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情缘之今世篇 天意 第二部 逆天而行 第三卷 作如是观·涅磐+番外——阿舞
阿舞  发于:2011年0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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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十三,我都依了你。这句话儿眼见就要脱口而出......但,慢着!弘远趁着自个儿这会子还有一丝理智尚存

忙伸手到油伞外接了几滴带着雪丝儿的雨水,胡乱往脸上一抹,逼得自己恢复了清醒,不然自个儿又要被十三给忽悠

了过去!

咬着牙看着面前这个摆出一副迷死人不尝命的样子,实在是叫人又爱又恨的家伙,弘远板着脸道:“十三!好你个坏

小样儿,居然胆敢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调戏本王爷,现在我不和你计较,回宫再和你算账!至于带兵出征的事儿,你想

也不要想,除非我和你一块儿去!”

刚才还笑得灿如春花的弘啸一听这一句,立刻收了笑冷了脸,这翻脸的速度只怕比翻书还要快些,也不答弘远的话,

只轻哼了一声转过身子便自顾自的就往前头走去。

弘远待要伸手去拉他,但一想好些个侍卫们还在后头跟着便只得讪讪的收了手,忙又举着油伞跟在他的身后,低声问

道:“十三,你‘哼’那一声算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想和你当街吵架的意思!我可不想被侍卫们瞧着看笑话儿。”弘啸瞟了弘远一眼,更大声的哼了一下,路过

一个水洼子时也不躲,还故意儿重重的跺了一脚,溅起的水花顿时将弘远袍子的下摆染上了无数个泥点子。

“十三啊......我还没跟你计较呢,你倒和我发起脾气来了!”弘远看了看被弄得脏兮兮污糟糟的袍子,真是哭笑不

得,皇上在他跟前这付耍小性儿的模样,说出去,谁信!

“你爱计较什么便随你,我发什么脾气可也不用你管!”弘啸为着他老是念念不忘的要上战场而有些个生气,淡淡的

道:“哥,我再说最后一次,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在这一年半内有任何意外发生的,你就给我在宫里头老老实实的待

着。西北的战事我也主意已定,你同不同意我都要亲征,如今我提前把这消息告诉你,是想你能有个心理准备,可不

是预备和你为这事儿吵闹个不休的!”

“十三!原来你早有这个主意!”弘远脸色铁青,望了神色异常坚定的弘啸一眼,知道再说也无益,便只撑着油伞抿

紧了嘴唇不再说话,阒无人声的街道一时只有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086 只为夙愿

天气愈发的阴沉,似雾似霾的雪片儿雨帘细细密密的从伞沿边垂了下来,街边的老荆树在凉透了的寒风中摇曳着湿漉

漉的枝条,几片枯败的叶子在沙沙的雨中籁籁抖动着,终于还是拧不过风的劲道,无可奈何的晃悠悠的飘荡在雨中,

三尖两边形的叶子或褐或紫或黄或灰,像极了受了伤的蝴蝶,无助的随着湿凉的雪丝雨滴零落在泥沙道上。

弘啸停住脚步伸出手在雨中接住了一片五彩斑斓的落叶,又看着它随着风飘落回尘土这才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子

,那晶莹幽亮的眸子似含着一丝伤感,同时,又带着一种坚强。

十分诚恳的望着弘远,弘啸温言道:“哥,我也知道你的心,和我对你的担心是一个道理。但是,那儿毕竟是我额娘

出生长大的地方,是阿玛和额娘相识相遇相爱的地方,也是我生命开始的地方,对那个地方,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仿佛只要我去了那里,你我的命中之劫才会解开。是以,驱逐葛尔丹,亲手收复土谢图部,是我的夙愿,也是我唯一

可以为我额娘、外公和你做的事,我不会放弃。哥,请你支持我,好吗?”

弘远心中隐隐作痛,弘啸额娘之死与两人的宿命之说终究一直是他心中解不开的结,真的不想他去犯这个险,但他的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又是如此的恳切,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罢了......”弘远长长叹息了一声,望着弘啸缓缓的道:“十三,如今我只有最后一个要求,你务必要答应我。”

弘啸神色稍霁,毫不迟疑的便点头应允,“好,我答应就是了,你且说来听听看。”

“先去我王府再说吧。”弘远掸了掸弄脏了的袍角,抬头望着弘啸略显调皮的神色,无奈一笑,温言道:“都快半个

月没见着面了吧,亦霏她们几个都想你的紧。”

弘啸点点了头,侧着脸问道:“狐狸和阿莫还见亦霏带着进了几回宫来瞧我呢,怎么晓晓总不见她来?以前见她在宫

里头陪着你的那阵子,宫中礼仪不是也已经学得有模有样儿了么?难道还怕进宫不成?”

“我哪里知道她!只怕是野性难改吧。”弘远每回想起总是和他打打闹闹的晓晓,也忍不住微微一笑,“不过这丫头

最近也是奇怪,每每我回王府的时候都见不着她几面,过会子你见着了她亲自问问她去!”

不多时,诚郡王府已是到了,两人熟门熟路的从前厅正殿后照壁绕出来,横穿过园子里的池水假山,绕廊穿房,径直

来到了内庭的起居处。早有侍女卷帘相迎,笑着朝里头通报道:“福晋,是王爷和皇上来了。”

说话间,亦霏等几位姑娘已是从内室迎了出来,晓晓拖拖拉拉的跟在最后,出来一瞧弘远那模样,忍不住扶住亦霏哈

哈笑道:“弘远,你在外头滚泥塘么,怎么弄了这一身的泥?!”说罢,一双眼睛有意无意的便瞟向弘远身边的弘啸

,见他朝着自己眨了眨眼,顿时心领神会,一齐放声大笑。

“很好笑么?”弘远用力的瞪了瞪那笑得乱没形象的两人一眼,一把拉过自己的福晋,一边往里头走一边道:“亦霏

,陪我里屋换件袍子先。”

亦霏只道弘远和弘啸两人打情骂俏,拉她作幌子,正待甩开手笑骂几句,但弘远攥着她的手却异常的用力,毫不放松

,亦霏当下心里便明白他许是有别的事儿要和她私底下说,便不再挣扎,淡然笑着跟着弘远进了里屋。

这边也早有侍女取了干爽爽热呼呼的毛巾给弘啸擦过脸,又帮着宽了外衣,替换了他脚上那双已踩湿了的鹿皮靴子。

弘啸只觉浑身松快,接过小艾儿递过来的手炉,抱在手上晤着,接着便在暖暖的炕头盘膝坐了下来,与几位姑娘闲话

家常。

过了一会儿,不见弘远和亦霏出来,反而亦霏又把狐狸阿莫和晓晓都叫了进去,弘啸起初还有些个诧异,略一想,已

是明白。当下也不在意,便一心品鉴起窗前红松木架上那只美人耸肩瓶中插的那枝含苞待放的梅花来。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分,换过一身天蓝色家常便袍弘远这才施施然和众位面色凝重的姑娘一起从里屋走了出来。弘啸转

头淡淡一笑,问道:“你们几个可都商量妥当了么?”

亦霏一双远山黛眉微微蹙着,如黑水晶般的眸子似有水一般的思绪暗暗涌动,瞧了弘啸片刻才问道:“皇上,你一定

要去么?还有没有转圜或可商量的余地?”

“没有。”弘啸缓缓的,但极其坚决的摇了摇头,瞧众人一时都沉默了下来,便莞尔一笑,温言道:“亦霏,你们几

个可是有什么章程,且说来听听看?”

“若是你意已决,我们几个自然跟着你一块儿去。”亦霏的语气也是不容置疑,瞧弘啸似要说话,便摆了摆手道:“

皇上,你先听我说完。你要带兵亲征,我便带着狐狸、阿莫、晓晓和你一起上战场,就算我们几个不懂行军打仗,帮

不上什么忙,但跟在你身边贴身护卫还是可以的。”

“那可不成!”弘啸笑着说道,“军中惯例是不准带女眷的,若是我这做统帅的自个儿都带着几个,何以严管下头将

士?更何况亦霏你如今好歹是十一福晋,跟着我,像什么话?”

“皇上忘了么?”亦霏淡淡一笑,又道:“穿男装于我们几个而言是不在话下,只怕除了你这双利眼,旁的人谁也瞧

不出来。我们便装扮成皇上的贴身侍卫,又有何不可?”

弘啸轻轻叹了口气,劝道:“亦霏,打仗不是打架,这是极凶险之事,儿戏不得,你们几个毕竟是女孩子家,无论谁

伤了一星半点的,叫我怎么对得住骆大哥的托付啊!”

亦霏见他说起死去的骆开元,忍不住心中一痛黯然神伤,深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这才缓缓道:“皇上此言差矣

!如若我们几个不随身护卫你,而是不管不顾的,瞧着你单身赴险,若没事便罢,若有些什么,只怕我们万死不足赎

此罪,百年之后也没脸在地下见帮主的面。”

弘啸深知亦霏的脾性,知道她说不动自己,但自己也万难说动她,只得各退一步,笑道:“罢了,允了你就是了,不

过我只带狐狸和阿莫去,你和晓晓留在王府。弘远不在我身边,我可是一万个不放心,你们可得看紧着点儿,别让他

出去勾三搭四的。”

正在一旁坐着喝茶的晓晓一听这话“卟”的一下嘴里的茶全喷在了坐在她对面儿的弘远身上,弘远听得正犯愣,低头

一瞧,得!才换的衣服又脏了,忍不住便又狠狠的剜了那两人一眼,嘟着嘴埋怨道:“十三,你刚才说的那叫什么话

?!什么我勾三搭四的,我是那种人么?!你可别尽胡扯!亦霏和晓晓还是跟着你去,我在紫禁城又不是没有随身侍

卫,难不成还比你在战场上更危险么?!”

“这一年里头,只要是你待的地方在我眼里都比战场上更危险些。”弘啸端起炕桌子上的茶盏轻啜一口,这才从从容

容的道:“待我走后,自然也要多拨几个侍卫跟在你身旁护卫,不过,有亦霏和晓晓在你身边,我更放心些。”

“那这样吧。”亦霏说不得也只好退一步,取个折中道:“皇上,我是一定要跟着你去的,你也休想拦住我,但晓晓

我便留她在弘远的身边,如此这般大家都可安心,你瞧是如何?”

弘啸瞧了瞧正乌鸡对眼似的在互瞪的弘远和晓晓两人一眼,嘴角浮起一丝浅笑,微微点了点头便朗声道:“如此甚好

!”

087 眼中之钉

承干宫。

外头的雨稍稍的停了,雪却渐渐大了起来,不一刻便已是乱羽纷飞万花狂翔的阵式,将整个紫禁城都笼在一片雪白翻

飞的蝴蝶阵中。一会子的功夫,晶灿灿的琉璃瓦上便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连带整座皇宫都蒙在这片白茫茫的雪幕中,

绰绰约约朦朦胧胧的,景物都不甚清晰了。

承干宫的暖阁子里头,却是幽香袅袅暖意融融,皇后巴雅拉氏套着一付纯白雪狐皮子的护手盘膝坐在炕头,云鬓高髻

下她精心修饰的容颜紧绷,正皱着眉听坐在下头的淑妃哭诉。

淑妃博尔济氏此时渥着帕子微垂臻首,一边儿抹着泪一边儿小声抽咽着,削瘦的双肩亦不停的抖动着,簪在发间的那

枝累丝金凤如意钗,钗头的珍珠流苏也被连带着颤颤而动,愈发显得她娇娇弱弱甚是楚楚可怜。

“皇后娘娘,你要帮我评评这理!”淑妃哭得一派梨花带雨芙蓉泣泪的模样儿,哽咽着道:“恬嫔跟前儿的侍女琰儿

好没规矩,打翻了我的药还要和我的丫头顶嘴,不过是仗着她的主子如今得宠,竟是连我都不放在眼里,背地里还敢

说什么就算我打扮了一副病西施的模样儿皇上也不会待见......”

苏茉儿一双柳叶眉蹙得越发的紧,见麦麦捧着加了炭的紫铜手炉过来,便将一双纤纤玉手自纯白雪狐皮子的护手里头

伸了出来,接过手炉,打开镂空雕刻五蝶穿花的炉盖,用戴在尾指上的镂金护甲挑了几片玉兰香搁在里头,这才盖上

炉盖暖在手中。

淑妃略一抬眸,瞧见皇后一脸的肃然,便仍继续哭哭啼啼的道:“皇后娘娘,你想,我便再不得宠,好歹也是皇上堂

堂正正册封的妃子,那丫头算什么东西,身份和我差了十万八千里,居然敢用这么恶毒的话儿讥讽于我,完全一派狗

仗人势的嘴脸......”

也难怪淑妃对恬嫔不满,苏茉尔轻轻叹了口气,她其实心里头也明白,这些日子以来,皇上除了每月初一、十五会来

她的承干宫,其他的日子要么不翻牌子,要么就是翻恬嫔的牌子,可怜淑妃德妃自进了宫连皇上的面儿都没见上过几

回。

德妃倒是年纪还小,再者又是蒙古姑娘,性子开朗,也许还不懂得争宠吃味,倒和同样来自草原的蓝儿交好。淑妃便

不同,她自负美貌,皇上又是这般令人心仪的人物,是以进了后宫便一心想要拔尖儿,眼睁睁看着份位比她还低的恬

嫔得宠,自然极为嫉妒。

想到这儿,苏茉儿便劝慰道:“筱幽,你是主子,何必跟这些不知好歹的奴才们呕气,若是琰儿冲撞了你,你便教训

她几句,或送宗人府教导她几板子也就罢了,可哭什么呢,倒叫底下人瞧了笑话,快把眼泪先擦一擦吧。”

“皇后说得可不正是,这种下作奴婢,我自然是要教训她的!”淑妃拿着帕子抹了抹哭红了的眼睛,脸上细致的妆容

都被泪水洇了开来,花了一片。站在皇后身旁的侍女麦麦瞧了眼淑妃这付狼狈模样儿,心中不免冷冷一笑。

只听那淑妃又断断续续的道:“......只不过我宫里头的奴才手下略重了些,可人当时不也没死!我还算好心的,让

人送了些药去延禧宫,可气那恬嫔竟为了这奴婢之事在皇上面前不知说了我多少坏话。昨儿个皇上把我喊了去好一顿

训斥,说我对下人太过心狠手辣,不把人命当回事儿,还说若是那奴婢救不活便要降我的份位!皇后娘娘啊,你可得

千万为我做主,若为个奴婢让我扫了脸,我可也不活了......”说罢,又是抽抽咽咽的哭了起来。

苏茉尔听罢垂着眸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论理,这回你也太过莽撞了些,那奴婢不懂规矩有什么不是你应该来回

我,让我处置才是。如今你私自用刑将恬嫔的爱婢打得半死不活,若是别个,倒也罢了,偏偏你不知道,这琰儿以前

可是伺候过皇上的,身份儿自然与众不同,也难怪皇上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淑妃听罢矍然一惊,心底暗叫糟糕,忙问道:“怎么那琰儿原来是伺候皇上的吗,难怪说话这般大喇喇的,连我都不

在她眼里,皇后娘娘,那我这回岂不是闯下了大祸?娘娘,这可怎么好,您不能眼睁睁的瞧着我被降了份位啊......

苏茉尔望着淑妃的眼神略带了一丝怜悯,良久,才道:“事到如今,你且将你那面子搁一边儿,先到恬嫔和皇上面前

低头服个小认个错儿,待有机会我再在皇上面前替你说上几句,至于究竟结果怎么样,还要看你和那丫头的福份了。

淑妃无奈,只得道了乏先行告退,抹着泪由侍女们搀扶着离了承干宫,麦麦直将她送到了丹墀处,这才回转过来。见

皇后已是下了炕,正拿着一把花剪就着一对脂玉夔龙雕花插瓶中的红梅修剪着,忙迎了上来,将苏茉尔搁在一旁的手

炉递了过去,拿过她手中的花剪,笑道:“娘娘,这事让奴婢来做就是了,天这么冷的,您这双玉脂纤凝的手可仔细

别被冻伤了才好,还是回炕头坐一会子吧。”

苏茉尔望着自己的双手,这是一双晶莹得如象牙雕琢出来似的美丽的手,如雪般白皙的肌肤下微微带着一点健康的红

润,尾指上那付镂金雕花的珐琅指套更是勾勒出她那把似春葱玉指的完美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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