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变 第二卷 碎空剑 下+番外——云灭
云灭  发于:2011年0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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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逼出来了,但是伤势却始终好不了,这样下去恐怕……”我说着事先想好的话,故意拖长了尾音。

“御医怎么说?”独伤皱着眉。

“御医也没法子。”我重重一叹,“他现在又不准我靠近,晚上不能守着,他的伤势要到何时才能好得了。”

独伤沉默了,捏着我的手又加重了力道。

“不说了,我再回去试着说服他。”我敛下眼,和他们道着别。

“秋朔,麻烦你了!”独伤在我身后唤着。我摆了摆手,心却沉重了起来。为什么他会是那样的反应?那不就证明了

他叛徒的身份吗?千万不要再做多余的事啊!今晚千万不要!我暗自祈祷着。

是夜,我在自己的房中屏息静气,等待着可能出现的状况。我的房间和他的只有一墙之隔,只要贴着墙,就能清楚听

见他房内的一切声响。此刻的我,正贴着墙,静心听着。心里期盼着这一夜就这么平安无事地度过。

朔日,正是月隐藏起身的日子。这样漆黑,没有一丝亮光的夜,往往是会发生什么的夜。 我的心再度吊了起来。

窗外传来了细微的声响,我屏住呼吸,感觉自己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贴着墙的耳听到了打斗的声响,我再也忍不住

,直接冲出了房门。

他的房门口没有一个人,因为所有的侍从、侍卫都遵照他的旨意退离。屋内没了动静,我深吸了口气,推门而入,瞧

见他已将夜袭的人擒住。

“秋朔,掌灯。”他的声音平稳,我的手却颤了起来。因为我早已猜到来的会是谁。

昏黄的烛光瞬间照亮了房间,独逝的脸如我所料地呈现在我们眼前。虽然早已猜到,但是真正看到时,我却无法接受

“要我去叫侍卫来吗?”话,出口得如此困难,却不得不说。

“不,等一下。”他像是发现了什么。

“怎么了?”抱着一线希望,我靠了过去。

“你仔细看他的眼睛。”他扭住独逝挣扎的手臂,抬着下巴示意。

我仔细瞧去,这才发现独逝的双目赤红,失去了平日的光彩,像是遭人操纵般。我顿时不解地望向他,希望他能给我

个合理的解释。

“这是是阇的密法,借由此法,他能随心所欲地操纵他人。头一次看到时,还是在十多年前。被操纵的人,平时依然

保有自己的意识,一旦接到了他的命令,便会失去自我。被操纵的时间越长,双目的色泽会越红,瞧他的样子恐怕早

已中了是阇的密术。是阇能任意读取被操纵之人的记忆,从中找到自己想要的讯息。难怪无论我如何提防,他都能那

么清楚我身边的一切。”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这么说,独逝只是被操纵了而已?他依然是忠于他的。知道了这点令我宽慰不少。至少,他长

久以来一直信任的人并没有背叛他,没有再在他的伤口撒盐。

“你打算怎么办?”我问着,希望他不要下诛杀令。

他一掌击昏了独逝:“现在不能杀他,否则军心不稳,但是也不能再留他在身边了。况且,我们也不能确定,独伤是

不是也中了是阇的密法。”

我扶起独逝,暗自松了口气:“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将他丢在这儿。”

“送他回去,丢在门口就行了。”他双手环胸,靠在桌上。

“我?送他回去?”我指着自己,瞪着他。不会吧,我又不会轻功什么的,要怎么送他?

他突然大笑了起来:“我是说我们一起送他回去。单凭你,连扶我都扶不住,指望你送他,恐怕天亮也到不了。”

我气恼起来,知道他拿上次的事笑我。可恶!谁像他那样一身蛮力的!

虽有一肚子的不满,我还是同他一起将昏迷的独逝悄悄安置在他和独伤的住所门口。回去的路上,我问他以后有何打

算。

“明日起,将你正式介绍给全军,是时候好好收拾是阇了。你的身份现在必须派上用场,我需要借此鼓舞士气。”他

正色道。

我点头。不能再让那个暴君嚣张下去。我们必须开始行动。

转首,我瞧着他隐约可见的侧脸,依然是那般的坚定、刚毅。我清楚藏在那刚毅下的脆弱,我明白自己现在是真的想

帮他,抛开个人的恩怨情仇。

举首望天,漆黑的天空没有一丝光芒。朔日,正是一月中最黑暗的时刻,但是这也意味着月将明,笼罩着的黑暗即将

为光芒扫除。

四十 秋朔

第二日的军议上,他解除了对独伤和独逝的禁令,允许他们继续参加,并公开说明了自己中毒虫的事,以及郑重消除

了对独伤、独逝的怀疑。这一点令我惊讶,我以为他会将他们严密控制起来。看到那二人激动的样子,我心中有着说

不出的感觉。独逝一定不知道自己中了是阇的密术吧,否则他要如何自处呢?

军议上,他将兵力一分为三,独伤、独逝各领一军分两头攻城略地,我跟着他领一军,从正面对付是阇。这一招使得

够绝,既不失大局,又牢牢抓住了独伤、独逝的心,令他们更忠心于自己,替自己卖命杀敌。相对的,如若他们有一

丝不妥,即便他不动手、不下令,也会有人自动请缨杀他们。

也许是荒城那一仗的缘故,全军上下都流传着上苍和雷神保佑着封侯的说法,他也不阻止,甚至希望能将此流言扩展

。我很清楚流言的威力,尤其是在久经战事的此刻。若是能拿出些适当的真凭实据,流言也能变成强力的武器。这就

是他所说的,利用我的特殊身份。

第三天开始,我们重整旗鼓,和是阇开始了长达半年之久的较量。每次出征前,每次应战时,他都会说,雷神的使者

携着妖雷珠与我们同在,我们绝不会输。虽然我不喜欢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但每到此时,我都会配合着他。

信念和信仰都是最强的动力,多了神的护佑,封的士气比洛高出许多,尤其是我们带领的第一军。不出半年的时间,

我们不仅夺回了被抢走的城池,甚至趁胜追击夺得了不少洛的城池。是阇明显已不若先前般镇定,这一点在用兵上多

少看得出一些。局势已基本为我们控制。

对于是阇会有的行动,我们已基本推测得出,而由于独伤、独逝被调离的缘故,是阇已无法准确掌握我们的动向。为

此,这两个月来,我多次提出将是葑救回来,但是他却怎样也不同意,又不肯给我理由,为了这件事,我们时常大吵

。我不明白,既然已无需是葑继续提供情报,为什么不能尽早救他回来呢?他到底知不知道是葑遭受了些什么?我不

相信暗侍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说。

结束了一场辛苦的战斗,我匆匆赶回住处,等一下还有秘密会议,我可不想再被他说我喜欢迟到。可恶,会迟到还不

是因为打仗的缘故。有谁能预料一场战斗究竟要花多少时间!他久经沙场,我可不是。他能迅速控制战局,我可不能

,不要每次都拿我和他自己比!

我愤恨地想着,一边泄愤般地褪着铠甲。半年前开始,我有了自己的房间,而他也一直遵守着约定,没有碰我分毫。

大约三个月前,我们商议决定,将第一军分成两军,我和他各领一军。每隔两天,我和他有一次秘密会议,归纳最近

的形势,计划以后的行动。

换好了衣物,我立刻出门,今天的时间比较宽裕,我一定能比他先到!一边走着,我一边在心里头整理着会议中要说

的事。这两个月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封军受到雷神眷顾的流言,这颗小小的石子激起了不小的波澜。洛军已开

始动摇。临阵倒戈的,主动投降的,前两日独伤的队伍甚至遇到了开城门迎接的事。如此看来,也许要不了多久,我

们就能灭了洛。说到这个,我不禁想起了昨日暗侍的汇报。是阇这两日心情极差,是葑的日子相当不好过。暗侍去见

他时,他浑身都是伤的。暗侍差一点便不由分说地强行将他带回来。我拧眉,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做些什么。今日

,说什么也要他同意救是葑回来。我暗自打定了注意,不禁加快了步伐。

才转过回廊,一个小小的东西直接撞上了我的腿,低头看去,才发现是个头上扎着总角的小娃。我笑了起来,宠溺地

弯腰抱起他。

“昊昊,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你母后呢?”我逗着他。

小娃丝毫不理会我的问话,径自抓着我的头发,开心地玩了起来。

“啊,好痛!你这小鬼每次都拉我头发。”头发被他拽得生疼,我忙放下他。

小娃对此似乎极为不满,伸着两只小手又扑了上来。

“别别,啊好痛好痛……”我一边躲闪着,一边呼着痛。这小鬼,跟他爸一样喜欢拉我的头发,真不愧是他的儿子。

“殿下、殿下!”璇姐的声音响起。片刻后,她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回廊的转角处。

“璇姐。”我已成功地控制住了小娃的双手,避免自己的发再度落入他的小手掌中。

“秋朔,原来你在这儿。我说怎么小殿下突然撒腿就跑。”璇姐小跑了过来,说得有些气喘。

我笑着将小娃交还给她。这半年来,只有璇姐一人毫不忌讳地称我一声秋朔,其余的人都遵照他的命令叫我上仙。说

实话,实在不喜欢自己被称为上仙什么的,感觉很奇怪。

“昊昊还是不开口吗?”看着小娃在璇姐的怀里极不安分,挣扎着想扑过来,我边问着,边向后退了两步。

璇姐摇头,语气里多了份担忧:“还是不行。夫人甚至怀疑小殿下是不是……”

“不会的,他也许只是开口晚罢了。”我摸着小娃的头。这小鬼,继承了他父亲墨蓝的眼眸和墨蓝的发,眉宇间有着

他的影子,长大后一定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收回手,我匆忙道着。糟糕,这一耽搁,恐怕又要迟了。

才踏出一步,一阵晕眩侵袭着大脑,我不稳地扶住了回廊的柱子。

“秋朔!你没事吧?”璇姐担心的声音紧随着她及时扶住我的手。

“没事。”闭了会儿眼,晕眩感总算渐渐淡去。这些天来,一直睡得不太好,晚上总是梦见有人在一旁看着我,加上

这两日连日征战,想是休息不足吧。我苦笑,体力的下降是不是在暗示我,自己已时日无多了?

“秋朔。”他的声音突然自回廊的尽头响起。

我回头,对上他略显不悦的眼。匆忙和璇姐打了招呼,我小跑了过去。

“你儿子,不和他打招呼?”我跑至他身前站定,问着。瞧见他更加不悦地皱起了眉。

“没空。走了。”他率先掉头而去。

我回头,瞧见璇姐已抱着小娃转过了回廊的另一头。叹息着摇头,明明心里头喜欢得紧,为啥就是不懂得表达呢?那

是他亲生的孩儿不是吗?真是个失败的父亲。

如此想着,我跟在他身后去了密室。

会议的前半段没有什么太大的分歧,在行军上的看法,我们总是很有默契。看看谈得差不多了,我正打算提起关于是

葑的事,他却突然凑了过来,伸手抄起我胸前的吊坠。

“哦?这个竟然在你这儿,我还以为早就被丢掉了呢。”他托着那枚戒指,笑了起来。

我大惊失色,一把抢了回来。我明明贴身挂着的,怎么会跑出来的?莫非是方才和昊昊纠缠时被他揪出来的?

我心跳如擂鼓,这是我最不想被他瞧见的,所以才一直贴身挂着。

瞪着他墨蓝的眼眸,我隔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不会还给你!”还给他,就意味着主控权再度落入他的手中

,意味着又将回到过去。

“你留着吧,我不需要了。”他好整以暇地环抱着手臂,“我已有了替代品。”

“你……”我瞬间瞪大眼。

“我有了这个。”他取出了怀中的东西,摊在手掌上。

“你说的替代品……是这个?”我讶异,指着他手上的东西。

他点头,别有用心地看着我。

我顿时松了口气。当听到他说替代品的瞬间,我竟以为他又找到了新的奴隶。而瞧见他的替代品是一块小巧的玉时,

我的心中竟多了份安心。我无法忽视心中乍起的苦闷,因为它正诉说着我尚未对他死心的事实,诉说着自己有多么不

希望他的视线为他人吸引,即便那只是一块没有生命的玉……等一下,玉?

才注意到重点,我疑惑地再度朝他手上看去,却在瞧清时忍不住瞪大了眼。那是我的玉,我遗失了好久的玉!为什么

会在他手上?我疑惑不解的眼转到了他脸上,瞧见了他略带戏谑的眼神。

“发现了?”他用手指抚摸着玉上的龙,开始显露他的本性,“秋朔,我都不晓得,原来你那么早之前就已经将我放

在你的心上了。这是雨水之国的特产吧,那是多久之前呢?”

总算反应过来的我急得上前抢夺,却总是被他巧妙地躲开。

“我没有!”我急道。会选择雕刻着龙的玉,只是下意识而已,毕竟在我自己的国度,龙是瑞兽。根本和他无关!

“承认这一点有那么难吗?”他突然擒住了我的手,墨蓝的眼眸紧盯着我。

我一怔,随即不自然起来,忙甩开手,撇过头。

“我需要承认什么?那块玉只是我看着好看,随手买的,你要这么喜欢,送你好了。反正我也无所谓。”我否认着,

说着恐怕连自己都不会相信的话。天知道我找了多久!

身前的他沉默了,一声叹息后,他将玉收回了怀中。

“那我就不客气了。”他笑说着,我却在他脸上看到了勉强。

轻咳了下,我掩饰着自己的不自在,转移了话题。

“昨日接到暗侍的汇报,是葑过得很不好,不能再让他留在洛了。”

“不行。”他断然拒绝。

我的火气顿时又提了起来:“为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是阇对他做了什么!”

他一怔,不解地看着我。我反倒惊讶起来:“怎么,难道暗侍没说?”

“暗侍说了什么?”他眯起眼,瞧着我。

“不是暗侍说的,是我碰巧撞到的。是阇他、他、他像对待性奴那样对待是葑!”要将之说出口竟是这么难。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冷声道:“哼,动手了?我还以为他这辈子都没这个胆呢。”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阇早就对葑有意思,只是碍于兄弟的身份,始终不敢出手罢了。”他靠在书桌上,说着。

“你早就知道了?那为什么不尽早救他!”我愤然,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我是想救他,从他刚被抓时,我就一直在找机会救他,是他自己不肯走。”他的口气不佳起来。

“不肯走你便不救了?你既然知道是阇的意图,就算拖也该将是葑拖回来!”我吼着。气愤的我完全忘记了当时的他

已深受重伤和毒虫的折磨,还要抵挡是阇的攻击,早已无暇顾及更多。

“秋朔,男人的尊严你不是不清楚,我要尊重他的选择。更何况……”他同样生起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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