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姚非尉的话,晏月清怔愣地说不出话来。
「我以为昨天昊风已经跟罗小姐谈妥了。」
「天香院不管是谈生意还是寻合作,一向不马虎。」
梦梁酒楼二楼的雅厅仍旧是昨天的同一批人,雅厅外恢复了往常酒楼内的热闹,跑堂的小二穿梭在每张桌子间,招呼
着客倌。
「罗小姐想问晏某什么?」
「把姚哥哥让给我?」她想知道姚哥哥在晏月清的心中的份量。
「不要!」晏月清还没开口,姚非尉就先行拒绝了,「我才不要娶你。」
「罗小姐昨天不是早已放弃?」余昊风满意外罗玉瑄又故调重弹?
「我想听的是晏二爷的看法,并不是余公子的半途插话,」罗玉瑄看着晏月清,说,「晏二爷?」
「姚非尉不是商品,他既然不想过去罗小姐那,做主子的也不会硬要他过去。」晏月清四两拨千金的说着。
「那我若以五成的香料市场换之呢?」
「以物易物吗?很可惜,姚非尉是人不是物,衡量物的价值不适用人身上。」
这男人太会打太极了,故意闪着她的问题,就是不肯直接回答,装什么闷骚嘛!气煞人!罗玉瑄思忖着。
她转向另一个目标,笑着问:「姚哥哥,待会儿我带你逛逛杭州城如何?」
「福满楼的水晶饺子。」晏月清只讲了这么一句,姚非尉当场就不见人影,他笑着对一脸错愕的罗玉瑄说,「罗小姐
,我们来谈正事吧。」
晏月清这几个月下来,很清楚用什么方法支开姚非尉是最有效的,而且还屡试不爽。
「哈哈哈!」再度见到奇景的余昊风忍不住大笑。
姚大个儿,你真是太赞了!
「姚哥哥真的被你吃得死死的!」罗玉瑄口中嘀咕着,可她又不能说什么,姚哥哥是心甘情愿的......但为什么能让姚
哥哥心甘情愿的对象不是她呢?算了,她想再多,姚哥哥也不会是属于她的。她脸色一正,又是身为天香院主事应外的
表情,朱唇微启又道,「杭州的香料市场分布如何,二位应当清楚吧?」
「向来以天香院、芳袅轩为主。不过,近期香料市场大乱,天香院是否能维持龙头之座,可就难说了。」杭州香料市
场的情况在来之前,他与昊风仔细评估过了。
「天香院的地位是不容动摇的,这一点也请二位放心。」再如何,她绝不会让天香院退出杭州的香料市场,更不容许
有人为了独占而扰乱整个市场。接着,她提了今日再来的用意,「昨日与余公子讨论的结果,几乎可以确定是芳袅轩
在背后指使。不知,晏二爷是否有别的看法?」拥有三成市场却不满足,想贪心整片市场,真不晓得芳袅轩的当家脑子
想的是什么?
甚至还指使杀手来对付他们主营香料的商行,真是既无知又愚蠢!
「这事,我有听昊风说明了你们昨日商讨的结果,芳袅轩的嫌疑确实最大。从暗中打压香料的进口通路,蓄意以低价
打坏香料原有价格,威胁其余小商行得跟他们进货买卖。看来他们对于只有三成市场的占有率并不觉得满足。」馥薰
分馆有没有受到打压?在他和昊风昨天走一回馥薰分馆就很清楚了,刚好遇到有人来威胁馥薰分馆的掌柜被他看到,
当然他们顺手教训兼套口风,也确定是芳袅轩在背后搞鬼。
「是的,当然芳袅轩犯到天香院的头上来,天香院无法视之不见。摘除芳袅轩一事,天香院虽然独力可为,免不了会
被人传说成天香院欲垄断香料市场的谣言流出;因此余公子昨日的提案,天香院仔细思量后很感兴趣,或许我们双方
可以合作。」
「三成以上的市场?」
「天香院对于六成市场的占有率感到满意,不会对其余四成市场下手,馥薰馆若有能力自可当中取得合宜的利润,若
是打算到天香院的头上来,只要不是这种下三滥又无脑的竞争手段,天香院自当奉陪。」她了没傻到去独占市场,竞
争才是经商的乐趣,没有对手的产业只有无趣二字可堪形容。
「这是当然......」晏月清突然住了口,虽然雅厅外喧闹依旧,但一股沉重的杀气窜进了雅厅里。
瞬间凝重的沉默,连余昊风这不会武的人都感到不对劲了。
杀气再度窜动......
「快退!」
「爷,小心!」
「保护小姐!」
门纱大扬,人影窜动,银光立闪,声响咚然乍响立停。
红桧木的圆桌、梨花木椅、地上,插满了闪着绿光的暗器。
原本宽敞的雅厅一时之间涌进许多人显得有些狭隘,这些人有敌有友,敌的是杀手面的;友的是罗玉瑄向来为数众多
的保镖们。
韶令玦以保护余昊风为首要,藏在外挂里的双剑纷纷出鞘;而罗玉瑄的保镖更是严阵以待;晏月清原先就会武,腰间
的软剑也在当下抽出。
「啧啧啧!要不是辜老银两给得多,本大爷才不想来杀你们这几只小猫。」看似杀手头子的男子,瞄了下雅厅里的人后
,这么地说着。而他口中的辜老,正是芳袅轩的老掌柜。
「是芳袅轩的辜鸿指使你来杀我们的吗?」罗玉瑄问着。
「小丫头,问阎王爷会比问我还清楚的。」男子的手一扬,说,「兄弟们杀干净点,一个也不要留!」
杀机,-触即发!
第九章
「客倌您要的水晶饺子好了,一共是十文钱。」
「谢谢。」
掏了几枚铜钱,姚非尉接过店家替他包妥的水晶饺子,高兴地施展着轻功往梦梁酒楼的方向回去。
原来二少喜欢吃这家的水晶饺子啊!姚非尉把晏月清的喜好又记了一项在心底。
那他得趁着饺子还热着的时候赶快回去,免得冷了就不好吃了。
心里这么想着,姚非尉的脚下的速度又快了些,只见他的身影在街道急迅地穿梭着。
「喝!」
手刀往后一劈,解决最后一名壮汉。
男子舒展着活动后的筋骨,看着满地倒下的小罗喽,说:「武功平平,人数倒是不少。」手指点算了下倒下的人数,
「十二个。啧啧啧!罗姑娘的命还挺值钱,这么多人出来围剿她。」
虽然花了点时间,现在赶到梦梁酒楼那应该是来得及吧!今日她的护卫少了点,但还不至于保护不了她。不过,找她
晦气的是江湖上有名的收钱买命的头儿,万一太晚去而出事那他可就麻烦了。
男子伸了下懒腰,正打算往梦梁酒楼的方向走去时,一道人影在他不远处闪过......
「耶......那人......」是他眼花了吗?
可是--独特的轻功,他应该不会看错......!算了,不管了,他先去梦梁酒楼才是要紧的。
脚下的步伐一踏,男子的身影已远逸。
锵锵!数剑连击,银光飞闪,有人倒下,也有人仍负伤一战,梦梁酒楼的二楼雅厅顿时成了战场。
余昊风与罗玉瑄被逼至角落,虽然有数名保镖护着,但一时之间却无法离开战场。韶令玦双剑出鞘,剑光飞舞的瞬间
已连伤数人,但敌方人数众多,纵使她剑术高强,也难免略感吃力;而晏月清这方,也不见得有多轻松,他虽然自小
习武,可是武功也只能算是普通,又没有在江湖行走的经验,混乱中被伤了几剑;而罗玉瑄今日带出门的保镖并没有
昨日来得多,原因之一是她的母亲要上寺礼佛,于是她派过去保护母亲的皆是武艺较高强的人,也因为如此,这些保
镖虽然手脚也不差,但应付这些江湖杀手来却显得吃力许些。
「哇!」
一剑差点劈在罗玉瑄的身上,幸好一旁的保镖机警来得及反应,反手一剑硬是挡下来。
罗玉瑄心有余悸地赶紧跑到一旁安全点的角落。
「罗小姐也有害怕的时候啊!」余昊风故意调侃着罗玉瑄,但他的眼神始终盯着不远处替他挡下杀手的韶令玦。
「哼!今日过后,该害怕的人就轮到芳袅轩了!」她本以为这些杀手不会大胆到白天杀过来,看来是有人急了,而且是
急得不把他们的小命去掉就是不甘愿。她看着余昊风,也晓得余昊风那道视线是朝谁看,于是她也不甘示弱地回了一
句,「余公子是没生命的危险,但心底挂心的,怕是另一人的安危吧!」
余昊风倒不否认的说:「因为她对我很重要。」他行事小心,也是为了避免惹太多不该惹的麻烦来添玦儿的负担。虽
然玦儿武艺不差,但是他仍不希望玦儿为了他而见血。
「哦!」罗玉瑄轻应了一声,就转看在厅内的另一个人--晏月清,数次险象环生令人不由得捏把冷汗,她黛眉颦蹙,问
道,「晏二爷一人有没有问题?若是姚哥哥人还在就好了。」姚哥哥师承云秋凉前辈,虽然有点呆楞,但武艺可说是师
兄弟间最好的。若姚哥哥也在,就好了!
「姚大个儿的武功好吗?若不好,在这也只是凭添月清的负担而已。」他没见姚非尉一展身手过,只听闻过姚非尉的
轻功好到可以一日来回杭州与江宁之间而已。
「你若见识过,就晓得了。」罗玉瑄并没有多作解释,因为她晓得若没人当场儿识过姚哥哥的本领,任凭她说破嘴还
是有人不信的,所以她何必浪费口舌。
就在二人的谈话间,晏月清的右臂又被伤了一剑。
「你的武功不差,可惜不是我的对手。」
晏月清对上的正是这群杀手的头子,那颇有自信的语气,好似就算要杀光在场所有的人对他仍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对比自己还高强的人,晏月清并没有失去冷静,剑仍稳然妥当地握持在手里。没有多说什么,当凤眸精光一迸,剑锋
银芒略闪,已朝对方袭去。
「好胆识,」杀手头子不慌不忙接下晏月清的剑招,冷笑着说,「但好勇的下场就是只有见阎王的份!」一声暴喝,反
击剑招像是排山倒海之势,狠、重、毒、辣毫不留情,顿时杀得晏月清措手不及。
使尽全力阻挡的晏月清,每接-招虎口就隐约发疼着,接过数招后持剑的虎口处已渗了血,手臂发麻,险险握不住剑。
铿锵!晏月清的剑身被对方缠住,杀手头子手里一使力,晏月清的剑被迫脱手而出,手中没了武器就连对方接连而来的
杀着也来不及避开......
「晏公子!」
「月清,小心啊!」
那一剑劈了下来,晓得避不过的晏月清,脑里突然浮起了一个人的身影......
铿锵锵!二道身影分别窜入,剑芒再现,剑击声再起,被逼退的是杀手众人。
「哇啊啊--二少您怎么受伤了,都是非尉不好,非尉太晚回来了!」挡下杀着的姚非尉便是这二道人影之一,他一回头
就看到晏月清受了伤,像心头肉被挖了一块似的哇哇大叫着。
「我没事,别叫了!」晏月清根本就难以联想到刚才替他挡下杀着的人和现在哇哇叫个不停的姚非尉是同一人。
真是吵死了,他不过是受了点皮肉伤而已,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方才命悬一线时想到的人竟是--姚非尉!
「罗姑娘,抱歉啦,我来迟了。」另二道人影之一的男子笑笑地朝罗玉瑄挥挥手。
「日寒弟弟,我知道你的武功差了点,来慢,我一点都不会介意的。」罗玉瑄笑着,那笑容明显着她饱受惊吓的介意
。
「喂,我比你大一岁,再怎样也不能叫我弟弟!」云日寒看到姚非尉,他就知道他刚才一点都没看错,那人真的是他
的师兄。于是他又转头对着那杀手头子说,「飞鸟,好久不见了,你还在干这种勾当啊,你有这么缺钱啊?」
「杀手又不是做慈善事业,当然是收钱办事。云日寒你最好别插手,我可不想杀个连钱都拿不到的人!」被唤作飞鸟的
杀手头子,长剑再捥,再度朝他的目标--晏月清击去,他可不信这次还会被那临时冲进来的程咬金挡下来。
「二少的伤是你弄的?」铿锵一声,姚非尉反手再度挡下飞鸟的剑,手中的剑锋指向飞鸟。
姚非尉看到晏月清身上的伤口,每一道都比割在他身上还痛,呜哇--他一定要找那个人算帐!
「没错!」飞鸟虽然再次被挡下来,但他完全不认为眼前这大个儿会是他的对手,他嗤笑了一声说,「想替这他出头?
那得本事够才成呐!」
姚非尉的脸一沉,神情是再严肃不过,与平时根本是判若二人,语气缓重认真的说:「二少身上的伤,我一定替他讨
回来的!」
「姚非尉!回来!」与这叫飞鸟的人交过手,晏月清很明白飞鸟的武功不弱,除非很有把握,不然在飞鸟的手中实在很
难讨得便宜。
他不想姚非尉因为他而莽撞对上飞鸟!
可是,这次姚非尉并没有听晏月清的话。
「小子想找死,本大爷绝对会成全你的!」
飞鸟手中的长剑一颤,身形瞬动的同时,姚非尉也有了动作。
「姚非尉......」晏月清来不及阻止,只能眼见着他们二人交手了。
「我不是叫你别出手吗?」
「可是......可是我讨厌让二少受伤的人啊!」雅厅的一角,晏月清政对姚非尉说训着。而姚非尉一脸小媳妇样,实
在令人难以想像刚才与飞鸟对上时的帅气模样是同一人。
「你还狡辩!」晏月清心里气极了。
刀剑无眼,一个不小心就容易丧了命,更何况对方并非寻常角色,他只能一旁看着,没有插手的机会......不,就算
他想插手,当时状况根本没有他置身其中的空隙。
那时,剑击的声响没有停过,连续、急促,丝毫没有喘息的余地,银光翻飞,转眼间的交手快得无法细数究竟是过了
几招,二人的身影在厅堂跃越,出招的瞬间皆是在探对方。
虽然他晓得姚非尉底子还是不弱,但却不晓得竟如此了得,即使姚非尉的武功底子比他想像中来得好,可是面对只要
一失手就会丧命的危险,他这一旁看着的人哪安得心,何况......何况姚非尉又是为了他才与对方动的手!
「可是......我打赢了啊!」他又没打输,为什么二少还是对他这么凶?姚非尉一脸哀怨地瞧着晏月清。
「我知道,」是啊!若不是最后姚非尉胜了飞鸟,那他一定会自责的。而且,姚非尉是代他出手,再怎样他也不能对姚
非尉这么凶。这样反而像是他才是欺负人的那一个。收起了怒容,他朝姚非尉微微一笑,说,「你做的很好!不过,下
回别这样了。」
为他出头,他是高兴,但同样是令他担心。
「嗯嗯!」二少称赞他了耶!姚非尉高兴得都忘了刚才才被人凶过。
「我说姚哥哥、晏二爷,要恩爱请回房再表现,在这里可是会令众人嫉妒的。」本在质问飞鸟的罗玉瑄终是忍不住看
住那爱的小角落。
「罗小姐你在胡说什么?」晏月清当然一口就否认罗玉瑄的话。
他称赞姚非尉,跟他喜不喜欢姚非尉是二回事。
「月清你就大方的承认嘛,又没人会反对。」连正在享受拷问乐趣的余昊风也接着帮腔。
「玦儿,麻烦你把你家主子拖去沉西湖。」晏月清没好气的应道。
真是误交损友!误交损友!
「唔,你就是晏月清?师兄的心上人?」云日寒突然走到晏月清面前,他瞧着娘口中师兄的心上人模样,说,
「唔......脸蛋是够漂亮,声音是沉了另一点,没胸、个性又悍,原来师兄喜欢这......唉唷!」话还没说完的云日
寒,腹部就挨了一记。
「哼!师兄弟的眼光一样差!我是男人!」除了长相外,他哪里不像个男人了?姚非尉认错,连这啥劳子师弟也错认
!
「男的!」云日寒惊讶了一下,娘可没跟他说师兄的对象是个男的啊!真是意外,没想到师兄喜欢的人......竟是男
儿身,难怪娘最近老跟爹讲些奇怪的话,原来是替师兄暗中催眠爹接受这样的事实,「好可惜哦,若是女的就可以跟
师兄抢了。」云日寒半开玩笑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