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树之国——岛由姬
岛由姬  发于:2011年0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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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罗西德!!"
"要救出卧病在床、无法动弹的病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你一个要怎么去救他啊?"
"所以我不都说了吗?只是去确认一下陛下是否没事。"
"等你看到人后,就绝对会想把他救出来了。你这个就是这种性格。"
"我不管了!我既然说去就一定要去!用不着你的许可!!"
"米亚!……没办法,那我也跟你去好了。"
"咦?"
两个人趁着夜色偷偷地离开了军营。现在这个时候,贝鲁根和海因斯他们大概已经因为看到了他们所留下的便条而脸

色惨白吧?
"真是受不了你。身为一个国王怎么能随便采取这么轻率的行动啊。这么说起来的话,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是

单人独骑一个人行动呢。"
"制造了一个让我不能不这样的原因的人,现在还要向我进行说教吗!?"
"……"
被他这么一说,米亚也只好乖乖地闭上了嘴。米亚注视着眼前的高高的背影,默默地移动着脚步。
不久,地下通道变成了向上方延伸上去的螺旋楼梯,在楼梯的尽头是一面铁门。
"这里吗?"
"对。"
"好象锈得很厉害的样子。你也来帮帮忙。"
两个人一起把手放在门上拉开了门。
昏暗的室内灯光从门中流露了出来。眼看着从墙上所挂的挂毯的后面冒出了米亚的身影,室内的女官司们不由得大吃

了一惊。无视她们的惊讶,米亚径直穿过了她们的身边,在前王所躺的卧床前跪好下来。
"请您原谅我未经召唤就擅自闯入的无礼举动。"
"你来了啊。"
听到前王那种仿佛早已经预测到自己会来的口气后,米亚不由得感觉到双眼潮湿了起来。陛下在等待着我的到来。
但是,在此之前还是有些事情要先行谢罪才行。
"虽然说是因为事态紧急,但借助他国军队这种行为还是于理不容。我愿意负担起全部的责任。虽然我希望现在就能马

上就用一死来表明决心,但是眼前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救助陛下的生命。在我打倒王弟解放王都之前,请您还是再多多

忍耐一段时间。"
"笨蛋!"
"啊?"
对于这句突如其来的斥责,米亚吃惊之下甚至忘记了礼仪,抬起头来直接注视着国王的面孔。
那一声如雷贯耳般的大喝,听起来实在不象是出自一个垂死的病人之口。
"你这个大笨蛋!既然都已经决定了要举兵取得一国的土地,那为什么还没有自己要坐上那个王座的气魄呢!而且居然

还是要把王冠戴到我这个半死的老人的头上,你就这么没出息吗?是不是要存心气死我!"
"可、可是,陛下,这样的重任对我来说实在是……"
"沃尔夫,你最大的优点,同时也是你最大的缺点就是你遗传自母亲的无欲无求。丝毫不夹杂私欲这一点对于骑士来说

是非常通俗读物地的素质,但是要做一个国王就完全不同了。根据情势的不同,有时不能不使用卑鄙的手段来保护自

己的国家。所以我对于是否让你和王弟进行争夺的事情我才一直犹豫不决,以至于造成了现在的局面。因为我不想让

纯洁的你被卷入政治斗争的丑恶旋涡之中。但是,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沃尔夫,只有你才可以坐上黄金树的王座!"

……
"……我没有这倦的资格。因为我是背叛祖国,将他国的军队引进这片土地的罪人。"
"你就是因为这个而痛苦吗?你也许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国王,但是从你的善良来看,你的国王之路只怕走得不会那么顺

利……"
"我会保护他的。"
在此之前,一直默不做声地听着两人会话的罗西德开了口。他将双手放在跪在地上的米亚的双肩上。
"在光天化日之下袭击过来的刀剑应该不会伤害得了米亚分毫吧?至于那些暗地飞来的毒箭或是半夜袭来的毒蛇,我罗

西德绝对会将它们斩成两段。"
"这是作为鹰之国的国王而说的呢?还是作为大名鼎鼎的黑骑士所说的呢?"
听到国王的问话后,米亚抬头注视着罗西德。然后看到罗西德的金银妖眸正温柔地看着自己。
"我是作为一个男人而说的。不过,我罗西德和米亚不一样,是个标准的卑鄙小人,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人的话,使用

自己的地位和权力之类的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米亚的感觉变得非常的奇怪。按说听到别人在陛下面前说这种话的话,平时的他早就已经火冒三丈地拔出了自己的宝

剑,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却没有感觉到气愤。
听到罗西德"我会保护他的。"的宣言后,他甚至感到自己的胸口涌上了某种温暖的东西。
"哎哟哟,他还真的是迷上你了。沃尔夫。"
听到国王的打趣之后,米亚像个小姑娘一样羞红了面颊。此时面王的视线又转回到了罗西德的身上。
"不过,我的沃尔夫可不只是一朵漂亮的花朵而已。甚至可以说,如果你只是把他作为一朵花来爱的话,就等于根本看

错了他的本质。"
"我明白。我所爱的,也包括他那握着剑的身影,和他体内那高洁的灵魂。"
在他前面的米亚的面孔很明显地染上了越来越深的玫瑰色。
"这么看起来的话,可以放心把沃尔夫交给罗西德王了。"
"陛、陛下!您别随便替我做决定啊!"
"看你的表情也不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啊。"
"哪、哪有那种事情。"
这一段的对话,与其说是象父子间的交流,倒更象是父亲与女儿。或者更正确地来说,是父亲、女儿以及来迎娶女儿

做新娘的男人间的对话。
但是,这短暂的温暖氛围,却因为突然的闯入者而遭到了破坏。
在门外传来女官司们阻止着什么声音的同时,门被粗暴地打开了,两个卫兵闯进了房内。
"米亚将军!"
熟悉米亚长相的卫兵们同时大叫了出来。对于要向没有任何罪过的旧相识下杀手的事情,米亚觖豫了一下。
结果虽然罗西德的长剑贯穿了一个卫兵的喉咙,但是另一个人已经趁着这个间隙大叫着"有刺客!"而逃了出去。
罗西德回头看着米亚。
"不能在这里战斗。我们快走吧!!"
"但是……"
米亚看着躺在床上的国王。既然他们来到这里的事情已经被王弟知道了,那国王接下来的处境岂不是更加的危险。
"你们不用管我的事情了。反正我原本就已经是个没有几天好活的老人。罗西德王,快带着沃尔夫逃走吧。"
"可是,我不能扔下陛下不管!"
"沃尔夫,你忘记当初离开黄金树时我对对你说过的话了吗?一定要活下去!这是我身为国王的最后的命令!立刻给我

离开这里!"
虽然这些话只是令米亚更加的恋恋不舍,但最后还是被罗西德强行地抓着他的手臂,还着他消失在了来时的铁门内。
当两人离开了房间之后,国王的声音响了起来。
"终于到了时候了。"
"是。"
守侯在病榻边上,仿佛雕像一般的侍卫长点了点头。
"大家怎么样了?"
"我已经命令他们尽快离开这一带了。"
"辛苦你了,你还是要陪我到最后吗?"
"对,我从出生起就已经是陛下的侍卫,这一点致死不渝。"
"麻烦你了。"
"属下不敢当。"
米亚被罗西德拽着,从一个古井中露出了身影。这里已经是王都的郊外。在月色的照射下,王城巨大的影子看起来格

外的显眼。
但是,城堡的一角突然窜升了冲天的火柱。而那个位置,即使在巨大的城堡中也是位于最高层的地方,也就是刚刚为

止米亚他们所在的地方。
"父亲!"
米亚的叫声回荡在夜空之中。
"父亲!父亲!父亲!!"
面对陷入半狂乱状态,口中叫喊不已的米亚,罗西德不得不从背后反剪过他的手臂。即使如此,罗西德怀中苗条的身

躯依然在不断挣扎,试图脱离他的怀抱。
"放开我!放开我!!"
"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救父亲……救陛下!!"
"笨蛋!你去了也没用!!他已经过世了!!"
听到这句话后,米亚仿佛挨了一鞭子似的猛地转过了头来。他那砂色瞳孔的表面,就仿佛被暴风雨搅乱了湖面一样起

伏不定。
"不……可能的。不会的……那种事情。父亲他……不可能死的……"
白色的面颊上滚动着颗颗的水晶般的结晶。罗西德默默无言地抱住了他细瘦的肩头。他想不出自己这时候能说些什么

来安慰他,所以只能用行动来表示自己的关心。
听到回响在自己耳边的低沉的呜咽声,罗西德的胸口除了充满对米亚的同情之外,也同时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

滋味。
为什么他会对抛弃了自己的父亲有如此之深的感情呢?
不管米亚本人再怎么解释,事实是他的亲生父亲将他寄养到了别人的家里。而且根本没有给予他王子的身份,只上让

他们为一介骑士之子而长大。
可是,他那纯洁的天使就连这一点,都认为是父亲为自己着想的结果。
"我相信陛下是爱我的。"
换作是任何一个普通人的话,多少都会对自己的境遇感到不满,进而对将自己贬为普通家臣身份的父亲怀恨在心吧?

可是在米亚的身上,却半点也看不出来这样的征兆。
他是在众人的爱护下长大的孩子。
他的养父母,多半是把他当作亲生儿子一样的疼爱吧?黄金树国王也是一样。所以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大概还从没有

尝到过在感情上被人背叛的滋味。
也正因为如此,即使在他从一个孩子成长为青年之后,他那种与生俱来的光辉和羽翼也依旧没有受到任何的损坏,使

在在不知不觉中吸引着周围的视线和爱慕。这一点,只要看看一那些原本从不会对同性动心的木莲队骑士们在看到他

时所露出的那种忘我的表情,就可以得到最好的证明。
而我也是其中的一人。
这时,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有趣的想法。如果他们两个人的立场交换过来的话,事情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以

自己的为人来说,只怕早就已经野心勃勃地瞄准了黄金树的王位,在黄金树国内挑起了一番不是那么有趣的争斗了吧


而换作由米来经历我的遭遇的话,他又可以改变得了命运吗?那种仿佛阳光一般的温暖和光芒,可以改变一个从来没

有尝到过父母疼爱滋味的孩子的人生吗?
就在这时,罗西德的目光捕捉到了一个在月光下闪闪发亮,正在朝这边飞来的金属的光芒。
这个不速之客真正的目标究竟是谁还无法看得清楚。但是罗西德几乎是想到没想就用自己的身体把米亚整个人护在了

怀里。
箭擦着罗西德的左腕消失在了黑暗的夜色中。
还没有时间去感觉自己身上的痛楚,罗西德已经拔出了腰间的短剑,将它朝对方射手的方向投了出去。在对面的树丛

中,传来了人体倒地的沉闷声响。
"你流血了!?"
刚才的袭击令米亚迅速恢复了清醒。他担心地看着罗德的手臂。
"得赶快包扎一下才行!"
"不能在这里做,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有追兵杀来。"
"可是……"
"走吧。"
罗西德推开了怀中的身体,爬上了栓在一起的爱马的脊背。一瞬间,他的脸孔因为疼痛而扭曲了下,但是很快又恢复

了平静的样子。
米亚在无可奈何之下,也只好爬上了白马的马背,和罗西德一起策马离开了这里。
"罗西德。我知道前面有一间小屋,我们去那里为你包扎一下伤口吧。"
在森林中和罗西德策马齐头并进的米亚,不断打量着罗西德的手臂。虽然是用黑色的布片包裹着,在月光的反射下依

然可以看得出出血量相当之大。
米亚手牵缰绳,表情难看至极,就仿佛那染血的左腕是疼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样。
"好吧。"
而如此回答的罗西德却仿佛没事人一样的平静。就连表情上也乍不出有丝毫痛苦的痕迹。
这么说起来的话……米亚一边将马头掉转向前往小屋的小路,一边突然想起了什么。具华是谁说的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但是他确实听人提起过,象鹰或鹫之类猛禽中的王者,往往即使在受伤的情问下也绝对不让他人看出自己的虚弱,

直到濒临界限,倒地不起的那一天为止,它都会拼命保持住自己孤高的姿态。
--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是和它们一样的吗?
但是,他难道不会感到寂寞吗?孤高自傲,翱翔于空中的勇者的身影,在充满庄亚感的同时,也多少流露出些许的悲

哀。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要依赖一下什么人吗?
不过,这些想法在看到了眼前的小屋之后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目前米亚全部意识都集中在如何为罗西德进行包扎

的事情上。
这个由圆木所搭建的小小的屋子,是为了猎人在森林中住宿时而准备的。此外,当旅行者在森林中迷路的时候,它也

是一个很好的避难场所。
房子中间,除了用麻布和稻草所搭凑成的简易床铺以外,还经常放置着秀于让冰冷的身体暖和过来的葡萄酒和干酪。
米亚就是借用这里的葡萄酒替罗西德清洗了一下手腕上的伤口。然后他还撕开了自己的披风,将布条缠绕到了罗西德

的手腕上。
"在这种地方,只能做得了简单的包扎……"
"不过就是这么点小小的擦伤而已。用嘴巴舔一下就好了。"
"这是能用舔一下就能治好的伤吗!!等回到营地之后,必须得让随军的医生好好看看才行!"
"你还真爱操心。"
"还不是因为你太乱来了。你可是国王啊。请多考虑一下自己的身体!"
看到米亚生气的样子。罗西德不知道为什么反而笑了起来。"你在替我担心吗?"
包扎完毕之后,两个用葡萄酒滋润了一下干渴的喉咙。然后靠着房子里的干酪暂时填饱了肚子。
因为没有杯子,所以米亚只好把自己的嘴已经碰过的装有葡萄酒的水筒递给罗西德。
"我可是可怜的伤员哦。你不能嘴对嘴的喂给我喝吗?"
"少耍赖了。你的右手明明没事,自己应该喝得了才对吧。"
如果是不久之前,这样的对话早就已经令米亚满脸变色、怒吼着跳了起来吧。而象现在这样能用玩笑般的口吻轻轻带

过,不知道该说是习惯实在是可怕呢,还是因为对方是伤员,所以无意识中就斟酌了一下分寸。
米亚的目光,无论如何都会不由自主地转移到罗西德手臂的伤口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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