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余波 上——吹不散眉弯
吹不散眉弯  发于:2011年0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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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念叨着要北上迎他,自己做好作歹才劝住他,在岛上玩了半个月,几天前和谢青罗一道出海观光去了,让他且安

心养伤,等伤好了他们也就回来了。

阿衡继续养伤,直到十来天后他能下地了,皇甫骏终于回来了——这日他在半山散了一会儿步,正扶着一棵树歇息,

忽然被人冲过来抱住,在他耳边连声道:“阿衡,阿衡,你可算来了!”

阿衡被他抱着自己大转圈子,却听一个女声脆生生地道:“我的大爷,你慢些,晕船晕得那样厉害,这你可不怕晕了

皇甫骏“呸”了一声,道:“谁晕船了?我不就刚一上船有点不适应吗?”那女子道:“好好好,你不晕,你不晕我

还怕我们小师弟让你转晕了呢。”

皇甫骏“嘿嘿”一笑,放了阿衡下地。阿衡回过头来,见那女子长眉入鬓,容色如花,正是师姐谢青罗——他的腿伤

虽收了口,兀自隐隐作痛,加上被皇甫骏转得头晕脑涨,腿一软险些跌在地下。皇甫骏赶紧把他抱在怀里,笑道:“

真让你说着了,这可不是真晕了!”

谢青罗并不知皇甫骏的真实身份,正自笑吟吟道:“阿衡,这位皇甫大爷等你好久了。”忽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痛楚

之色,奇道:“咦,阿衡,你的腿?”

阿衡头晕腿疼,再看二人神情亲密,想到他们一道出海半个多月,心头越发别扭。他素来要强好胜,一把推开皇甫骏

,过来笑道:“没什么,小弟跟师姐请安。”

(二)

两人聊了起来,皇甫骏因顾峋风怕他知道节外生枝,并没告诉他阿衡受廷杖的事,他大喇喇的性子,见到阿衡又兴奋

,于这些细节处浑没发觉——阿衡不大接他的话,他自然是跟谢青罗你言我语说得热闹。倒是谢青罗先发觉有异,赶

紧识趣地告辞。

阿衡见师姐转过路口不见了,一把甩开皇甫骏的手,转身回房。皇甫骏跟在他身后,四面看看道:“这里香火虽盛,

整日人来人往的,果然比不上如意岛清幽绝俗。”

阿衡一听这口吻就知这话是青罗师姐说的——他一个最爱热闹的人,居然爱上什么“清幽绝俗”,可见对青罗师姐上

心得很。禁不住心中一声冷笑,淡淡地道:“那你就呆在如意岛好了,又何必赶着过来?”

皇甫骏也习惯了他这副腔调,道:“我这不是惦记你吗?一回来就赶过来找你——你不是爱清静?我听七爷说,你还

没去过如意岛——回头我再陪你过去看看,那里可真是不错!尤其极乐峰里头有个神秘山洞,青罗说等你来了才许我

进去。”

阿衡心说我还当你是真想我,原来是为了这个,心头越发有气,加快脚步只想赶紧甩开他——他腿伤未全好,奔了几

步又禁不住一个趔趄。皇甫骏一把搀住他,道:“你小心些。”

阿衡又疼又气,“哼”了一声道:“我就死了也不干你事。”皇甫骏见他兀自倔强着要推开自己,眉头一皱,道:“

这是怎么了?我眼巴巴盼了你这么些天,好容易见了面,又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我怎么得罪你了?”

阿衡道:“你得罪我又怎么样?我们天生命贱,比不得您天,”——他本想说“天皇贵胄”,想起答应过师父和陈先

生,再也不提他本来身份,便住口不说,一把甩开他,只想赶紧回房。

皇甫骏兴头头赶过来找他,被他连讽带刺,几次三番甩开自己,心下也恼了,怒道:“你一个男孩子怎么这么小心眼

?处处要人赔小心哄着!还不如谢姑娘明朗爽快”——只当他为谢青罗吃醋,看他自顾自进房关门,也懒得再兜揽他

。愣了片刻,索性转身下山,等他气消了再说。

阿衡多日来的痛楚委屈在师长面前不便发作,见了爱人自然按耐不住,进了房慢慢平复下来,却半晌不见他进来。凭

窗一望,这人居然施施然下山去了!这一气非同小可!满腔的委屈又兜转回来,两条腿疼得站都站不住,禁不住悲从

中来,扑在床上泪如雨下。

程官儿在一边看着,深知自己主子委屈;服侍主子躺下歇息,自知人微言轻,只有下山去找陈湘——这位陈先生一路

同来,宽和厚道;主子和皇上斗气,也唯有他可以帮忙劝解。

赶到山下回春堂,却见陈湘、皇甫骏和那位美丽的谢姑娘正自说话——谢青罗是在跟陈湘告辞,没想到皇甫骏也下来

了,正问他怎么不陪着阿衡——听皇甫骏抱怨了一通,虽惊于阿衡敢如此对待恩客,也只当他是在吃自己的醋——这

漂亮男孩子从当年张梓期时就比自己讨人欢心,如今他是师父义兄的师侄,来头不小,难怪脾气越发的大了。

不提谢青罗暗自戒惧,告辞离去。陈湘当着谢青罗不便说,拉了皇甫骏回房才细细告诉他阿衡受廷杖的事——为取信

于世人不能不瞒着他,让他当众受辱;两条腿打得鲜血淋漓,这两天才刚能下地;回来又等了他半个多月,他偏又跟

谢青罗一块儿来——几下里一凑,心头不委屈才怪。

皇甫骏“哎唷”一声,想起阿衡脸上偶尔闪过的痛楚之色,一拍大腿道:“怪不得他一直怪怪的——你们怎么不早告

诉我?”也不跟陈湘多说,站起来奔上山去。

阿衡听他进来,闭上眼睛侧转了头向里。皇甫骏料来他未必睡着,走到床边从背后抱住了他,嘴唇便在他耳后细细亲

吻——那是阿衡的敏感地带,哪里还能装睡得下去?偏头一躲,用手隔开他热乎乎的嘴唇,道:“你又回来干什么?

皇甫骏握住他手,拍在自己脸上,道:“阿衡,对不起,我该打——我不知道你为我受了廷杖!陈湘刚告诉我,我,

我看看你的伤。”

阿衡下身方才已被他撩拨起来,哪好意思让他看,摁住裤腰道:“都是伤疤,怪腌臜的,有什么好看的?”

皇甫骏道:“我看看——是为我受的伤,我要嫌你腌臜,还是人不是了?”阿衡拗不过他,本来侧躺的身子改为趴下

,将半挺的分身压在下面,这才让他拉下裤子。

皇甫骏看着那紫黑丑皱的伤疤,只觉得心疼,手指轻轻抚着道:“可恶!还疼不疼?”阿衡久旷之身,方才就让他挑

拨起来,他的手指刮在敏感未愈的肌肤上更觉又疼又痒,引起一阵阵的颤栗,忙拉过被单隔开他道:“不碰就不疼!

快别看了,不恶心么?”

皇甫骏道:“你比这重得多的伤我都见过——更别说这伤都是为我受的,阿衡,无论如何,你在我心里都是最美最好

的。”

比这重得多的伤——阿衡想起以前落入贼手受尽凌辱后的身子,那时候自己都嫌自己脏,他却没嫌弃过自己一点儿—

—就为这个,自己为他付出多少都值了!此刻听到他诚挚的表白,阿衡心头一热,泪水夺眶而出!

(三)

皇甫骏听他抽泣之声,凑到他脸前一看,两只眼睛肿得桃子一样——那本是阿衡刚才哭的,皇甫骏却是刚看见——从

顾峋风狠狠打过他那一顿他就对挨打有了切肤之痛,如今触目惊心,一定是痛不可当才会哭成这样——心底越觉对他

不起,急道:“阿衡,我对不起你,你别哭了,要不然,你打还我,你打还我好了!”

阿衡见他随手抓起床头的鸡毛掸子塞在自己手里,心中又气又笑,转过头来看他一眼,越觉爱火难抑——想想他逊了

位,自己也罢了官,如今都是平头百姓了,哪里有那么多顾忌?反正程官儿也不在,房中只有自己二人,侧转头道:

“傻子——还不脱了衣服?嗯,先去把门插上!”

阿衡拿掸子支着床面,因为不好意思便背对着他,皇甫骏看不见他脸,一听又叫他脱衣服又让先插门,上回顾峋风那

顿痛打立刻浮现眼前,屁股上先禁不住隐隐作痛——他愧对阿衡,也不敢说什么,依言插上门回来,看阿衡欠着身子

虚坐着,想起被单底下臀腿伤得那样厉害——他也是当众去衣受杖,要同样打还自己也不为过!一咬牙扯脱外袍和绸

裤,便在床边趴了下来。

阿衡明明听他脱了衣服,却不见他过来抱自己,回过头来才看他伏在床边——两人欢好时多半是皇甫骏主动,偶尔阿

衡生气时才会上他。阿衡哪知道他曾这般挨过师叔的打?今日看他这样,只当他有心赔罪,甘心在下头,心底越发怜

爱,伸手够不着他,拿掸子一戳他的手臂道:“你呆在那儿干吗?我行动,又不方便!”

皇甫骏摆成这个羞人样子已经窘得满脸通红,脸深深埋在床单里。听这话又兼掸子戳到手腕上,只道他让自己打——

皇甫骏越羞得头都不敢抬,伸手抓住掸子,便向自己身后抽去。

阿衡眼看着一声脆响后他臀上浮起一道红痕,惊道:“你干吗?”皇甫骏不好意思,闷闷地道:“打多少,你说吧。

”阿衡头一回主动要温存,本就羞不可抑,却碰上这么一回事,不免恼羞成怒,道:“你存心呕我是不是?”

皇甫骏听他突然高声喝斥,抬起头来,那一张秀脸上圆睁的杏眼正盯着自己,吓得赶紧低下头,手中的掸子柄更加用

力抽下。阿衡越加起疑,心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用这苦肉计,遂道:“你跟我青罗师姐一道出海,是不是做出

事来了?”

皇甫骏一呆——他贵为帝王,身边美人无数,对男女之事自来随便得很,阿衡在身边就独跟他好,他不在身边时也不

会为他守身——以前阿衡从来不管他这方面,没想到他这时候查问起来——他心中对阿衡又爱又敬,也不愿欺瞒他,

侧转头道:“谢姑娘人不错,我们很谈得来,聊着聊着也就,上了床。”

阿衡心中本就吃醋,听他这样一说越发心惊——上床都上了,还跟我使这苦肉计,莫非还想让她进门不成?跟陈湘在

船上的对话滑过心头,刚夸过口自己管得住他,这才一个月就又招惹了一个——当年你是皇帝我拦不住你三宫六院,

如今逍遥江湖没人管,要再开了这个先例,这后半辈子还怎么过?

一想到这里,打定主意非给他个厉害,绝了这个念头不可,当即沉下脸喝道:“不是说打多少由我说了算吗?怎么又

不打了?”

皇甫骏道:“那你也没说打多少啊!”阿衡心中有气,道:“打一百!我不说停不许停!”

皇甫骏本想随便打个二三十下哄哄他就好了,没想到他张口就是一百,登时苦了脸,看着他道:“阿衡,我,我也不

是——你就饶我这一回!一百下,只怕,只怕,”

阿衡道:“一百下你怕挨不起啊?我挨过——打不死!”他这一说皇甫骏更没话好说了——当初自己开玩笑急死陈太

傅,陈家师姐当着自己的面请家法让人打了阿衡一百藤鞭——那藤鞭可比手里这鸡毛掸子厉害得多,他一声不吭地全

受了——如今要打回这一百下,还是让自己打可以偷工减料,算来已经是便宜了。

他想到这里,也不敢再讨价还价,只怕惹怒了阿衡罚得更多,只能低着头一下一下往身上抽——他本就跪趴在床边,

臀峰上手臂反扭够不大着,抽在大腿后面却又太疼;自己打固然可以控制力道,可也不敢打得太轻——轻一下重一下

的,十几下一过汗就下来了。

阿衡看他真得如此听话,心下也软了。这时候皇甫骏也在偷眼看他,看到他神色中的关切痛惜,心中不由一喜——两

个人眼光一碰,阿衡看他居然颇有笑意,禁不住脸一板道:“你还笑?自己打着不疼是不是?”

皇甫骏忙道:“没有,没有——我就是往后打手反着劲,腕子都扭得发酸了!”

阿衡道:“那你不会换一只手?”皇甫骏答应一声,鸡毛掸子交到左手——左手比右手更不灵便,一连几下直挥下去

斜抽在大腿后侧的软肉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阿衡看他打了几下又交回到右手,问道:“这么快又累了?”皇甫骏摇头道:“左手太笨,还不如右手呢”,一边说

一边弯腰对着大腿后头才打的几处猛搓,丝丝哈哈地吸着气道:“老打在一个地方,疼死我了。”

(四)

阿衡差点把鼻子气歪了:“你这存心糊弄我呢是不是?”

皇甫骏这才想起误把实话说出来了,忙道:“不是,不是,我没糊弄你,真使劲打得,要不能这么疼吗?你看看都红

了。真的是反着手不好使劲!”

阿衡道:“那好,你上床来,脸朝着我,坐下,两个脚心相对。”皇甫骏依他所说上床盘坐,问道:“干什么?”阿

衡道:“自己打腿——每条腿打二十下,然后再换——这可不反着手了吧?”

皇甫骏苦笑一声,试着打了一下,顺手倒是顺手了——这一回打在大腿内侧的软肉上,比打在后面还疼,立时疼得他

叫出声来。偏偏阿衡又加一句:“我在这儿看着,你别偷工减料——打一下得有一条印迹,哪一下不留痕迹,就加打

两下。”

皇甫骏眼看着自己大腿内侧泛起一条红印,疼得掂着掸子比来比去,再也不敢轻易下手——苦着脸半天打一下,还要

吸着气揉半天。阿衡看着又好气又好笑,躺下道:“你慢慢打吧,我先睡一觉——先左右腿各打二十下,你打完了再

叫我!”

他说完便拉过被单盖住脑袋,免得憋着一肚子笑让皇甫骏看出来——他溜达了一上午确实有些累,如今爱人就在身边

,心里一放松,不一会儿便真的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是被敲门声惊醒,睁开眼先看到皇甫骏手忙脚乱正在穿裤子。阿衡道:“谁呀?”门外程官儿小心翼翼地

道:“爷,午饭做好了,是到正厅吃还是开进房里?”

阿衡道:“放在厅里吧。”程官儿答应一声,自去安排。阿衡推了皇甫骏一把,道:“你打完了么?就穿衣服?”

皇甫骏道:“这不是程官儿来了吗?你不饿么?我先抱你去吃饭吧。”说着话弯腰将阿衡抱起,小心翼翼地托着他的

腰和膝窝,免得碰了他后臀和大腿——阿衡觉出他的悉心呵护,再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哪里还拉得下脸来?

皇甫骏抱他到厅里,抬腿坐在椅上,将阿衡的腰和膝窝架在自己两条腿上,却又忍不住“哎哟”一声。阿衡料来是碰

着他大腿内侧的鞭伤了,忙道:“你放我下来吧。”皇甫骏道:“没事,你又坐不下——只要不乱动就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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