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不是这个意思……”

晚意纯粹以逗寒晔为乐，支起下巴说：“小晔，你看你，我就说说而已你脸都红成什么样儿了。到时候真做起来，你

怎么办？”

“小意姐……”寒晔被气到说不出话，抱着被子蒙住脸，小声嘀咕，“不是说很痛嘛，我才不要……”

休息了一阵，晚意又有了精神：“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去逛街吧。杜若还有几天就回来了，你也该给他个惊喜。”

寒晔刚准备起身，听到最后一句立马捂着耳朵倒回床上装死，被晚意硬拖着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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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的地下小商品城，在周末的时候总是拥挤到寸步难行。晚意逛街的时候简直像只喜鹊，看见闪着光的东西就凑

过去细看，东蹿西蹿不亦乐乎。可苦了寒晔，从来没陪女生逛过街，别说路两边相似的饰品小店，光是晚意一刻不停

晃动的身影，就足够让他眼花缭乱，几次差点跟丢。

“小意姐，慢点。”寒晔话音刚落，就被一家店里涌出的人流挡住去路，把他和晚意冲开。狭小的通道里人们全都顺

着一个方向移动，想转个身都困难。晚意刚回头说了句“我在拐角那家店等你”，就不由自主地被人挤的不见影子了

。

寒晔闪身躲进靠的最近的一家店，避开汹涌的人潮。

格子一样小小的店里似乎很拥挤，寒晔四周看看，四面墙都被立柜占满，塞着鼓鼓囊囊的抱枕或是扁扁的毛绒玩具，

一看就让人很想趴在它们身上睡觉。寒晔左摸摸右拽拽，软软的布料和毛茸茸的触感，很是舒服。

一个眼睛大大长的女孩子忽然从一堆大抱枕中探出个脑袋来，朝寒晔甜甜一笑：“您好！请问需要什么？”

寒晔刚才没注意到有人，一惊之下赶紧缩回手来，却在看见女孩的脸时又惊讶了：“你长得……”指指女孩手中的抱

枕。

“哦，这个啊。我们店可以为顾客绘制画像抱枕，一般都会画成很Q的卡通头像。”女孩笑着一歪脑袋，把抱枕举到脸

颊边，“怎么样，很像吧？”

寒晔看着那个本来就长得很卡通的女孩，迅速点头。

店员女孩热情地说：“这些抱着都很舒服的，喜欢哪一个，我替你包起来？”

寒晔尴尬地摆摆手：“啊？不用……那个，这都是女生喜欢的东西，我不需要……”

小店员锲而不舍：“谁说只有女生喜欢的。有很多男孩子睡觉的时候也习惯抱个东西的呀。再说，买了做礼物也是很

不错的哟。”

嗯，也有道理。哥哥睡觉的时候就总是抱着我的……

寒晔有些心动，仔细又打量一遍，指着显眼位置的一个华丽风格的抱枕说：“这个你拿给我看看。”

“小晔。”

寒晔回头，晚意一脸焦急地站在他背后。

“我找你半天了，原来你跑到这儿了。吓死我了还以为把你弄丢了。”

“对不起，人太多就挤散了……”寒晔摇摇手中的抱枕，“小意姐，你说我送这个给哥哥怎么样？”

晚意扫了眼花纹繁复的抱枕，随口评价：“不好看，俗。”

卡通店员的嘴角抽了抽，勉强维持住一个笑容：“不喜欢的话，还有别的……”

晚意看看满店的卡通抱枕，被粉粉嫩嫩的颜色刺激的打了个哆嗦：“这些太小女生了吧，你要送杜若？”

寒晔扭头就走：“算了，哥哥不会喜欢的。”

“等等。”晚意突然有个主意，拉回寒晔眯着眼仔细瞧了一遍，“小晔，送人礼物要送点有意义的嘛。如果把你的脸

印在上面，他肯定喜欢。这样，做两个，一个画你一个画他，然后我就可以天天让那两个抱枕压过来压过去互相压…

…”

晚意没说完，寒晔的脸已经成了红里透黑的熟枣颜色。

寒晔偷眼看看店员诡异的神色，摇摇头说：“还是不要了，太奇怪了。再说哥哥又不在，怎么画。”

店员看着上门的生意要溜，反应极快的抓住寒晔，拖到墙角的相机前，换上正常笑容：“这位同学长的这么好看，画

出来效果一定很好。只要拍一张照片，三天后取货。”

晚意也在一旁帮腔。寒晔拘束的面对镜头，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好，冷酷点呢还是可爱点？或者面无表情最好……

还没考虑清楚，快门的喀嚓声响，碎发少年带着一点点期许的腼腆笑容，永久的定格住了。

“怎么会想到送抱枕的呢？”

“因为哥哥总抱着我睡，我想他可能喜欢抱个东西吧。”

“哦……”晚意别有深意的笑了笑。

寒晔暴走：“别想歪！我送他抱枕就是为了让他就不用再抱着我了！”

晚意心满意足的舒了口气：“小晔这个礼物创意真不错，这样就能让他在不能抱着你本人的时候，也能像抱着你一样

抱着你的画像了。”

“你能不能不要在外面说这些了……”

“小晔不想让别人知道吗？”

寒晔低着头默了一阵：“不想……”

出了店门，晚意怕两人再次走散，干脆扯着寒晔的袖子走，一路上被无数次错认成情侣，频频遭到情侣饰品店老板招

揽，两人装没听见，自顾自继续走，终于被一个格外热情的首饰店老板拦住：“小妹妹，来看看对戒吧，新到的货哦

！”

晚意烦不胜烦，压着性子回答：“他是我弟弟不是男朋友。”

“单晚意！”

晚意听到身后一声尖锐的暴喝，莫名其妙的回头，就看到一双怒火中烧的眼睛。

唉，又是她，江孔雀……

晚意表面上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呀，好巧，你也来买东西啊？”

江思纯却不买她的帐，气哼哼地扯着嗓子嚷：“单晚意你要不要脸？勾引完杜若又勾搭他弟弟！你不说杜若跟你分手

了吗？还叫这么亲热干嘛？”

晚意听得一头雾水，眼角抽搐半天，拉起寒晔就走，一边冷声道：“什么跟什么，我没空陪你在大街上丢人现眼。”

江思纯伸手一抓，扯断了晚意几根长发：“站住！当初杜若喜欢的明明是我，要不是你去……去他家过夜……你今天

给我说清楚，你在他们家都做过什么！”

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见俩小女生吵架，不感兴趣地绕道而行，也有极度空虚的，抱着膀子站的远远地看热闹。

晚意听着江思纯的话，怎么想怎么别扭，甩甩被扯乱的头发，冷笑一声：“第一，杜若从来没喜欢过你。第二，我们

做过什么，轮得到你管？”满眼的不屑，写了个清清楚楚。

小孔雀被那眼神一激，立刻觉得像被人突然拔光了尾巴上的毛，挥起翅膀……呃，那个，手，就是一巴掌，拍在晚意

脸上。

寒晔一声惊呼：“小意姐！”

晚意有点愣神。江思纯倒是没什么力气，不过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扇耳光，任谁都不会好受。

晚意手背抵住烧烫起来的脸颊，目露凶光，直直盯住江思纯。

江思纯有点心慌，听说单晚意很是泼辣，跟男生动起手来也是常有的事……可是，还是倔强的撅着嘴瞪回去，只是身

形往后缩了缩，靠向身后替她提着包的一个男生。

晚意向她踏近两步，抬抬手还没做出什么实质性动作，就被那个染着紫红色头发的男生压着肩膀粗暴推开，挑衅地说

：“干什么？想打架？”

晚意被推得倒退一步差点摔倒，周围围了一圈路人甲乙丙丁，指指点点小声交谈。

这么多人里，说不定还有同校的同学。

莫名其妙的指责侮辱，好像有人翻开伤疤还指着伤口说这么漂亮的纹身图案你怎么配有？

本来这种事情也可以一笑置之，只是这么多人看着，嘲讽的眼神密密麻麻交汇到自己身上，就这么走了显得灰溜溜的

，有点不甘心。然而就算江思纯没人帮衬，晚意对着女生始终也下不去手。

只剩下委屈。

晚意的脸因为气愤而红红的，眼中闪着水光，拳头捏得紧了又紧，肩膀起伏着，呼吸也不顺畅起来。

寒晔轻轻扶着晚意，看看对方扬着嚣张的紫红鸡毛头，还有那个自作多情说杜若喜欢她的小鼻子小眼小女生，心里生

出几分心疼。身为男生本能的保护欲浮动着，被楠哥熏陶出的那点点混混脾气骚动着……

做了许久的乖宝宝，突然觉得手有点痒……

寒晔上前一步，挑开想再动手的紫红鸡毛头的手臂，面无惧色地回答：“打就打，还怕你了？”

紫红鸡毛头一句话没说，直接动手，一拳砸向寒晔胸口。寒晔侧身闪开，手肘已经向对方撞去，两人扭打在一处。

江思纯后退三步，尖叫一声：“别打了，快停下！”

“小晔，住手！”晚意顾不上其他，急着要把两人拉开，无奈她力气太小，对于两个打架中的男生，毫无办法，反而

被殃及挨了几下。

寒晔做小混混，是业余的，尤其他本来身材就瘦小，渐渐落了下风。对方丝毫不留情地尽往他腹部和膝盖招呼，寒晔

闷哼着，毫无章法的招架，痛得弯下腰去捂住肚子。对方却看准时机又一拳击在他脑后。

寒晔只觉得脑中嗡嗡一阵，熟悉的晕眩感袭来，疼痛的中心似乎正是以前受过伤的地方。然而没疼多久，就再次失去

了知觉。

“小晔！”晚意眼睁睁看着软软趴倒在地的寒晔，惊呆在原地。提着拳头的少年愣了一会儿，拉着缩到角落里的江思

纯即开人群匆匆逃离。

23.回家

杜若在熟睡中被宿舍的电话铃吵醒，刚想骂谁这么没头脑玩午夜凶铃，就听见一个变了调的女声：“杜若吗？”

杜若觉得这声音有点熟，一时间却听不出是谁，只应了一声。

那个声音接着颤抖抖的说：“杜若，你杀了我吧……我现在在你家，小晔出了点事……”

杜若还没来得及问，同宿舍的男生已经迷迷糊糊抱怨起来：“搞什么，明天最后一场比赛了，半夜煲电话粥，还让不

让人睡觉……”

杜若低低说了句：“等我打回去给你。”就挂下电话，披了件衣服去走廊找公用电话。

走廊灯光有点暗，小风嗖嗖的，杜若披着单衣光着脚踩着拖鞋，冷得打颤。

拨了家里的号码，听见嘟嘟的接通提示的时候，杜若还在想，刚才那个像女鬼的声音和她诡异的话。莫非我上辈子杀

过一个人，结果她一直在我家游荡，现在找上小晔了？

杜若又抖了抖，鄙视了一番自己还没清醒的头脑。

不过那声音，好像是晚意？

怎么还不接电话，小晔到底出什么事了……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怯怯的。

杜若尽量按捺住心里那点不安问：“小意吗？出什么事了？”

“哦，哥哥啊……”晚意回头看看还卧床不醒的寒晔，“跟你说件事，你别着急。那个，小晔又晕过去了……”

杜若眉毛一挑：“又？我不在的时候他晕过很多次吗？”

“没有没有，就这一次。”

“怎么回事？生病了吗？”

“不是……是……被人打的……”

“谁？”杜若心里一紧，是以前那些小混混找回来了吗？

“不认识，是跟江思纯一起的。”

杜若的思维有点跟不上：“说清楚点，怎么又跟她扯上了？”

于是晚意简略的把刚刚逛街时发生的状况汇报一遍，又说：“医生来看过了，说没有太大关系，是因为小晔身体本来

就有点虚，又有旧伤。严管家叫我不要打扰你的，可是他都睡半天了还不醒，我有点着急。吵到你了吧？”

“没关系。马上最后一轮比赛了，我马上查查航班，尽量改早点的机票回去。”

“不用吧……你安心比赛，小晔应该没事的。是我太紧张了，别太担心。”

“嗯……我等会儿比赛不能开手机，他醒了你给我留言吧。就这样，挂了。”

本来正是睡眠最沉的时刻，醒了，担心着寒晔，就再怎么也睡不着。杜若静悄悄地溜回床上，抱着笔记本，上网查到

最早的回国航班是当天晚上的。

改机票还得跟带队老师打招呼，真麻烦。

杜若揉揉眼睛，还有五个小时比赛开始，没休息好却睡意全无，干脆穿好衣服洗把脸，开了个小床头灯看实验报告，

可就是看不进去。

摇摇头，小晔啊……

见到他的时候就是在昏迷。前两次都有自己在照顾，趁他闭着眼沉睡时，肆无忌惮的看了很久很久，越看越心动。那

遮住光洁额头的细碎刘海，蝶翼般的长睫，安静的睡颜。突然间，等不及的想再看一次，想看着他醒转过来，朦朦地

对自己微笑，想看他纯净到毫无防备的眼神……

杜若勾了勾嘴角，闭上眼轻轻向后靠在床头，心里默念着小晔，幻想着自己是王子，睡美人寒晔正安静地等着他解开

睡魔的封印……

杜若翻转着手机，有点焦躁。干坐了几个小时，只等天亮就拨出带队老师的号码，要求改机票时间。

老师劝阻道：“按计划赛后还有两天评比和庆祝宴会，到时候一些大学都会派人来挑选表现出众的学生，可能会提前

录取，你错过太可惜了。”

杜若坚持，老师看他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只好先叮嘱他认真比赛，答应替他改订票。

比赛的时候，老师看着杜若暗地里捏了一把汗，虽然他该做的动作一步没错，可是还是能看出来有些心不在焉，发言

时速度也噼里啪啦蹦豆子似的极快，原本写来指望他发挥一下杰出的领导力和感染力的台词，也被他赶着投胎一样的

忽略掉了。

带队老师在台下默默摇头，对于这群选拔出来的孩子来说，正常水平发挥跟有失水准是一个意思。让他们有明确的分

工，就是为了突出每一个人的优势，好让前来挑选的大学招生负责人看得上眼，这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然而杜若的

表现，不仅导致整个队伍黯然失了一层色，更令他自己丧失了一次绝佳的证明能力的机会。

接过同事递来改过的机票，带队老师轻轻叹了口气，本来是期望最高的学生，却放弃一次机会还不会够，还要放弃第

二次，在宴会上私下里与大学负责人直接交谈，也就相当于变相面试的机会。

最后一轮的赛程拖了大半天，杜若等自己参与的部分一完成，甚至连等主持人宣布结束的时间都没有，就冲回宿舍胡

乱打包行李，招了辆出租车直奔机场，到那儿的时候换登机牌的柜台已经不剩几个人在等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