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色暗光 下——小小未然
小小未然  发于:2011年0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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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声轻笑溢出了口,白启翊走近舒连,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抱歉,请你不要误会,舒连。我之所以会这样尽心

尽力照料你,并不是因为将你视作我的弟弟,即算是没有这层血缘关系,我也一样会救,因为,你是我的人。”

说完,他便不管不顾地吻上了舒连因惊愕而微张的唇,再一次抵死纠缠住,不放松分毫。

“啪啦——”物件打碎的声音响起在门外,惊醒了仍处于懵懂中的舒连,他用力推开白启翊,转头看向门口,却只见

一个身穿和服的女子飞快掉转身离去。

那张脸……刚刚在照片中的,正是这样一张脸……

马上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舒连气愤地回身对着白启翊就是一巴掌招呼了过去。

“你若要报复你母亲,使她痛苦,那么请不要将我当做任你摆布的道具,白启翊先生!”

Chapter.29

“第二次。”白启翊直视舒连冷声开口。

舒连不明所以,但仍旧一脸愤懑地与他对视。

“这个世界上,敢这样扇我白启翊耳光的,只有你舒连一个人。”墨色的眸子里冷光凛冽,再也不见了平日里两人相

处时的戏谑玩笑。

舒连看着面前逐渐演化出修罗般肃杀气息的白启翊,心里某处轻轻颤了一下,但随即又飞快平复,嘴角挑起了笑。

“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的宽宏大量?”

唇边的弧度微微上扬,不似以往的玩世不恭,却像是沉封在深厚冰层下的潭水一朝翻涌而上,让人在夏日里也不禁打

了个寒颤。

“你的第一个耳光,让我有了跟你玩下去的兴致,到目前为止,我也确实从中获得了许多乐趣,”一步步逼近舒连,

白启翊的表情就像是猎人看着垂死挣扎的猎物一般,有些微的兴奋和残忍,“而现在,在知道你我是兄弟的情况下,

你又给了我一耳光,你……清楚我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吗?”

紧扣住舒连的手腕,白启翊清楚地看到舒连的脸上浮现出痛楚的神色。

“这只手,本来应该是用来的作画的,没想到,打起人来也这样力道十足……”硬是将舒连扯入自己怀中,白启翊探

出舌尖,沿着舒连的手腕一路舔上他的掌心。

舒连被他这一举动刺激得浑身一阵战栗,从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恐惧。

“如果……我将它折断了,你是不是会恨我一辈子?如果会恨,那是不是意味着,你也会记得我一辈子?”紧贴在他

的耳畔,白启翊的嗓音低沉到仿似从地狱中传出的一样。

这是舒连第一次接触到真正的白启翊,犹如隐匿在人界的撒旦在一瞬间展开了他那黑色的羽翼,阴暗,恐惧,嗜血的

气息霎时弥漫开来,以不可抵挡的气势,将人拖入无底的幽暗深渊。

骨骼摩擦的细微声响钻进了舒连的耳,疼痛亦更加深刻,他紧咬住自己的双唇,才勉强抑制住了即将冲出口的呻-吟。

“这第二记耳光,让我确信,我可以容忍你所有放肆的举动,即便那已经触及我的忍耐底线。所以……”扳过他的脸

,白启翊看见那双比蓝水晶还要纯净的眼眸中完整地印上了自己的轮廓,“舒连,只要我白启翊活着一日,你就休想

再从我身边逃开,不管是以我弟弟的身份,还是我的……爱人。”

呼吸在话语落下的后一秒彻底停滞,舒连惊怔地看着面前的人,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你刚刚……说什么?”声音不停颤抖着,好像根本就不属于自己。

细碎的笑声从喉间涌了出来,眨眼的功夫,那张冷酷狠绝的脸消失不见,又换回了平时的无赖不羁。

“你应该明白,这样的反问并不具备任何意义,该听的,你已经听得清清楚楚。”手上的力道渐松,但怀抱却不曾放

开。

白启翊看着面前脑筋貌似彻底短路,露出一脸呆滞木然表情的舒连,心情越发愉悦,忍不住又凑上前,轻含住了对方

略显冰凉的唇。

舒连任由白启翊吻着,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刚才,那是表白?原本还以为,他这样对待自己,只不过是贪一时新鲜。毕竟,自己似乎是第一个敢一次又一次顶撞

他,从来不给他好脸色看的人,而他应该也只是被挑起了征服欲,所以才会与自己周旋这么久而已。为什么,事情居

然会演变成这样?

胸前忽而传来一阵酥麻的痛感,逼得舒连返回现实,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被白启翊半拥着靠在墙上,浅灰浴衣的

一边已然滑落,而那个罪魁祸首就趁着自己神思云游天外之际拿自己的身体“开吃”了。

心头一急,舒连不管不顾对着面前的人就是一脚,然后,他顺理成章地听见白启翊发出一声闷哼,身体一下子就软了

下去。

舒连又是一愣,自己刚刚那一脚不是很重吧?平常那样生龙活虎的一个人,怎么会被自己一脚踹得蜷缩在地上动弹不

得?

“喂,就吃你点豆腐,你也不用这么狠吧?连自己下半生的性福都不要了?”倒抽着气,白启翊还不忘玩笑。

立即明白过来自己刚刚那脚踹在了什么地方,舒连脸上登时一阵红一阵白,慌慌张张拉好自己身上的浴衣,含含糊糊

说了句“抱歉”就赶紧溜之大吉。

眼看到手的猎物又一次逃开,白启翊躺在地上哭笑不得。

“我他妈上辈子欠你的啊?又是甩耳刮子又是咬我脖子,现在连我的命-根-子都不放过……老子这次还真是栽了……

嘶——”口中碎碎念着,白启翊脸上的表情既痛苦又欢乐。

带着一脑子乱糟糟的思绪,舒连在芳菱会偌大的会馆里稀里糊涂地快步走着,等到他回过神,只看见走廊外竟出现了

一片波光潋滟的湖泊。

前后看了看,他悲哀的发现,自己居然迷路了。

“谁在那里?”一个略带警惕的女声从不远处响起,舒连虽听不懂日文,但也感觉总算是得救了。

他赶紧往前又走了几步,发现那人正坐在外廊的低矮栏杆边,探头朝自己望过来。

乌黑的长发挽成髻用一根木簪固定在脑后,淡紫和服上有浅色芦苇花随风摇曳,更衬得那本就清丽温婉的面容越发纯

净脱俗。

舒连几乎是在看清那女子相貌的一刹那,有了转身逃跑的冲动。

因为她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自白启翊房门口匆匆离开的“白馆”少主的母亲——泷泽响子。

“是你……”语言换成了中文,响子似也认出了离她几步之遥的舒连。

既然已被对方发现,那么现在如果佯装无事地走开未免太过失礼,舒连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神情尴尬地冲她弯下

腰。

“您好,初次见面,我是舒连,您……是白先生的母亲,泷泽响子女士吧?”

“白先生?”响子愣了愣,她明明听自己的兄长说,与白启翊一道前来的这个混血男子是自己儿子的弟弟,怎么会叫

他“白先生”?还有刚才那个场景……

想到这,响子的神情也显出了些不自然。

“关于称呼问题,我也是在刚刚才得知,自己在这世上,还有一个哥哥存在……”明白她的疑惑,舒连微笑着解释道

如此短的时间内,眼前的人就褪去了刚刚的局促不安,将自身调适到最为从容自然的状态,令响子感到有些意外。

“原来如此,”她和缓了神色,语气释然,“那么,启翊又是如何找到你的呢?毕竟我自从22年前离开中国后,就甚

少听到白家的消息,也不知道,原来他父亲还有个孩子……”

谈及白启翊的父亲,响子脸色微黯。

“我是在父亲去到美国的两年后出生的,不过,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的仇人找上门来,我们一家,就这样失散了…

…身受重伤的父亲在家中发现了母亲的尸体,而我……就被人丢在了一所教堂门外,幸亏得到修女们的收留……”将

从白启翊那里听来的往事简单向响子复述了一下,舒连又接着说,“我与白先生是在一次杂志摄影活动中认识的,后

来又一同经历了些事,他发现了我背上的刺青,便以此确定我与他……是兄弟。”

“啊,那个‘翼莲’刺青,”响子也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淡淡笑了笑,“当初他要往才两岁的启翊身上刺那个东西

的时候,我还跟他吵过一架,偏偏他这个人对自己决定的事执拗得很,怎么也不肯妥协,我就听着启翊在那里哭得稀

里哗啦,却无计可施……”

说起自己的孩子,响子的神情越发柔和起来,眼角眉梢都闪烁着疼惜。

舒连见到这样的她,心中的某根弦被触动,想到自己从未好好感受过的母爱,他不自觉开口问道:“您既然如此爱自

己的孩子,那为什么当初……要抛下他一走了之?”

一时无声,转眼间,响子的柔美面容在舒连的问话下逐渐染上了忧伤的色彩。

“……那孩子,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吧?我也一直都在自责着,为什么当时,要那么软弱,不再多坚持一下,哪怕是

背弃自己的家族……”

舒连站立在一旁,静静聆听着一位母亲的忏悔。

“好奇怪,”响子抬头看向舒连,唇边的笑若隐若现,眼角似有水色凝结,“我居然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你说这么多,

或许,因为你也是那个人的孩子吧?有些气质,与他很相似,那种安心的感觉……”

“父亲……吗?”接过响子的话,舒连呐呐地问道。

抬起手,响子轻擦过自己的眼角,转头望向如同明镜般静然的湖面,回忆起了往事。

“你应当也听启翊说起过一些,22年前,白家刚在C市扎稳脚跟,势力还未完全拓展开。当时的黑道局势错综复杂,众

人眼见着白家渐渐有做大的趋势,都不想将自己的地盘就这样拱手让人。于是,你可以想见,那种一触即发的紧绷态

势,只要稍微有些差池,白家就会遭到其他势力群起攻之。”

舒连随着响子看向湖面,夏日微风悄然掠过,平静的湖面上荡起了涟漪,一波接一波像是无尽的连环般不止歇。

每一股势力,在成长初期都会经历这样的过程吧?如果自身足够强韧,便可在这片刀风血雨中撑到最后,逐渐壮大;

但若走错一步,给人捉住空隙,便会如那暗藏蚁穴的堤坝一般,瞬息间崩塌湮灭。

“你们的父亲,就是因为一时大意,中了他们所设的圈套,在进行走私活动时被警方掌握了情报,货全被收缴不说,

还将一群兄弟都扯进了局子里,差点连老窝都给端了。就在白家为自保忙得鸡飞狗跳之时,那些人也跟着落井下石,

四处砸白家的场子,还以你父亲招惹了某个帮派老大女人为由头,对他进行追杀。”

舒连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父亲的风流成性,自白启翊那他已听说一二,当年被人以这样的借口逼至绝境,就算真的

没有这件事,也是百口莫辩的吧?

说得不好听一点,这是否可算是他的咎由自取?

“你父亲见情况已到危急关头,为了保护我,便向我提出离婚。让我与白家断绝一切关系,也就意味着我还是山口组

芳菱会的人,这样,他们那些人多少会忌惮一些,不敢随便伤我。而我的哥哥在接到消息后,也马上赶到了C市,将我

强行带回了日本,还在C市当地放下话,泷泽家与白家的缘分,到此为止。”响子说到这里,泪水已不受控制地流了下

来,那一串串晶莹,究竟包含了多少悔恨与思念,舒连不得而知。

黑道重义重情,亦重利,在那种境况下,你无法责怪泷泽慎的无情,毕竟他所属的组织,是日本最大黑道,无端牵扯

进他国黑帮纷争,只会给山口组带来麻烦,也会给他自己在组内的地位造成威胁。

“自那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哥哥都禁止我与白家有任何联系,直到近几年,白家势力已稳如磐石,芳菱会才逐渐

开始了与白家的再次接触。只是到了这个时候,我与启翊之间,早已形成了无法逾越的鸿沟。那孩子恨我,我在他最

无助的时候离开了他,让他独自一人去面对那些纷繁复杂的危险局面……是我对不起他,所以无论他对我做出怎样过

分的事,怎样伤害我,都是我应得的……但是,我只是想他……能够过得幸福一点,只要他能幸福,就算是失去自己

的生命,我也甘愿……”到此,响子已是泣不成声。

而舒连此刻的心情亦是百味杂陈,他从未想过,生在“白馆”,白启翊这个人,究竟经历过多少他所不愿经历的事情

那样冷酷决绝的性格,即使是笑起来,也让人感觉像是含着冰刀一样,冷不丁就会剜开对方的皮肉,直直望进对方的

内心深处,窥见其中的暗黑欲望。时刻警戒着,从不将任何人任何事真正放在心上,唯有独自一人,才最为稳妥。

突然忆起他的那番告白,舒连的心蓦地抽了一下,他……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的那番话?白启翊,你对我到底

……

神色纠结着,舒连澄澈的眸子骤然间浓雾笼罩,泛起了前所未有的迷惘。

Chapter.30

在响子的引领下回到自己的房间,舒连在门口向她致谢。

“多谢您,响子阿姨。”经历那一番长谈,舒连与响子的关系莫名地亲近了不少。

“你怎么会跟她在一起?”隔壁房间门口,白启翊倚在门边,双手抱臂,眯缝着眼看向舒连。

一见他这不可一世的态度,原有的犹疑、尴尬以及所有因那番表白所引起的复杂情感一瞬间都被舒连抛诸脑后,自动

自发地又开始跟他针锋相对。

“我与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白先生您未免管得太宽了些,”转过头,他又笑眯眯地看向响子,“响子阿姨,今天与

您聊得很愉快,虽然不知道我们会在这里逗留几天,但是您若有时间,可以同我多说说话么?我很想了解一下日本这

边的风俗还有各种趣事。”

响子有些无措地来回看了看两人,白启翊眉头紧锁瞪视着舒连,而后者也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唇角还隐约带着些得

意的笑,见此状况,她忽而舒心地笑了起来。

“好,舒连,如果你在这会馆里呆得无聊了,随时可以来找我,”稍稍停顿了一下,她又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

声音轻轻说道,“启翊,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听到这句拜托,舒连愣了一秒,随即大窘,立刻慌忙摆手解释道:“不是,阿姨,您误会了!我们,不,我和他不是

……”

“舒连,不管怎么说,我是他的母亲,我了解我的儿子,所以,一切拜托了。”响子以一副了然的姿态说着,并按照

日本礼仪,向舒连深深弯下了腰。

白启翊看着眼前这莫名其妙上演的一切,疑心越发深重,表面上反而没了动静,局外人一般斜眼看着,直到响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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