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一红，想起我那套作了牺牲品的扒手服。潇哲又开始动手，我止住他，喃喃道：“我……我自己来……”潇哲满意

地看着我宽衣解带，一边往大浴桶里灌热水。

“阿哲……你……可否将眼睛移开一点……”潇哲直勾勾地看着我，十分难为情。潇哲笑笑，将头转开，我背过身，

小心除去最后一件里衣，忽然腰间一紧，一直手臂横了过来。我还来不及惊呼，已经被放入水里。热水一下子拢过来

，我在水里紧紧抱住腿。

“小狐狸，你这么紧张，脸这么红，好像不是在洗澡，而是被煮一样。”我气恼，拍他一脸水花。

“你别看！”这水清澈见底，潇哲居高临下，让我十分尴尬。“阿哲……”潇哲没有退步的意思，只好我退步了，“

你，给我找点花瓣吧……”话没落音，潇哲已经笑起来。

“你又不是女孩子，做什么学人家泡花瓣澡。”

“……”我词穷，“总之，你别看！”

“不看怎么行，我正要帮你洗澡！”

“要不这样好了，”潇哲弯下腰，趴在桶边，“我也脱掉，和你一起洗，这样就公平了不是？”说完，已经动手脱起

衣服。

我动弹不得，眼睛又不知往哪儿放，十分窘迫，只能学鸵鸟闭上眼睛。桶里水波动荡，下一瞬，潇哲的轻笑已经凑到

耳边。

“小狐狸。”

我被吓一跳。然后一场我躲他抓的好戏在浴桶里上演了……

“你根本就是因为好玩……”我无力地靠在桶边，任潇哲替我擦着前胸。

“这当然是原因之一。”潇哲十分得意我的妥协。“小狐狸，你的皮肤好漂亮……”

“那当然。每个人都这么说。”我答得理所当然。

“……每……个人？”潇哲的手一顿。

“我爹，我娘，还有晖哥哥。”

“晖曳？”大腿上的手忽然一松，“晖曳给你洗过澡。”

“嗯，在我没有人形的时候，晖哥哥就帮我洗过澡，每次都会夸我皮毛漂亮。”

“……”潇哲将我翻过来，“小狐狸……”

“嗯？”

“……算了，”潇哲轻叹一口气，接着道：“呆会你也帮我擦背好不好？”

“哈啊？”

“嗯，我们要洗快一点，人家温温还没有洗呢？”

“……为什么又提她？”我一把抢过潇哲手上的浴巾，用指尖戳他的肩膀：“转！过！去！”潇哲还不死心地说：“

小狐狸，你就不能温柔一点……”这句话潇哲必定强忍着很深的笑意，以至于连语调都显得滑稽。

潇哲的背十分结实，我不甘心地使劲擦着，看着他的皮肤慢慢变红，心里不禁想起初遇潇哲时见到的胴体。不过那时

候没有看到背。我心里嘀咕，不免多看上两眼。

“小狐狸！”突如其来一声轻呼，吓得我将浴巾掉进盆里。

“小狐狸，心不在焉，在想何事？”

“……背擦完了。”

“可是，我可不止有背而已。”潇哲转过头来笑嘻嘻地说。

“你！”

“小狐狸，就当是了却我一桩心愿。”潇哲忽然正色起来。

“……这样也算是心愿？真没正经。”

“当然是心愿，我还有很多心愿要和你一起去实现，不过不着急，一件一件来。”

潇哲淡淡道来，一切仿佛理所当然。我怔住，才知道原来所谓感动是这样的感觉。心里很甜，鼻子很酸，但是一点都

不难过。

“真贪心，小心会被天谴。”我低头，努力平复心情。“转过来啦。”

潇哲缓缓转过来，我跪在他身前，温水像是溶入了某种情绪在我和他之间缓缓流转。我细细地擦着潇哲的前胸和手臂

。潇哲静静注视我，我有一种从头到脚被抱在怀里的感觉，不知道是因为这水，还是他的目光。

擦完上半身，我略微迟疑，还是将手伸向潇哲的腿。潇哲移开注视我的视线，投向屋顶。

时间过得前所未有的慢。我脑中唯有自己的心跳回响。潇哲神色平静，仰靠在浴桶边。水在一点一点变冷，但是我在

变热。潇哲的变化如此分明在我面前。

“阿哲……”我轻唤。

“情难自禁。”潇哲苦笑。

我抿唇静思，潇哲恢复仰着头的姿势。我下定决心，靠上前去，轻吻潇哲的喉结。

潇哲明显惊愕地看着我。“闭上眼睛。”我轻声说。潇哲顺从地阖上双眼。我伸手向潇哲的炽热。潇哲在我手下明显

地一颤。我咬着唇，潇哲仰着头不断漏出低沉的呼声。

水完全变冷之后，我们终于离开浴桶。

我和潇哲默默地穿着衣服。

“小狐狸。”还是潇哲打破沉默，伸手揽过我，轻轻抱住我的头，吻我的头发。

“时候不早了，”我轻轻推开他，“温温还没有洗呢。”

“……怎么现在又是你提起她。”潇哲轻笑拨弄我的额发。

“衣服也没有穿好。”我嘟囔，替他拉正衣领，“你赶快换水吧，再晚点，说不定你那温温就要睡下了。”

“小狐狸……”

“不要跟来！”我低呼，潇哲一怔，我又慌忙补充道：“我知道路，我这就直接回房睡觉。”说完，我快步离开浴室

。走进夜晚的前院，跑到井边坐下，我深吸几大口气，和着晚风，才终于觉得脸上的温度降下一点。

潇哲进房间的时候，我正裹着被子胡思乱想。潇哲轻轻揭开被子，轻轻进来。“阿哲。”我叫道。

“我还以为你已经睡了。”潇哲摸摸我的头。我寻得潇哲一条手臂，紧紧抱住，打出一个大大的呵欠，把头放在他肩

膀我最喜欢的位置，终于睡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潇哲难得的还在。我放开潇哲的手臂，揉揉眼睛，嘟囔两句。看着潇哲正用好看的眼睛看着我，

我不禁兴起。在他脸上小啄一口，“阿哲——”我搂住他的脖子蹭起来。

潇哲痒得不行，低声笑起来。“你醒来的时候原是这般可爱，看来我真是白白错过许多风景。”“什么风景，我岂是

任人观赏之辈……”

潇哲刮我的鼻子。“说得是，我的小狐狸不可随便让人看了去。我一个人观赏足矣，我潇哲一个人的风景。”

“谁是你的！”我推他一把，以示抗议。然后爬起来自顾自洗漱去了。我洗漱完毕潇哲还赖在床上没有动静。

“我看你今日这么勤快，以为你会给我递来洗脸的巾子。”潇哲眨眨眼看着我。

“你有手有脚，凭什么？”

“可是……”潇哲扮出苦瓜相，“我的手好酸……”言辞凄切。我自知理亏，也不想再狡辩，绞好了巾子，递给他。

可恶那潇哲竟然仰起脸闭上眼，一脸等待的模样。我终于气不过，把巾子捂在他脸上。“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叫起

来。

“可是……”

“你明明还有一只手！”

“小狐狸……”潇哲无奈地坐起来，自己擦起脸来。“小狐狸你真是……”潇哲似有不满，皱着眉头，嘟嘟囔囔说个

不停。

“我饿了！”我大声宣布，打断他的自言自语。潇哲看看我，无奈地穿衣下床。那背影透出许多苍凉之意，让我也禁

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阿哲，”我叫住他，“大不了……我晚上再帮你……”

“洗澡？”那家伙瞬间来了精神。

“……”我瞪他一眼走出房去。可恶，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

潇哲穿好衣服追上来，扯住我的袖子又闹腾一番。

到了饭厅，桌上已经摆好丰盛的早餐。

这下连潇哲都怔忪了半天。直到乔温温捧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盘子出来，我们才回过神来。

“呀，别站着了，快坐下吧。潇哥哥你也尝尝我做的粥。”说完将手中的盘子放下，“这呀，是我爹爹做的糯米团，

潇哥哥小时候不是很爱吃？爹爹一直惦记着，所以这次特意做了些，让我带了来。”转向我，“小……怀风，我可以

这样叫你吗？”我点点头，如果那个小字没有算在内。“因为也不晓得你喜欢什么，所以若有不合口味的地方还请包

涵。”

这番话说得大方而不失温柔，再看看潇哲，此人已经笑得合不拢嘴！

乔温温盛一碗粥给我，我道过谢，尝了一口。

“嗯……很香很好吃……”我不情不愿偏还要大大方方快快乐乐地说。

乔温温笑起来。“不嫌弃还好，我还想你吃惯了潇哥哥的粥，我的只怕是不入眼了。”

“哪里哪里，温温聪明伶俐，做的粥也巧得很。”潇哲乐呵呵地夸奖。是啊，这屋里三个人就我只会骗吃骗喝。

不快归不快，饿归饿。不快并没有妨碍我填饱肚子。

“潇哥哥，”潇哲从厨房回来，乔温温立马上前。“我很想去看看碧落天，潇哥哥可愿陪我前往？”我睁大眼睛看着

她。这又是做什么？潇哲看我一眼，点头答应。

既然要答应又何需看我！

“小狐狸，中午也许赶不回来……”潇哲担忧地看着我。我知道，路途不短，一顿饭还饿不死我，难为你操心。

“所以，小狐狸，好好看家。”潇哲笑开来。

“是！”我气鼓鼓地答道。原来当我是小狗。

我在院子里闲来无事，窜到屋顶晒太阳。正昏昏欲睡之极，闻得屋内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莫非真是贼人？

我循着声音寻去，果然有人在不停翻找。我与此人不投机，此人让我一见来气。

我冲过去，一掌挥出，那人倒也灵敏地闪过，我们频频施法，屋内一时电光四射，色彩斑斓。

“你这泼皮狐狸！真要逼老夫下痛手不是？”四掌翻腾，嘴也没闲着。

“你少耍嘴皮，今天阿哲不在，你当我还会让着你？”

“想是我儿与温温情投意合游山玩水去，留你一人心头嫉恨。”此乃新仇旧恨。我发狠，使出一狠招。那人果然软软

倒下。

“泼皮狐狸！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妖术使不过竟然用迷香！”

“是迷香也是我银狐特有的狐靡香。用在你身上是尊你还算高手。”我恶狠狠地靠前，“说！阿哲与那乔温温究竟是

怎么回事？”

“就是你看到的那么回事！”

“你之前对阿哲说过什么！”

“说你泼皮顽劣，劝我儿趁早收了你，扔到山沟里！”

……

我问了十几个问题，这老头恶言相向没有一个正经回答。我不想再白耗时间，弹指解了他的香。坐在地上，靠着床榻

，说不出的疲倦。

“小狐狸……”

“小狐狸也是你叫的！”我吼过去。

那老头拍拍灰站起来，继续翻箱倒柜，一边还念念有词：“奇怪，老夫的青云玉龙樽竟不再此？”

“你不会开天眼看吗？”潇哲的师父不会连这个都不会吧。

“呃，”那老头一拍脑门大呼道，“啊，人老了，竟连这个都忘了。”我斜着眼看他，刚刚一场激战，竟还像没事人

一般。

“啊啊啊，原来在这里，老夫这下可以去跟那个老不死的东西拼酒了！”我叹气，你这是在说你自己吗？

“狐狸，”那老头忽然话锋一转，“你可曾想过变成人。”

变成人？为什么？我又怎么变成人？我转头，哪里还有那老头的身影。

潇哲回来的时候神色异常严肃，甚至让我没有机会提起他师父回来过。晚饭的时候，怎么看潇哲都觉得他比一天前待

乔温温好了很多。

难道一次碧落天之行竟发生了许多我所预料不到的事情？

晚上我睡不着，潇哲也不知人在哪里。终于见到潇哲进屋，我赶快抓住他。

“阿哲，告诉我你小时候发生的所有事情，可好？”

潇哲愣了一愣，然后笑道：“今天已经很晚，怎么突然这么好奇？”

“我不是好奇，我只是想知道。”

“何需急在一个晚上，”潇哲低笑起来，“我们以后能有很长的时间可以让你慢慢听我讲。”可是我以为潇哲一定不

会拒绝我。

“我是有很长的时间，可是你没有！”我说完这一句，转过身去背对他，拽紧被子。

“小狐狸？”潇哲似有不解，我却心烦意乱无意搭理他，假装睡着。

背后传来轻轻的叹息声，潇哲摸摸我的头，走了出去。

一直以来我从不思考久远的问题。凡人要成妖尚可在此世完成，妖要作人却只能等来世方成。我从未想过要变成人，

我也从不知道为什么要变成人，当然也没有想过很多别的问题，比如人妖殊途。许是我做人的时间太长了，这长长的

时间反而让我忘记了人与妖最本质的区别。

一晚上我莫名地烦躁不安，心酸和害怕。想哭又无法痛快宣泄，想睡又不能使思绪静下来，一晚上我过得十分难受，

可是，这个晚上，潇哲再没有回来。

第二日清晨我早早起来，到井边汲水。清晨山间的井水冷冽，是令人清醒的灵药。我努力使自己翻腾了一个晚上的情

绪平静下来，却在此时看见乔温温。

乔温温走出房间，双眼红肿，不住地拭泪。接着潇哲出现在她身后，替他披上外套。然后潇哲看见了我，再然后乔温

温也看见了我。

三个人一时间都静立不动。偌大的庭院，各人之间的气氛十分怪异。

“早。”我淡淡打破沉默，放下水桶，径自走开。

“小狐狸……”潇哲在身后唤我，我放慢脚步，可是直到我回到房中潇哲也没有追来。我回到床上躺下，拿被子蒙住

头，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想。

午饭的时候，潇哲终于来寻我。我听见模糊的声音。

“小狐狸，温温午饭之后就要走了。小狐狸！”潇哲一把扯开被子，我终于又嗅到新鲜的空气。“小狐狸，你这是干

什么？”

潇哲抬着我的脸，拼命扇风，我喘了几口气后，终于视线清明起来。

“小狐狸，让我看看闷坏了没有？”潇哲捏着我的下巴把我的脸左转右转，我阴恻恻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