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起来就象是罗西德在用嘴唇碰触自己的手指一样。
“我同意与你决斗,不过如果你输了的话,就要答应老老实实地作我的人。”
“我不在乎,不过我先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打算过成为某个人的所有物!”
就这样,华丽的选后大会一转眼之间,变成了国王与骑士之间的决斗。虽然在那之后,吟游诗人们曾将此称之为性命
相关的求婚仪式。
第四章
如此高贵美丽的决斗,在黄金树和鹰之国两国的历史上,应该也算得上是绝无仅有了吧。如果一定形容的话,他们的
战斗只有用红色来形容才最为贴切,不过那不是血色的鲜红,而是玫瑰的粉红而已。
这也是后来吟游诗人们家喻户晓的名句之一。
因为紧身合的扎眼在动起手来的时候只会碍手碍脚,所以米亚将礼服由外衣和披风一起扔到了一边。他那由唯一的一
件白色丝绸衬衫所紧紧包裹的,苗条柔韧的上半身也随之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
一时之间,观众中的众多男士都不由自主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米亚队对自己的魅力实在是太缺乏认识了!”以前疾
风队的一名骑士在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曾经这么叫嚷过,现在看起来,他所说的确实不无道理。
罗西德也一样将外衣和披风扔到了地板上。这一回,是在场的众多小组纷纷染红了面颊。即使是从黑色的衬衫上也能
清晰地看出来,那是一具肩宽背厚、肌肉结实、但又丝毫不显臃肿的野兽般的强韧身躯。
“王弟殿下,请您宣布开始。”
罗西德对成为裁判的王弟发了话。王弟慌慌张张地举起手来,用回为过度紧张而干涩刺耳的声音宣布道,“决斗开始
!”
以如此华丽决斗而言,王弟的表现实在象个小丑一般,但在他的声音之后,两柄剑确实地交叠在了一起。
在两剑最初相交时的力量比挤中,米亚很明显处于劣势地位,他也因此马上得了近身战对自己不利的结论,迅速地退
到了一边。
罗西德并没有对他追击,只是厚颜无耻的露出笑容说道。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轻茂敏捷啊,简直就像只可爱的燕子一样。”
如果只是说燕子也就罢了,一定要加是“可爱”这两个字来形容的这种口气,正是米亚最无法忍受他的地方。
“那么,看来今天会出一件稀奇事了。”
“什么稀奇事?”
“那就是老鹰将会被燕子打倒!”
话还没有说完,米亚已经迅速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将剑洒对准罗西德的面孔直刺了过。罗西德把脸向右侧避开,
米亚的宝剑立刻又迅雷不及掩耳地追了过去,这次他向左避开的时候,第三轮的攻击出紧接着杀了过去。第四次、第
五次、第六次)真正称得上是电光火石、快如疾风般的猛攻。
第七的攻击因为扑了一个空,米亚的上半身不由自主产生了一个大幅度的倾斜,但他马上翻转过身,挺直了身体。这
时候罗西德出现在了他的正前方。这样一来的话,等于两个人的位置正好做了一个互换。
“原来如此,看来你果然不只是一只可爱的小鸟。”虽然脸上已经失去了几分轻松,但是罗西德的那种让人不快的口
气却依然健在。米亚的内心其实也相当焦急,连自己号称全黄金树之国无人能敌的连环快攻都被眼前的男人轻松防御
了下,看来这个男人的实力只怕还在他的想象之外。
两个人的决斗虽然短时间内不会结束,但围观的众人全都着了迷一般地丝毫不觉得沉闷无聊。因为在此之前,他们还
从示领略过如此华丽而又精彩的剑技。
罗西德的剑术,如同外表一样厚重大气,但同时又兼具了出人意料的柔韧性。而另一方面,米亚则正如他的绰号一样
,如同疾风一样的敏捷轻盈。平时从没有亲身经历过战场的贵族和小姐们,这次终于领教到了这个外表斯文秀气的青
年确实是无愧于“疾风沃尔夫”之名的英勇骑士。
但是,如果有精通剑术的人士在场的话,他们无疑将会发现比起最初阶段的狂风怒火般的攻击来,米亚的剑已经显得
有一点迟钝。
这正说明了米亚心中的困惑。
当最初的怒火平静了下来,逐渐恢复理性之后,他自然而然地发觉到,这场决斗明显是对罗西德不利。
他已经说过了要自己做他的人,既然要做他的人(当然米亚是半点也没有那个意思了),那么自己如果成为了尸体一
切当然也就失去了意义。从这种意义上来,也就意味着罗西德不能打伤米亚。最明显的证据就是,罗西德只是一味闪
避米亚的攻击,虽然有时也会有一些诱敌性的招势,但却从来没有过真正的进攻。
而米亚的头脑一旦冷静了下来,也就开始想到了从政治上的原因来说,在这里是绝对不可以夺取一国君主的生命的。
因为双方都各有各的估计,所以虽然表面上剑光闪闪,但这场比试却是一场完全不符合米亚性格的决斗。
因为心里太过烦躁的关系,米亚有时简直恨不能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在并不致命的地方快快给上他一剑,以便快点
结束这场愚蠢到家的决斗(虽然是他自己挑起来的)。
就在这时,罗西德仿佛故意一般露出了一个破绽。如果是平时的米亚的话,绝对是不会中这种圈套的,但那时大概是
因为心情紊乱的关系,他的剑立刻朝着毫无防备的心脏方向刺了过去,他的剑风并非那么锐利,这一点他自己也不得
不承认,是因为心中还是顾忌到不能给对方留下致命伤口的关系。
罗西德的手臂,一把抓住了米亚持剑的右臂,米亚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身体前倾地被他带入了怀中。大吃一惊的米
亚抬起头来的时候,正好来得及看见那对闪烁着金银妖瞳的面孔逼到了自己的面前。
当樱色的嘴唇被残酷的薄唇所覆盖的时候,传来了一声金属落支的清脆声音。那是米亚的宝剑掉落到了地板的声音。
“胜负已定!”当这声宣告终于令米亚清醒过来的时候,罗西德的长剑的剑背已经指在了米亚雪白脖颈上。
“是吗?结果你就输了吗?”
“对。”
房间里充满了浓浓的汤药味。米亚现在所处的地点就是黄金树国王的寝室。
“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了,你只有嫁给他好了。”
“陛下!我是骑士,而且又是男人。如果要让我忍受这样的屈辱的话,我宁愿当场在这里剖腹自尽!”
米亚看来是动了真气,几乎是立刻就要拔出剑来!
“等一等!如果你死了的话这个黄金树该怎么办?等到鹰之国来进攻的时候,岂不是就变得无人防守了!?”
连一向不动声色的国王,这次声音里也带上了难得的惊慌。
“如果我嫁过去的话,黄金树不是也一样会失去守卫者吗?”
“呼,真是让人头疼呢。如果罗西德王的目的就是这一点的话,那他可真算得上是深谋远虑了。”
“我看他打得倒不是这个主意。那个混蛋只是单纯的变态而已!”
米亚斩钉截铁地回答道。那之后他已经刷了无数次牙了,连嘴唇都几乎已经破皮,可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那种触觉
依然残留在自己的唇上。
这、这是可是我的初吻啊!
没错,这是米亚的初吻。虽然他不会像女人一样把这个看的有那么重要,但和一个男人……这也未免太过分了!
“话说回来,如果只是鹰之国一国的话,以黄金树剩余的兵力,应该多少还能阻挡的信怕就怕他会和别的国家联手。
特别是象黑头号之类的地方,我听说那关老狐狸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卢比斯奇王吗?”
黑羊国的国王的绰号是黑狐,虽然与他的国名不符,但多少也证明了创如何以诡计多端而见长。
如果说大陆的东之盟主是黄金树的话,西之盟主就是黑羊国了。在漫长的历史之中,两国一直重复着对立和融合,但
自从卢比斯奇王即位以后,两国的关系很明显是一气转变为了对立。
米亚也听说过他,据说是一个把阴谋诡计当成游戏一样享受的人物。
“而且,如果罗西德王真的是迷恋上你的话,不正好可以有个再次决战的机会吗?”
“咦?”
一时无法理解国王意图,米亚从所跪的地板上抬头向他望去。这一看之下米亚不由倒吸了一中凉气。
原本已经是命如风中残柱的老人,此刻双眼中竟然燃烧了起火一般的意志,简直就象,要点燃最后的生命之火一样。
“象你这样一直以木头人见称的人也许不会明白,男人最缺乏警戒心的时候往往就是在闺房里。自古以来死在女人身
上的国王可以说是不计其数。”
眼前的国王一直被人们赞誉为名君,但是,却从没有人称呼他为善王。因为如果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家,这个老人丝
毫不会在乎会弄脏自己的双手。
“罗西德王没有子嗣,主要的王公贵族也大都在上次的战争中被流放或是处死。对了,他的亲生母亲和弟弟似乎也因
为参与叛乱,而流亡于黑羊国中,也就是,就算他想回到自己失去主人而一片混乱的国家,也要花上相当长的时间。
“这是您的命令吗?”
米亚将声音压得低低地问道。国王刚才所说的那番话,已经和命令他去暗杀罗西德王没有什么两样。
“这不是命令,而是遗言。”国王的回答,已经可以称之为壮烈。
“沃尔夫,我的生命已经不会长久。所以,我要将黄金树托付给你。既然你已经接下了这个担子,你就绝对不能再草
率自己的生命。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也要活下去。听好了,就算是要取他的性命,你也绝不能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就
算受到了屈辱,反正你不是女人而且是男人,只要你自己不失去身为骑士的自尊,你就算不上是受到了玷污。你无论
如何也要返回黄金树来,到时,如果你认为黄金树在王弟的统治下没有前途可言的话,你就自己坐上王位。明白吗?
”
“陛下!”
“我毕生唯一的遗憾就是二十一年前,在把你亲抱在怀中的时候,为什么又放开了你。为什么没有你作为王子而留在
我的身边?”
国王还正当盛年的时候,经常会出外狩猎。在狩猎所用的别馆中,国王遇见了一个美丽的女仆。那是一个身材苗条,
有着蜂蜜色的头发和少色的瞳孔的少女。
少女接受了国王的爱情,并不是因为权利、而是真正的爱情的结果。
但是,因为顾忌到少女低微的身份,国王并没有把她纳入后宫。只是让她依旧在狩猎的别馆中,不时出宫与她相会。
不久之后,少女怀上了国王的孩子,为了生下这个男孩,少女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国王隐瞒了刚出生的王子的身份,
将他送到了一对善良的骑士夫妇家做养子。并为他取名为沃尔夫。
这是为了不令自己没有后盾的孩子,卷入丑恶的政治斗争而不得已所采取的苦肉计。
米亚第一次知道真相的时候,是在18岁那年,因为养父病倒而由他继承木莲队的时候。
当时他虽然有震惊,却并没有恨什么人的感觉。养父养母一直把他当成亲生儿女一样的爱护,他的生活已经相当幸福
。
而现在也是一样。
“哪里,陛下,您已经为了我而尽了自己最大的心力,作为我个人而,已经没有什么其他可期望的了。”
“你还是一样这么容易满足,和你的母亲一模一样,她也是同样对我一无所求,只是用自己那仿佛在春天阳光一般的
温暖滋润了我。”
老人的眼睛仿佛在缅怀过去时光一般眺望着远方。
“沃远洋 ,我们也许已经没有再次见面的机会。最后,就算是我拜托你,叫我一声爸爸好吗?”
面对伸向自己的枯木一般的手臂,米亚站起了身子,走到枕边紧紧地握住了那只手。
“爸爸。”
米亚的泪水不由自己主溢出了眼眶,老人用另一只手充满爱恋地为他拂去了那流淌在雪白面颊上的透明水滴。
“请你原谅我这个直到最后的也没能力为你做些什么的父亲吧。一定要活着回,一定!”
三日之后,前往鹰之国的新娘队伍浩浩荡荡、但又匆匆忙忙地出发了。
随着金色马车的摇摆,米亚想了很多很多。原本他曾经希望,可以身披铠甲、率领大军跨越过这条通往国境线的大道
。
但是现在,他却在鹰之家臣的包围下,仿佛俘虏一般地被强行带出了自己的国家。
从马车上,可以看见一匹黑马的身躯和马腿,他半点也不想去考虑到底是谁坐在那上面。在他坐上马车的时候,骑在
马上的鹰之国国王已经是一脸自鸣得意的表情了。
你就趁现在为自己的胜利所陶醉好了,到初夜的那天晚上我就会毫不留情地把你打下地狱!
在米亚的灰色眼眸中,燃烧着他平日绝不会有的,暗黑的情愫。
第五章
鹰之国的王都哈比斯布鲁是一座位于山崖之上的坚实城堡。
为王妃(?)所准备的房间位于西塔的最上层。房间里为了国一夫妇而准备的豪华陈设已经都搬了进来。
装饰在石制的墙壁上的,是价值大概都足以相当于一所房子的哥白林挂毯。衣柜和桌椅上都精心雕刻着花朵、天使、
玫瑰之类的图案。出自巨匠之笔,描绘了希腊神话的一个环节的雅典画的异常出色。
不过最抢眼的还是,装饰着金色花边的梳妆台。不知他们准备出这个是打算让谁使用的。
但这一切在米亚眼中看来都是一片空白,唯一吸引他视线的,只有延续到房间外产的大型阳台。
打开拱形的窗子,步入阳台之后,位于高处时所物有的强风吹拂着米亚的头发。
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米亚俯视着下方发出了叹息声。从这里看过去地面已经非常的遥远,这一来的话,除非是拥有鸟
一样的翅膀,否则根本就没有逃脱的可能性。不管怎么看他都仿佛已经是被关入了豪华的牢房一样。
到了晚上,米亚必须由女官们亲手为他选浴身体。
虽然被陌生的女人触摸身体令米亚倍感羞耻,但他还是默不作声地忍耐了下来,反正这一举原本的目的就不是清洗身
体,而是为了确认从敌国而来的新娘确实身无寸铁吧?
回到房间后,床铺已经整理好了。女官们行了一礼后离开了房间。
寝台因为要迎接初夜的关系而全部装饰成了清一色的白色,并悬挂着透明的蕾丝帷帐。枕头上用银线刺绣着花纹,而
玫瑰花样的床罩上,甚至还真的撒上了真正的玫瑰花瓣作为点缀。
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的米亚,掀开床罩,抽出了铺在里面的床单。
白色的玫瑰花瓣沙沙地落在了他的脚下,虽然米亚雪白的面孔上依然没有浮现任何表情,但他那沙色瞳孔深处,已经
燃烧起了青白色的火焰。
因为虽然很不甘心,但他知道空手他是无法战胜那个男人的。
米亚两手用力撕开了床单。这姿势在某种意义上,看起来就仿佛为了捕获猎物而磨尖爪牙的猛兽一样。
门口响起了开门的声音。米亚仰面朝天躺在寝台上,紧闭双眼等待着那个男人的到来。
“这次你倒是很老实啊,和上次比起来简直有天壤之别。”
米亚凭速已经知道罗西德坐到床边。大大的手掌接触到了他的面颊,嘴唇上有一阵仿佛羽毛般的触感。米亚强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