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色暗光 下——小小未然
小小未然  发于:2011年0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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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母亲……”

“他?哪个他?是谁跟你说我死了?是不是你父亲?当年他一句话都没留就带着你消失无踪,我找遍了整个曼哈顿都

不见你们的踪影,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乔凡娜捧着舒连的脸,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喃喃问道。

舒连却只是一个劲地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父亲早已因病去世,他曾是‘白馆’的继承人,是为了逃避仇家

的追杀才去了美国……”

“你说什么?你父亲是‘白馆’的人?!他死了?!”乔凡娜突然提高了音量。

“是……啊,母亲难道从来都不知道?”舒连懵懂发问。

扶在舒连肩头的手突然紧握成拳,乔凡娜低低笑了出来:“呵……呵呵,原来,我们从一开始,就是生活在谎言之中

,我骗了他,他也瞒了我……‘白馆’,他居然是‘白馆’的人……呵……命运还真是会开玩笑……那么,这一切就

都能解释得通了……他们为什么会把你带走,让我们母子分开……‘白馆’的主人……只是怕惹祸上身!”

瞳孔猛地紧缩,舒连机械地反问道:“您刚刚……说什么?”

“是的……‘白馆’的主人……他怕日后Ribezzi家族发现你的存在,会给‘白馆’带来无尽的麻烦,才会把我们分开

,让我们十多年不曾相见!可是他却料不到,现在Ribezzi的族长,正是我乔凡娜!我就是为了等这一天,等到与你重

逢的这一天,才想尽办法爬上这个位置,为的就是让任何人,都无法再伤害我们母子一分一毫!”乔凡娜说着,眼中

满是愤恨。

舒连愣怔住,突然经历太多变化的头脑有些混乱,渐渐的,松垂在身侧的双手指节逐渐收紧,泛出了青白的色泽。

“白馆”的主人?现在“白馆”是由白启翊掌管,但是当年他年纪尚小,那么,做出这个决定的人就是……白仲清!

让我自小便遭受诸多磨难,常年如同生活在地狱里一样的人,是他,白仲清!

“母亲,这件事,请您……交给我处理,可以吗?毕竟这里是中国,我会……用这里的方式,来让他,付出他应有的

代价……!”舒连抬起眼,忽然笑得异常温柔。

乔凡娜静静端详了他半晌,伸手捧起他的脸庞,额头抵住额头,柔声说道:“孩子,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只是要注意

别让自己受伤。我会在这里……等你归来……”

湛蓝的眼眸逐渐被阴霾覆盖,暗涌的黑色潮水在这一刻全部汇聚,遮蔽了任何一丝光亮……

Chapter.44

夜晚,“白馆”大宅门外,舒连静静站立,这是他从未踏足过的地方,但负责守备的人员却立即认出了他,赶紧打开

黑色的铁门,恭谨地弯下腰。

“连少。”在白启翊宣告舒连为“白馆”连少的下一刻,“白馆”上下几乎所有人都已熟知他的相貌。

没有理会行礼的人,舒连径直走进了大宅内。

向馆内的人询问出白仲清现今所在,舒连根据那人的指点,抬脚往二楼的书房走去。

轻轻旋开门锁,舒连一眼便望见坐在书桌前气定神闲在宣纸上挥毫的白仲清。

这个自从他与白启翊在一起后,就从未见过一面的人,浑身上下所散发出的冷静从容气势,与“白馆”翊少如出一辙

,或者说,白启翊本身就是受了此人的影响,才会有如今这般模样。

见有人进来,白仲清抬头扫了一眼,并未显露出多少惊讶,重新低下头,他一边写字,一边沉稳开口。

“我知道你迟早有一天会来我这里。”

舒连一怔,随即扬起了笑:“是吗?那你应该也知道,我为什么会来。”

将毛笔搁在笔架上,白仲清直视舒连,毫不顾忌地坦诚说道:“当年确实是我,让人将你丢弃在了纽约的教堂门外。

只因我不想‘白馆’,亦或我的儿子,由此惹上麻烦。”

舒连的笑容更显冷冶:“这么说,你从头到尾都未曾考虑过,被你无情丢弃的我,以后会遭受到怎样的命运?”

“我只知道,若留下你,绝对会给白家招来灭顶之灾。”

“呵……好个灭顶之灾!结果到头来,我还是回到了这里,白仲清,你是否想过,这就是报应?”舒连的身体微微颤

抖着,轻轻笑出了声。

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抬了起来,泛着银色冷光的“沙漠之鹰”被舒连牢牢握在手中,对准了前方的白仲清。

“如果不是你,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我不会沦落为孤儿,不会遇见Kim,不会被人诱骗至‘Cliff’,更不会……

在那之后度过暗无天日的八年!你知道在那八年里我所面对的都是什么吗?欲望,无穷无尽的欲望,每个接近我的人

,都心怀鬼胎,每个人,都只想看见我言听计从地在他们身下发出浪-荡的呻-吟!为什么偏偏是我,要遭受这一切?

为什么,你却可以心安理得地坐在这里,丝毫不曾为你的罪孽忏悔过?!”越说越激动,舒连厉声叫嚣着,拉开了枪

的保险栓。

就在他扣动扳机的一刹那,右手被人从后方一把抓住,扯向了另一个方向。

“砰”的一声,子弹擦着白仲清的脸,打到了后方的墙壁上,一个小小的圆形弹孔印刻在其中,细小的裂纹向四周蔓

延开来。

舒连惊怒地回过头,对上的,是白启翊那双暗不见底的墨色双眸。

“住手,舒连。”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声音响起在他耳畔。

本已掀起波浪的湛蓝眼眸瞬间刮起了浩瀚风暴,舒连狠狠一甩手,脱离了白启翊的钳制。

刚想再次举起枪,白启翊便一个闪身,挡在了他与白仲清之间。

“我说了,放下枪。”话语里多了几分不容抗拒的威慑力。

舒连不为所动,依旧稳稳举着枪,唇边漾开一丝异样的笑容。

“白启翊,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无论我想要什么,你都会帮我实现。那么,如果我现在说,我想要的,就是你

身后那个人的命,你,可不可以给我?”轻柔的语调,说出的话,却是残忍无情。

白启翊闻言,幽黑的瞳孔轻轻收缩了一下,嘴角往上勾了勾,居然带出了一个略显愉悦的笑容。

“终于,让你信了我一次,只可惜,这信任来的有点不是时候。舒连,我可以给你所有,但只有这个人的命,我不能

给你。”

“……不能吗?”微微垂下头,舒连握枪的手也随之松懈,忽而,他话音一转,又变得凌厉起来,“那么,我自己夺

取总可以了!”

身影猛地一晃,舒连闪过阻挡在他眼前的白启翊,再次将枪瞄准了后方依旧稳如泰山的白仲清。

枪声再次响起,这次,有鲜艳刺目的红色血液不间断地滴落到了地板上,渐渐聚集成一小滩水洼。

舒连惊怔地看着面前的景象,眼底里有伤痛,有愤恨,有不敢置信,还有一丝哀伤。

“他就这么值得你维护?明明错的人是他,为什么你宁可自己去死也要让他继续活下去?!白启翊!!!”不甘的喊

叫,舒连浑身颤抖着,一线水色逐渐漫上眼底,笑容凄美如同逐渐凋落的晚春樱花,刹那芳华,“说到底,对于你来

说,他,才是你血浓于水的至亲,是不是?我亲爱的……哥哥……”

白启翊抬手捂住自己不断淌血的左肩,笑容宠溺:“对,他是我的至亲,我唯一的爷爷,所以,我不能让你伤了他…

…”

舒连愣愣地看着他,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一直隐忍在眼中的泪水静静滑落,舒连的笑容仿若一碰即碎的脆弱冰晶。

“那我算什么?他是你唯一的亲人,那我呢?白启翊,从始至终,你究竟……将我视作怎样的存在?我并不想与你纠

缠,是你硬闯入了我的生活,将我一点一点带离了原本的平静,把我的思想,我的感情搅得一团乱,我想要放下这一

切的,可是,又是你,一次又一次,激起了我心底的仇恨……是否,看着我被玩弄得连方向也辨不清让你很高兴?你

究竟……想要我怎样……”

“活着,即便是带着无边的恨,你也要继续……活下去……”白启翊轻轻开口,墨色眼眸里的坚冰一点点融解,左肩

上的伤口灼烧着,他终于支撑不住,脚下一软,半跪在地上,轻轻抽着气。

舒连看着这样的他,拿着枪的手再也无力举起,只是默默流着泪。蓝色的眼眸里映着地面上那触目惊心的血色,浸染

出一片绝望而妖异的紫色光晕。

忽而,一只手从后方捂上了那双瑰丽哀伤的眼,遮蔽了所有视线。

“够了……舒连,已经……够了,你累了……”苏祗年的声音如同一片羽毛轻柔降落在舒连的耳际,打破了他最后一

丝摇摇欲坠的假装坚强。

手臂轻轻环过他的腰,苏祗年将舒连纳入自己的怀中,像哄小孩子般不停柔声安抚。

靠在他的肩膀,舒连的泪水如同决堤般无声宣泄而出,始终不发一言,由着苏祗年一手握着枪,一手抱着他转身,往

门口走去。

就在舒连的双脚即将跨出门的一刹那,他停了下来,缓缓转过头,望着地面上仍旧努力保持清醒的白启翊,像失了魂

的人偶般木然开口。

“这一枪,算你还给我的。白启翊,你最好一辈子都记住,是你,背叛了我舒连。”

言毕,他转回头,倚在苏祗年怀中,状似疲惫不堪地徐徐闭上了眼。

眼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白启翊终于松下一口气,神情痛苦地微微笑了起来。

“我还从来不知道,我这个爷爷在你心中的分量如此之重。”冷冷睨视着瘫坐在地板上的白启翊,白仲清毫无感情起

伏地说道。

闻讯赶来的林业平在此时冲进门,二话没说就对白启翊展开急救。

白启翊一边忍受着身体上的痛楚,一边抬头看向始终站在桌后的白仲清。

“你我心中都明白,究竟是谁在我心中的分量更重。若‘白馆’的老爷子死在舒连枪下,那么,那些看在您面子上才

听命于我的‘白馆’骨干们绝对不会让他看见明天的太阳。即便他的身上,流着的也是白家的血。”额上冷汗直冒,

白启翊仍旧扬着那丝邪笑,不甘示弱。

白仲清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对他的说话不置可否。

“翊少,你这情况,还是赶紧到医院去处理比较好。”林业平没有理会两人的对峙,径直劝道。

点了点头,白启翊将没有受伤的胳膊搭到了林业平的肩上:“那就,麻烦你了,业平。”

被搀扶着站起身,白启翊面向白仲清,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静静说道:“爷爷,其实我与舒连是一样的,这辈子,

都不喜欢被人操控着,所以,我才会在此时,放他自由。”

交代完最后的话,白启翊在林业平的帮助下去往医院。

白仲清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深深叹了一口气,终究什么话也没说。

几日之后,陈晓涵收到了一份快递,她打开包裹,里面静静躺着一个小巧的U盘和一张字条,上面写着:“It’s a

little gift for Mr.Sheng.”

接下来,在白启翊养伤的这段日子里,C市政府突然展开了大规模的打黑行动,深藏在这座城市内的一个个黑洞被迅速

填平,幕后操控者也相继落入法网,却未伤及白家人分毫,只因所有的直接参与者要么将罪名一力承担,要么在审讯

开始之前便自杀身亡,根本来不及吐出有关白家的任何事。

而白家的军火库“夜馆”也在这个时候突发莫名大火,将馆内里里外外全都烧了个一干二净,什么也没留下。原本负

责馆内警戒的人员和那一大批军火也都在一夕之间消失无踪,再无线索。

至此,C市内由“白馆”一手建立起来的黑色帝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土崩瓦解,“白馆”之名也由此逐渐退出了人

们的视野,转而沉寂。

舒连则是在离开“白馆”后的第二天,同乔凡娜一起搭上了前往意大利的航班,远离开了所有纷纷扰扰。

只是,这一切真如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那样容易结束么?同是经历过黑暗的两人,其实心底更知只有对方才是最

为了解自己,也最能知晓弱点所在的人。

白启翊一早声明舒连是他的死穴,那么,对于舒连来说,这个从头到尾到强势如斯,狡诈如斯的人,又何尝不是在潜

移默化中成为了自己的软肋?

挑衅,利用,欺骗,背叛,征服,爱恋,往日的一切早已深深烙印在两人心中,缠绕成结,化为了如同本能般的存在

……

Chapter.45

半年后,意大利某处临海断崖边,一座古堡静静矗立在险峭的悬崖尽头,古堡前有一个人,支着画架,面朝着大海细

细描摹着黄昏时水天一色的壮阔图景。

由浅至深的赤色光晕从那悬垂在海平面上的光球之中向四周漫射开来,稀薄的云雾点缀其间,宛如绯色羽衣轻柔地随

风飘荡,归巢的海鸟发出悦耳的鸣叫,低低盘旋着空中,洁白的羽翼划出优美的弧线,掠过海浪,飞溅起成串晶莹的

水花。

“这景象倒是比之前我看见的那些要温馨得多。”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作画的人手顿了顿,却并未回头。

“温馨?你哪只眼睛里看出这画面温馨了?”舒连讥诮地回道,“我母亲一次又一次把你逼上绝路,你居然还能活着

找到这里,果真是比蟑螂还要强韧的生命力。”

愉悦的笑声流入耳中,随之而来的,是一双手臂的紧紧拥抱。

柔软的耳垂被人含入口中,拿着画笔的手终究是脱了力,“啪嗒”一声,一抹艳丽的红色染上了脚下灰色的岩石。

“我说过不会放开你,就绝对会说到做到……所以哪怕是死了,我也会从地狱,爬回你身边……my angle……”胸腔

里的共鸣震颤在舒连的后背上,令他的唇角不自觉挂出了笑。

飞快抬起脚,狠狠跺到身后人的脚上,对方吃痛,赶紧松开了手。

“哗,又用这一招?你就不能换个新鲜点的?”甩着脚,白启翊口中抱怨着,脸上的笑意却未减分毫。

“既然这招对付你这种奸诈小人这么有效,我干嘛还费神去换?”挑了挑眉,舒连双手抱臂睨视着他,“更何况,这

是你应得的。被你利用得这么惨,我没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就不错了。”

“你舍得?”邪笑着,白启翊又一次不怕死地伸出手,揽上舒连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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