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无是一块无瑕的美玉,不是他这样的人所能奢望的。
颤抖而含怒的声音突然响起:“笨蛋!”
燕白羽怔了怔,一下子明白过来,刹时被狂喜的浪潮吞没了……
激动之下,偌大的汉子竟然手足无措,“我……我……”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云若无只是不说话,巨大的羞耻感让他无法面对,身体却因药物而炽热,若非意志力顽强,早已忍受不住。
温柔的吻轻轻落在那染满了红晕的脸上,温热的气息点燃了所有的热情,强忍的呻吟不自觉滑出,动人心魄。
大红锦被下修长柔韧的身体在温存的抚摸下而急剧火热,纠合在一起无法分开,点点汗水,细细呻唤,被翻红浪处处春……
沾满水渍的身体安静下来,激情过后的舒适令人无力,百般留恋,千般不舍,激烈的吻又一次占据了云若无的身体。
“你有伤在身……”话没说完就被封住了。
风狂雨横,一夜无眠……
尾声
马儿自由自在地溜哒着,不时地啃啃路边已变黄的秋草。
云若无信马游缰,不知自己应该去哪里,但是,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再回那个从来没有给过他温暖的家。虽然失去了武功,他仍是那个仗剑江湖的大侠云若无。
燕白羽现在怎么样了?
一个自己不能面对的人……
那夜解毒过后,他整整躺了三天才缓过来。三天中,他没说过一句话。
燕白羽忍着伤痛照顾他,温存体贴,眸中的深情,他又如何不知?
可是,他和他中间始终隔着一道沟,他说不出是什么,也无从说起。
也许一切不必说才是最好的。
所以,他选择了悄然离去,天涯海角,任意飘荡。
抬头眺望,远山如黛,秋叶轻舞,道如一线,延伸到天尽头,当真是风光如画。
也不知走了多远,马忽然停下了。
一个人背对他站在路中间,挡住了去路。
“请让一下路吧。”云若无眼皮都没抬。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人不留财!”那人倏然转过身,“大盗燕白羽在此,速速下马!”
“你……”云若无瞠目结舌,“我都不知道自己会从这儿走,你怎么会……”
燕白羽脸上尽是促狭的笑容,“我是大盗,当然无事不知,所以预先在这里准备绑架一个叫云若无的家伙……”
“你就是这样嘴硬……”云若无突然气恼不已,“我没什么跟你说的,想抓人,那就决一死战吧。”
“打就打,反正你是逃不了了。”燕白羽仍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云若无心中一酸,从头到尾,他没有听到过一句自己想听的话,如果有心,为何吝啬一句话?如果无意,又何必追来?
含怒道:“你再不让开,我要放马冲了……”
等了片刻,见燕白羽还是那副洋洋得意的模样,云若无气不打一处来,策马便冲了过去。
燕白羽敏捷地一闪身,双臂猛力扣住了马缰,那马受惊,长嘶一声,人立而起,险些将云若无掀下马。
腰间一紧,已被抱住了。
云若无急怒交集,为什么他总是这样不顾自己的心情,不管自己的感受?
猛力一鞭就抽了过去,“啪”的一声,正打中燕白羽手臂先前受伤的地方,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衫。
云若无大惊失色,一跃下马,抓住燕白羽的手臂,慌乱地去捂。鲜血从指缝里不绝地冒出,滴在了地上。
“笨蛋,你干吗不躲?白白挨一鞭,你疯了?”语气极为痛惜。
燕白羽另一只手臂一用力,便将云若无扣入怀中。
“跟我走,若无,跟我去浪迹海上,我们一辈子不分开……”燕白羽眼中闪着快乐的光,“我知道我身份低微,配不上你,你走了,我也不敢拦。可是没有了你,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活着,所以,我下了决心,一定要带你走,如果你不肯,我就抢人!无论怎样,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你不觉得你太霸道了吗?”云若无绷着脸。
“假如我受了伤,你看都不看一眼,我会立刻走。可你不但看了,而且很心疼,那我怎么能放你?”
温存的吻落在云若无的耳垂边,“我喜欢你……”
似触了电一样,浑身一颤,他想听的,就是这句话吗?
“没听见……”不知怎的,平生第一次任性起来。
燕白羽哈哈大笑,“不要紧,以后我有的是时间慢慢说给你听……”
揽着云若无的腰一跃上马,纵马向海边疾驰。
“放开我,你这个霸道的海盗!”
“不放,我已经找到一个岛,有山有树有水,没有人,我们可以一起去隐居,栽花种果,养几只小猫小狗……”
“谁答应和你去了?”
“你怎么也学起我嘴硬的毛病了?还有啊,我决定管那个岛叫猫狗岛,你看怎么样?”
“真难听,不如叫龙眠岛……”
“好,你是主人,依你!”
“谁是主人啊……你骗我!”
“哎哟,别打,我要是血流而死,你可就寂寞了。”
“混账海盗,我饶不了你……”
马蹄扬起了烟尘,弥散在大道上,秋风卷过,一切都吹得干干净净,天地依旧静默。
燕云劫 11
陈知府之死引发大乱,官府发下海捕文书,到处张榜通缉燕白羽,连朝廷也大为震动,派镇海将军赵南威移师东海,剿灭海盗。
云悠扬得知这个消息,心中冷笑,只要舍得出银子,哪有买不下的官?陈知府死得突然,乘陈府忙乱之时,他已将陈知府历年收取的贿赂盗窃一空,罪名自然推在燕白羽头上,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
万事顺心,最气恼的就是云若无竟然不回云府,去向不明,据推测,极有可能跟著那燕白羽出海,令他怒不可遏。
已经吩咐海上行船的人搜寻云若无的下落,身为云家人,无论如何都不允许丢云家的脸,一定要将云若无带回来,哪怕,带回的只是一具尸体。
云悠扬攥紧了拳,从小他就不得父亲欢心,被视为无用之人,可他在经商方面极有天分,云家百年基业在他手上更加发扬光大,父亲不得不倚为助手,这也是他唯一可以证明自己实力的地方。因此云氏家族事业在他心中至高无上,只要云家昌盛,他会不择手段,牺牲一切,包括云若无在内。
任何阻碍云家的人都要死,燕白羽就是典型!
云悠扬眼中杀气一闪,立刻吩咐管事,密切注意镇海将军赵南威的动向,只要对方一出现,自己就迅速上门,拉拢结交,以确保云家在东海的垄断航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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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了一天的路,燕白羽与云若无已近东海,但是天色渐黑,燕白羽怕失了武功的云若无太累,便带他进了一家名叫来福的客栈。
掌柜的机警地靠了过来,“您老要住宿?小店现有天字号上房。”
燕白羽一点头,旁边的夥计便迅速带他们进後院,单独开了一个幽静的小四合院。
合上门,云若无便笑道:“这些必是你的人,看一个个恭敬的。”
燕白羽用力抱住他,低笑道:“聪明,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云若无白了他一眼,突然狠狠一脚踩下,“死海盗,老实点。”
燕白羽痛得大跳,连忙收回正在乱摸的手。
门板轻响两声,那掌柜闪了进来,忽见两人亲昵之态,不觉一呆,顿时变了脸色。
云若无羞恼交集,急急背转过身整理衣裳。燕白羽也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两声掩饰,“阿成,下回进来之前先敲下门。”
那阿成二十出头,平时颇为伶俐,今日却阴了脸,“头儿和咱们兄弟一向没这些规矩,如今怎麽全改了?”
燕白羽目光一冷,顿时不怒自威,“明天我就回海上去,你安排一下船只。”
阿成瞟了云若无一眼,“头儿是一个人呢,还是两个?”
“两个,他是我的人,见他如见我,我的脾气你知道,得罪我没关系,要是得罪了我的人,我会一个个全剐了。”
“什麽?”阿成失声而呼。
云若无大恼,砰的一拳狠击在燕白羽小腹上,“你再敢胡言乱语试试?”
燕白羽没躲闪,挨个正著,疼得呲牙咧嘴,脸上却满是笑容,“打是亲骂是爱,要不要再来两下?”
燕云劫 12
阿成立脚不住,“头儿,我有话跟你说。”拉住燕白羽便走到了院中。
燕白羽不耐烦地道:“什麽事?”
“头儿你说那个家夥是你的人,究竟是什麽意思?”
燕白羽抱著双臂,上下打量著阿成,“你在海上也呆了快十年,这话也听不懂?海上不准带女人,兄弟们寻个喜欢的人结契是老风俗。我如今有了喜欢的人,回头办个礼,以後他就名正言顺是我的人了。”
说到高兴处,已成了自言自语。
阿成脸涨得通红,“头儿,我一直都喜欢你,想跟你结契好几年,你总说我还小,等我长大。可现在,你竟然喜欢了别人……”
燕白羽愣了愣,方才想起从前的事,那时阿成还小,总缠著自己要结契,当时不愿伤了阿成幼小的心,便说他还小,含糊过去,後来阿成年纪渐长,不再说这话,自己也早忘了个精光,谁知阿成现在居然旧事重提。
“那是你小时候说著玩的,还当真啊?”燕白羽有点尴尬,“感情这种事不能勉强,喜欢你的兄弟很多,过阵子你找到喜欢的,自然就明白了。”转身就要进屋。
阿成横身一拦,“头儿,就因为你说会等我长大,我才做了海盗,跟你十年,你一点都不顾念我的心?”
他出身渔民之家,为燕白羽风采所迷,才抛弃家业做了海盗,岂料燕白羽竟然另有所爱,怎不令他伤心欲绝?
燕白羽微觉歉意,可他从来没留意过阿成,更谈不上喜欢,宽慰了他两句,便进了屋。
进了门就发现云若无神色有异,想必刚才的话都听了去,嘿嘿一笑,“你好像有点吃醋。”
云若无冷冷看了他一眼,“想不到你这混帐海盗居然还挺风流的。”
燕白羽叹了口气,“可惜从一开始就被一个叫云若无的家夥给俘了去。”
云若无硬梆梆的脸上不自觉掠过了笑容,俊美秀雅,看得燕白羽一阵迷糊,涎著脸凑上来,“我瞧你精神挺好,是不是晚上咱们……”
一语未了便给云若无大力一脚踹开,含嗔带怒地眼睛澄若秋水,“想找死不是?”
“不敢不敢……”燕白羽干笑著躲到一边去了。
阿成听见屋内的笑语声,心似刀割,他深知燕白羽性情狠绝,假如死缠不放,反惹憎厌,唯一的办法就是除了云若无这根眼中钉,趁燕白羽伤心之际,再慢慢接近安慰,方有机会。
可两人如今爱恋正浓,怎样才能拆散他们?
忽然想起店门口挂著捉拿燕白羽的告示,心中已有主意,冷笑而去。
晚饭後,两人商议著如何解那酥筋散的毒,这是云悠扬配制的独门秘药,云若无也不知道有无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