爷,整个一纵火犯!
王几又走进王氏大楼就感觉气闷,他深吸口气,告诉自己坚持。没有过不去的坎,施达可都能熬出来,难道我不行?
先是财务部的半小时晨会,然后审核王几初和王几复的开销,然后“检查”下企划部的进度表,再“检查”下市场部
的进度表,再“检查”下开发部的进度表,再“检查”下大伯的工作状况,再“检查”下姑妈的工作状况……最后,
“检查”下王老爷子的工作状况!
中午通常参加中层干部的盒饭聚餐,以前大家都远远看他,这两周他随和了,大家也跟着随便了,说八卦斗嘴不再遮
掩,他捋清二王派系脉络的情报基本上都来自这里。
有时,透过落地窗看出去,他会迷惑,周围那些大厦里,关的是什么人?也跟自己一样不得不干不愿干的事吗?
午饭后四处逛逛,压着性子恭维人被人恭维,小心掩藏自己的情绪,用心揣测别人的情绪,累,比几个通宵赶任务还
累。
下午四点过,通常都是万贤华请吃下午茶。这是王几又最怯的时段。万贤华东一句西一句聊天,可句句套人。从公司
每天用多少桶装水到最近的东南亚金融危机,什么不挨说什么,王几又知道他是在考察自己的判断力,问题是自己的
应对分寸该如何把握?不能装不懂,老万是老熟人知道你不可能没想法,但也不能表露太多想法,锋芒毕露盖过长辈
是自寻死路。每次喝完下午茶,他都感觉胃痉挛,连晚饭也没好胃口,夜里躺床上就反复回放白天的说话和行事,发
现有失误就纠结半天,然后又考虑明天如何说话行事……
施达可说他瘦了,吃不下睡不好怎能不瘦?
可是,不争又如何?谁能相信你不在乎?人人当你没长醒,但没人相信你永远不醒,都防着呢!爷爷最恨人游手好闲
,爸爸当年病逝,妈妈说是累死的,爷爷也有些歉疚,才能放任自己逍遥几年,但他不可能养个废物。真要断了王氏
财源,母子俩怎么活?
晚上10点过,施达可才放弃等待开动吃饭,王几又被什么事绊住了?也或许他的“晚上”不是特指今天……凉菜不好
过夜,必须吃完,其他的捡冰箱,明天三餐正好混过去。这样也挺好,辛苦一次歇一天。
收捡完窝沙发上看电视,柳文良打来电话。
“上次你说看不懂王几又,现在感觉如何?”
施达可斟酌了下:“感觉不出来。”
“这几天跟他相处了下,感觉比二王懂事。”
柳帅就是柳帅,眼亮着呢。
“他还没定型,不适合过早投资。”
“嗯,我就是拿不定,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柳帅也开始关注人情世故了?”
“没施总罩着,只能自己经历风雨!”
两人哈啦了一会儿,柳文良说计划十一结婚,现在LINDA正忙着装修新房。“你说我不挣钱怎么办?你可以不考虑老婆
孩子,我不能不想……”
“那你也当同性恋吧,咱俩凑一对,知根知底。”
“想得美!我要是同性恋就傍个大款,跟你最多能奔小康。对了,听说王几又是双的,你看他如何?”
施达可骂回去:“你抓钱抓得想当媒婆了?直接开婚介不是更来钱?”
靠!
第19章
施达可有点理解王几初找算命先生的心情了,人在七上八下时,最需要有人给个肯定的指示,哪怕明知对方是装神弄
鬼揣测自己的心意瞎安慰,你只有受到符合潜意识的肯定,才能坚信自己的信念或期望。他现在特别想知道,自己跟
王几又,到底有多强的缘分?
习惯了定计划的人,尤其是他这种条理性很强的人,最怕未来太多变数和不确定性,可现在,他却感觉自己忐忑不安
地缩在一气泡里,不知道这气泡将飘向哪里什么时候破裂。
连吃几天的剩菜,他终于悟了。在如今这社会,同性恋就该认命,还敢贪婪地期盼什么?
男人,事业才是关键!
他开始思索接下来自己要做什么。
再出入社交场合,没有了虚与委蛇的心态,以前压着性子结交的人,就真成酒肉朋友了,天天一块喝酒吃肉,交流些
八卦轶闻,施达可渐渐有点心得,但又不太明晰。
跟徐总吃饭获取的信息量是最大的,该同学喜欢八卦热衷于小道消息,又经营夜总会的缘故,结识的人三教九流,施
达可告诉自己要以商人的心态来评判这些人,相处几次却发现,根本不需要刻意保持什么心态,自己已经下意识的在
算计着这人这话这信息能不能为我所用!
今晚又是徐总请客,施达可既然洗心革面打算认真做商人,在饭桌上自然把善舞长袖轮圆了。座中有咨询业老同行、
也有从事实业的老板,施达可认真揣摩这些人的性格和专长,以便以后进一步相交。
有人问:“施总,真就这么退了?”
徐总说:“他是闲得住的人吗?尿憋不死他,满肚子的鬼点子也要憋死他!”
施达可龇牙:“我肚子里要真有料,还天天没事干跑你的场子?”
“你这是在积蓄能量,起跳前的下蹲。”徐总可爱的一点就是嘴上没锁,三杯酒下肚,该说不该说的都抖出来,“我
可告诉你,不准再进咨询界,你走了我们才好不容易分到杯羹……”
其他咨询业同行业似真似假地附和。
施达可对旁边的进出口公司张总苦笑:“看看,咨询业都是饿疯了的狼,我还敢去挤?”
张总应景地笑了下,低声问:“不知施总对目前的东南亚金融危机怎么看?”
“只有M国严重点吧?”
“很疲软了!”张总叹气,“会波及全球的,我在考虑把业务重心转回国内,但这转身,难啊!”
施达可有点明白张总的意思了,随即反应过来徐总今晚邀约的真实目的就是给他和张总牵线。
饭后送走客人,徐总把施达可拉一边:“怎么样?给老张弄弄?”
“我一没人二没经费,弄什么弄?你自己怎么不接?”
“他是我发小,那夜总会,也是他的,明白?”
施达可摇头。
“非要我说明?你就拽吧你。” 徐总瞪他,“我那什么咨询公司什么水平,唬别人可以能唬他?在咨询界,我也就服
你,眼光、气魄、能力,这不是一般谁谁都能学出来的。这事你真给我好好弄弄。”
施达可还是摇头:“我也不瞒你,我现在对咨询真没兴趣。”
徐总来了兴致:“你想做什么?有好吃的分兄弟点。”
施达可其实在今天之前也没确定,但刚才与张总聊天,那些散乱在脑海中的水滴慢慢聚成了团。做咨询多年,几乎每
个行业都研究过,知道哪些行业有搞,这些行业里哪一方面有钱途,最关键是,手里有现成的专家库和客户资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