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 上——安迪
安迪  发于:2011年0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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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惊艳天才

引子 黑色火焰

赤裸的俊美青年躺在柔软的东方款式美人榻上,被动接受唇舌的服侍,喘息得有时狂乱有时苦闷;

裹着黑长袍的俊魅男人跪在奢华的波斯地毯上,忘记了舌根部肌肉的酸痛,甚至刻意压制阴茎勃起的胀痛,不顾耳边

被刻意挑起的苦闷喘息,不断变换着角度、频率、力度,固执地重复同一个简单的舔吻动作。

舌尖真的接触面前俊美青年的阴茎之前,耶赫华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震慑世界的黑巫师之王,竟会为一个男人

的欢愉,自然冷静地跪下。

只是为了珂洛斯·斯图尔特。

只舍不得看见他眼底那一抹狼狈的郁怒。

只因为多年以来,一直怜悯地旁观,可惜这黄金比例的身体为罪恶的欲望所苦。

双手小心翼翼捧着熟悉而陌生的身体,掌心感受着肌肉的紧张和扭曲。

沉醉的男人用舌尖柔缓舔着阴茎顶端最敏感的铃口,让唾液和清亮粘腻的前列腺液一起,润滑着跳动胀大的阴茎。他

是故意的,不肯像通常人们对男人口交那样,放任阴茎在咽喉深处抽插。

不管身份是雷姆·史密斯还是耶赫华,都是男人。

他当然知道情欲被挑起却不能尽情冲刺,会令人恼火、失神、紧张。这种被迫郁积的情欲,有点像地底冲突的岩浆,

会比一泻千里的勃发更深刻,更汹涌——满足对方的渴望之前,当然要先让他没顶。

就像……苦苦追索却得不到的爱,会格外珍贵,格外强烈。

亲自创造另一个生命的悸动,同时掀起两个生命的狂涛,这令耶赫华胸臆流动着奇异的满足感。同时,复杂情绪里还

混合着大量恼怒:黑魔王已经强大无匹,为什么还会需要另一个人的热情?

不能自给自足的灵魂总不够强大。

追求伟业的漫漫长路上,太多艰辛刻苦的历练,太多恣意杀戮,他觉得自己能从容超越所有生命的本能。穿过悠远的

岁月,战神Ares的血液流淌在继承人的血管里,帮他战胜了孤独、饥饿、肉欲、恐惧……耶赫华有信心战胜死亡,接

近永恒。

只有在靠近珂洛斯的时候,才会突然惊觉,这青年渴求完美的苦闷像一面镜子,让声势日益浩大的黑魔王猝然看清楚

自己的卑微。

连在潜意识里,都不肯对自己承认的无力感。

有史以来最高明的魔法可以瞬间杀人于无形,可以驱使巨人和狼人,可以创造无数奇迹,却不能让耶赫华真正忘记,

他曾经是雷姆·史密斯。那些孤儿院里苍白阴冷的时光,那些奋斗路上出卖微笑、身体或灵魂的虚无感……

生活不再是一连串的征服和成就,从此出现了鲜活的罅隙,渴望的痛楚。

生命本身就不完美。

有了弱点,才是真正活着。

珂洛斯向往过丹尼尔的亲吻,也曾经侵略过罗慕洛斯的孔道。但是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人这样狎昵、这样坚持地反复

舔吻男人的阴茎;更从来不知道,这种表面上弱势的抚慰,能激起如此惊心动魄的情欲。

像溺水快要没顶的人,他想死死抓住惊涛骇浪里的浮木,透出该死的最后一口气。

很想疯狂摆动腰部,更深地进入那个湿润的空间,但腰与臀被无法抗拒的力量死死固定住,珂洛斯只能把所有思绪集

中在身体被反复舔吻的那一点,渴望越来越狂猛燃烧的火焰彻底吞噬自己,化为灰烬。

神经都在颤抖。

喉头发出完全无意识的呜咽。

欲望的黑火无法一泻千里,变成了奔腾在血液里的渴望,咆哮在神经中的颤栗,每一丝肌肉无法抑制的紧张扭曲,每

个毛孔深处渗出的细密汗滴……

透过无法抑制的泪雾,珂洛斯以男人所能梦想到的最强势最舒适的姿势躺着,被动地看着跪在面前的男人——阴茎正

被他的唇吞吐。

那张熟悉又陌生的绝色面孔上,也渗出细密的汗滴。

珂洛斯已经没有力气愤怒,也不再有心思耻辱:本能令他无意识地放肆呻吟,完全无法思维。

最后最牵动他的,已经不纯粹是情欲。

一切情绪在汗液精液中慢慢消蚀,泛起的,是更强烈的恨:为什么在这么无助的状态下,被迫偷窥生命的秘密?

原来,成长岁月里,一次次被冷水浇熄的莫名渴求,就是这种来自生命最深渊的渴望?

贪婪的贵族少年期望从丹尼尔那里得到、好友同情却无法给予的,就是这种潮汐?

过分强烈的情欲,似乎能让灵魂离开身体。

这毁灭一切的黑色火焰,是生命的大敌。

〇一 奥林匹亚斯

从早晨开始,1971年9月1号的格里莫广场12号,气氛就跟平时很不一样,充满紧张和庄重。这栋华美古老的大宅子里

,所有声音都压低了,因为礼貌,或者……恐惧。

此刻的楼下,瓦尔波迦·斯图尔特夫人正忙得不可开交,紧张地预备接待贵宾:换上最优雅庄重的一袭深紫色金丝绒

长袍,配亮金色尖顶巫师帽,以贵族教养允许的那种不耐烦,尖声指挥3个家佣小生灵,让他们跌跌撞撞忙得快要飞起

来,一丝不苟准备所有细节。

根本不用跑下楼去看,呆在自己卧室里的珂洛斯·斯图尔特也猜得到,妈妈会忙成什么样子。但是他并没兴趣跑去谒

见传说中的神秘人,当世魔法第一、赢得所有贵族尊敬的黑暗巫师之王。

这个古老家族虽然日益没落,依然起居豪奢,拥有3名家佣小生灵就是证据:它们是神奇生物,被古老誓言束缚在巫师

家里,以效忠主人、操劳家务为天职,是家族古老或者豪富的象征。

才11岁的珂洛斯是长子,人人寄予厚望的斯图尔特家族继承人。

珂洛斯不愧他的名字——重生时能带来万物生机的希腊青春半神。他的容貌传承自家族以美貌驰名的古老血统,漆黑

的头发柔顺飘垂,透露一丝不经意的典雅。眼睛的颜色像阳光下的蓝莓,基调是深灰色,光线变换中,似乎似乎隐隐

泛出神秘莫测的紫,足以激起诗人的灵感。

最能彰显珂洛斯贵族身份的,不仅仅是贵族气质的容貌,更不只是质料上品剪裁低调的长袍,而是良好教养才能显示

出来的温文尔雅,以及恰到好处的傲慢。

每个有十七岁以下孩子的家庭,都觉得每年9月1号是很重要的日子——奥林匹亚斯每年今天开学。孩子们即将去伦敦

市中心的古老国王十字火车站,坐魔法快车去学校(一千年前,他们集体搭乘魔法飞毯。但在漫天飞机穿梭的今天,

学校负责人似乎认为还是火车比较便捷)。当然,指的是有资格去奥林匹亚斯念书的那些人(巫师家庭的后代,或者

凡人中表现出魔法天赋的极少数幸运儿)。

但是今天这种强烈的特殊气氛,绝对不会是因为长子即将要去魔法学校求学。

斯图尔特家族是如此古老傲慢,以至于每一位家庭成员都不太在乎(或假装不在乎)来自奥林匹亚斯的一切:从知识

,到学校能给予的所有荣誉。

珂洛斯懒洋洋看着身边,战战兢兢忙乱着的家佣小生灵们,诚惶诚恐非要在这间到处都是古老、神秘魔法物品的卧室

里找点事做,布满华丽雕饰花纹的高大镜柜被擦拭得闪闪发亮,恨不得连蛇形装饰烛台都要擦三遍。

他觉得有点好笑:“杜罗,就算今天你的头就会被砍下来,装饰楼梯扶手对面的墙,也用不着怕成这样吧?……那个

银的蛇头门把手擦得再干净,也不会变成白金的。”

听见自己被指责害怕,很伤心。又不敢公然顶撞少爷,奴隶杜罗只能鞠躬,丑陋的鼻子翕动着,眼睛更湿漉漉了,用

小生灵典型的尖声尖气颤抖着回答:“少爷,头被砍下来装饰斯图尔特家楼梯廊道的墙,杜罗不害怕,这是杜罗的光

荣。”

“只要还能服侍主人,夫人不舍得砍下家佣小生灵的头……忠心耿耿的奴仆,是斯图尔特家的财富。”小精灵莎拉震

惊杜罗居然敢对少爷这样顶撞,赶快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少爷,我们害怕,是因为今天来的客人……”

“谁呀?”珂洛斯懒洋洋问,并没有在意。

“他威严高贵,他是……家佣小生灵根本不敢说出他的名字。”莎拉害怕得剧烈颤抖起来,难看的大耳朵耷拉着。

就像突然掉进黑森森的冰窟窿。

像被迫面对主人严厉的责罚。

“为什么?”

珂洛斯不喜欢奴隶们的过分卑躬屈膝,对他们的话题也不太感兴趣。下意识随口问,不过是打发时间——反正衣服书

本宠物都有仆人打理,再无聊的话题,也能帮助打发出门去车站前的最后一点闲暇。

谁叫他不跟小一岁的弟弟克瑞忒斯那样急于讨好母亲,没兴趣陪热衷随时炫耀贵族身份的妈妈,应酬那些只懂欢喜赞

叹他的天才、说话毫无新意的客人们呢。

再说……让人害怕,又有什么了不起?

“家佣小生灵只懂说‘是,先生’、‘是,夫人’,然后,不折不扣执行主人命令。他们当然没本事向你解释清楚,

为什么他们连神秘人的名字都不能说。他们只是害怕神秘人,连感觉到他的气息,都会哆嗦。”墙上一幅画里传来闷

闷的声音。

平时,这幅空荡荡的怪画只能看见一张床,空荡荡的被子散乱扔在床上。现在说话的声音,就是从被子里面传出来—

—躺在床上的画中人被子盖得太严实,脸都看不见。

“太好了,是来送我去学校吗?”珂洛斯笑,“看来,您很有兴趣让我了解今天的客人?”

在魔法世界里,死后住进一幅画中,被到处悬挂,并保留在画中自由活动的部分灵魂能力,并不是人人有资格享受的

荣耀。

这位画中人福泊斯·斯图尔特,是家族中声望卓著的几个人之一,著名的魔法大师,做过奥林匹亚斯的Ares学院院长

,后来还成为学校校长。福泊斯最著名的特色,并不是高超的教育水平,而是非常憎恶叛逆青少年,对学生严厉得可

怖,包括把违反校规的学生吊起来抽鞭子。他能当上校长,完全是因为出类拔萃的魔法力量。

面对钟爱的曾孙,福泊斯并没有一丝不耐烦,依然笑咪咪,甚至有点慈祥:“今天我们家的贵客是神秘人,魔法世界

有史以来最强的巫师之一。除了超卓的魔法力量,在追寻与众不同的长生路上,耶赫华是走得最远的,他以此自豪。

卑贱的人不配称呼他的名字,才有了神秘人这个专门词组。跟奥林匹亚斯现任白痴校长赫拉克勒相比,耶赫华对古老

纯洁血统的家族保留必要的深深敬意,乐于让所有荣耀的姓氏重新焕发光彩,值得斯图尔特家族尊敬和结交。”

珂洛斯不在乎地笑笑:“要是这么说,这个耶赫华很神气啊……家佣小生灵为什么怕成这样?”

“耶赫华希望他的朋友和追随者把尊敬只保留给纯净血统的巫师——那些配得到礼仪的人们。其它的东西,没有资格

被称为生命,只是卑贱的生物……比如这些丑陋的小东西,跟臭虫有什么区别?”

珂洛斯短促地笑出声。

一闪而逝的笑容,让本来就英俊的脸,不经意散发出炫目的美。

不过,珂洛斯并不关心容貌这类无用的力量,也没兴趣关注仆人们的恐惧。

画像中的人并不常出现,他当然要抓紧时间,问更关心的事情:“今天中午,我就要去上奥林匹亚斯的专车了,不能

接着跟您学灵魂生命的辨认……学校的课程有意思吗——跟您教的相比?”

回应他的,是对这孙儿无限的宠爱:“一千年前,黑暗的中世纪,信奉梵蒂冈那些骗子的凡人们早就忘记了上古巫术

的本意——巫术本是克里特伟大国王们必修的神奇力量。凡人仇视巫师,却找不到真正懂魔法的人,只乐于污蔑某些

农妇是‘女巫’,是跟恶魔上床的人,把她们送上火堆烧死。

“那时候,有四位拥有半神力量的伟大巫师,他们是好朋友。痛心巫术的堕落,志同道合,创立了奥林匹亚斯学校—

—光听学校名字就知道,学习巫术,是让我们拥有部分神灵力量的阶梯。这四位伟大的巫师崇尚不同的气质,体现在

他们为学院选择的守护神中:Ares,崇尚荣耀与成就;Apollo,崇尚光明与勇气;Athene,崇尚智慧;Artemis,崇尚

真诚与自由。

“奥林匹亚斯有辉煌的历史,但对我的玄孙来说,却不一定。因为在现任校长赫拉克勒手中,奥林匹亚斯的黑魔法防

御术之类课程被安排得空前无聊——你已经掌握很多高深的黑魔法了。

“你是斯图亚特家族复兴的希望,是整个家族的荣耀——你的魔法素质优秀得超乎想象。从你8岁开始,我教了你3年

,发现你某些方面的魔法力量已非常强大,远远胜过绝大多数七年级学生,魔咒和变形术的造诣甚至超出了终极巫测

水平。对于这样天才的珂洛斯·斯图尔特来说,奥林匹亚斯的课程也许会很弱智,很无聊,哈哈。有些知识你在家里

不太方便学,像魔药、草药、保护神奇生物什么的……它们勉强能满足你的好奇心。”

“那,我为什么还要去奥林匹亚斯浪费时间呢?”珂洛斯本来就提不起上学的兴致,听见这些,更失望,“还不如在

家继续跟您学呢。”

福泊斯发出洋洋得意的笑声:“你去奥林匹亚斯,可以让所有人羡慕嫉妒恨,好好领教一下,斯图尔特家族这一带继

承人的血统有多优秀。”

〇二 黑暗巫师之王

去国王十字车站的时间快要到了。

今天中午,珂洛斯·斯图尔特将和每个有资格入选就读奥林匹亚斯的学生们一起,穿过三位远房堂姐和无数表亲不厌

其烦形容,害他耳朵已经快要起茧的魔法站台。

拿好随身携带了数年的魔杖(对于绝大多数一年级新生来说,魔杖还新鲜神秘,刚刚从奥利凡德创立自公元前382年的

魔杖店买到手),走出门。经过放着雕花嵌蛇形纹黑魔法铜镜(镜子里总晃动着诡异的朦胧人影,有人散发攻击性魔

力它就会凄惨尖叫)的走廊。两旁式样繁复的黄绿色天鹅绒窗帘严严实实掩着,看不见天色,唯一能看见的辉煌烛光

,来自金灿灿的蛛网状蛇形烛台大吊灯。

下旋转梯级时,正看见母亲起身送客。

披着纯黑亮缎巫师长袍的客人背影高大挺拔,只看步伐,就风度不俗。

像是感觉到背后的视线,他猝然站定,回过头来。

这容貌英俊得咄咄逼人的家伙,眼神凌厉,却有一种令人见到他会忍不住想跪下膜拜、想亲吻他脚下尘土的魔力。他

,耶赫华,是让家佣小生灵们吓得发抖的伟大魔法师——纯血统、渴望特权的黑魔法家族里,贵族们争相崇拜传颂他

,却没有人敢称呼他的名字,不管是当面还是背后。

珂洛斯生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养尊处优的贵族,不知道平庸人的生活压力是怎么回事,最大的烦恼,不外是找不

到新鲜的冒险,让每天过得更有趣。面对这样传奇的危险神秘人,不由露出一丝微笑。

这微笑透露出来的,是轻松而平等的友善,并不包含耶赫华熟悉的谦卑、献媚,或者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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