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少没好气:“撞鬼了。”
他简略地说了一下,然後问:“那个人还在医院?”
“不在了,我就是跟你说这件事,今天早上,就在你抵达香港的一个小时後,他连同他女儿从医院消失了。”
“怎麽回事?”谭少皱眉。
“你说中校也在香港?”陈见涛问。
谭少“嗯”了一声,若有所思。
“我不知道,”陈见涛老实回答,“我从内应那得到的就这麽多了。”
“我知道了,有消息再告诉我。”谭少挂断电话。
“你的衣服好靓,什麽牌子?”前头的服务生笑嘻嘻说话了。
谭少笑,从後座凑过去,在他耳边吹了口气,说:“好好开车,带我见你们何爷。”
唉,人还是粗点好,这流氓一有了素质,个个都胆大包天,他还是让他的手下们口无遮拦去吧。
何爷见到谭少就斜眼,“范宗明来香港你不知道?”
谭少瘫在沙发上,揉著头,“我怎麽知道?张健给我的资料里就说了他要出国一段时间,香港不是回归了麽?他怎麽出
国出到这了?”
何爷也皱眉,“嗯,我听说他也是要出国,怎麽来香港了?”
谭少顿默了半会,才说:“下午他接了个澳大利亚的人,半官方背景的。”
“军方?”
“不是,造船的。”谭少说著接过了何爷递给他的酒,喝了一口。
何爷问:“你觉得他有没有搀一脚,毕竟你要的那人跟他也是有点关系的。”
谭少看著近六十岁的老头叹气,“我认识的哪个人跟他没点关系?你以为他近十年的部队生涯见的人少了?”
何爷喝斥他:“我不是让你离他远点。”
谭少嗯哼了一声,沈默不语。
“这次救你花了不少钱……”何爷直接跟他算帐,“把钱打我户口。”
谭少哀叫,“大老爷,我这火上眉烧的你不能开开恩?”
“这跟钱有什麽关系?”何爷拿著拐仗敲了他一个头,“我也要用钱养人,小子别不省心。”
谭少捧著头,呻吟了一声,才问:“他现在什麽反应?”
何爷瞪了一老眼,骂,“没出息的东西。”
谭少抱著头,眼巴巴看著何爷。
何爷叹了口气,“放心好了,他找不到你,只要你别去找他。”
谭少弯弯嘴,要笑不笑。
“他的动静我现在也闹不清,但你还是注意点,没什麽消息就别轻举妄动,你要是想成事,就别再把自己送上门。”
谭少朝他敬了个礼,嘿嘿笑著点著头。
老年人熬不得夜,自己先去睡了。
谭少坐在大宅子的偌大客厅里,脑袋空白,已经不再去想,又不见了他的范宗明是什麽反应。
跑啊跑的,真跑成了习惯喽。
参驮北京传来消息,说魏方要求他见个面,才能表态。
谭少想了想,香港有范宗明,也不知道什麽时候走,医院神秘消失的人一时之间也没有消息,这是非之地暂时呆不得
,於是,让何爷安排他去了北京的飞机。
临走时,何爷又拗了他一笔钱,不过还是给了他一批货,算是个安慰奖。
谭少这次乔装的是一个帽子斜戴,牛仔裤好几个破洞,嘴里老是有口香糖,哼著不著调的歌的单眼皮嘻哈少年。
参驮早见惯不惯,倒是见著他的魏方瞅了耸在他面前半天的谭少半晌,硬是没有认出人来。
直到谭少把口里的口香糖吐了,用著他当谭少时那吊儿郎当的声音叫了他:“嗨,魏大夫,不能见了我就跟失心疯似
的,咱俩顶多有一两年没见,至於这麽热情款待我吗?”
魏方反应过来,看著谭少,又看看参驮,很客气地说:“看您这样子,那方乡民还好吗?”
谭少严肃点头,“我用钱养著他们一个个的不去卖粉专造枪了,孩子能上学老婆能穿好,你说好不好?”
话咽得魏方好一会都说不出话来,最後苦笑,“果然是中校一手宠大的孩子。”
谭少之深海
11
谭少勾著魏方下巴,浪荡子调戏良家妇女一般:“那你呢,从还是不从?”
魏方想了半会,半抬的眼隐含著谭少不想懂的无奈:“你说呢?”
谭少说:“从吧。”
他松下手,揉了揉手指,半天无奈地说:“你跟潘越炎这麽耗下去也不是回事。”
魏方淡淡地说:“我欠他的。”
谭少哼了一声:“那也还得差不多了。”
魏方呆在原地愣了半晌,然後点了点头,“你给我点时间安排下。”
谭少点头,说:“其实我不急,你慢慢安排,可是,你在十月份必须来我这帮我三个月左右,我要出货,需要你的能
力。”
魏方看他,叹气:“你还真是胆大包天了。”
谭少听了笑,“我跟你不同,你畏首畏尾,可你瞧我什麽事没为我哥做过?今天这些事,我跟你说,就算下辈子老天
惩罚我不得再世为人,我也会做下去。”
魏方苦笑,想说话,但又欲言而止,终不再说什麽。
北京的事情一完,谭少必须再去趟香港。
参驮要跟去,谭少没让跟,印度那边必须派个人过去摸清一些底细,这个任务没有比参驮更适合的人了。
参驮回西南时,谭少跟他详谈了一翻,最後说到正事,说他帮他的妻子弄来了一个血型等各方面都完全匹配的心脏。
谭少说:“去印度之前,你去陪她把手术做了。”
参驮这样枪林弹雨来去从不畏惧过一丝一毫此时稍红了下眼,他半天才说:“真的?”
谭少知道他的心情,点头说:“真的。”
参驮突然跪了下来,朝他磕了个头,没有问其它,只是说了句:“谢谢。”
参驮参军二十余载,他的老父老母都是家里跟他一年见不了一次面的妻子奉养的,他们的生活他们的死都是那个弱女
子一手承担的,而他这个儿子和丈夫,却一事也无能为他们付出。
如果妻子死了,参驮背负的不仅是情,而是,他必须去怀疑自己那些年所坚持的……为了这个国家,他付出所有,但
是,他最应该不辜负的人他却会辜负。
这对一个铁血汉子来说,会击垮他所有的意志。
所幸,总是还是有出路。
谭少去香港之前,先跟何爷通了电话。
何爷对他的再次来临持可来可不来的意思,但因为范宗明没走,他不希望他来。
但谭少思索半晌,还是决定要去,现在不能去找美国的那个人,因为他的一切踪迹都是保密且不论,那个人跟范宗明
的关系更密切,他曾经是范宗明一手带的士官。
他拿不准,所以还是想先得到香港的这个已经从国防退役了很多年的博士,因为他跟范宗明的关系很薄弱,他有得是
办法有可乘之机。
在谭少刚要登机那会,陈见涛传来线人的消息,最坏的情况,那个人已经被转移出国,什麽地方也不是,就是澳大利
亚,那个袋鼠国。
谭少气得想跳脚,但又只好退步,再次回到自己的山里时,去见了张健。
张健有很多钱在谭少这块,有些事,他不愿意管但并不代表做最终不会管。
但是,也得看情况。
陈东上次骑马不要命地跃过十二道障碍的第十一道时,不慎被突然发疯的马给癫下了马身上,腰被扭伤,正躺在床上
要死不活地跟张健讨关爱。
张健这次明确拒绝谭少的要求,不会亲自去澳大利亚帮他要人,再则,他也冷冷地说明绝不会跟范宗明正面冲突。
谭少恨不得诅咒陈东那个祸害马上死去,跟张健妥协:“你可以派人去吗?”
“派谁?”张健嘲讽,“你以为这年头有几个人能当得了将领?”
谭少被堵住,说:“那我去,你给我人手。”
张健皱眉,看谭少半会,“你是不是一时之间要得太多?”
谭少没好气地翻白眼,“张总,瞧您这话说的?我只知道,我这批货不能完好地在规定时间内交出去,我忙和了一年
多的中东市场要泡汤了,我前期投入的金钱跟人力,嗖的一下,跟外星外碟似的,一下就不见了。”
张健是个商人,考虑半晌,自己是去不成,只好派出了几个自己能做事的手下让谭少使唤。
张健只给了谭少二人,一个会造假,一个身手不错。
谭少出了海关之後,又被告知,范宗明到了澳大利亚。
谭少寒毛都耸立,问张健:“我怎麽去哪都要碰上他?”
张健没回答他,他也正在调查这是巧合还是故意。
谭少没有确切答应,只能行事小心,他不知道范宗明是不是知道他是干什麽的,也不知道他是不知道他对那个军事专
家的博士非常感兴趣。
因为此时,同时有另三批人也对这个人物非常感兴趣,包括俄罗斯,泰国跟法国。
谭少苦中作乐地想,其实自己有优势,怎麽说自己都是中方的,这博士要跟也是跟自己。
范宗明这次出现在澳大利亚是跟他们政方合作了一个有关於金属方面的项目,此次他的出行,明面上也有很多中方政
府很多官员的出现。
谭少不知道这事情到底有什麽名目的,但很见的,陈见涛那边就有了消息,说军事博士的出现也是跟澳方这次的合作
有关。
搞半天,范宗明这是跟他抢人……谭少不知道说什麽好,他老是想著今後要是可以跟他哥避免正面冲突就好,这样一
些事实就容易些,可是,这才还不到二年,这正面交战就要开始了。
这到底是他运气好还是不好?
到底是,命运要怎麽安排得再扭曲一点老天才会高兴?难道觉得他一次又一次对他哥无望的爱已经不够可笑了?这次
非要他们正面在生死战场上一分高下,把所有的东西全部给扯断,让他置之死地再後死一次吗?
妈的,就算是,这也来得太早了。
清早的早间新闻里,旅馆的电视里,正在轮番滚动著早间新闻,有个太熟悉的人出现在屏幕上,惹得谭少叹气又无奈
,恨不得自己不是非要那位博士不可。
可是,自己的工厂已经做好了迎接了这位军事博士的准备,他这个头可不想跟手下说个“不”字。
好了,他这次要跟他哥抢人了。
但愿这次不会搞砸。
那全都是钱啊……谭少想,全都是为了以後奋力一博保自己命的资本,我可不想退缩,就算挡在前面的人有一个是范
宗明。
这次,就算玩阴的,他也阴过他七哥。
PS:我不怪你们不给我留言,我只怪自己写得坏。
真的,相信我,请看我真诚的双眼。
谭少之深海
12
国内的手伸不到国外,陈见涛鞭长莫及,提议说:“我来澳大利亚几天?”
被谭少一顿骂嚷给骂了回去,“你丫少给我出妖蛾子,山里的事要是出一点错,我回来了把你往寨门口晒三天。”
陈见涛在电话那头缩了缩脖子,不再提起此事。
倒是张健给的两个人,不等谭少吩咐,就自动自结伴出去探深浅去了,他们在当地有一定的耳线,估计是俩国际惯犯
,那行事手法连谭少看了都为之瞠目,才第一天,就把范宗明入住的酒店的电在保安眼皮底子就给拔了,就为了那停
电跟接应电衔接的三秒中其中一人从安全道潜进去。
胆大包天得谭少很是……豔羡,尤其在他们没花多少时间就把那位博士大概在哪的消息摸清後,他更是对这俩哥们推
心置腹,恨不得挖张健的墙脚,把这两个人收入自己手下。
这两人名字起得很简单,据他们自个儿说是两兄弟,一人叫莫一,一个叫莫二。
更让谭少觉得这莫名其妙两兄弟组合深得他心的是,他们当晚就弄了五支枪,三支手枪两支冲锋,都是精品。
谭少觉得欣赏的同时,还是很“多余”地问了句:“这枪是用来对付啥的?”
莫一很傻傻地回答:“谁不听话对付谁。”
莫二接:“老板说了,完成任务回去有赏,所以该杀的要杀。”他一本正经地回答著,说著那仿佛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情。
谭少在那刻觉得,张健还是比自己魔障,光想法,就不止高他一个理念。
他还是忍不住地说:“我哥要是不听话,你们能让你们的枪听话点不?”
莫一很奇怪,“你都跟他对著干了,还怕要他的命不成?”
谭少看著明显心理缺陷严重的莫氏兄弟,半天无语,最後咬著牙说:“你们管那麽多,听我的就是。”
莫氏兄弟此时异口同声:“我们只听老板的。”
气得谭少真想一枪了结了他们再了结自己。
不是谭少小看了范宗明太看得起莫氏兄弟,而是他见过陈见涛发过来的莫氏兄弟的战绩,那是相当的显赫,国际危险
份子至多几国通辑,可这两兄弟那是上十个国家都在找他们算帐。
真正的亡命之徒不是在自己国内横著脚走没有事,而是在国际上横著四脚走了这麽多年依旧活得当初一样勇猛。
谭少心里发怵,张健这给自己弄的什麽人。
他想要那位专家,但并不想在此间给范宗明添太多麻烦,尽管他七哥对他不够“意思”,可他从来没想过他有什麽不
测。
谭少难受,跟张健沟通。
张健在祖国大陆那边冷冷地嘲讽他:“放心吧,他们有分寸,你以为他们为什麽能活到现在。”
一听,谭少才知道自己大惊小怪,可硬生生地曝露了他对范宗明那些小心思,难怪张健瞧不起他,一不附从范宗明按
他的路走,二是走自己的路了不管伤得多严重还是忍不住对范宗明婆婆妈妈的没有丝毫理智。
谭少想,哪天范宗明要是自己干的缺德事,光是一个眼神就可以把自己灭了,都不用出动大部队了,是吧?
莫一莫二在第三天就摸清了博士住在大使馆里面。
得知消息後,他们相当尊重主谋,问:“下一步怎麽办?”
谭少的阴招在心里转啊转了半晌,终结那小天使斗不过大恶魔,他还是忍不住说了:“你们去把人找来,我就不管你
们什麽手段了。”
他闭了闭眼睛,有点不齿自己把这话说出来,“这次的追击我做後路,你们把人带回国就成。”
他说著,摇了下脑袋,恢复正常问莫氏兄弟,“怎麽样,你们能做到不?”
“澳大利亚我们呆过,转移个把人不难……”莫氏兄弟依旧维持著他们的酷劲十足回答谭少。
谭少“嗯”了一声,“那好,你们去做你们的事,我去做我的,国内会和。”
一分摊好任务,莫氏兄弟就不见,连多说一句话的时间也没给谭少。
谭少在第二天的时间就拿悉尼机场边的公话亭电话打了电话给范宗明,一开就叫了一声:“哥……”
那刻,谭少清楚地听到范宗明在那边粗喘了一口气,那是明显的他压抑著熊熊怒火的动作。
谭少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这坏事还没做呢,他哥怎麽就发火了?
难不成还是不为了上次?可这时间也间隔得久了点,哪有气还能保持这麽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