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ST MESSAGE最后的留言 第三部 犹大的刻章——藤堂夏央
藤堂夏央  发于:2011年0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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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比什么都让自己感到冲击的是,对方竟然会是三浦,而自己被他的幻影碰触,却有了强烈到异常的感觉。

仿佛要烧毁脑髓一样的激烈的快感。也许,自己还是第一次如此兴奋吧。虽然把这当成是个梦就好了,可是内衣却脏

了,正说明这是没有任何借口可找的现实。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会和一彰先生……」

透无力地呻吟着。

三浦一彰虽然是和透同级的医学系大三学生,但是他的年龄却比透大很多,因为他是出了社会之后再重新考进来的。

与其他的学生比起来,他有着坚定的目标,是个非常成熟的男人。

作为一个同样有志于医学之路的优秀同伴,也作为一个有着特异经验的温和前辈,透是非常尊敬他的。也觉得可以和

他成为好朋友。可是,实际上,自己是把他当成了这样的对象吗?

「撒谎……不是这样的……我是……」

不能相信,也不想相信。

自己一定是欲求不满了——虽然要承认这一点也是非常的不情不愿——只是没有得到满足的欲望,「偶尔」借用了他

的外貌出现而已。

没错。肯定是这样的。为了解除累积下来的压力,为了保持身心的健康,潜在意识让自己做了这样的梦,而对方不限

于三浦,是谁都可以。

透的思考发展到了这里,但是对于好不容易推导出来的这个结论,他却没法接受,不由得剧烈地摇起了头。

什么不管是谁都好,这根本是开玩笑。不分是谁都会发情,那不是还不如猴子吗。自己才不是那么淫乱的人。

可是既然不是是谁都好,那么把对象设定成三浦一定是有什么意义的。这么说,自己果然对他抱有这样的感情吗?

透的表情变得更加苦涩。

对于这个问题,透无法轻易地回答出YES。因为如果承认了的话,就是对如今保持着关系的纯也的背叛了。自己之所以

会在梦中抱着罪恶感,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思索似乎是进入了死循环,头脑都已经晕乎乎的了。

说起来,为什么为了解除欲求不满的梦想会是男人呢?普通来说,不应该幻想成自己去抱可爱的女孩子或者性感的大

美女吗?这难道是因为,第一次把性教给自己的,是个大男人的缘故?

这么一想,这种难以言喻的愤怒就烧到了同居人的身上。

「可恶,都是那家伙的错……!」

虽说那个时候有着种种的迂回曲折,但是说到底,主动邀请对方的是透这一边,所以纯也其实是没有错的。

透也知道,像这样转嫁责任根本是不讲道理的,可是如果不这么想,透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透平时一直都作出那么傲慢的样子,可是如果纯也采取顽固的态度,透到底是无法靠自己的力量与他对抗的,最

后就还不如个没有力气的孩子。

透觉得很后悔,很不甘心。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对他强迫自己的事情,暗地里会有那么点点类似于高兴的东西。

透暂时沉浸在了这种非常复杂的心情里。

透因为对纯也乱撒气,而带着负罪感钻进了卫生间,漱洗过后缩手缩脚地进了客厅。这时候纯也说道:

「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我正想要去叫你呢。」

他这么说着,以什么事也发发生过一样的表情笑了起来。

透在斥骂纯也之后,总是会为说得过头而反省,会陷入深切的后悔里。

虽然想要道歉,但是却总是磨蹭着说不出口,当他拼命寻找着开口的时机的时候,纯也却总是在这时向他报以毫无挂

碍的笑容。他笑的时机总是那么绝妙,可是却没有任何意图感或者不自然感。也许,能够像这样保持适当的距离,是

他生来就有的本能的直觉吧。

当他把那与平时一样的笑容朝向自己的时候,心里的重负就一下轻松了下来,能够以自己也觉得意外的直爽态度向他

道歉了。

「……刚才的事,对不起。是我做了个恶梦。」

「太好了。看来你的心情已经好转了呢。来来来,趁着还没凉,赶快吃吧。」

纯也自然而然地把透引到了餐桌旁。

仔细看看,餐桌上整齐地摆着蒸好的白米饭,萝卜味噌汤,盐烧鲑鱼,蒸蛋,还有醋渍菠菜。

即使是休息日的早上,他也没有偷懒,好好地做好了一顿饭。带着对纯也的这种认真的感动与呆然,透坐在了椅子上

因为他的老家的生活习惯是和式的,纯也准备的早餐也以和食为多。透说起来算是在西洋风格中长大的,可是觉得如

果提意见弄得不好的话,就得要换班来做饭了,所以就乐得都交给了纯也。

但是,除了让自己轻松这个理由以外,透也觉得这毕竟是纯也的喜好,至少在这一点上就让他保持自己的习惯吧,可

以说这也是一种让步。但是他并没有把这种一本正经的想法说出口来。

实际上,不管是伙食的味道,还是洗衣或扫除的做法,透对纯也都没有任何怨言。虽说这跟透的性格也有关系,别看

有着一副纤细的外表,实际上他相当不拘小节,但是对他来说,这也是一种关心了。

「你今天也要去解剖吗?」

一边吸着味噌汤,纯也一边抬起眼睛问道。

在医学系上大三的透,本来还处在学习基础医学的阶段,是保护人一样的法医学教室的宇都宫教授看中了他的才能,

让他参与了法医教室的司法解剖。

帝都大学与私立K大学一起,平分了东京二十三区与伊豆群岛的大半案件的法医验尸。帝都大学一年中会接到一百到一

百二十起案件的委托,平均来说几乎是每二天就有一件。

事件是不会分什么星期六还是中元节正月的,所以像突然需要到场,整个体息日都交代在教室里的事情也是很常见的

「教室里的职员们是领薪水的,休息日上班也没办法,可是你还是个学生,也不用每次都去吧?」

本来以为可以和透一起度过的时间都不知道被打扰了多少次了,纯也恨恨地嘟囔着。

「对了,那这么说起来,每件司法解剖是不是都有谢礼啊?」

「那当然了。解剖和检查都是需要器材和药品的,哪间大学也不会免费接受的。」

「是吗,是这样的啊。」

「不过也是跟做义工没什么两样的价钱。听说全国的价格是统一的,一件是四万五千元。但是只有东京是个例外,因

为都是各自向法医学教室委托,所以平均是一件十万左右。」

「哼,工作这么辛苦,报酬却这么便宜啊。还是做私营医生好多了呢。只要多开一点无所谓的药物,多做一点无所谓

的检查,用增加出来的保险点数马上就能把这些钱赚回来了嘛。就算碰到自己治不了的疑难杂症,只要写个介绍信送

到大学医院里去就好了。换了是我的话,就算给我一百万,我也不要去碰那种腐烂的尸体啊。」

和透住久了,不知什么时候就习惯了在吃饭的时候说这样的话题——话虽如此,但纯也还是在用筷子夹着盐烧鲑鱼的

时候苦笑了一下。

「那今天也要去做义工吗?」

「不。我现在还没有接到任何联络。」

「太好了。那我们去买东西吧?」

听了透的回答,纯也的脸一下子放出了光彩,透觉得很奇怪:「不是说好了谁去买东西用猜拳来决定吗?像休息日拖

家带口地去超市买材料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不干。」

「不是不是啦!你的眼镜不是在上次的事件里坏掉了吗?所以一起去买一付新的呀。」

「哦,眼镜啊。可是也用不着着急,今天不去也没关系的。」

透的视力并不是特别的差,但是自从进了大学以来,就一直都戴着眼镜,这是为了遮挡自己的素颜。

虽说是遮挡,但这并不说明他的容貌很丑陋。有很多男人在挡上眼睛后会显得更帅气,但是他根本不需要这样的小把

戏。因为他拥有着一副极其端正的面容,还是全部露出来更能显示出他的魅力。

但是对透来说,这副美丽得过头的外貌却并不合他的心意。

即使他拼命地把自己绷得紧紧的,却还是会在不经意间的某个角度,看来显得那么无邪。只被这副能刺激起保护欲的

外表所吸引就靠过来的人实在是太多子,让透觉得很不舒服。为了隐藏起那份柔弱,强调出伶俐的尖锐线条,所以他

特地选择了线条刻板的眼镜,作为他阻挡他人介入的假面,或者说道具。而这付眼镜在前几天透被人威胁押上车子的

时候掉了下来,彻底摔碎了。

但是因为透在长时间里一直保持着冷漠态度的缘故,周围的人都已经熟知了他的性格。现在不管有没有那付平光眼镜

也都已经无所谓了。反正估计也没有什么不知死活的人会随意接近他了吧。

所以透也并不在意有没有戴着那副假面了。

「可是,可是,如果不早点去买的话,你也会不方便的吧,就算你说下个休息日一起去买,可也不知道会不会又有解

剖啊。」

纯也热心地邀请着、透困惑地看了他一眼。虽然也许这只是个想和自己一起出去的单纯借口罢了,但是状况有点可疑

「……你也知道我的眼镜是平光的吧。」

「嗯。」

看着像是在问那又怎么了的纯也,透压低了声音,

「如果是近视又不能戴隐形的人的话,那不赶快去换一付的确会很不方便。可是我的视力并没有什么问题,日常生活

里也不会有任何的不自由。为什么你要那么在意我的眼镜?」

「那、那是因为……」

纯也一眼一眼地瞟着透,然后很尴尬似地转开了眼睛:「我的素颜就让你这么看不下去吗?」「咦!啊,不是,绝对

不是这样……」

又偷偷地瞟了透一眼之后,纯也闭上了嘴,但是……

「还是戴着眼镜的面孔更好些,我喜欢,嗯,这样子看起来比较习惯……」

纯也并没有完全否定透的问题,暖昧地哼哼着。

「我非常明白你的意思了。既然你说更喜欢戴眼镜的脸,那我以后就这样,再也不戴了。」

「你、你说什么啊。难道,难道你是到了反抗期吗?」

看着哼的一声转开头,量爱闹别扭的透,纯也哑然地干张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真失礼啊。就算你重考了一年,比我大一岁,我觉得自己也不该被同学年的人当成小孩子来对待。说实话吧,我就

是喜欢看你为难的样子而已,很少有人会做出这么老实的反应来了,所以我可是乐在其中地在享受着给你添堵的过程

呢。」

「讨厌的家伙~!」

就这样,透从此就过起了素颜向人的生活了。

第三章

因为从早上就在下雨的缘故,教室里很阴暗,而且还被一种无法形容的阴沉的气氛包裹着。也许,这是因为要进行的

课程内容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吧。

「……这太残酷了,我没有干劲啊。」

一边从笼子里抓出一只白鼠,放在秤上称了体重,松方仁志一边忧郁地摇了摇头。

帝都大学医学系的大三学生们如今正在进行药理学的实习。他们按照名册的五十音顺序分好了小组,松方仁志,三浦

一彰,水城透,毛利昌行这四个人被分在一组。

自从大三春天开始进行人体解剖以来,他们就一直是以一样的分组进行实习的。

药理学的实习,目的在于调查各种药物的作用。今天他们预定进行两个课题,其中一个以白鼠来试验抗痉挛药作用的

试验。

「呜!这家伙拉屎了——!」

白鼠的粪粒掉在松方的手掌上,松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班里顿时发出了一片哄笑。

「有什么奇怪的啊。反正我就是个连老鼠都看不起的家伙,你一直不都是这么看我的吗。」

被笑了的松方恼羞成怒,却把矛头对准了透。

这么沉不住气的举动实在是太小孩子气了,一点也没有个大学生的样子,不过这也说明他是那种比什么都难以忍受被

他人耻笑的人。

最近,那种极度害怕失败、稍微遇到一点屈辱就觉得很受伤、变得歇斯底里的孩子越来越多了。而他也是一个被周围

的人从小溺爱,自尊心极高、又没有挫折经验地长大的人,可以说,他根本就是一个最好的样本。

虽然三浦和毛利也都一起笑了起来,按说也是同罪,但是他的火气却只针对透一个人而已。这就是所谓恨屋及乌的世

界,不管讨厌的人做了什么,看在他眼里都只会火大而已。

「是啊,跟你比起来,我当然脑袋也不好,脸蛋也长得差劲——」

「如果你因为自卑情结就把不满发泄在别人身上的话,那是很难看的。」

「什么……!」

透冷冷地向着逼过来的松方丢下了一句话。见松方登时语塞,又加上了一句:

「老鼠有着能够认识对方的能力与容貌,并因此采取差别行动的智慧,请恕我孤陋寡闻,我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报告

。动物的排泄行为是自然欲求,而你遭遇到这种行为只是时机太差而已。我之所以会笑,只是因为你的运气比较差,

没有任何其他的意图。不过如果这伤害了你的感情的话,我感到抱歉。」

这种极度一板一眼的说法,除了是故意挖苦对方之外什么也不是。如果现在纯也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一脸困惑的样

子,打圆场说:「为什么你要故意用这种激起人反感的说法啊。」

松方,还有与他关系很好的毛利,一起用鬼一样的眼神盯着透。虽然教室的一角飘荡起险恶的氛围,但是对于不会如

他们所愿的透来说,这只不过是吹过耳边的一阵风而已,他继续着试验。

在老鼠的腹腔中注射进诱发痉挛的药物,调查是否发生痉挛,然后再注射有抑制作用的抗痉挛药,调查药物的效果。

透注射了士的宁(注:番术鳖碱),老鼠的四只脚爪都伸得直直的,成了四脚朝天的状态。这种经常在古典悬疑小说

中作为毒药登场的药物,对于伸肌群有着强效的作用,远超过屈肌群。

而如果在注射了木防已苦毒素之后,药物同时作用于伸肌群与屈肌群,让它们交互收缩,老鼠就会四脚乱挥。

在仔细地观察了这些药各自的特征之后,透把这些记在笔记上。而那两个人用非难的眼光打量着透。

「亏你能做出那么一副没事一样的脸来啊。冷酷的家伙。」

「反正你根本感觉不到别人的痛苦吧。还好对着的是只老鼠。一想到你偷愉地把药带出去,放在谁的饮料里,我就不

寒而栗咽啊。」

「这么说起来,曾经有个在某大学的医学系附属设施里工作的技师,他就是模仿了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推理小说,把醋

酸铊放进了同僚的茶里,结果杀死了那个人啊。而这里全都是剧毒药品,不是吗?」

「以后可不能说什么怪话了,不然真不知道会被怎么样呢。」

虽然他们压低了声音,但是很明显是刻意用透能听得一清二楚的 声音在交谈的,他们根本没有什么谨言慎行的意思。

「你们根本就没有值得我这么做的价值」,透这么想着对他们报绝对的沉默,反而是看不下去的三浦开口警告了他们

「你们在说什么傻话。水城只是按照今天的课题去做而已。你们也别什么都不干地在那里看着好不好,快点参加实验

吧。这边有我和水城来做,另外那一边就拜托你们了,」

「……对不起。」

「我知道了。」

三浦是同期学生中量年长的一个,在另外一种意义上,他和透一样深得教授们的信赖。被班里最沉稳的他一训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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