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就派了红娟樱和季鹤阮来看着他.季鹤阮和红娟樱不给他饭吃.并冷言冷语的咒骂了他一天.他这才知道原来"萃芸间"的人都这么恨他.恨他独占了含径庭的注意,恨他一个外来人却得到了含径庭那么多的关爱.他们真的是一群可怜的人,不是么?他也很可怜,都是一群为了含径庭而痴傻的人.
但是,季鹤阮和红娟樱的恶言相向并不使他难受.难受的是含径庭每天晚上都要到来,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亲吻他,和他做爱,然后一直恳求着他不要离开.他几乎就要心软了!可是,他也知道.现在的含径庭只是不想放开他.在不久后,在含径庭对他情松爱弛后,自己一定会比现在更痛苦的!他不想变成像红娟樱或者是季鹤阮那样的人.为了得到他的一点注意,拼命的钻营.他不会,更不能.
所以,他必须走!
于是,他干脆杀出门去,撂倒了所有看守他的人.一路冲到山脚下,可是,在最后关头,又被含径庭抓了回去.
含径庭暴跳如雷,整个东厢都要给他掀翻了.他砸光了所有可以砸的东西,狠狠的打了宫迎远.他气疯了!他不明白,宫迎远到底是为了什么,那样迫切的逃开他.等他发泄完了以后,他又抱着宫迎远说他可以不杀薛伍广一家,可以放弃报仇,但是却绝对不能放开他.然后,他强行给宫迎远灌下了"化功散".宫迎远偷偷的吐掉了一点才没有功力全失,但也已经很虚弱了.
含径庭将他关在"萃芸间"后山的山崖旁.在那里有一间茅屋.含径庭不给宫迎远粮食,存心要他连一点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他每晚都要和宫迎远相抱着才能睡.睡醒了又继续折磨宫迎远,狠狠的,一次又一次的要他.宫迎远真的连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时候,他再强行给他灌食物进去.如此反复着,过了三个月.
可宫迎远还是坚持要走.含径庭几乎失去了信心.
不止含径庭,连宫迎远自己都几乎放弃了逃跑的希望.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薛伍广的儿子纠结了大量的武林人士上山,要和"萃芸间"决以死战,为父报仇.看守宫迎远的人全都下去应战了.宫迎远知道,唯一的一次逃走的机会就在这里了.只有这一次了!
现在含径庭他们在山脚下大战,从那里下去一定会被逮到.含径庭也是算准了才敢把人都撤下去.他想不到宫迎远能从悬崖下去.
可是,狗急了都会跳墙,何况是人了.
宫迎远想离开这里,想得都快发疯了.
他从悬崖边找来了许多藤条.他也顾不得那藤条是否结实,立刻将藤条打结,一截一截的挂下去.好在藤条很都很长,而且也还算结实.宫迎远孤注一掷的逃生终于成功了.
悬崖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深,下吊了大约一个时辰时间,终于接近了悬崖底端.悬崖底端是一条湍急的大河.宫迎远沿着河岸向东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终于到了一座小村落.这里是个不知道名字的小村庄,所以宫迎远打听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
他走得很累了,便在一个村姑的家中住了下来.那村姑是个孤女,自幼父母双亡,依靠着邻家的老奶奶为生.就在几个月前,那老奶奶也死去了,她现在更是孤苦无依.
那村姑见宫迎远又累又渴,身体极度虚弱,便义不容辞的收留了他.宫迎远清理了身体,又换了村姑从别家借来的衣服,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宫迎远才睡下没多久,就隐约的觉得七里外似乎有一对人马正向这里开进.他虽然虚弱,武功的底子却没少.他立刻央求那个村姑让自己躲起来.村姑没有武功,根本不知道有人来了.还当宫迎远是被人追怕了而变得很多心.但她还是慷慨的提供出自己家用来存放东西的地窖.那地窖的入口在水缸旁边,很隐秘,也不担心被人找到.
宫迎远在进入地窖之前,对那村姑说道:"好姑娘,一会要是有人问你有没有见过穿白衣服的人,你可千万别说知道."
"放心吧."村姑笑着说道.
那村姑盖下了地窖的木盖,立刻装模作样的忙起了自己的事.
果然,不一会儿后就有人来敲那村姑的门.
正是发现了宫迎远逃跑后追来的红娟樱等人.
好在他们并没有走进来.只是站在门口询问道:"喂,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白衣服的男子从这里过去?"
那村姑想了想,回答道:"白衣服?好象有."
地窖中的宫迎远吓了一跳,缩紧了身体.
"好象是往那里去了."村姑指和东南方向.
"好,我们追!"
宫迎远吓出了一身冷汗,听到红娟樱他们马蹄声渐渐远去直到消失,他都不敢动一下.
突然的一束光照进了地窖里.宫迎远在黑暗中待得太久了,反射性的劈了一掌去.可是,当接触到来人枯瘦的身体后他立刻惊觉不对.那是村姑.于是,他立刻硬生生的将掌力回撤,好在他服了化功散,功力下降到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掌力作用在他身上也不是那么严重.可是他原本就很虚弱了,这一下更是受伤不轻.
"哇"的一声,宫迎远的血全吐在了村姑身上.
"哎呀,公子,你没事吧?"她哪里知道自己刚刚去鬼门关转了一圈.
"没,没有关系.他们,他们都去了吗?"宫迎远的视线有些模糊.
"去了.公子,你不怪我那么说吧."
宫迎远摇了摇头,想开口说声谢谢,却跌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宫迎远高烧了三天三夜.那村姑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些山间草药,硬是喂了昏迷不醒的宫迎远一些.宫迎远的身体素质也好,所以平常人在这种衰弱又受了风寒的情况下是必死无疑的,他却硬生生的挺了过来.四天后,宫迎远就醒了过来.尽管村姑有询问过他逃亡的理由,但宫迎远只是笑着不说.在村姑家静养了五天后,宫迎远就算是恢复了.
他归心似箭.
于是,他便辞别了那村姑,仓促的上了路.
他一路向东,前往宫家所在的扬州.
其中,他也曾经在客栈里见到追赶他的红娟樱等人,多亏了他的"二姐夫"萧代出手相助.又在他的护卫下,这才平安的到达了宫家.
可是,一回到宫家就上演了"二姐夫"要抛"妻",引得二哥宫迎阁寻死的事情.让他自己的满腔愁苦一时全都变得不重要了.
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回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地方.此刻他躺在自己的房间里,睡在自己的床上,却还是觉得那么不真实.
他在这逃跑的日子里,几乎没睡什么觉.因为他要很小心,警惕着追兵.其实,他根本也睡不着.从前的时候,即使是在被囚禁的日子里,都是含径庭和他相拥而眠的.他也从不知道一个人睡会这么寒冷.
他悄悄的起身,往前院的假山走去.
这几天的天气很凉爽,相对的,风也很大.
含径庭也没有追来过了.毕竟这里是宫家,要进来不容易.
他还是恋恋不忘么!
风竟然冷得有些刺骨.
他不是一直想逃的吗?不是一定要逃的吗?可不论怎样,都还是会想他的啊!
宫迎远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小五吗?"
"!"听到这么熟悉而特别的称乎,不用抬头就知道是他二哥宫迎阁在叫他.
"二哥."宫迎阁正坐在假山的顶端,最透风的地方.宫迎远想也没想,便施展轻功跃了上去.
一时,兄弟两人对坐无言.
"二哥,我和你那.....萧代没有关系."他这几天从六弟和大哥那里大概知道了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状况.也了解了二哥这些日子来是怎么作践自己的身体的.
"不要再提了."宫迎阁的声音很疲累.
宫迎远便不敢再说什么了.他将头埋进自己的臂湾了.
"你怎么了?"宫迎阁突然问道.
"什么?"
宫迎阁叹了口气:"最近,我反而敏感了.我觉得你有什么事情没有说."
"......"
"......"
兄弟两人又相对无言.
"我遇上了一个人.可是,他是唐玄宗,却希望我做杨贵妃.我逃出来了."无法回避兄长的关心.宫迎远也有一吐为快的冲动.
"你受了很多伤."有身体上的,也有精神上的.
宫迎远摇了摇头.
"我们,都一起从新开始吧."良久的沉寂后,宫迎阁如是说道.
8
重新开始?是啊,他是需要重新开始了.
宫迎远在宫家平静的修养了半年.然后,他便请大哥接了那个曾经救过他的村姑来.他想报答那村姑的救命之恩.那村姑倒也是个无欲无求的人,竟什么都不要.最后,宫迎远考虑到她孤苦伶仃,自己有义务要照料她,便向她求婚了.那村姑也欣然同意.宫迎远觉得,自己的人生也许重新开始了.
他的大嫂刚刚才为宫家诞下一位公子,全家都宝贝得不得了.只是由于他大嫂身体不好,孩子都由奶妈带着,现在就正在凉亭里哄着.
"宝宝,叔叔抱抱啊."宫迎远很喜欢这个孩子,即使生平冷淡惯了,对这孩子也总是不吝笑容的.
"真是可爱的孩子."芳姑赞赏道.芳姑正是那村姑的名字.她和宫迎远昨天才定下婚约,满是将为人妇的喜悦.
"是啊."宫迎远亲了亲孩子.那一直笑着的孩子突然却哭了起来.
"怎么了!"宫迎远一时不知所措.
"大概是饿了吧."芳姑没有带过孩子,猜测道.
宫迎远连忙将孩子交给奶妈.他还担心是自己身上的什么东西将孩子弄疼了.这时,家丁却突然跑过来传话:"五少爷,大少爷请您去议事厅一趟."
不知道有什么事.宫迎远对芳姑说道:"我去去就来."
说着,便向议事厅走去.
到了议事厅,他的大哥宫迎益头也不抬的说道:"五弟啊,坐吧."
宫迎远依言坐了下来.宫迎益接着说道:"大哥有件事情想请你去办一下."
"大哥请说."
"是这样的,这个月月底是宝宝满月的日子.我想请外公回来主持顺便为孩子取个名字."
"哦.太好了."对啊,那孩子还没有取名字,所以大家都叫他宝宝.
"但是眼下事情很多,我一时走不开.阁的状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其他的人也都不在.所以,想让你出去找找外公."他外公镜慧疾游走江湖惯了,很难找.宫迎远现在沉迷练剑,尚在闭关中.
"好的,我明天一早就动身."
"恩.外公最近好像在杭州一带,你去找找看好了."
宫迎远缓步走回房间.悄悄的合上门.休息了半年,应该也足够了.是该从新在江湖上行走了,他总不可能一辈子都窝在宫家.
蓦地!他被一双手臂从身后搂住了.
那手臂!那紧紧的拥抱着他的臂力!多少次,他被这样紧紧的拥抱!
他还是来了.
他明白了吗?
不管他以前是怎么想的,他的心潮澎湃,这是如何也欺骗不了的!
宫迎远被强行转了个身,和含径庭唇舌交缠.
思念!强烈的思念!宫迎远品尝到了吗?含径庭简直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去了!
良久后,两人在各自的怀中喘息着.含径庭搂着宫迎远,亲吻着他的颈子.
"终于见到你了,我好担心.你知道吗?"
含径庭怎么也吻不够宫迎远,又捧着他的脸和他亲吻着.
"该死的你!居然从那么危险的地方下去!我顺着那藤条下去的时候,看到藤条上面都是血!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含径庭口气凶恶的表达自己的担心.
当时宫迎远的身体很虚弱,只能抓着藤条让自己一点一点的滑下去,把手掌都磨破了,流了很多血.
"然后红娟樱他们又告诉我你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那个萧代!我都着急死了."
宫迎远知道含径庭喜欢自己,但那种喜欢只是种占有.所以他会在意那个萧代.
"我知道他把你送回宫家后离开了,所以!"含径庭放在宫迎远腰上的手紧了紧."我马上想办法潜进宫家,但是宫家确实是守卫森严,我又不敢硬闯,怕你又逃了.所以,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打扮成家丁混进来的.可是!我一进来就听到你订婚了!那个女人是谁!"含径庭大声的吼叫着.他今天都憋了一肚子的气了.先是看到宫迎远对那个女人和颜悦色的笑,又看到宫迎远去亲那个死小孩,害得他气得用目光先砍了那小孩十八刀.都说小孩的感觉很敏锐,看吧,那小孩都给他瞪哭了.含径庭才没有去想他这种气恼的感觉是什么,反正看到宫迎远对别人那么亲密他就是不爽!
宫迎远没有反应.他推开含径庭,起身穿好了衣服."你已经看到了,可以走了."他利索的束好自己的发.
"什么!"含径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这是一个刚和自己缠绵完的人应该说的吗?!不过,他马上体贴的想到,自己之前那样幽禁他,欺凌他......宫迎远当然是会责怪自己的.于是,他又说道:"好了好了,我已经解散了'萃芸间'了.你既然不喜欢,我都把他关掉了."他在探到宫迎远的去向后,便想也不想的解散了"萃芸间".因为宫迎远讨厌它,讨厌得千方百计的要逃走,那么,既然自己不愿放掉宫迎远,又不能这样让他一直逃,自己一直追的,不如就将它关掉的好.反正那也只是他用来报仇的工具而已.但是后来红娟樱和季鹤阮等人因为不满他的决定,闹了很久,导致他拖了一点时间,没能马上来找宫迎远."你回来我这里吧."含径庭要求道.
宫迎远闭上了眼睛.他以为自己是因为讨厌"萃芸间"才想着逃跑的吗?含径庭没有改变,也没有真正了解到他真正想要什么.所以,他不能回去.
"你走吧."
含径庭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毛病,不然怎么听到与自己希望的相反的话."你不答应?"
宫迎远深吸了一口气,转身面对着含径庭:"我不能跟你回去."
"什么!"含径庭从床上跳了起来."你在说什么!我都按照你想要的把'萃芸间'解散了,我和那些人已经没有关系了!你怎么还这么绝情!"
宫迎远告戒自己,要镇静."你不会知道我要什么的.而且,我已经快成亲了."
"什么要什么!你要的就是我啊!我不是回到你身边了吗!还有,去你的狗屁未婚妻!我不承认,她算个屁!你胆敢娶她给我看看!我一定将她砍成一百八十片!"宫迎远是他的!只能"嫁"给他!那个什么狗屁未婚妻给他滚远点!
"今年中秋成亲."宫迎远继续陈述着.
"你!"气他从嘴里吐出的最绝情的话.含径庭采取最直接的"消音"政策------吻他.
当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时,含径庭得意的说道:"你看,你还是拒绝不了我!你还是喜欢我,你还是为我的吻沉迷的!"含径庭自己也不清楚,这话到底是说给宫迎远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我是喜欢你,到现在还喜欢."宫迎远坦白的承认道.他是还在为含径庭的吻而疯狂,才会那么没有把持的又和他爱了一回.尽管他也痛恨自己在含径庭的情欲攻势面前的无力,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会回心转意."我还是要成亲的.就算我不成亲,也不会回你身边."
含径庭真的不知所措了,他的手抖动得厉害."你,你没搞过吧!我不许你和别人在一起!你倒是试试看!你成一次亲,我便杀一个人!看看到最后有谁敢和你在一起."含径庭口不择言."你!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变心了!你喜欢上别人了是不是!还说你现在还喜欢我!"他刚才还那么自信的说宫迎远一定还爱他,现在却又开始发疯了.
含径庭知道,宫迎远是认真的.可是,他休想就这么和别人在一起了!含径庭狂怒着宣布答:"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你休想离开我身边!我不会让你和别人在一起的!"说着,含径庭迅速的穿好衣服,从窗口跃了出去.
含径庭在家丁的房间里翻来覆去想了一整夜,气愤得不得了.他一会儿想到宫迎远对他说的绝情的话就咬牙切齿;想到他刚才和自己欢爱的时候那副甜美的样子就欲火焚身;想到他和别人亲密的情景就恨得不行!反正宫迎远的所有都必须是他的.弄得一宿没睡还几次想爬起来冲到宫迎远的房间去将他压倒狠狠的欢爱,来消解自己心中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