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夏只是懒懒的换了个姿势，“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不做事也有吃有喝。干嘛恶狠狠的，我爸没发你工资吗？”

“你也三十的人了吧！”

“那又怎样，至少我看起来比你年轻啊？”

焦山全气绝，转身去收拾被他扔的凌乱的杂志。

杂志中间夹着一本速写本，掀开的一页密密麻麻的画着吴易的面部和动作的速写。

他皱了皱眉头，“都这样了，还想着呢。”

“我跟他说了被围攻的事，他竟然连消息都不回。我就是不甘心……”声音隐隐带了哭腔。

“干嘛跟个怨妇似的。不管你是不是Gay啦，好歹你也是个男人，是男人就得有担当。”

白小夏冷笑一声：“我是少爷嘛，没有担当一样什么都有，怎么，你还嫉妒？”

“大丈夫志在四方，目光远大，怎么能为个感情的事就要死要活的。这样不是很好吗，吴叔叔是有家室的人，结束了

又是一段鲜活的人生。”好吧，焦山全得承认，他不太怎么会劝人。

“你倒志气一个给我看看啊，还不是一样窝在这里照顾一个可能得病快要死的人。什么鲜活的人生？看来你跟那个吴

琼就发展的很好啊，怎的，上床了？”

“上你个大头鬼！”

焦山全憋的满脸通红，发誓不跟蔫猪置气，把个速写本啪的下甩在对方脸上，摞好了杂志，大摇大摆走去厨房。一想

到莫大夫交代他这两天可以做些荤油口味偏重的菜，又折回客厅，想问问白小夏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可白小夏还是一动不动，脸上覆着那本速写躺在沙发上。

“喂！”他唤道，“就看不惯说你两句，你没事吧？”

掀了本子，白小夏睫毛都湿成了一团，背过脸把自己埋到沙发缝里，小声啜泣，“……吴易也好，爸妈也好……我就

是多余的。若不是工作，你也不会在这里吧……你还有个让你挂念的家，我有什么……”

焦山全看不得人这样，在沙发空地坐下来，叹了口气，说：“我告诉你个秘密吧？”

旁边的身体轻颤着，他接着说：“我不是我爸亲生的，我哥也不是我妈生的，他们俩带着我们重新组成的家庭，后来

才生了我妹妹。结果呢，外公的手艺传给了我大哥，我爸从小就教我画画。”

“人和人不是生来就注定在一起的，总得有一个人先解开心结去付出不是？我最感激父亲的，其实是这一点。”

“你家世那么好，条件也好，都说你脾气坏，我看还可以啦。你不知道你是多少女孩儿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老太太心

目中的金龟婿……呃，在男人面前也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爆胎，喂，你够幸运的了……”

旁边的人安静了些许，焦山全摇了摇，没应。

一摸，身上还有点烫，他立刻警觉起来，拉着白小夏测了体温，三十七度八，慌慌张张的摸出手机和名片，给莫默拨

了过去。

13.颠覆三观

匆匆煮了些粥，吃过，焦山全带着白小夏又来到了莫默这里。

一向少话的莫默尽管依旧拿着那股劲儿，还是能看出来紧张，一口气跟他说了很多话，重复的强调了平时要注意的事

项，又要小夏留下做一次全面体检，叫焦山全先回，他会亲自送人回家。

忽然没了事，焦山全还有点不太适应，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小夏突然开了口。

“我的车该维护了，你若没事就帮我跑一趟吧。店里的动作慢，肯定弄得很晚，到时候你直接回家，明早再开回来。

”

焦山全想了想，确定帮不上别的忙，闷声不吭的离开了诊所。

果然店里的动作极其的慢，等弄完了天已经擦黑。

正是下班的时候，有些堵。焦山全开车本来就不熟，慢慢的顺着慢行道前行，一边为小夏的事感叹唏嘘，一边漫无目

的是四处乱巡视着。

忽然有个熟悉的身影落到眼底，是个女孩，走起路来大大咧咧，穿着牛仔半裤，白色上衣。能这么走路的，除了焦山

晴，还能是谁？

焦山晴一路狂走着，后面还跟了差不多个儿头的男孩。男孩眉眼圆润，皮肤白净，头发染成深褐色。两人都面色不善

，步速极快，边走还边指手画脚说着什么。

焦山全左右回忆了下，猜那就是让老妈老撞见的男孩。他想也没想，立刻换道拐弯，远远的跟着开进了那两人走的小

区内。

小区是新开发的，位置不是很靠市中，南面有几栋小型别墅，两人就在其中一栋前面减了步速，争吵的愈发的激烈了

。

焦山全把车停在小区指定的访友车辆的停车场，一路找过来，两个人挣的实在太专心，以至于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的靠

近。

“……这孩子我保定了！”焦山晴大声说，不远处的焦山全只听见这半句，心都漏跳了一拍。

“有她没我！你看着办。”男孩的声音糯糯的，却一点也没示弱。

“你！”焦山晴跺脚，“你就这么容不得？那，到底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男孩支吾道。

焦山晴抓狂了，干脆的转身，“算啦，某人一定知道，我去问！”

“喂，不准……”

男孩扑上去就扭住了焦山晴手腕，可能不小心劲用的大了，山晴啊的叫了声，男孩立刻就被突然跳出来插在两人之间

的焦山全，推得险些摔倒。

本来吵着的两个人都愣了。

先反应过来的是焦山晴，大叫道：“二，二哥，你怎么在这儿？”

焦山全一把抓了那男孩的领口，恶狠狠的揪到跟前，“臭小子，竟然欺负我妹妹！”

焦山晴一看势头不好，连忙上去扯住她哥，“哥，你误会啦，林中对不起……”

焦山全不肯放手，转头问她：“刚刚说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这一问不要紧，他忽觉得揪那男孩的手腕一酸，一个高大的身影就插在了中间，完全护住了身后的男孩。焦山全有些

恼火，转头就要跟那人理论，对峙的两个人同时看见对方的脸，都先愣了一下。

“莫大夫？！”

“诶？你不是Sam那个……”

……原来连姓名都不知道，难怪……光看名字就知道两个人是兄妹。

莫默看出他不是在无理取闹，牵住林中的手，也看向焦山晴，问：“什么孩子？”

还没等她开口答，不远的房屋里又冒出一个女孩，不由分说的扑过来，十分亲密的抱住她的胳膊，“呀，山晴，出什

么事了！为什么都站在门口？这位是……”

焦山全看着这明显的两对情侣，彻底傻掉。

顿时感到天旋地转，长了这么大，才发现自己好像生活在看起来完全不同的世界里。他心目中的异类，竟然普遍到，

连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都是。

怎么会这样的？

各种各样疑问的目光都投向了焦山晴，焦山晴狠狠的扯住了自己的脸，才勉强的阻止它抽成面瘫，然后高喊一声：

“都看我干什么，我说这孩子，不是指孩子啊！！”

这句回答非但没有答疑解惑，倒引得周遭刚刚下班归来的几个人停住脚步向这三男两女张望过来。

……

殷若若很贤惠的轻轻唤了句“二哥喝茶”，把个精致的杯子推倒了焦山全面前，然后坐回到焦山晴身边，手自觉的牵

到了一处。

莫默揽着林中的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一副等待解释的表情，而林中则很不耐烦，看向一侧。

焦山全夹在四人中间，用脑过度，有些发晕。

“还不是你，莫默。”焦山晴终于发话了，“你介绍的那个小女孩，到工作室来打工。虽然性格有点张扬，爱好有点

脑残，手里的活还是有的，刚好现在也缺人手嘛，我就说这个月奖励他一下，好歹给你个交代。”

莫默手指在头发间打着转，看了看焦山全：“原来是说那孩子，还有可是？”

“问你家林中啊！”

林中哼了声，还是不看身边的人。

“今天不由分说就给人家一顿好骂，说要辞了人家。”焦山晴气鼓鼓的说，“虽然我们都是股东，可即使要做这样的

决定，也至少也提前跟我商量下。”

“事发突然，来不及商量……”林中看着地面生硬的说。

一旁的莫默嘴角微微一勾，“小孩子刚工作嘛，出错是难免的，你们不如再给人次机会。”

“什么？！”林中愤怒的侧脸看他。

莫默却宠溺的扬手揉乱了他一头软发，做了总结性的发言：“误会解开了，林中你跟我进屋，我看山晴还有问题要解

决。”

啪的声，莫默带上了门，把低气压的空气隔绝在屋外。

林中恶狠狠的踢了拖鞋，绻进沙发里，屋里的气压也不是很高。

“你还有事没说。”莫默坐在沙发副手上，蹭了蹭被他刚刚弄成一团糟的软发。

林中偏头躲开了他的手，没好气的说：“你也向着那个臭丫头。”

“她出错，绝对不是你生气的理由。林中，告诉我实话。”

林中不答，莫默更加宠溺的唤了声“林中”，还是没用。干脆的压了过去，硬生生的把脸挖出来，狠狠的咬了上去。

开头还有挣扎，后来只能顺应的发出呜呜的碎语。

直到吻的人快没了气，撒开嘴，又将手探进了裤腰。林中大叫一声，压低声音求饶：“别这样，外面还有客人呢！”

“那你说为什么？”

林中红了脸，放肆的指尖在下面灵活的翻动，快将他逼上了绝路，他咬着下唇，闭眼忍着。

“……就只是那样啊，嗯……”

“我不信。”更加变本加厉的刮搔，另只手也探了进去。

“啊……你停下，我说。”

“嗯？”莫默直视着憋出了泪的人。

“那个臭丫头，在工作室里说，说你帮他推荐工作，是因为你想追她。我当时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我……”

“你吃醋了。”莫默一脸笑意，抱着人压在沙发上。

“我没有……”林中侧过脸，想推开太沉的身体，不料被解了腰带，呈现待宰的样子，更加挣扎起来。

“喂，莫莫你疯啦，我都告诉你了，客人还在外面呢！”

居于上位的人却坚如磐石，毫无顾忌的行事，连润滑液都找出来拿到手里。

“我没疯，你一直冷冷淡淡的，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在乎我。我有你，怎么会轻易放弃去追那个小丫头，你才是我的唯

一啊，傻瓜。”

林中脸通红，“可你从来都没说过，我……”

“那好，我用行动再证明一下。”

“喂！现在不行，莫莫，会被听到的……啊唔唔……”

上边下边都被霸道的侵占着，林中挣不开，也情不自禁的攀住那宽大的肩膀，迎合上去。

低气压云层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房间里愈发的热了起来，每一下往复和低吟都让人面红耳赤。

焦家兄妹那里听着不知何处传来的诡异的声音，气氛可是冷的要死。

无需过多解释，焦山晴很干脆的跟哥哥摊牌：“被你逮个正着没办法，我和若若两情相悦，一起已经很久了。二哥，

你不用劝我。”她说话的时候，若若就一直乖顺的坐在旁边。

焦山全揉了揉眉心，“山晴，你知道不知道妈那边一直以为你交了男朋友。”

“我知道我不该拿林中当挡箭牌，可她那样以为我也没法解释。总之哥，你假装没有看到过，我不求你支持我，只求

你别干涉我，帮我保密好不好？爸妈那边，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告诉他们。”

焦山全被她堵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先是白小猪和吴易，然后是这屋子里的四个人，莫默还好，毕竟不是非常的熟，可是山晴是他的妹妹啊，可以想象，

对于第一次见到Gay就吓跑了的焦山全来说，这得是怎样的打击。

但再怎样，还是他疼爱的妹妹，焦山全深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十分无奈的离开了山晴住的地方。

焦山全刚走，莫默就拉着林中从房间里出来，摸摸饿扁了的肚子，“咦？你哥走了。”

焦山晴没好气：“不走难道带他参观你们现场直播啊。”

林中转身要走，被莫默嘻笑着又拉了回来。“都是成年人，怕什么。”

“我哥很传统的！”靠枕飞出去，偏没砸中罪魁祸首，而是落在了林中无辜的脸上。“你怎么赔我维系了二十年的纯

良形象？”

“你哥突然出现，又不是我引来的。”莫默想起了什么，摸摸下巴，忍不住的嘴角发抽，“安心啦，你哥总会习惯的

，不久以后说不定还……”

“还什么？”焦山晴瞪过去。

莫默耸耸肩：“还……更理解你，呵呵。”

14.为他哭最后一场

焦山全呐呐的开车回了家，看着两位老人，忽觉得有点歉疚，匆匆吃过饭就回屋了。

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电脑，脑子一直在转，却不知道想些什么，似乎是这二十三年很多观念都在瓦解。

就这么一直发呆，屏幕上阿轨的头像闪了又闪，他都没打开看。一直到夜深了，干脆的硬关了电脑才爬回到床上。

第二天，他起的不算早，当然这也没关系，反正他不到的话，屋里那只小猪多半会一直睡。

因为睡得晚，脑袋一直蒙蒙的，焦山全含了块薄荷糖，强打了精神，一路小心的把车又开回小夏门口。

按了半天喇叭没人应，他有点恼，都快十一点了，竟真的还没醒。焦山全不太爽快的下了车，自己用钥匙开了门，把

车停到院子。

伊丽莎白没有如往常那样热情，很是焦躁的冲他低鸣，他为它加了食物和水，松开链子，没想它摆脱了束缚，第一件

事是窜到窗帘闭合的窗下，冲着窗户继续低鸣。

人说狗和主人是心灵相通的，焦山全皱起眉头，也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这猪还真是隔两天不闹一场心里就不痛

快，忙拿钥匙冲到屋里。

外面艳阳高照，屋里每个窗帘都合着，漆黑一片。地上翻倒的家具，碎裂的陶器和撕的不成样子的杂志混杂在一起，

空气中充满了烟雾和酒味。

白小夏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一手拿着酒瓶，眼神直直的落在地上一片碎玻璃发呆。

焦山全吓了一跳，一个箭步冲过去，将一堆碎片都踢的远远的，抢过酒瓶，吼道：“刚好两天，你又干什么？”

白小夏抬头望着他，想笑，还是止不住泪往下滴，“他背叛我，我那么相信他，他却把我的作品卖给那个老头，还请

人写专访，十个Page的专访啊，就因为他比我有名望……”

焦山全捡起脚边杂志的其中一张内页，照片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额闪着精明的光，旁边声称是他的作品的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