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家(第二、三部 FZ)——展翔
展翔  发于:2011年08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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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世间自有缘法

01

最先找来的是裴玄,而不是其他人。裴羿不由的看向摔在地上的仪皇贵妃,她的目光里没有丝毫的诧异,或者畏惧,

反而露出了视死如归的禀然,和一种终于要解脱的释然。

裴玄站在门口阳光被他挡在背后,逆光中他面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模糊,但是他的眼睛里是一片的冰寒。

裴羿不说也不动,只是安静的看着找寻来的裴玄,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找到仪皇贵妃的藏身之处,除了对她了解至

深的人,其他人是做不到的。

仪皇贵妃慢慢的爬起身,也不看刺穿她手腕的利箭,只是回转身看向裴玄,她的手垂在裙裾间,有鲜血不停的滴落,

染红了她的裙裾还有她的脚下。

“二十年了,裴玄,你还记得这里吗?!”仪皇贵妃一开口就是咄咄逼人,而且还带着无法放下的怨恨:“我想……

仪皇贵妃高高的抬着下巴,傲慢的看着裴玄的脸:“你已经忘记了这里,若是你还记得,就不会花费如此长的时间,

是你已经习惯了让身边的奴才出面吗?还是……”

她又故意转向裴羿,让他清楚的看到她眼睛里的恶意:“你故意来迟一步,是要给我足够时间毁坏他这个残次品,对

吗,裴玄?!”

裴羿不说话,裴玄也不说话,但是空气里好像漂浮了一丝丝的紧张,仪皇贵妃得意的笑了,她笑的花枝乱战,犹如一

个华丽、张狂的女王一般。

吕余阴沉着脸上前一步:“元莹,这些都是你一派胡言,你不要随口污蔑陛下,二十年前的是是非非,没有必要在现

在揭开来。若是论二十年前的是非,元莹,你敢说你没有错吗?你不要忘了,二十年前凤仪皇后是为了什么而香消玉

殒的?!”

仪皇贵妃得意的笑嘎然而止,她恨恨的看向裴玄和吕余:“我没有错,我从来不曾错过,错的是你们,是你们掐断了

凤仪的翅膀,让她不能展翅高飞!你是裴玄的奴才,自然会一心维护他!”

“吕余,送她上路。”裴玄开口了,他的声音冰冷、残忍。

“是!”吕余用十分诡异的身法,迅速的飘到仪皇贵妃的身边:“奴才,这就送她上路!”

吕余的声音也是冷冰冰的,不带丝毫的感情,仪皇贵妃根本没有挣扎的机会,就被吕余抓在了手里。

“元莹,陛下二十年前应了凤仪皇后所求,放你一条生路,你却不知悔改,到此时还要作恶,今日我就结果了你。”

“哈哈……”仪皇贵妃不露畏惧,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吕余,你说裴玄二十年前是一番好意,他哪里是什么好意,

他是为了阻止我和凤仪团聚,还无耻的利用凤仪的话让我苟活了二十年,他害怕我到黄泉里抢夺了凤仪,才会有如此

一番‘好意’!而今,我就要和凤仪团聚了,我要谢谢你们,哈哈……!”

“元莹,你休想和凤仪皇后团聚,你只能一个人孤独的上路,凤仪皇后在高高的天上,而你必定会被打入阴冷的地狱

,像你如此卑鄙的女人,是不配和凤仪皇后站在一起的!”吕余也冷冷的笑着说,在仪皇贵妃想要反击回来的时候,

把一颗药丸投进了她的红唇里。

“不,我不相信!”仪皇贵妃这才猛然挣扎起来,她的发髻散乱下来,头上的钗环也俱都脱落了,她疯狂的大喊着:

“凤仪,凤仪,她会等着我,她不会抛弃我!”

“这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你自己下地狱去吧!”吕余把仪皇贵妃丢到一旁的角落里,冷眼看着她痛苦的挣扎着,用

力的揪住了自己的领口,原本兴奋、得意的目光逐渐的变成了绝望、空洞。

“凤仪……”仪皇贵妃向着虚空抓了一把:“你来了,你来接我了吗?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凤仪……”

如梦似幻的笑容在仪皇贵妃的脸上出现,但是裴羿注意到的却是吕余脸上那抹残忍,吕余给仪皇贵妃吃的是会出现幻

觉的毒药吗?

在裴羿注视着吕余时,裴玄一步步走近了他,而那边仪皇贵妃突然尖叫了一声:“凤仪,你为什么走了,不要丢下我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凤仪……!”

仪皇贵妃的尖叫在瞬间停止了,她大睁着眼睛,直直的看向高高的屋顶,有一颗泪从她的眼睛滚落。

“朕,就在你面前,你不看朕,却要去看无关的人吗!”一只手把他的脸强硬的扳过来,裴玄面无表情的脸就映入裴

羿的视线里:“裴羿,朕,总是会被你忽视吗?”

“多谢,父皇。”裴羿先是沉默的和裴玄对视了片刻,才慢慢的开口说话。

“朕,要的不是这一句!”裴玄的声音蓦地变冰冷,但是却对站在仪皇贵妃身边的吕余说:“吕余……”

“陛下,这是最好的伤药。”吕余把药瓶呈上来,裴玄抓到手里:“让她彻底的消失!”

“是!”吕余去办裴玄交代的事,裴玄沉默的给裴羿涂抹脸上的伤痕,他的手指从裴羿的脸颊上滑过去,带着一股压

抑的力量,还有正在凝聚勃%发的怒火。

吕余呈上来的的确是好药,带着冰凉的药膏抹上去,裴羿脸颊上的伤口看在眼里,就不再很是醒目。

裴羿也持续的沉默着,知道这时候不能说话,有可能会激怒即将一触即发的裴玄。他脸颊上的痛楚也在消退着,让他

有昏昏欲睡的感觉,看在裴玄的眼里就是一副慵懒的模样。

一小簇火花从裴玄的眼里迸出来,燃烧着,他正在给裴羿涂抹伤口的手指也停了一下。不远处,已经处理了仪皇贵妃

的吕余,把头一扭,视线扫向高处。

“吕余……!”裴玄快速的收回手指,扯开了裴羿染血的内衣,他的锁骨下也有一道不浅的伤口,还在流着血。

“陛下……”吕余准备周到,不知何时把一套锦衣捧在手里,送到裴玄的面前。

迅速的给裴羿涂抹好锁骨下的伤口,裴玄这才在吕余的指导下给裴羿着装完毕,吕余压低了声音说:“陛下,为什么

还要如此委屈?”

“朕,不是在委屈自己,而是不想趁人之危。”横托起裴羿,裴玄向门外走去:“他,终将是朕的,朕,何必急于一

时。”

沈霖和娃娃脸少年等在门外,看着裴玄把裴羿带出来,沈霖的脸色也是阴沉的,裴玄在皇宫里说知道是谁拦截了裴羿

,但是却拒绝带他们过来,虽然他尽力赶来,还是来迟了一步,让裴玄成为救援的第一人。

裴玄托着裴羿走近沈霖,吕余快步跟上来,戒备的看着沈霖还有他身边的十二卫。

“把羿儿交给本王吧。”沈霖向裴玄的方向伸出手,裴玄没有立即放手,而是和沈霖对峙着。

“陛下,羿儿已经向你辞行了,你还要一意孤行的强留下他吗?”沈霖也不和裴玄硬抢,只是冷冷告诉他,裴羿已经

要离开南国了,你要放手!

“夫子……”在裴玄的臂弯里昏昏欲睡的裴羿听到了沈霖的声音,他下意识的向沈霖的方向伸出手:“夫子……你来

了吗?”

“羿儿,夫子来迟了一步。”沈霖一边说,一边强硬的从裴玄的臂弯里接过裴羿,还不忘记顺便打击他:“羿儿又做

出了选择,他不要你这个父皇,他要的是我这个夫子。”

说完,就带着裴羿和娃娃少年一起上了马车,不再理睬站在台阶上的裴玄和吕余,沈霖命令直接回宝林宫。

途中,娃娃脸少年看着沈霖小心翼翼,温柔的扶着裴羿,不让他受到太多的颠簸,他的大眼睛里参入了一丝复杂的情

绪,低低说道:“沈霖,你这个混蛋,一定要如此残忍吗?!每一次都是如此,对他们,对裴羿,你就不肯照顾到我

的情绪吗?!”

“小曜,羿儿受伤了。”沈霖平静的说,也伸手摸了摸小曜的头,却被小曜躲过了:“我也受伤了!”

小曜低吼了一声,沈霖收回手:“小曜,你不是无理取闹的孩子。”

“沈霖,我会恨你到永远!”小曜冷冷说着,背转身,不再看沈霖和裴羿。

不让小曜觉察到沈霖叹息了一下,他注视着小曜的目光里是歉疚,是无法用言语述说的歉疚,他亏欠这个孩子太多,

多到无法补偿!

豪华的马车在宝林宫前停下来,等待在宝林宫外的裴琼和柳煦急急的围上来。

“沈霖,找到羿儿了吗?”裴琼问。

“找到了,但是羿儿受伤了。”沈霖冷淡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裴琼和柳煦对视一眼,从彼此的视线里都看到了焦

躁,裴琼想抢步上马车还是忍住了。

横托着裴羿的沈霖终于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由于裴羿脸上的伤口已经被裴玄治疗过,吕余送上来的也是好药,因此

他们没有像裴玄第一眼看到裴羿时,一瞬间陷入狂怒里。

“羿儿,为什么会受伤?”裴琼问,沈霖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这要去请教南国的皇帝陛下,为什么会让一个疯女人

留在后宫里?”

裴琼瞬间消音,他在听到裴玄说是仪皇贵妃拦截了裴羿后,表现的不是疑惑而是恍然大悟,他也是知道二十年前发生

了什么事的知情人之一。

“皇兄,他让那个疯女人留在后宫,也有他的理由。”裴琼一边跟上沈霖的脚步,一边压低了声音解释。

“安亲王,不必向本王解释缘由,本王没有兴趣听有关南国的宫闱秘史。”沈霖冷冷说着,把裴羿带到了宝林宫他居

住的宫殿里。

“羿儿什么时候会清醒。”柳煦现在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裴羿近一段时期总是会受伤,上一次就让他无法释怀,而

这一次他更加会自责。

“看情况。”沈霖对柳煦不再是冷言冷语,毕竟他才是那个从柳煦手里抢夺了裴羿的人。

“本王要留在宝林宫!”在沈霖的目光扫向裴琼时,他立即强硬的要求到:“本王不只是羿儿的皇叔,本王还是他的

酒友,沈霖,你是羿儿的夫子不假,但是你不能代替他做出拒绝我们的决定。”

“来人,请安亲王和大将军到偏殿去休息。”沈霖大声吩咐,俨然他才是宝林宫的主子,裴琼正要据理力争,被柳煦

牵住了袖子摇了摇,和裴琼离开了里间。

“也要把我赶到其他处所吗?”小曜随意的把身体扔进宽大舒适的椅子里,有意向沈霖挑衅着。

“不会。”沈霖坐到小曜的旁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不顾他的挣扎,温和的说:“小曜,十年前的错误不会在十年

后延续。”

小曜横了他一眼,却没有睁开他的手,脸上的愠怒也消失了,你知道吗?你时常让我感到不安,你的保证又能持续多

久,就像十年前你明明已经答应了,却还是放手了。

夜深了,裴琼却没有休息的念头,他独自抱着一坛酒坐在偏殿的台阶上,没有向往日大口喝酒,而是抓着那坛酒直直

的看向正殿。

柳煦从偏殿里走出来,看向孤独的裴琼的背影,淡淡的清冷的月色洒落在他的背上,让他的背影曲折投到台阶上。

“王爷,还不歇息吗?”柳煦走过去,也学着裴琼坐在台阶上:“羿儿,会醒过来。”

“本王知道,只是还有些心结无法解开。”裴琼没有回头,只是拍开了那坛酒喝了一大口,把酒递向柳煦:“对羿儿

的事,本王没有想象的那般洒脱……”

“柳煦亦是。”柳煦接过酒坛也喝了一大口,一改平日的优雅,颇有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模样:“柳煦和王爷都是同

样的心绪。”

“你是羿儿的舅舅,羿儿不会和你有所隔阂,本王虽然是他的皇叔,但是他和本王却是有隔阂的。”裴琼抢过酒坛,

接连灌了好几口酒,酒香四溢,弥漫在空气里。

“王爷,羿儿和你也没有任何隔阂,他不是一个很好亲近的孩子,自小就是如此。”柳煦抬头看月:“他原本会留在

南国,但是有人却亲手断绝了他的留意。”

裴琼扬起的酒坛一顿,柳煦不明说,他也知道柳煦话里的人是指裴玄,喝了酒,他才开口:“皇兄,他也是无意的。

“陛下是有心如此,他若是不逼迫羿儿……”宫里宫外关于男侍的流言蜚语,让柳煦心里也打上了一个结:“羿儿是

他的皇子……”

“柳煦,皇兄……”皇兄若是要一个人,是不会顾忌他的身份的!这句话裴琼没有说出来。

“羿儿,明天就会离开南国,今后陛下不放手也必须要放手了。”柳煦对于裴羿的离开,会有依依惜别的情绪,也从

心里吁了一口气,裴羿只要离开裴玄的视线,裴玄就会放弃了吧。

“但愿……”裴琼拿起酒坛灌酒,吐出两个模糊的字,若是要皇兄主动放弃,柳煦,很难,很难……

裴羿在天边露出鱼肚白的时刻,从沉睡里清醒过来了,他的目光一一扫过随意歪在榻上的两人,沈霖背对着外间横卧

在软塌上,把小曜以保护的姿势护在了怀里。

抬手,裴羿感觉身体里的力气逐渐的恢复了,那种花麻痹了他一天一夜,现在才褪去了花的药性。

悄然起身,没有惊动沈霖和小曜,裴羿走出了里间、外间,来到了台阶上,当他看到坐在远处台阶上的裴琼和柳煦时

,不由的面色一动,立即大步走过去。

裴琼和柳煦也先后看到了裴羿,他们都一跃而起,向着裴羿的方向冲过来,在接近裴羿时裴琼第一个伸出手,抓住了

裴羿的胳膊:“羿儿,那个疯女人有没有真正伤到你?!”

“没有,皇叔。”裴羿摇头,他脸颊上的伤痕已经变得很浅,几乎看不到痕迹了,不过是一夜的功夫,就让他的脸颊

基本上恢复了原貌,吕余的药膏功不可没。

“没有,很好。”裴琼放开手,突然转身大步流星的向宝林宫外走去,他头也不回的说:“羿儿,本王就不给你送行

了!”

只要亲眼看到裴羿平安无事,裴琼已经没有任何的遗憾了,裴羿,是他从未得到今后也不可能会得到的。

心中虽然有些许的惆怅,但是也不得不放手了,虽然他从未牵住他的手。

“舅舅……”裴羿目送裴琼离开,把视线又转回到柳煦脸上,柳煦摇摇手:“羿儿,什么也不要说,只要能达成你的

心愿,离开南国就是你最好的选择。”

柳煦已经放弃了要裴羿在南国争夺的念头,裴羿已经长大了,他有自己想要的生活,他也有权安排自己的人生,他虽

然是裴羿的舅舅也不能干涉他。

“羿儿,我们启程吧。”沈霖和小曜相携出现,打断了裴羿和柳煦的对视,裴羿深深的对着柳煦拜下去,柳煦一把搀

扶住他,猛地把他拽进怀里,紧紧的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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