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陶看看手机,没敢开机呢。心想,张治戎现在是个什么反应?手机一关,就不知道时间了,可看看窗外,对面楼上
的灯没几盏亮着的了,没一点,也得十二点多了吧?也许会发个短信?也许会打电话过来?
如果他打过来了,自己怎么说呢?自己知道他是齐戗的转世,可是他知道吗?他梦见了阿碧,不,是自己以前的脸,
其实是梦见了自己?怎么这么乱呢?
算了算了,普通人做了个梦,梦见了才见过一次的人(他之前就见过阿碧一次吧),说起来奇怪,但是,也不是啥大
不了的事吧?
其实,张治戎喜欢的还是我?
呀呀个呸的,谁要他喜欢?!
犹豫着,还是开了机。
只有一条短信,躺在收件箱里。
“你们把井盖儿弄走了?用什么东西堵住了没有?”
管陶顿时一阵头皮发麻,忘记弄个东西挡在上面了!比起来张治戎是否花心,这个问题更严重……
急忙给王天力打了个电话,半天才通,“阿天,你睡了没有?”
“睡了,睡不着!那个井盖儿放你那里了?”王天力没好气,也是,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不精神衰弱才怪。
“嗯。可是,我跟王叔叔都忘了再往井口放个东西。要是有人摔进去了,可怎么办?”
“……该死的臭老头,他什么都没说!”王天力暗骂一声,“你等等,我跟阿碧商量一下。再给你打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警铃……
想补救,晚了。
有个醉鬼,已经掉进去了……
那个醉鬼不是别人,是紧追着张治戎回国的赵琪琪女士……
反正很诡异。
赵琪琪回来,缠磨了张治戎两天,张治戎干脆承认他是gay,于是,赵琪琪借酒消愁去了。在她哥的酒吧喝了个酒气朝
天,把酒吧里一圈gay全骂完了。晃晃悠悠的就走出了酒吧。
赵琪琪的哥哥跟酒吧里的哥们道了谦后,就赶紧追了出去。可是,已经见不到赵琪琪的影子了。
等她哥,多找了几个人,到处找,终于循着手机铃声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睡在井里了……
可是,井太深,又窄。喊赵琪琪又喊不醒,只好拨打了110。
神奇的是,赵琪琪被救上来以后,居然一点破皮都没有。
管陶听到动静,就穿了衣服偷偷看了一眼。闹腾了一个多小时,才把醉死的赵琪琪拉上来。大半夜的,居然也围观了
很多人。
等人都散了,民警叔叔们找了东西把井口先盖上。
管陶也回去了,打个电话给王天力,“完蛋了!”
你说,活了这么大,就干了一件错事,就要被绳之以法了?我现在偷偷把井盖儿放回去行不行?管陶这下彻底睡不着
了……
打开电脑,输入:“偷马路上的下水道井盖会被判什么样的刑?”
搜索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三十七条 有下列行为之一的,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
;情节严重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
(三)盗窃、损毁路面井盖、照明等公共设施的。”
后面还有好多,“偷七个井盖儿判刑四年”一类的标题……
管陶泪……
第二天早晨,张治戎打了电话过来,第一句就是,“还记得我们中学时候,有个特调皮的同学吗?天天打架那个。现
在当警察了。刚才我正好在他单位门口遇到他。你猜他说什么?他们队今天接了个任务,要查出来,是谁偷了井盖儿
。因为咱们市好多年没丢过井盖儿了。”
管陶一夜没睡,头发挠的像个鸟窝,皮肤苍白的像鬼,眼圈黑的像熊猫,站在镜子前,自己都觉得吓人,“那你说怎
么办?自首?”呀呀个呸的,我撑死算个胁从。不过,王建那老头被逮了的话,肯定能因为精神病,再放出来……自
己……
“别逗了。我借了个车,咱们赶紧把那个井盖儿丢到城外去。只要没证据就行了。你等下,我去接你。我这里正好有
个大箱子可以装。”
“哦。”
“另外,你昨天晚上抽筋吗?”挂了。
管陶晕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昨天晚上那个电话的事。
管陶又气呼呼了半天。又猜,他是不是没梦到阿碧?高兴一下。不对,他梦到阿碧,也可以不承认啊!再接着郁闷。
突然想起来,对了,他还不知道自己住这里吧?别跑去王天力家接他去了吧?不行不行,赶紧找个东西把井盖儿打包
了,带去王天力家。
找来找去没找到能装得下井盖儿的,干脆拿床单包了,就要往楼下搬。
可是,刚刚抬起来一点,立马胸口一阵猛疼,一下丢开了井盖儿,井盖儿掉在地上,一声闷响,再加上一身脆响,砸
坏了一块地板砖!
管陶捂着旧伤口,跌在地上。
一阵头晕目眩,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完了完了,果然不能做亏心事!要打120了吗?
手机响了起来,管陶从兜里掏出来,来电显示是王天力,“阿天,别管井盖儿了,得先送我去医院了……”
不得不说,李承那次被小偷伤的很深。管陶休养的又不大彻底。这下旧伤复发,加上昨天又压马路,又偷井盖儿,加
上低血糖,加上失眠熬夜,加上担惊受怕,加上倒了醋瓶子,林林总总。
于是,打完电话,管陶就晕过去了。
所以他不知道,王天力,阿碧,张治戎,王建一干人心急火燎的赶来,又没有钥匙,让房东来开门,又怕井盖儿暴露
。
于是,阿碧“上演”了他的绝活,空手开锁……
张治戎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被挤在外围,还以为是阿碧有备用钥匙呢,只顾得抱起来管陶往医院冲。没看到后面父子
加“儿媳”仨,老爹一幅得意的样子,王天力脸色复杂,阿碧似乎无所谓的僵着脸。
所以,管陶同学再次在医院醒来的时候,他周围的小环境,又有了一次变化。
阿碧和王天力在冷战。
王建老头,就差腰里绑个红条子,高唱:“解放区的天,是晴朗朗的天”了。
“那个井盖儿呢?”管陶一醒来,看病房里没有外人,就问。
阿碧好笑的不行,“还惦记那个井盖儿呢?齐,不,张治戎把它弄到城外废品回收厂,趁没人,丢在那里了。”
“哦,那咱们就没事了吧?”
“没事了。听说那废品厂的老板立马就报了警,现在井盖儿已经被搬回原处了。还加了个锁在上面。”
管陶放了心。
又瞅见王天力脸黑黑的坐在一边,“阿碧,他怎么了?”自己好歹套着李承的壳子,王天力暗恋了n年的,怎么自己醒
了,这家伙连个反应都没有的?
“他没事,他在想他是不是要学许仙。”
“学许仙什么?”
“许仙一见到大白蛇,就吓死过去了嘛。”
“……”他知道阿碧是个妖怪了?
“可惜,那家伙自己也就是个蜈蚣精,当不了许仙。”
“瞎说什么?!”王天力没好气。
王建一推门进来了,手里拎着几个饭盒,“吃饭了吃饭了!阿天,想好了没有,赶紧跟他分手。这世界上,三条腿的
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到处都是?”
王天力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管陶突然笑了,“王叔叔,你说的不对,三条腿的蛤蟆好找,逮个四条腿的,砍下来一条腿,不就行了?像阿碧这样
的千年妖怪,才难找。啊,对了。阿碧,你为什么说阿天是蜈蚣精?”
病房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阿碧拉了把椅子,坐在管陶面前,“听我说,你就知道了。”
“两千多年前,东周时,有个小国的王,送了一把用天外飞石炼制成的匕首给他的情人。他的情人又要了这个王的王
冠上的一块玉来镶在匕首的鞘上。
可惜呢,这个王的情人很短命,没多久,就被刺客给杀了。而刺客当时,就是抢了这把匕首杀了他。
等王看到他的情人,和他情人身上的匕首后。狂性大发。用那把匕首杀了很多人。
王死后,就带着那把匕首和他的情人合葬。
匕首身上积累了许多的怨灵。连那块玉都被染上了。虽然这匕首,是用带着灵性的矿石炼成的。可是被怨灵缠上,就
算成精,也只能是一个恶灵。”
第二十五章
管陶问,“你就是那个匕首?可我看你现在不怎么坏啊?”
“在坟墓中的数千年,这股怨气只能越积越多。可是那个王的墓被盗墓贼给盗了。他们偷了金银珠宝,却把这把匕首
,随便卖在了黑市里。鞘上镶着玉,玉便被挖下来,卖掉了。匕首出鞘后,变了颜色。没人买。最后被当做废铁卖掉
了。
废铁又被铸成了井盖儿。
那些人被杀死了,可我只是个工具,不是我想杀那些人。井盖儿还带着杀气,带着那些人的怨念。可是,毕竟过错不
在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晒在阳光下,加上一直被来来往往的人踩来踩去。渐渐的,怨气就慢慢消失了。
古代人认为,命苦的人会去庙里捐门槛,被人踩啊踩的,就还了孽债了。我的本体被铸成了井盖儿,道理也差不多。
等我成了精,能操纵,聚齐起自己的魂魄,不再带着一身的怨气的时候。看这个世界,不再感觉乌烟瘴气,而是觉得
鸟语花香。我很轻松。就想到,那块玉,我的鞘,被我染了怨气,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我那时就下了决心,一定要
把他找到。”
说着阿碧回头看了眼王家父子,哀怨的说,“谁想到。我费尽力气,花了这么多年找到了他。却落得这么个被人嫌弃
的下场。”
王天力果然一脸羞愧,可是还没开口说话,就被王建抢过话头去,“那你现在用的身子是谁的?”
阿碧顿了一下,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指着管陶,“借的他的。”
王建阴险的笑,“怎么借的?”
王天力瞪大了眼睛听着。
阿碧犹豫了下,道,“好声好气的借的。”
“我听不懂……”王天力很疑惑,“你认识李承也没多久啊?”
“李承死了。我借了管陶的身体,李承死了以后,我就把管陶弄到李承的身体里了。我可真的是好借好还的哦!”
王天力更晕乎了。
好半天,阿碧在王建的撺掇下,才解释了清楚。
王天力抱着头蹲一边去了,“你们让我想想明白……”
小声嘀咕,“原来管陶不是管陶,李承不是李承……李承死了……多了个阿碧……甲上了乙的身,乙上了丙的身。丙
死了……那阿碧还是不是阿碧?李承还是不是李承?怪不得李承受伤以后会失忆……可是……身体还是老样子啊……
那……”
纠结啊……
阿碧小声的说,“你还是占了他儿子的身呢。”一指王建。
王天力更晕乎了……
“你投胎的时候,他儿子还在他老婆的肚子里,七个月。七个月的孩子还没有魂魄,或者刚刚才有魂魄。他的孩子刚
好没有。你上了他儿子的身,才生下来的。不然你一块玉,又没有怎么修炼过,怎么可能会有形体?”
王天力抱着头蹲的更低了……“他是白素贞……我是蜈蚣精……”
王建恼了!“你不要教坏我儿子!不管怎么说,他是父精母血生下来的!我说他是我儿子,他就是我儿子!我同意他
占我儿子的身的!我把他当儿子养大的!跟你这种抢别人的身体来用的妖怪,绝对不一样!不对,我儿子才不是妖怪
!”
“我也是要奉养管陶的父母的啊,凭什么就不一样了?”
“你敢对管陶的父母说,你们儿子的身体我占了?”
“管陶满18了,他的事他自己做主!”
“屁!毛头小子一个,被骗了都不知道!”
……
阿碧和王建终于掐起来了……
管陶揉着咚咚直跳的太阳穴,“你们要吵架,也别在病房里吵行不行?”
可惜没人理他。
王天力突然幽幽的转过脸来,幽幽的问了一句:“李承……死了?”
管陶突然觉得愧的很,“他……他实在被小偷伤的太重……我们到家的时候,他已经停止呼吸,没有心跳了……”
“唉……”王天力长长叹了一口气,“世事难料啊……那他的父母,你打算怎么办?”
“阿碧养我的父母,我养李承的父母。不管怎么说,这身子是他的父母给的。”
“是啊,人活到一定年纪了,就是为了父母,子女亲人活了。”王天力感叹一声。
正跟王建斗嘴的阿碧突然转过头来,“你是人吗?你是妖怪。像这样的父母,养他干啥?”
一转脸,王建气的哆嗦,挥着桃木剑,要杀上来了!
“这是演的哪出啊?”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张治戎抱着一捧花。
阿碧见状,哧溜一下躲在张治戎后面,对着王建做鬼脸。王建左转右转抓不住他,气得直跺脚。
可是管陶看到,阿碧冲着张治戎扑去的时候,张治戎很明显的僵了一下,然后又很谄媚的对着阿碧笑了一下。
顿时,醋味再次横生……
张治戎这一笑,还笑的阿碧莫名其妙呢。
不过张治戎没忘正事,把花插进花瓶里,问问管陶感觉怎么样了,再指指蹲在角落里的王天力,“他怎么了?”
管陶懒的告诉他,他插花的花瓶是隔壁病床的。隔壁病床的似乎出去溜达了。他本来就反感他送花。
阿碧似乎对齐戗这个人还有点阴影,拉了王天力出去了,“没事,对医院的消毒水有点讨厌而已。我们走了啊。”王
建也追着出去了。
张治戎对着阿碧的背影发了一会儿的呆。
管陶见状,拿起一个苹果就丢了过去,正中张治戎的后脑勺。
张治戎捂着脑袋一扭头,“你干嘛?”
“你干嘛?”管陶瞪着眼睛反问。
张治戎只好讪笑,“这不是看这家人,怪的很嘛。”
“你知道人家是一家人啊。那就别打人家的主意。”管陶哼一声,拿过来王建刚刚放下的盒饭,打开一个,嗯,鸡蛋
木耳盖浇饭,闻着很香。
张治戎凑过来,“医生没说,让你忌口什么?”
“没有。”
“你醒了以后,让医生来看了没有?”
呃,醒了就开始看阿碧和王建吵架,似乎忘记了。
张治戎看他发呆,叹口气,“等着我去叫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