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飞英——小林子
小林子  发于:2011年0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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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这么的狂怒?

"怎么跟女孩儿家真的动起手来。"虽然想要拉下脸,狠狠地责备,怎奈看到那张仿佛要被气哭的脸,就连语气也凶不

起来。

真是......

"放手,你抓得我很痛。"冷雁智盯著自己的手,带著些冰冷。

而自己,正牢牢抓著冷雁智的手腕。

"抱歉。"赵飞英连忙松开了手。冷雁智的手腕上,已然印著自己暗红色的指痕。

冷雁智一转身,拔刀就走,连一句话也没说。

"雁智,等等。"匆匆忙忙想跟著去。

"客倌......"然而,一只畏颤颤的老手,正抓著自己的袖子。

咦?

转过身,看到店内一片的狼藉,以及,掌柜一脸的悲苦。

连忙从怀里掏出了一锭大大的元宝。

"抱歉,这些够吗?"

"够够够,多谢客倌。"

"给你们添麻烦了。"

在心里叹了口气,赵飞英深深地躬了躬身,才转身追了出去。

冷雁智头也不回地走著,没有说话,赵飞英也只能静静跟著。

终于,冷雁智停下了脚步。坐了下来,把头埋在双膝之间。

赵飞英缓缓走了近,坐在他的身旁。

虽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现在唯一能做的,也许就是静静陪著他吧。

过了一会儿,冷雁智闷著头,开口了。

"干嘛跟著我?"

"不让我跟?"赵飞英微微笑著。

"不......"

"还在生气吗?"赵飞英注视著他半掩著的脸,想从中看出一些端倪。

"我不是生你的气。"

"我知道......"

冷雁智又陷入了沉默。

又静静看了他一会儿,赵飞英轻轻笑著,从怀里取出了冷胭脂。

"来,抬起头来,我有东西给你。"

冷雁智缓缓抬起了头。

注视著冷胭脂,冷雁智仿佛有些失了神。

"这是给你的。"把冷胭脂塞进冷雁智的手里,冷雁智低著头,好奇地瞧著。

"老实说,我一直觉得你的名字很耳熟。后来,我才想起,以前有人跟我说过......有一种玉,叫做冷胭脂,红得像血

一样,终年都是冷冷冰冰的。这一块就是。

"赵飞英柔声说著。

"......你刚刚就是去买这个?"冷雁智低著声音。

"是啊。这种玉,只有东洋的商人才有得卖,我一直记在心里,想给你买一块。

哪,把玉放在月光下照照。"赵飞英靠了近,笑得更迷人了。

冷雁智照作了,果然在自己脸上洒下了一片鲜红的月光。

"这样看过去,月亮都变成红色的。"冷雁智似乎破涕为笑,还带著些哽咽。

"越是上等的玉质,透光度越好。这块还不是上好的,改天,再给你找找。"

赵飞英轻轻笑著。

"不用了,这一块就很好。"冷雁智紧紧捏著这块玉。

"我给你戴上。"赵飞英微笑著。

接过了玉,用一块红绳绑著,赵飞英探过身去,戴在冷雁智的颈子上。

才刚绑好了红绳,远方就传来了一声轻响。

赵飞英抬起了头,一道鲜亮的光芒窜了上漆黑的夜空。

"啊,雁智,你看,烟火!"连忙把冷雁智转过了身,目不转睛地盯著那霎时间,满天的光芒。

"好美......"冷雁智失声叹著。

"是啊,很美呢。"就像是满天的星斗,全落了下凡尘。

很快的,当光芒落尽,天空又是一片的漆黑。不久,柔和的月光又洒了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黄晕。

回复了祥和的夜色。

不知为了什么,赵飞英觉得自己的心被微微触了一下。

此时,冷雁智带著些失望的叹息,在耳边响起。

"明年还会有。"转过身,微微笑了笑。

"师哥,我们明年再来。"冷雁智似乎把刚刚的不愉快都忘了。挨著赵飞英,兴奋地说著。

"明年吗......"看著冷雁智一脸期待的样子,赵飞英有些不忍心。但是......该做的事,终是要做的......

"明年,师父就放我出江湖了,我可能赶不回来。你可以找其他人跟你一起看。"赵飞英微微笑了笑。

冷雁智呆了一下。

"我跟你去。"坚定的语气,根本不由得赵飞英拒绝。

在心里叹了口气。

"你还小,师父会再留你一会儿,等到你十八了,也许师父就会放你出去。"

"我不管,我要跟你去!"冷雁智牢牢抓著他的袖子。

"我不是去玩的,雁智。"赵飞英把头转个过,不让冷雁智看见自己黯淡的眼神。

对其他师兄弟而言,这是个历练江湖的机会。然而,对他而言,却只是复仇的开端。

也许,是连这命也要赔进去的......

但是,他心甘情愿。

缓缓回过头,朝冷雁智露出了个微笑。

"我们该回庄了。把眼泪擦一擦,否则,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

"哼,我不欺负你就很好了,你敢欺负我?"冷雁智擦著眼泪,还一脸的倔强。

是是是,谁敢欺负你呢?

赵飞英也微微笑了。

 

 

7
下个月,就能出庄了。

对著房里的铜镜,赵飞英缓缓整理著身上的衣物。

等会儿,就该去大庄主的书房读书。

并不排斥所谓修身养性的道佛经典,对于兵法政书也挺有兴趣。然而......就是那大庄主,一副全心信任的模样,让

自己委实在心里暗叹惭愧。

不仅是大庄主,其余三位庄主待他就像亲生孩儿一般,如母、如父、亦如师......

随著情感的增厚,赵飞英在心中对于她们的愧疚是更加深的了。

然而,宽恕、以及等待,不能洗雪血海深仇,于是,尽管天地不容,他的双手,还是要沾血的。

尽管......对不起她们......赵飞英缓缓闭上了眼。

小的时候,一心只想著复仇。

但是,却必须多考虑一些事了。

即使报完了仇,杀光了仇人,蝴蝶山庄会放过他吗?

到了那个时候,他是该隐遁山林,来个老死不相见,还是负荆请罪,将这条命还给了她们。

难题......难题......

不过,现在想这些都还太早了吧。

赵飞英重新睁开眼睛,眼前的自己,就像一把锐利的剑。

一次, 只能想一件事情。他可不想因为种种的顾忌把自己的脚步拖著。

而他,已经准备好了。只等著......时机......

穿戴整齐之后,赵飞英轻轻推开了门,以免吵到其余还在睡梦之中的师兄弟。

该是到大庄主书房里念书的时候了。他收回了炽烈的眼神,转趋平静。

赵飞英下个月就要出庄了,这件事,可大可小。

如果是在二庄主的院子里,就只是件小事。弟子学成,年纪也够,自然该出庄见见市面。要是有野心,天宽地阔的江

湖,处处可以闯出一片天地。要是甘于平淡,也可以回到庄里,继续过著半隐居的生活。赵飞英排行十一,之前已经

有十个

师兄姊出了庄,这只是一件例行的小事。

然而,这件事,在三庄主的院子里,不晓得为了什么,闹得沸沸扬扬的。

"飞英下个月就要出庄了,我打算让蝶衣一块出去。"

特意支开了程蝶衣,三庄主用著洪雷一般的音量,在自己院子嚷著。

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不成师父终于下了决心。几个师兄弟姊妹偷偷瞧了瞧冷雁智。

"这些年来,我看得够多了。我决定了,蝶衣就许给飞英了。"

三庄主叉著腰,等著一片附和之声。但是,众弟子却噤了口。

咦?怎么回事?

狐疑的三庄主,顺著众人的眼光看去,冷雁智寒著一张脸。

"冷雁智,你这什么脸,你反对啊!?"三庄主斜眼瞧著。

冷雁智低著头,轻哼了一下。

冷不防,一个爆栗敲下了头,冷雁智哀嚎一声,蹲坐在地。

"哎哟,师父!干嘛打我!"

"哼,不打你,都爬到我头上来了!"三庄主扬著眉。"我倒问你,你对这门婚事,有什么意见?"

冷雁智嘟著嘴。

"我哪敢有什么意见,你们做的主,哪轮得到我们这些小辈说话。"

"啧......说得我多不通情理的......"

"就是说嘛,师父,好歹也给师弟一个机会。"一个师兄连忙帮著说话。

啊?三庄主疑惑了一下。

"飞英虽然好,可也是二庄主那边的徒弟。师父,您可不能亏待我们自己人,偏心到了隔壁院子。"

怎......怎么这么说......三庄主登时觉得有些心虚。

听著众人一句搭著一句,冷雁智暗笑在心里。不知道为了什么,这些师兄弟姊妹总把他跟程蝶衣配成了一对,牵到赵

飞英就是三角的恋情。

不过......也好......

低著头的冷雁智,眼中闪著光芒。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与其任凭他们双宿双飞,还不如让自己娶了程蝶衣。他的心......决不允许让别人占著......

"好,好,好......"三庄主抚著额。"我会有办法解决的。"

"不行,您一定会偏心。"

"不会啦,我保证,这绝对公平。"三庄主眼神一亮。

"就这么办,三天之后的集会,一决高下,胜者得之。"

登时就是一片附和之声。

"什么!"

冷雁智连忙抬起了头。比武......跟师兄比武?

"就这么决定了。"三庄主挥了挥手。

于是,隔天,二庄主指示赵飞英,准备过两天夜里的比武。

跟雁智比?赵飞英显得有些为难。

"就算是出庄前的考验。"二庄主说著。

"是。"赵飞英只能低下了头。

一般的比武,都是点到为止,不见血的。那么,也许没关系吧......

"让我看看你这些年来学到了什么。"二庄主缓缓说著。

"是。"

"别说我不疼你......来。"三庄主趁著练武完毕,众人离开之际,私底下,给了冷雁智一把刀。

冷雁智微微瞪大了眼。

殷红似血,薄如蝉翼。

拿到了手上,随意舞了几下,冷冽而妖艳的光芒......

冷雁智胸前的冷胭脂,静静散著寒气。

"好刀吧。这几天辛苦点,把这刀练熟了。还有......不要让别人知道,这可是压箱的法宝啊。"三庄主得意洋洋。

冷雁智的心神,只放在刀上。

好刀.....好美的刀......他可以听见自己体内的鲜血正在沸腾。

"这把就是胭脂刀,老实说,第一次看到,我就觉得它最适合你。"

是啊,多巧......

"不要侮辱了这把刀,这把刀可是沾过万人血、杀过千人头的。"

"放心......我不会输的......"冷雁智的嘴角微微扬起。

不过,即使赢了,也快活不到哪儿去吧。冷雁智黯然笑著。

啊......如果是跟程蝶衣比武,他一定毫不犹疑,顺手了结她的性命,永绝后患。

省得现在心烦意乱......

一月一次的集会,在庄前的草原上举行。

远远的,两人高的火堆燃起了烈火,映出了围在一旁,说话笑闹的师兄弟姊妹,以及庄里其他并未习武的一般庄民。

算是庄里难得的总聚会,也是庄里的大日子。

因为,两个庄里的弟子,在这一天都会挑个项目、各自选个人来比试。

以往曾经听说,三庄主那边,输的人必须罚扫一个月的院子。

赵飞英淡淡笑著。

师弟一定很不想输吧。

缓缓走近,冷雁智已经在场边拭著刀了。

师兄说过,对于程蝶衣只是兄妹一般的情分。那么,待会儿,想必会留点情面。

冷雁智看著刀,冷冷笑著。

只要划破他一点衣袖,就能断了他跟程蝶衣之间纠缠不清的情分。所以,即使是他,他也非赢不可。

然而,连二庄主都不晓得三庄主打的主意,赵飞英又怎么知道?

赵飞英带著微笑上了比武场。

当冷雁智手上、那把殷红似血的刀映著火光闪耀时,众人不禁屏住了气息。

胭脂刀伴著冷雁智的脸,同时散出冷冽而且妖艳的光芒。

有股寒气......赵飞英静静注视著冷雁智。

"得罪了。"赵飞英躬了躬身。

"请师兄指教。"冷雁智也回了礼。

然而,在起手式后,伴随而来的,是狂风暴雨似的、一波波绵密的攻击。

冰冷的刀气,艳红的光芒,当赵飞英雪白的衣袍穿梭在翻飞的刀锋之间时,众人不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冷雁智似乎杀得兴起,双眼通红,脸上微微现著疯狂。

师弟竟然如此的好强?

赵飞英有点吃惊,同门之间的比试,冷雁智却竟然就像是在拚命一样。

赵飞英凝神以对,谨慎地采著守势。

似乎是一心求胜,冷雁智手下毫不留情,快捷的刀法、既准又狠的刀路,让赵飞英几乎招架不住。

剑锋上已然是累累的缺口,冷雁智手上的一把刀使得更是威风凛凛。对于这把神兵利器,赵飞英不敢硬接,每每用内

力把刀荡了开。

眼见形势僵著,冷雁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沉著脸,刀锋一转,便是连环的杀手。

赵飞英收起了惊疑之心,冷冷静静地、在间不容发之际挡了开,一把剑也使得潇洒如意、收放自如。

静立一旁的两位庄主看得凝神。

雁智的刀法,有点乱了......

赵飞英微微皱了眉。

简直就像是失了魂似的。

此时,冷雁智擦身而过,赵飞英瞧见了他嘴角那道阴森森的微笑。

心中一凛。那把刀,也许有些问题。

然而,尚不及细想,原本早已半旋过身的冷雁智却又再转回身斜斜一刀斩来,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无可回避的角度!

又快又险,冰冷的刀锋挟著精纯的真力,这刀要是砍实了,赵飞英少则断条胳臂,也许还要开膛剖腹!

众人同声惊呼。

糟了!要见血!

目不转瞬的一刻,赵飞英凭著本能,侧转了身子。从后将剑甩到了左手,顺手提起就要挡那刀锋,接著,蕴含了雄浑

真气的右掌,便印上了冷雁智的胸膛。

攻敌之所必救以救己。

赵飞英接得惊险,却也是反败为胜的关键。

二庄主欣慰地点了点头。

然而,冷雁智只见到赵飞英毫不留情的杀招,再加上知道自己已然落败。心中一凉,手上的刀就没了后劲。

为了个程蝶衣,你竟然......

既然如此,就死在你的手里吧。冷雁智双目一闭,任凭那开山裂石的掌力印上自己的胸口。

冷雁智挡都不挡、闪也不闪,凄凉至极的表情落在赵飞英眼里,赵飞英只觉心中一荡。

自个儿兄弟......我怎下得了毒手......

眼神一柔,在右掌按上冷雁智胸膛之际,咬著牙,硬生生地收回了掌力。

就像是打在自己身上,赵飞英只觉得一股大力撞上了自己的胸口。冷雁智的刀同时砍来,左手却再也持不住剑。扫落

了剑,锋利至极的胭脂刀在自己左臂带出了条又长又深的伤口。倒飞三步,喉头一甜,赵飞英硬是把那口血腥吞回了

肚。

鲜血泉涌,赵飞英按著自己伤口,轻轻喘著气。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便是左臂淌血的赵飞英。

飞英还是没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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