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九子 第六卷 大梦觉晓+特别篇——饮风沈醉
饮风沈醉  发于:2011年0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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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好看!比我表婶还好看!”大牛呆呆地盯着彩儿,呵呵直乐。

彩儿又是羞怯又是得意。大牛的那位表婶未出嫁时是村里的第一美人,现在依旧是一干叔伯暗里肖想的对象。虽然拿

个没长成的小姑娘和成熟的妇人比不怎么妥当,但女孩子爱美的虚荣却大大得到了满足。

“谢谢你哦,小灾星。”彩儿捧着花,笑吟吟地对赵无病说。几个孩子玩熟了,“小灾星”倒成了昵称。

那边的大牛看着彩儿俏生生的笑颜却不乐意了,“不就是几朵花嘛......”他酸里巴叽地哼哼。

小二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火上浇油:“现在几朵花就把人家哄上天,等小灾星长大些,铁定把人给拐跑喽。”

大牛瞪了他一眼,转头朝彩儿大声喊道:“小彩儿!你给我做媳妇儿,我把山上所有的花都给你摘来!”

小姑娘气煞,张牙舞爪地冲着大个子扑去,“死牛!你皮痒了是吧!”

大牛四处奔逃,乐在其中地吼着:“谋杀亲夫啊--”

“赵文成,本姑娘非扒了你的皮!”

小二蹲在一边笑弯了腰。赵无病瞧着他们追追躲躲的热闹,不由得露出心底的微笑。

四个孩子玩到太阳下山才记得回家。

赵无病一进家门,就见父亲在捣药,地上铺满了刚晒干的药材。

“回来了,玩得开心么?”赵楚稍稍停下手中的活儿,抬头给爱子一个微笑。

“哦。”赵无病的目光触到他的面庞,愣了愣。不知道今天父亲看了几个病人,神色竟带上了几许疲倦。

赵楚也不说什么,继续专心致志地处理药草。赵无病默默地过去帮忙。

父子间并不多话,却有种十分默契的和谐。

到夜深时,赵楚把儿子哄上床,自己坐在烛火下研读医书。赵无病躺在榻上看着父亲的背影,心头没由来的一片安宁

。他倦倦地打了个哈欠,任由睡意迷浑了意识,很快沉入梦乡。他并没有瞧见灯下,父亲渐渐凝重的表情。

自那天起,似乎是村里的患者病势沉重,赵楚每天的大半时间都忙于出诊。为此赵无病也减少了下山的次数,帮着父

亲晒制药材。

开始赵无病并没有察觉到父亲忙碌的异常,直到有一天他的伙伴们无不苦恼地告诉他,他们暂时都被禁足了。

“村子里病了好多人,爹叫我不要随便出去,”彩儿嘟着嘴,不满的眼色却扔给了大牛,“说是村长爷爷说的。”

大牛挠了挠头,委屈地辩解:“我爷爷的主意,你拿我出气做什么?”

“我们大概有段时间不能来玩了。”小二犹豫了一下,意有所指地对赵无病说:“你也最好暂时别下山。”

小男孩虽然不明白他的暗示,但也听得出他的好意,依依不舍地点头答应。

他没料到,那天晚上父亲回来的时候给了他同样的忠告:“你暂时不要下山了。”

赵楚没有解释缘由,赵无病也不问。他相信父亲,他从父亲严肃的表情里看到了深深的关切和担忧。

之后赵无病就留在山上给父亲打下手。赵楚每天早出晚归,脸上渐渐渗出挥之不去的疲惫。小男孩不知道该如何为父

亲分忧,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接过采药制药的活儿。慢慢地,尽管他不懂医病,却已熟识了不少药材。

不过赵楚根本无心对爱子的学习能力表示赞赏。他似乎越来越焦虑,变得暴躁易怒,有时候还冲着小男孩发脾气。赵

无病没有哭闹,默默忍耐。他不知道为什么从小不舍得说他一句重话的爹爹会变成这样,他不觉得委屈,只是十分的

担心。

日子在沉重的气氛中缓慢地过去。仿佛上天都感受到这里的压抑,连着好几天细雨缠绵,阴霾笼罩着赵家村。

赵无病越来越不安。他想念村子里的伙伴,终究忍不住几次偷偷下山。

溪水潺潺,惟有几尾游鱼稀稀落落地来去。草木寂寂,少了鲜活的生气却平添几分苍凉。这里曾是赵无病的乐园,只

是短短的时日,便已物是人非。

赵无病每次来,都会在溪边坐一会儿。他想着以伙伴们贪玩的性子,必然如他一般找机会偷溜出来。若是运气好,终

能遇上。

他的耐心得到了回报。今天他趁着父亲外出溜到溪边,水中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男孩兴冲冲地快跑上前,喘着气唤道:“大牛!”

大牛随手把手中的鱼扔进边上的竹篓里,看了他一眼,低下身继续捉鱼。

那一眼把赵无病定在原地,再也挪不动半步。他觉得心口疼,忍不住紧紧揪着衣襟。

他们一个抓鱼一个看,谁也没有说话,保持着古怪的静默。

溪中的游鱼不多。大牛逮了半天,竹篓才刚铺底。看看天色,他背起竹篓就要往回走。

赵无病嗫嚅着,终于忍不住再度开口:“大牛......”

大牛停下脚步,背对着他却没有回身。“爷爷说你是灾星,以前我还不信。”他还在变声期的声音,却透着一股令人

骇怕的凶狠:“村里人一个一个都病了,连彩儿和小二也--”

赵无病只觉得胸中刺痛,浑身一软坐倒在地。“他们......他们......”他低声喃喃,却难以成言。

“小二还躺着。彩儿......爷爷说她不能给我做媳妇了。”大牛硬梆梆地说着,狠狠地抹了把泪。“你真的是灾星,

我们那时候不该跟你玩。滚吧,滚得远远的......别再让我看见你!”

第五章 记忆如殇•炎之章(四)

赵无病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家的。

他全身的神经似乎都在挣扎叫嚣,却也抵不过心口的剧痛。他只觉得从未有这样的伤心难过,可偏偏哭不出半滴眼泪

他蜷缩在床榻上,静静抽搐。夜幕垂下,他也不点灯,任凭黑暗的包围。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石板小径响起了急冲冲的脚步声。“砰”的一声,赵楚气咻咻地推门进来。他草草点了烛火,

胡乱地打开包袱,口中骂骂咧咧:“荒唐!荒唐!什么灾星!什么天罚!和个小孩子有什么关系?”

“爹......”

微弱的声音传来,赵楚这才发现躲在角落里的赵无病,烛光照亮了他惨白的小脸。

“无病!怎么了?身体又疼了?”赵楚担心地上前,略略把了把脉,翻出药丸手忙脚乱地喂儿子服下,然后把他抱在

怀里,为他按揉胸口。

赵无病贪恋着父亲温暖的怀抱,神思却依旧在溪边的记忆中徘徊。他迷茫地轻声说道:“爹爹......我遇到大牛了。

他生我的气,他说村子里的人都病了,还有小二、彩儿......爹爹,是我害了他们吗?我真的是灾星吗?那我会不会

也害了爹......”

赵楚猛地抱紧他,止住了他未完的话语。“别瞎想。你是我的儿子,不是什么灾星!你从未进过赵家村,他们生病跟

你无关......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他忽然起身,从包袱里翻出几味草药,抓过桌上一捆古旧的竹简,粗鲁地拉开,借着烛火比照竹简上的文符。他急促

地说:“这几味药没有错,就是起效慢。我医好了疫病,他们就会相信你不是灾星!只要给我时间!只要给我时间--

“啪哒”声响,赵楚蓦然扔下医书。烛光忽明忽暗地投在他的脸上,反射着深深的愤懑与无奈。“他们信天不信人

呐......”他颓然长叹。

“爹爹......”赵无病支撑起身体,不安地唤他。

“躲了十多年,应该已经没人记得我了......”赵楚喃喃自语。忽然他像是下定决心似地走到床前,扶着儿子瘦弱的

双肩,柔声道:“无病,我们离开这里可好?”

小男孩想起了大牛的背影。他已没有了朋友,只有父亲了。“爹爹去哪儿,无病就去哪儿。”他回答。

“好。现在村里人不会让我们走,等爹医好了他们的病,我们立刻就离开。”赵楚想了想,宽慰道:“我们可以找个

更好的地方,没人会欺负你,你还可以有很多新伙伴......”

赵无病不由得沉浸在父亲描绘的向往中,脸上露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

赵楚殚精竭虑地为赵家村人医治疫病,在他看来终于逐渐有了成效。除了几位病入膏肓的,大部分患者病势已然稳定

下来,疫情也没有再扩散。以他的经验,只要再需几日,这些人就能显露明显起色了。

只是长久紧绷的弦一旦松动,赵楚忽然觉得疲惫异常。连日操劳过度心神损耗之下,他终究支持不住地病倒了。虽然

及早做了预防并未染上疫症,但这病也是来势汹汹。

所幸赵无病已懂些药理,照着父亲清醒时给自己开的方子配了药煎熬成汤,按时喂服,里里外外地伺候。

赵楚虽病得有些浑浑噩噩,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但也知道是儿子在细心照料自己的病体。有时候醒来,隔着窗户看

到年幼的儿子在院子里学着大人样忙忙碌碌的身影,既是欣慰又是心酸。

赵无病年纪小,照顾生病的父亲多少有些吃力。但他虽然疲累,却不以为苦。自小与父亲相依为命,在赵无病简单的

世界里,父亲是不可或缺的存在,支起了他的整片天空。

现在最让他苦恼的是药材的短缺。以往父亲在山上采摘的药草大部分都用去治疗村人的疫症了,其中有一种正是给父

亲治病的方子里急需的。为今之计,只能他冒险上山再采些回来。

当然这还得瞒着父亲。虽然他也曾跟着学采药,但山林间毕竟地形复杂,隐藏着不少危险因素,因此父亲从不允许他

独自前往。

打定了主意,赵无病等到夜深人静,赵楚服的药起了效睡得最沉之时,偷偷摸摸地溜下床榻。为了避免被发现,他还

把衣服团了团,塞进自己的被窝中做出自己身形的假象,这才背起小竹篓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幸好绵延数日的阴霾已经散去,今晚月朗星稀,照明了山路。

赵无病凭着记忆往山里寻去,一路跌跌撞撞磕磕碰碰,碎石荆棘不知在他身上划了多少血痕。他一声不吭,浑不在意

,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采了药回去,父亲的病就会见好。

历尽艰险,赵无病终于在近山顶的一处林地找到了药草。他忙不迭地伸手,一根根摘入竹篓,全然不顾植株上的细小

倒刺在手指上扎出滴滴血珠。

忙活了许久,药草装满了大半篓筐。赵无病算算这些数量该足够父亲用药了,便负着竹篓匆匆下山。

上山容易下山难,何况是夜晚。即便赵无病小心翼翼、战战兢兢,还是不可避免地摔了好几次,衣服被划得破破烂烂

,手臂和双腿都留下了一道道长长的血口子。小男孩咬着牙,一遍一遍地想着父亲,以克制心头的恐惧。眼看就要到

山腰了,不料腿一软脚底一滑,小小的身子骨碌碌地滚了好几圈,直到被一块巨大的山石挡住才险险止了下滑之势。

赵无病瘫在那里,急剧地喘息,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出喉咙了。他咬着唇咽下全身酸痛的呻吟,支着山石就要爬起身

当他隔着山石向下张望时,蓦然间如坠冰窑。

深沉的夜色下,不远处的小木屋淹没在一片翻腾的焰火之中。它的四周围着百来张陌生的脸孔。火光下,无论男男女

女老老少少,他们的表情都那样的肃穆,仿佛正在举行一场古老而庄严的祭典。

等到终于确定屋中人未从火场逃出,为首的老人才沉缓地开口:“好了,回去吧。去了灾星,疫灾必能自解。”

“我早说烧了他最好。那赵神医给我家申儿吃了那么多天的药,还不都没用?”旁边一位妇人嘀咕,瞥见老人的目光

,顿时收声。

“可惜了赵神医。”老人喟叹一声,“罢了,回头在祠堂里给他安个牌位,以告后人。”

他身后的两个汉子应诺,随后恭敬地扶着他向山下行去。

众人紧随其后。但见夜幕中,点点火把的焰光整齐地排列着,蜿蜒而下。

赵无病在他们离去的队伍中认出了大牛的背影。他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指甲在脸上无意识地掐出了血印。

有好一会儿,他看着听着,灵魂却仿佛茫然地游离于外。

火越烧越旺,撕裂了黑暗的夜空。

他如同梦游似地走向火场。那里燃烧的是他十一年的记忆,以及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亲人。

他若无所觉地向熊熊的烈火靠近,灼热的气息似乎融化了身体上覆盖的坚冰。这一刻,那吞噬一切的火焰让他觉得如

同父亲的怀抱一般温暖。

火光照耀在他脸上,瞬间染成了灿烂的笑靥。

他伸出双手,无比快乐地说:“爹爹去哪儿,无病就去哪儿。”

然后,赵无病一头扎进了烈火之中。

此后二日,赵家村染疫者相继好转。

村人额手称庆,感念天恩。

编号:一九六。

姓名:赵无病。

死亡原因:火焚。

特别篇之六

你所不知道的龙九子之《黄金周》

龙神第九子最钟爱的小兔子,在兢兢业业地当了几年专职宠物后,向主人的兄长们提出休假申请。龙神皇子们自然乐

得答应,大笔一挥,慷慨地开了八天的假期。

少了那只碍眼的兔子,哥哥们想当然地以为,可以趁机好好增进同小九的兄弟爱。可惜他们集体忽略了理想和现实的

差距。

第一天。

按照顺序是大哥囚牛陪小九睡觉。囚牛乐呵呵地卷着铺盖过来,动作利索地跳上床。

小九抱着被子,怯生生地问:“小兔兔呢?”

“你忘啦?小兔兔回家看它哥哥了,要过几天才回来。”

“可是我睡觉要抱小兔兔......”

“没关系,大哥给你抱。”囚牛很乐意地敞开怀抱。

小九慢慢蹭上去。过了一会儿,又缩回原地。

“怎么不抱了?”

“太大了,硬梆梆的,没有毛......不喜欢。”小九咬着被角,嗫嚅着说:“我不要大哥,我要小兔兔......”

囚牛大受打击:我还不如一只兔子么?

第二天。

二哥睚眦教小九做算术。

睚眦问:“三十四加四十三等于几?”

小九团着眉头,努力算......三分钟后,没算出来。

睚眦继续问:“那三十四个包子加四十三个包子等于几?”

小九条件反射地回答:“七十七个包子!”

睚眦摸着小九的头,笑眯眯地夸奖说:“小九真聪明,呐,奖励你一个包子。”

小九看了看手中软乎乎的包子,很认真地问:“二哥,还有七十六个包子呢?”

睚眦咳了一声,安抚道:“呃,你先吃,剩下的包子我叫饕餮去做。”

小九听话地咬包子,咬着咬着,眼泪汪汪。

睚眦慌忙把他抱在怀里哄:“乖乖,怎么哭鼻子了?”

“呜呜......这个是胡萝卜馅儿的,是小兔兔最喜欢的......呜呜,我要小兔兔--”

睚眦在心里咬牙切齿:饕餮,我要让你做七十六万个包子!

第三天。

三哥嘲风陪小九玩。

他抱着小九坐在云端上,捏云团。

嘲风把云捏成各式各样的形状,有老虎、狮子、凤凰、麒麟等等,甚至还有饕餮,把小九逗得咯咯直笑。然后他抓了

一团云给小九自己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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