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只手握住我的脖子,偏头吻过来,我站的笔直一动不动,任他碾上我的唇。
他笑起来的时候热气喷在我鼻子下面,特别痒:“干嘛不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
我垂眼忽视他的脸部大特写:“欠你的……”
他的眼神便突然冷厉起来,栗色的瞳染上莫名的戾气,唇上的力道加重,一个湿湿软软的东西探出来顶着我的牙口:
“张嘴……”
这是我第一次舌吻,直观的感受就是——那是什么东西!?
等慢慢松开牙关,才发觉放进来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首先是温度——他的舌头比我冷,碰触的瞬间让我不自觉的回避。
然后是触感——开始的时候像一舔就化的冰激凌,但是力度慢慢传递过来,就更像某种活动的乌贼……
我想退避的时候才发现脑袋都被他按住了,这个吻绵长的好似不会结束似地。
“嗯……嗯!”我含糊的抗议让他嗤笑的鼻息再次拂起我的汗毛,终于他慢慢回收了这个吻,不忘小小轻啄表达自己
的流连,我耐心的等待这一切的完结,深呼吸看着他:“这回两清了。”
他暧昧的用拇指蹭了蹭嘴角的口水:“初吻吧?”
我不可遏止的脸红。
“你超好亲的……”
我实在不愿意回想跟余大少诡异的对话,不过我的计策倒是成功了,第二天李纱纱就跟鬼见愁分手了,申乐在听到这
个消息的时候一直用一种看鬼怪的目光看着我,我被他看得一阵发毛:“干嘛?”
“你能不能给我变辆劳斯来斯?”
“你以为我是多拉A梦啊?”不理他,还得躲着他给文汇写东西,最近真的一点休闲的时间都没有了。
然而烦心的事情总是一件接着一件。
因为只是安静到今天下午,申乐在接完一个电话之后就从床上跳起来,奔到我面前:“你让李纱纱跟余浩在一起!?
”
“哎?”我在拖地,听得也有点纳闷:“你只是说不让她跟鬼见愁在一起吧……”
“我的意思是说,不要跟我的仇家好!余浩才是我最大的仇家吧!”
我觉得他有点杞人忧天,又不能直接告诉他余浩是gay:“放心吧,李纱纱马上就会被拒绝了。”
“放屁!他们现在公然的在学校里上课、吃饭、打波……”
伤脑筋啊……余大少果然不能当成砧板上的肥肉……
“给我一点时间想想……”我看申乐现在根本就把我当成超人了,哪那么容易啊……
我在一个极端烦躁的情况下,又给余浩打了电话:“喂,在哪里啊?”
“食堂,在吃饭,跟纱纱。”十分干脆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笑得很没有天理,可是我就是忍不住,这个大gay……:“她不知道你是gay吧。”
“你告诉她她也不会相信。”
“嗯,嗯,没错。”
我就去了食堂,一楼找了一遍,没人,二楼有那种能坐十个人的鬼巨大的圆桌,余浩跟李纱纱就坐在那里,在吃鸳鸯
火锅,还是互喂状态,腻到死。
我直线过去,搬了张椅子坐在余浩旁边,不客气的开始吃东西。
李纱纱眼睛瞪得贼大,看强盗一样的目光。
我差点笑出来,咽下两个鹌鹑蛋,开始喝勺子里的白汤。
“喂!浩浩~”李纱纱看余浩没事人一样,开始撒娇,她不撒还好,浩浩两个字出来,害我差点喷汤,忍了半天,才
克制住这股笑意,余浩看着我,不阻止,也不发话。
我突然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吐出四个字:“跟她分手。”
李纱纱的脸瞬间变成凡高抽象画。
多亏这里除了李纱纱没有别人,不然我也不敢做这么险恶的事情。
余变态显然来劲了,指指自己的嘴唇,朝我扬眉挑衅。
亲嘴?……
我咬牙冲他那两片薄唇压了一秒,然后迅速闪开。
余浩朝李纱纱耸肩:“就是这样,我喜欢男的。”
我和余浩一前一后的往外走,留李纱纱一个人坐在那里,灵魂出鞘的样子。
我走得很快,诚心把他甩在脑后,他追的吃力,干脆在我还没离开他视线的时候大喊:“喂!这样很幼稚!”
我走我的,不去管他。
7.万米跑
申乐总算满意了,拍着我的肩膀直夸:“我们家笑笑就是能干啊~”
申大公子想请我吃饭,我以打工为由拒绝了。
确实晚上的时候要去欢场上班。
因为前一天晚上帮申乐补小说到2点,抗不住,几次要睡觉,好在这里环境特殊,不论男女侍应都有人乘点歌的时候摸
屁股,惊竦下来倒也撑过了换班时间,凌晨4点,从欢场出来,夜风正是最冷的时候,我裹紧外套,沿着路灯一路往站
牌的方向走。
一个人影蹲在最近的一盏路灯下抽烟,看见我过来了,就站起身,没打招呼,就用那双漆黑的眼一直看我——申乐。
我有点心虚,自从知道自己跟他已经是屁股对屁股的关系之后,就一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假装没看见他,笔直向前
。
看见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向我,同样的动作,紧着外套,两手插在口袋里,默不作声的走。
走了很久,隐隐能看见站牌的时候,他突然加快了几步,站在我并排,然后说:“白锦告诉我了,那天晚上的事,你
全知道了?”
我点头,两个人都没有看对方,象在跟空气说话:“嗯。”
“我允许你对我负责到底。”
“哈?你是男人吧。”
“正因为是,才更加应该负责吧?”
“哈?”
“从今天起宿舍卫生你包了,我逃课要帮我点名,我饿了要帮我买餐,我打架要帮我揍人……”
“喂喂喂……”
“还有……别在这儿工作了。”
除了最后那句话,其他我都能理解。
之后,申乐就再没说什么了。
然后公车来了,空荡荡的,我在后面找了个位子,他便自动自觉的在我身后坐下,车走到一半,半梦半醒的时候,他
突然凑过来说了一句:“我也可以替你打架,总之,我们算是朋友啦。”
其实申乐这个人吧,实在是家里宠坏了,大孩子一个……
“申乐,你想不想回到以前的生活?”恻隐之心,一不小心就动了。
“拉倒吧,申大年现在觉得我就是全世界最大的一块垃圾。”申大年是他老爸,本校校长……
“我帮你吧……”
“啊?”
“这样我们也两清,好不好?”我总是不喜欢欠别人的。
……
我趴在阳台上,开始觉得自己有点疯了,居然叫申乐去参选下届学生会主席,实际上因为余浩摆明了大四要出国深造
,早就不想干下去了,学生会主席大战早在这学期开始之前就已经打响了,申乐的成绩一直流于中下,虽然做了外联
的部长,根本就是因为被大家看中做了掏钱的冤大头,唯一可取的就是足球踢得很好,是校队的主力,总而言之,这
家伙就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不孝+败家,无能+暴躁,没有脑筋的冲动派。
也因为如此,他老爸大概从来没有信任过他,不觉得他能够干成什么事情吧。
可是,事情总有两面,如果,他偏偏做到了,那申大年同志应该会对他刮目相看吧……
首先当然是要让申乐去参加一些学生会的活动,让他的形象稍微能看一点,不过最后投票的时候少不了小动作……学
生会本来就很黑。
手机震了,余浩:我刚刚从李纱纱同学那里要回了我的洛丽塔。
心不在焉的回短信:洛丽塔?
余浩:那只戒指。
我都没看清楚那戒指长什么样子:哦,你不说我也会帮你讨回来的。
余浩:以什么名义?
他总是喜欢把一些问题拉向险恶:以同党的名义。
余浩:你是哪一党的?
烦透了:不是你想的那一党。
隔了好久,他才发了短信过来:你又耍我。
我都想摔电话了,哪有这么黏乎的gay!?
申乐跑进宿舍,吓得嘴唇都发抖了,舞着手里的那张纸头,声音变调:“你替我报名参加万米跑!?”
我耸耸肩。
“你知不知道这项比赛因为常年只有体育系的人报名,已经被春运会取消3年了!”申乐显然以为自己在做梦。
“这一点我已经跟体育部的人谈过了,奥林匹克还有马拉松呢,春运会怎么能没有万米跑?”我摊开两手,一副木已
成舟状。
“说得轻巧!你怎么不跑!?那是会跑死人的!”他抓住我肩膀,一阵摇晃。
“你知道长跑精神么?”我叹了口气,决定跟他讲讲道理。
“那是什么东西?”
“恒久的忍耐与今日必死的爆发。”我都不确定他是否真的听明白了:“这两点都是你欠缺的,春运会的时候你爸也
会到场吧,就让他看看你的决心,说不定第二天就世界和平了。”
威逼利诱之后,申乐说要试跑。
这个人做事总是在前三分钟就耗尽力气,跑了3200就龟爬了,捂着腰,垂死的表情。
我按下秒表,招呼他过来:“前两圈花了3分钟,整个就像50米冲刺,后六圈用了……50分钟,你是蜗牛啊!?”
他被我吼住,自己也粗喘着发飙:“你跑跑看啊!站着掐表谁不会!?”
我一句话不说,脱了外套进场跑。
跑到5000米的时候还在用鼻子呼吸,然后问场边的申乐:“我跑了多久?”
申乐显然一直认为我就是那种人见人踩的小角色,当然不愿意败在我的手下,十分负气的开始又一轮没脑筋的狂奔,
我又好气又好笑的冲他嚷:“开始慢一点,主要是要找到自己的呼吸和节拍!不要一开始就用嘴巴呼吸!你喉咙那儿
会血管暴裂的!脚不要抬那么高,要有弹性……”
后来说什么也没用,他跑到3000就开始翻白眼,下巴凸出,脸上扬,两只鼻孔一缩一张,马的感觉……
我叫他下来,他就跟没听到一样,继续作马匹状蠕动,脾气倒是真硬。
我实在不想看他的速度再慢下去,就随跑道:“来,慢点吸气,假装自己死掉了,像尸体那样浮在空气里,周围一片
宁静。身体是机械,是马达,不要管它,让它自己动,你可以想点别的,诸如,你老爸坐着直升机往你撒钞票啊,本
校校花向你张开大腿啊,付闲跟鬼见愁替你洗脚啊,之类的,什么爽,想什么。”
我只知道我的话成功的让申乐含着微笑倒在5000米的里程碑旁,卑不卑鄙,下不下流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魔鬼训练,申乐终于勉强能跑下万米了,后果是,完了之后就像软脚虾一样,站都站不住,我就跟申
乐说,你要是跑下来,我就一路背你回去,他才总算答应了。
意外的是,这次万米跑的人真的很多,除了体育系的,大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大一小弟弟报名参加,发令枪一响,一群
小马驹犯了申乐常见的那种错误,一开始就是冲刺,结果一半的时候就有大批人马被医疗队抬下去。
不得不说,申乐做事真的很一条筋,他恨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彻底的鄙视,恨不得将对方扒皮拆骨,喜欢别人也是另一
种极端,这种人其实有个很特别的地方,就是一旦决定做什么事情了,就一定会用尽全身力气去做,好像非要拿下世
界第一不可似的表情。
今天,他显然也是这么做的,直接跟体育系的人卯上了,虽然我也教过他紧紧跟着别人,可是一跟就跟田径队的舒头
,我是该说他不自量力好呢,还是胸有成竹好呢?
好在他的步伐节奏都掌握的不错,每次经过我这边,都会神采飞扬的瞄我一眼,我倒是捏了一把冷汗,再看看台上,
申大年果然不忍心错过儿子的卖力表演,虽然戴了大大的墨镜,但也伪装不到哪去。
还有一千米,我冲申乐比了个手势,他头上的汗正成股的往下流,看我的眼神却雪亮雪亮的。
“你叫他参加的?”我正在看秒表,被后面凑得极近得声音一吓,夸张得往前一跳,正好运动员都跑到这段,眼看撞
过来,又被后面人一拉,借了点对方的手脚,才勉强站住,余浩。
“你真的很闲。”那股烦躁又涌上来。
“你才闲吧,干嘛每次都帮他,之前不是一副韬光养晦的样子嘛。”他不怀好意的笑笑。
“我要帮谁是我的自由。”最近我不太想跟这人废话。
“啊,摔了。”余浩伸手指向场中,顺着看过去,就见申乐正挣扎着起来,一瘸一拐的奔向终点,我目测了一下,离
结束还有500米。
“叫他下来吧,他跑不动了。”余浩幸灾乐祸。
我脸上的表情却比他更有幸灾乐祸的味道:“开玩笑,好戏才开场啊。”
余浩狐疑的看着我,我得意的扯开嘴角:“这是计策,我们商量好的,苦肉计。”我再次转头看向看台,满意的发现
申大年满脸的担心。
“你确定他是假摔?”余浩的话提醒我再次看向申乐,跑到这种时候人人都是一副垂死的样子,谁能看得出来……不
过,计划是200米的时候摔……
我有点担心了,冲过去,对他喊了几声:“你没事吧!?”
他理都不理。
他是所有人里面最后一个冲过终点线的,却获得了全场的掌声。
后200米,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他是真伤到了,可不论我怎么骂他,怎么威逼利诱,他就是不肯下来,手脚并用的爬过终
点线的时候,我看见外联部那帮花痴女生都忙着抹眼泪了……
效果是明显的,牺牲是惨烈的,我陪他休息了一会子,又喂了他一些水,他居然还得了精神文明奖,可是上台领奖的
时候他还在大喘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足球队的那些人要扶他回宿舍,被他推开,然后指着我,气喘吁吁。
我明白,那意思是叫我背啊。
我认命的将这个死猪一样沉的家伙弄上背,步履艰难的往宿舍迈进,他强劲的呼吸就一直往我脖子里砸,走到一半,
突然能说话了:“你……你跟,余,余浩,很熟……啊?”
直到最后一个‘啊’字出来,我才弄明白这是一反问句。
等我终于把他弄回宿舍,就开始查看他的脚伤。
“不要紧,扭到了,不过你拖着破腿跑了那么远,这肿估计要养几天。”我说。
“哎,姓江的,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他盯着我。
“嗯?”用学过的一点推拿给他揉脚踝。