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用来引燃篝火也不错。”主动送炭火过来的护卫没有立刻而来,而是催促了一句,十二铁骑里有人就要说话,
被董海一个眼神定住了,他也笑着说:“多谢,我们等片刻再点燃篝火。”
护卫还想说什么,被那边的一个人喊了过去,董海等人目送他不甘不愿的离开,就悄悄的派一个人到裴羿和沈齐那里
请示,要不要用那袋有问题的炭火。
董海等人异常的举动,也被一直注视着他们的余记护卫看在眼里,这些人的目光中就多了一线阴冷。
“我再三叮嘱,不要过分强求,以免惹来他们的怀疑,你为什么就是不听?!”等送炭火的护卫过去,那个人就压低
了声音冷冷说道:“他们已经开始怀疑了,若是坏了主子的大事,仔细你的性命!”
“我想让他们尽快点燃篝火?”护卫分辨了一句。
“头,如果他们不用我们送过去的炭火,我们下一步要如何做?!”没有人理睬这个护卫的分辨,都看向五人中为首
的那一人。
“如果他们不用,我们也不要露出任何不快和失望,等把这边的篝火点燃了,再找机会伺机行事,记住,主子的交代
,若是有什么不妥,也不能落在他们的手里,都记住了吗?!”
为首的冷冷说道,董海已经开始点燃篝火,用的火引不是他们送过去的炭火。
“都记住了!”护卫们齐声答道,为首的人手一摆,立即有人去点燃篝火,内里透亮外表仿佛镶着一圈金黄色的篝火
熊熊燃烧起来,有肉眼不易看到的深黑色烟雾徐徐升起,逐渐的升入到空中去了。
“少主说,可以用他们送来的炭火。”去向裴羿和沈齐请示的铁骑转回来,低低的对董海说了裴羿的交代,董海这才
命铁骑把炭火投入篝火里。
炭火一落入篝火里,立即溅起许多的火花,篝火燃烧的更旺了,同样的烟雾再一次升腾到空中。
密切注意十二铁骑的护卫,看到董海等人终于使用了那袋炭火,他们不由的面露喜悦,主子交代的任务完成了,今夜
突袭一定能够成功!
“你们两个去结果了余庆和余大的性命。”为首的指了两个人:“我们去对付沈府的商队,等事情都办好了,就拿着
沈府和余记的信物在这里汇合。”
“是!”
用晚餐时,裴羿和沈齐没有出现,董海把他们的食物送进了帐篷里,余庆和余大也在帐篷里用晚餐,守在篝火外的只
有十二铁骑和余记的护卫。
十二铁骑默默的啃着被火烤热的食物,余记的护卫却搬出了一小坛美酒,对着对面篝火旁的十二铁骑晃了晃酒坛,董
海摇摇手,他们边分喝了那一小坛美酒,酒香顺着空气飘过来,浓烈醇香。
在酒香飘过来的一瞬间,十二铁骑前面的篝火颜色,在一瞬间里又透亮变成了深蓝,然后又很快的转换回来,快的让
十二铁骑没有发觉。
“你们六个去休息,等子时来替换我们。”董海一边将披风裹在身上,一边指挥守夜事宜。六个被点名的铁骑没有异
议的到帐篷里去休息,由董海六名铁骑来守前半夜。
余记护卫也分成了两拨,一拨两人进到帐篷里去休息,一拨三人继续守在篝火旁,分成三个方向警戒着。
沙漏静静的流逝着,时间一刻钟、一刻钟的过去,夜晚的温度也越来越低了,两边的人都把篝火再加旺,熊熊燃烧的
篝火也紧紧能,驱走容身之地那么大的寒冷,前方是炙热的篝火,后背有寒冷来袭,简直是前后夹击于冷热中。
亥时,董海等六人有了小小的骚动,他们个个不知什么原因身体开始摇晃起来。余记的护卫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都
拍手哈哈大笑道:“倒也,倒也……还不倒吗?!”
董海六人听到余记护卫的大笑,不由的抽出刀剑就要冲过去,却纷纷软了手脚,一个个跌倒在黄沙上,刀剑都插进他
们身边的砂粒里。
“少主……!”董海等人想要发出预警,但是却没有成功,他们根本不能呼喊出来,好像有什么掐住了他们的喉咙,
让他们一个个陷入了凝滞的状态,无法动弹。
“哈哈,主子给我们的药粉真是好东西,只用了很小的份量就迷昏了他们。”三个护卫大步走过来,其中一个用脚狠
狠的踢了不能动的董海,得意的说道:“你们千防备,万防备,还是落在我们的手里,哼,一群唯利是图的商人而已
,哪里懂得什么防备!”
董海大睁着双眼,盯着站在他们面前的三个护卫,目光是不甘愿,是愤怒!他们在各国贸易十数载,进出大漠也有无
数次,不料想这一次竟然栽在了几个不认识的陌生悍匪手里。
“你们感到不甘愿吗?!”一个护卫的蹲下身,俯视着大睁着双眼的董海:“我们主子说过,在你们的国家有一句话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能暗算成功还要多谢你们的大意。”
这为首的由于太过于高兴,说出来的不再是南国的话语,而是一种董海听过很多次,绝对不会想到会在这里听到的话
语!
这些人竟然是西夷国人!而且是距离纪国万里之遥的西夷国人,从西夷国过来要穿过几个国家,而且其中就有和西夷
国不合的国家。
“亚伊闭嘴!”为首的用南国话低吼,一脚踢开了那个叫亚伊的男人:“大掌柜让你们学西夷话,不是让你们来炫耀
的!”
被踢开的男人立即闭嘴站到后方,另一个男人对为首的说:“不要再拖延时间了,赶快解决了里面的人再回头结果他
们。”
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人走进了裴羿和沈齐的帐篷,董海六人大睁着的眼中登时布满了血丝,焦急万分
!
一人走进了裴羿的帐篷里,两人走进了旁边沈齐的帐篷里,走进帐篷里的是那个得意中露出西移口音的男人。
“头,说让我小心,不过是一个小男孩,有什么值得注意和小心的!”男人看着睡熟的裴羿,快速的接近他,目光不
屑的从裴羿的脸上扫过去:“看他的脸就知道他是那种不事生产的小白脸,我用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他!”
男人又在不知不觉中用上了西夷话,而且话语里是浓浓的鄙夷,以手成拳快速的击向裴羿的胸口:“到地狱记得找南
国余记的余庆和余大,是他们吩咐我来杀你的!”
这一句话,男人说的是字正腔圆的南国话。
男人的话音刚落,拳头已经距离裴羿的胸口不到一指的距离,但是他这一拳却迟迟不能击下去,而且他在看到拦住他
拳头的人时,一时震惊的无法言语。
裴羿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而且他的手抬起,托住了男人砸下来的拳头,在男人失语时,裴羿的右手一
翻一转,用柔力送回去,男人一个踉跄退后了一步。
“你……!”男人的话根本没有说完,就被裴羿手里的匕首割断了咽喉。
“若是能轻易被你们夺取性命,我就愧对夫子十年的教导了,而且你们自认很高明,其实很拙劣的用毒方法,根本起
不到任何作用!”裴羿收回手里的匕首,冷冷的对这个直挺挺的站立着,不肯闭上眼睛的男人说道:“有一点你们忘
记了,南国是从来不使用茉香,那是只有西夷国才会出产的东西,派你们来的人也不高明犯下了如此明显的错误。”
裴羿走出帐篷,帐篷内的男人才摔倒了,而旁边沈齐的帐篷里也传出了打斗声,原本躺在砂粒上无法动弹的董海等人
已经行动自如了,董海看到裴羿出来就迎上前:“少主,沈管事让臣下禀报,他能应付两个小贼,请少主不用担忧。
”
“嗯。”裴羿点头,他迅速向余记帐篷走去,董海紧紧跟在裴羿身后:“刚刚余记的帐篷里没有传出打斗声,攻击我
们的只有三个护卫,余大掌柜和余大有可能已经遭遇毒手了?”
“不会。”裴羿摇头:“余庆看似缺一根筋,但是他若是没有一点本事,根本不可能做到余记大掌柜的位子,而且他
身边还有一个不露真容的余大,不会轻易栽到那两个西夷人手里。”
“沈府少主就是沈府少主,看人的目光很犀利啊……”余庆豪爽的声音从帐篷里传出来,接着裴羿和董海就看到余庆
和余大并肩走出帐篷,二人的脚步有些虚浮,余庆身上的衣服被血浸染透了,而余大的左臂不自然的垂下来,在篝火
的映照下,有不很明显的神色液体从他下垂的左手臂上滴落。
“美人就是美人,手脚俐落,不落痕迹啊……”余庆还不忘赞叹一句,惹来董海额角青筋直蹦,这余庆身受重伤竟然
还能谈笑自若,还能顺便调戏一下他们的少主,这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余大掌柜也不简单,出手狠辣,身上沾染的都是匪徒的鲜血。”裴羿淡淡开口,也不计较余庆再度称呼他为‘美人
’。
“哈哈……好眼力,好眼力,竟然被一个小娃娃看出我没有受伤,余庆不得不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真是一代更比一
代强!”余庆一边哈哈大笑着,一边在董海的诧异里,伸手扯下身上的血衣:“裴少主,我们所预备的衣物都被几个
匪徒毁坏了,不知能否向你们借几件衣物御寒?”
“可以。”裴羿答应了。
几人转回沈府的帐篷,那三个失手的匪徒已经被沈齐命人清理了,沈齐的帐篷里也收拾的整整齐齐,看不出有打斗的
痕迹,也看不到有血迹残留。
“沈管事,能不能帮忙把我们的帐篷也清理一下,余记商队一行十余人,现今就只剩下我们二人。”余庆扶着余大坐
下,伸手扯开左边的袖子,只露出他的肩膀来,就看到一枚尖刺深深的刺进了他的肩膀里,而且肩膀周围的肌肤已经
有变黑腐烂的迹象。
“暗器有毒!”帐篷内的人看到余大的肩膀都吃了一惊,余庆原本满不在乎的脸上也挂上了焦急:“西夷人好卑鄙竟
然用毒!”
“为了得手,他们是会不择手段。”裴羿淡淡的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扔给余庆:“这里有上好的伤药,可解
平常之毒。”
“多谢。”余庆说,在把视线转移到余大肩膀上时,他的目中闪过一刹那的迟疑,接着他对距离他最近的沈齐说:“
能否请沈管事帮忙,将这把匕首在火上烤一下。”
余庆从怀里掏出一柄普通的匕首,递到沈齐的手里:“有劳了。”
“不必客气,一路同行,这点小事不过是举手之劳。”沈齐接过匕首走出帐篷,到篝火上去烤那把匕首去了。
“裴少主……”余庆转头,裴羿已经把一个柔软的东西递过来,余庆看了他一眼,这才接过,低低说一声:“多谢。
”
就把那个东西交给余大:“余大,我要给你割肉去毒,你咬住这个,不会伤到你。”
余大默默的放到唇边,咬住,虽然脸上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苍白,但是他的双目还是稳重有神。
沈齐把烤好的匕首拿进帐篷里,递给等待着的余庆,就站回到裴羿身边。
余庆将手里的匕首对准余大的肩膀落下,伴随着一种仿若似刺入肉中的细小声音,片刻,余庆将那一小块开始变黑腐
烂的肌肉割下来。
快速的把小瓷瓶里的药粉倒到余大的肩膀上,余庆一直在紧张的盯着他的伤口,慢慢的,余大的伤口不再淌出黑色的
血液,殷红的血液把残存的黑色血液都冲了出来,帐篷里弥漫了一种淡淡的腐肉的味道。
在余大肩膀里的毒去尽之后,他肩膀上的伤口也开始快速的止血,余庆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将沈齐拿过来的布条缠绕
到余大的肩膀上。
做好这一切,余庆的额头上涔出了无数细密的汗珠,他随手用袖子擦去:“余大,你试着活动一下肩膀,看看有没有
大碍?”
“无妨,不过是不经常使用的一只手。”余大反而没有余庆的惊慌,他随意的挥动了几下手臂。
“这里是两套衣服,余大掌柜和余管事请将就穿着,等到达纪国再换新装吧。”沈齐已经听从裴羿的吩咐,取出了两
套适合余庆和余大穿戴的锦衣。
在余庆给余大去毒之后,沈齐就送上前去:“我东国的衣物虽然不比南国的华丽,但是也堪穿戴。”
“多谢裴少主,多谢沈管事费心。”余庆伸手接过两套锦衣,裴羿和沈齐就走出了帐篷。
“余大,想不到我们也有穿戴东国衣物的一天那……”余庆的声音只让余大一人听到,余大默不作声的从余庆的手上
拿过一套锦衣,就自行穿戴起来。
余庆也不再多说,用着不逊于余大的速度换装,等他们穿戴整齐所用时间也不过一刻钟左右。
“余大,你的袍子是淡青色的,很适合你,而我的袍子……”余庆看看余大身上的锦衣,再抬手看看他身上锦衣的颜
色,笑着摇摇头:“太过于素淡了,穿着起来真是不习惯……”
“慢慢你就会习惯了。”余大扔下这句话,就径自走出帐篷,余庆急急忙忙跟上去。
掀开帐篷的门,余庆和余大就看到站在篝火旁的裴羿和沈齐,他们正在看董海送上来的一个小酒坛和几根剩下来的炭
火。
“是这炭火和酒坛里的酒相互起了作用,迅速夺取身体里的力量让大家无法动弹。”沈齐把炭火投入篝火里,又把酒
坛对准炭火燃烧的火焰,一股几乎嗅不到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
“裴少主,沈管事,诸位,在此余某要说抱歉,今夜的危机可以说是余记商队惹来的。”余庆一个箭步上前,拱手真
诚的对裴羿等人说道:“那些匪徒先是劫持了我们,又残忍的杀害了我们的护卫,进而威逼我们听从他们的调遣,到
大漠里追逐有没有过往的带着大宗货物的商队,很不幸沈府被他们盯上了,才让诸位在今夜受到惊扰,余某万分抱歉
!”
余庆双手抱拳,铿锵有力的说道:“今夜沈府有什么损失,都由我余记负责赔付,请裴少主和沈管事算出明细交给余
某,余某必定倾囊相偿还。”
“余大掌柜,言重了。”裴羿出面回道:“商队出行在外,什么样的危险都有可能遇到,即使西夷人不劫持余记,也
会劫持其他商队,余记是被西夷人所威逼而不得不听从命令,今夜沈府没有太大的损失,而余记却已经损失良多,不
用再偿付沈府任何债务。”
商队出发伊始已经预料到前路会有无数的波折,甚至会有重重危机,但是商队不会因此而不出行,也不会在看到危机
后而退缩,想要成功的进行贸易获得应的的利润,就要努力的把危险降到最低点。
余庆和余大没有做错,他们是被西夷国人所胁迫,若是他们在一开始反抗就有可能被杀,他们就没有机会脱身了。
“裴少主仁慈宽厚,但是余记不能平白受人恩惠,还请裴少主见谅,沈管事请你计算出需要偿付的款项,我们好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