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伤二少的心!」老丁边嚷着边硬是将门阖上。
「开门!我有事要见晏月清!快开门!」
门板上的门环响得更急促了。
「哼!你这个浑小子陆显平还有脸敢来找二少,我老丁绝不会让你踏进晏府一步的!」门房老丁嘴里嘀咕着,任凭门环
叩得再响亮,他都当作没听到。
「老丁,是谁来了,吵吵闹闹的连屋里都听得到了。」听到声音而出来的明澄问着顾守门的老丁。
这外头在喊叫的声音,好耳熟。明澄回忆着是在哪听过这声音。
「总侍长,您道是谁来了?」
「谁?」与晏府来往的宾客中,有人能让老丁气成这样的吗?
「就是那个浑小子陆显平!」
「是他啊......」难怪声音如此耳熟。不过陆显平竟找上晏府来,又是为了何事呢?
这事,要不要告诉二少?
二少,您真的还喜欢陆显平吗?
姚非尉躲在门板后,边哀怨地往里头瞧着。
那天,他不小心在杭州摔坏了二少一支簪子,虽然二少说不用修,但前二天城里打玉饰的珏碧堂送给了一支跟摔坏的
簪子是一模一样的玉簪来,说是二少委托订制的。看到那支簪,他心里有小小的不舒服。
而且这二天,当他看到二少在独处时,总会瞧着那支新造的簪子瞧出神。他就觉得二少一定比喜欢他还更喜欢陆显平
。
二少真的喜欢我吗?姚非尉心里想着,却不敢问出口,又不敢要二少别想陆显平。
「姚爷,您杵在门口耍什么忧郁啊?」明澄一走近书房,就觉得书房门口那的气氛简直是愁云惨雾到任谁都不想靠近
。
自从姚非尉不再是晏府下人后,晏府众人对姚非尉的称呼自然是改了,毕竟他们很明白姚非尉在二少心中的地位是如
何,当然是不能怠慢。
「没什么。」姚非尉住旁一靠,自动让条路让给明澄过,而他继续在角落阴沉着。
「明澄别理他,最近他不晓得哪根筋不对。」晏月清看了一眼窝在门旁的姚非尉,他真的搞不懂这二天姚非尉在想什
么,「有什么事吗?」
「二少,陆显平回来江宁了,他要求见您一面。」明澄本来也不想让陆显平进晏府,但见与不见,他认为还是交给二
少决定较为妥当,「我先让他在前厅等候了。」
听到陆显平回来的消息,晏月清没有高兴或不高兴的情绪,只淡淡的问说:「嗯,他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他坚持与您当面说。」他问了来由,可是陆显平偏不跟他说,只一直要求要见二少。
「带他到这的会客厅吧。」虽然不明了陆显平来这的用意,但有些事该了结的也到了时候。
「是。」明澄接了指示,很快地离开了东月宛。
「非尉你抓着我的袖子做什么?」打从他一答应要见陆显平,他的衣袖就被人紧抓着不放。
「不要见他。」
「别闹了。」他既然答应了,就不可能临时又反悔,他抽回袖子,转身进了书房,又接着说,「你在这儿等我,不用
跟着我过去。」拿起了放着玉簪的盒子揣进怀中。
「我就知道二少比较喜欢陆显平。」吃醋、哀怨的语气全混在一块。
「你再叫一次二少,我就把你丢到秦准河里去当水浮尸。」姚非尉今天在不对劲个什么啊,「还有,我见陆显平的原
因并不是我还在喜欢陆显平。」
「可是你还是想着他的,不是吗?」不然怎么会看着那支蓝玉簪看出了神,「如果,陆显平可以对你好,可以让你开心
,非尉......非尉可以退让。」他真的不想让,可是二少跟陆显平在一起比较开心的话......
「......这种话不要让我再听到第二次。」晏月清霍然转身,他不笑也不怒的看着姚非尉说,「你以为我听到你这样
说,会开心吗?还是说你喜欢我的程度就只有这样而已?如果你要退让,可以,从此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虽然他口中没说,可是并不表示他付出的感情就少......果然,他还是放了太多的期望吗?
「我......」他没有要离开二少的打算啊!
「现在,我要去会客厅了,让开!」姚非尉缩退到一旁,晏月清在踏出书房前,又回头对着姚非尉说,「你不是说要保
护我不受任何人伤害吗?结果却又这么轻易的说要退让?你知道你刚才的话伤我伤得多重吗?」
「啊......」说错话了,他怎么可以对二少这么说,他真是混蛋,「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是非尉不对!」
姚非尉低头道歉着,只是......晏月清人已经不在书房了。
「找我有什么事?」
进了会客厅一见到陆显平,晏月清也没什么耐性跟陆显平客套,再加上刚来时又被姚非尉气到,于是就开门见山的问
了。
「我知道晏回春是你的大哥。」要不是为了他的孩子,他根本不原意踏进晏府,更不想看到晏月清。
「你若想看病可以直接去回春堂,用不着来这里,我大哥不住在这里,你是知道的。」他这儿又不是药堂,「你要是
不知道怎么去,随便路上找个人问都晓得。」
「我的孩子得了怪病,需要医治。晏回春见了我,不可能会救我的孩子,所以......」
「所以你就找上门来,拜托一个就算打死你也不愿见的人?」老早就说过了,不管陆显平家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再
插手了,陆显平天真的一位他还是以前那个任他予取予求的晏月清吗?冷笑着,「陆公子,你心胸狭隘是你自个儿的
事,不要把你那迂腐、没见识的观念套在任何人身上。医者,讲求的是仁心仁术,你把我当小人看待也罢,若你把我
大哥也看成心胸狭小到会捡恨记仇的大夫,那我可以告诉你,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认为你是个好人。」
「你......」
「宗政琅珏应该同你说过,我不会再插手关于陆府的任何事,你的小孩生死如何与我无关,我也不会无聊到跑去跟大
哥讲,要他别医你的小孩、我大哥是个好大夫,请你别污辱他。」现下回想起来,当扨姚非尉对他形容陆显平的话,
还真是说对了。
「你们是一家子,他不可能不帮你来报复我!」
「那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我要一个证明,证明晏回春会救我的孩子。」
「陆显平,你当是我欠你的吗?」
「没错!要不是你,我的孩子也不会染上怪病!」陆显平把一切都怪罪在晏月清的身上,「我离开江宁后,你还一直派
人在追查找,还害我的妻子受到惊吓,生产时差点难产,我的孩子才会生来就体弱,才会......才会染上无药可医的
怪病!这不是你害的吗?」
照理讲,他听了应该很生气才是,可是他只觉得这男子可悲,姚非尉还比这家伙可爱多了,虽然也笨了许多。
「我没怪你在我府邸里跟侍女偷来暗去,就够宽容了。而你孩子染病是你们做父母的没照顾好,还有脸怪到我头上来?
」晏月清冷笑了一声,又道,「再来,陆公子你不是认为我是唯利是图的市侩商人吗?我无利不图,没利益的事不干,
那陆公子来找我要什么保证,不是找错人了吗?士、农、工、商,商人在你的眼中不是和贱民没二样,来找我简直是
侮辱了陆公子的人格,不是吗?」
「你......到底给不给?」
「凭什么?」
「凭你待钗儿如妹。」
「那是过去,你以为现在我还会把她当成妹妹看待吗?她的确是有才华、美貌又温柔的女人,」晏月清当下否定掉了钗
儿的身份,「同样的,她也是背叛我对她的信任的人,你认为我会原谅一名叛徒吗?」晏月清的声音,几乎冷到不带任
何表情。
「不许你这么说钗儿!」
晏月清轻哼一声,说:「这时有勇气为她说话,」他停顿了一下,原先平稳的嗓音倏然转怒,「那你为什么当初不明
白的跟我说你喜欢上钗儿?我会成全你的,可惜你把我的为人想偏了,那你还有什么颜面回来跟我讨什么?陆显平,我
不是软柿子,我还没有到任人糟蹋得无怨无悔的地步。」
陆显平当场吓到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晏月清这般生气的模样。
「你不爱我,一开始就该拒绝我,我并没有强迫你非跟我住一起不可。我帮你的书肆,是我心甘情愿去做的,从来就
没有想要跟你讨什么人情,更不用说要拿来威迫你。你知道在你离开后,我有多痛苦吗?我对你是全心全意,结果你还
一个难堪给我。陆显平,我告诉你,我晏月清从来不曾欠过你什么,反倒是糟蹋我一片真心的你欠我最多,你没有任
何立场来跟我讨什么。」
最后,晏月清从怀里拿出了木盒,从里头拿出了一支完整的玉簪和碎成三段的玉簪,他全拿给了陆显平。
「这东西我也没有留着的必要,我想这蓝玉簪,开始你就不是想送给我的,原来的簪子坏了,我命人重造了一支一模
一样的簪子还你,那支碎的也还你,我们之间的情份结束了,互不相欠。」这二天,他光是瞧这簪子,他就觉得自己
以前怎么傻得没药救,「你去回春堂找我大哥,你的小孩会不会得救,就看他自己的造化。」
「你连个保证都不肯给?」
「我没这个义务,也觉得没那个必要,最重要的,我不爱你了,过去那个任你予取予求的晏月清早死在你的绝情背叛
下了。」
「晏月清你。」
「我对任何人都会很宽容,但我没必要对一个死不认错的背叛者施舍,在我还没与想要痛揍你,以泄我心头怨恨前,
离开晏府。」晏月清指着门口,大有赶人之意。
「我会再来的!」
「我劝你别白费功夫,尽快把小孩带到回春堂去,不要让小孩子因为你这个身为父亲的愚昧、无知、腐烂没长进的脑
子给害死。在江宁的人都知道晏回春是怎样的一名仁心的大夫,只有像你这种迂儒不知道而已!你再拖延时间下去,
可以冷得好的病,可会变成连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他觉得对这种人讲话很累,又浪费时间。
「......」沉默,最好陆显平拂袖而去。
「总算走了。」晏月清松了一口气,要是陆显平再多待几刻,他绝对叫人把陆显平丢出晏府去。
把他当场了什么?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吗?
接着,他该会书房处理另一个笨蛋了。
要是太晚去,搞不好又在想些有的没的。
「......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明明窗户是敞着的,光线也是够的,可是偏偏书房给人的感觉就是阴森、灰暗,还有座宛如石化的人形雕像。
回到书房的晏月清,看到从他出门,到他回来都还维持同一个姿势道歉的姚非尉时,原来对姚非尉的怨气就消退不少
。
其实也不能怪姚非尉其了退让之心,一半还是因为他不够坦白所致。不过他会这样还不都是姚非尉三不五时就唤他为
主子,虽然口中是叫着他的名字,但八成脑子里仍是二少、二少喊个不停。有时他也会搞不清楚姚非尉到底是拿他当
主子尊敬多一点:还是当作恋人多宠一点。
「姚......」晏月清才开口第一字,那座石化的人像就动了起来,冲了过来把他整个人都抱紧入怀。
这个拥抱,让他着实愣了一下。虽然姚非尉总爱在他身边跟前跟后的,可是都会保持个距离,也不曾这么唐突地抱过
来。
抱得紧紧的,身体还有些发抖,就算不说话,他仍感受列姚非尉怕会失去他的情绪。
真是的,既然不愿放手,干嘛委屈自己讲出要退让的话来呢?
「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或许他也该诚实点。
「对不起。」闷闷的自责语气。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想要过什么,就算是师父为了奖励他,问他何有没有想要什么时,他的回答永远是:他没有想
要的东西。师父、师娘收留他,又教他武功,对他来说这样就很足够了,所以他从来不贪心想要更多。可是,没想到
自从遇上月清之后,他开始贪心起来,想要的愿望变多、变强烈了。
这么想念一个人,舍不得他哭,舍不得他难过,想要让他快乐:甚至......想把他拉进怀里独占。这些念头,他从来
不曾有,可是却这么强烈地盘据在心头上。他以为月清跟陆显平一起会比较快乐,但他没想到他这么说反而是让月清
伤心了。其实,他一点都不想起让,一点那都不想。
「只有道歉的话?」
「没有人可以从我身边抢走你,就算陆显平来了也一样。」他不会再有想要退让的念头了。
「没有其他要说的吗?」
「没有。」月清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没有高兴的感觉,他还没有被原谅吗?
「嗯,那可以问你吗?」
「嗯!」
「你是哪只耳还是哪只眼,听到或看到我对陆显平还念念不忘了?」虽然想到还是有点气,但语气上是讲的不愠不火
,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笨蛋起了啥劳子的退让之心。
「玉簪子......」
「玉簪子?」
「陆显平送你的那支玉簪子。因为,这二天我......我看到你看着那支簪子看出神,还有时会不经意地笑了。所以我
想,你应该比较喜欢陆显平......「
「蓝玉簪啊......」他会笑,是在笑自己以前怎么笨到都不晓得陆显平在骗他,他才不是因为想到陆显平才笑的,「
我刚还给陆显平了。」
原来,这就是二天来姚非尉不对劲的原因啊!这本但怎么不直接问他,只会胡思乱想。
「咦?」那支簪不时月清最珍视的东西吗?
「咦什么咦的,我怎么可能会再回头去喜欢陆显平,更何况那支簪又不适合我。」那是女人用的簪子,戴在他身上岂
不是不伦不类?「他不喜欢我,我对他也早死心了,留着那簪子做什么用?反正他刚好来就还给她了,而你居然以为
我会比较喜欢陆显平,你是说我对你不够好吗?还是你认为我的感情很廉价,让给谁都可以。」
「我没那个意思,是我不好,是我不改说那种话的。」听到月清不再喜欢陆显平,他的心里有一丝丝的高兴,可是他
还不知道月清原谅他了每?「我不会再说那种蠢话了,月清你可以原谅我吗?」
「很痛!」姚非尉是不晓得自己的手劲很大吗?
「嗯?」
「你把我抱痛了。」
姚非尉连忙松了手,揉着晏月清的手臂,说:「对不起,我没发现到。这样还痛吗?」他真是个笨蛋!
「不痛了,早就不痛了。」从他心里重新慢慢地被另一个人占据时,他就不再心痛了。晏月清微微一笑,姚非尉差点
又看傻了,他双手攀上姚非尉的后颈,「我很喜欢你哦!非尉......」因为你是喜欢我的,所以我原谅你了。
慢慢相贴的唇,柔软、微热......
江宁,如同以往热闹,朱雀门大街上的一品楼仍旧是座无虚席,在外头等候入馆的客官也排了好长一列,就好似没尝
到一品楼的美食绝不轻易离开。
「我收到杭州的消息了,这季馥薰分馆的成绩占据市场三成是没问题,没想到天香院居然依旧是稳坐六成市场,看来
罗小姐还真有本事。」一品楼的老板余昊风正品尝着今日刚进的新茶,又瞄向晏月清和姚非尉一眼。
姚非尉看向晏月清的眼光依旧热烈,月清看起来似乎好像没什么反应。
「你和姚大个进展还顺利吧?」他听了消息,说是陆显平又回到江宁来。
晏月清看了余昊风一眼,轻描淡写地说:「托你的福。」
这......这是什么回答啊?故意要让他猜的是吧!真是的,让他关心一下又不要紧。
「二位老板,打扰一下,」一品楼的掌柜出现在他们包厢的门口,「有人要见晏二爷。」
「谁?」
「陆显平夫妇要求见二爷一面。」掌柜回说着。
「不见!叫他们滚!」一听到陆显平的名字,姚非尉想也不想就先替晏月清回绝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